第137章
个女孩儿吧?” 汤禾点了点头——两个月大的孩子,长相区别其实尚不明显,五官多少都有肖似,进行这孩子便是他差人从烟花巷里寻到的,出身青楼的母亲不想要她,手下仅用几颗碎银就买下了。 真太子早化了一抔黄土。宫里剩下的不过是狸猫,长治帝费尽心思换回儿子,得到的却是另一只狸猫,所有人都被耍得团团转,实在有趣。 季瑜笑出了声。 “不知方家那几个蠢货何时能发现,”季瑜说,“走吧,咱们先找地方暂避。待城破后,尽快同父亲汇合。” 汤禾应了声,有几分心虚地瞥向窗外,可季瑜沉静在愚戏后的欢愉里,全然没有留意。 目光尽处楼阙残缺,白昼已临,衍都城中却只有兵戈与炮响。 倏忽万籁俱寂。 枯瘦的帝王登上东南城墙,望见了晨曦中的肃远军。他身侧的宁王两股战战,被侍卫强行压着同行。 “父皇、父皇!” 长治帝没有理他。 “季明远!”长治帝喝道,“尔食大景厚禄数十载,可还记得先帝临终遗言?朕有何处对不起你!” 一番话后是死寂,肃远王季明远坐在马上,头戴铁盔,却一言不发,甚至微微垂着脑袋,像是困倦。 长治帝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你本亲王之尊,享天家殊荣,何敢领兵携子乱国、以毁太庙?”长治帝拔高声音,“今万万人均在,万万人皆可见!朕在位二十六年,改制兴科举,建工利三府。江山千里,纤毫不敢误,而今逆贼妄图乱政毁国,其子甚至恶焚雾隐山庄上万名册!太祖皇帝英灵在前,他日必降天罚,诛杀尔等乱臣贼子!” “今日城破,朕绝不苟活,愿携宁王血溅城墙,来日青史之中,朕与宁王当为勋烈,尔等不过弑亲乱朝之豺狼——季明远!你与那温泓机关算尽,所夺却不过空壳而已,朕之功绩,自有后人评!” 长治帝言至此,激昂道:“来人,取剑来!” 当即有人取来两把剑,一把递到长治帝手中,另一把被硬塞入季朗怀里。季朗已经在方才那番话里瞠目结舌,被剑砸得趔趄时方才反应过来——长治帝自己想死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拉着他一块儿死啊! 季朗才不愿意。 他一个已经受封的藩王,只要自甘放弃兵权,就压根儿没有被赶尽杀绝的道理。无论是季明远还是季邈当皇帝,这大景江山总还姓季。只要姓季,他就还能有一条活路。 大不了做个闲王,在云州安居一隅,虽说再做不得天子梦,可也好过刀下魂啊。 如今这叫什么事儿! 季朗傻了眼,他摇着头想往后退,却被侍卫强硬地向前抵,将他硬生生推到长治帝身侧。 季朗慌乱地摇头:“不,不,父皇,不……” “逆子!”长治帝在他耳侧咬牙切齿地恨声道,“你去岁方才背熟的祖训皆喂了狗吗,今日竟然连剑都拿不稳,朕怎么会生出这样的脓包来!” 长治帝说着,扔掉自己的剑揪住季朗衣领,逼着他直直撞上城垛,又攥着季朗手腕,强迫他抓握剑柄逼向咽喉。 没想长治帝看似枯瘦的身躯中还能有这样大的力量,季朗连忙蹲身躲避,一屁股墩到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外爬:“不不不不父皇、父皇!儿臣若死了,来日谁为父皇守灵呐父皇!今日我要是死了,您的血脉就当真断绝了啊父皇!” 长治帝要的就是他死!季朗死后太子方可无忧,来日起事夺江山,才不会因长幼之序,受这蠢货牵绊。他听季朗将话说得这样窝囊,心头登时更气,暴起便去追,将人硬生生拽了回来。 “孽畜!”长治帝以剑相砍,季朗慌忙躲避,“朕两月前就不该留下你这条贱命!” 前者又喘着粗气冷笑道:“也是,朕怎么就忘了你的出身?宫婢所生,到底是没骨头的孬种!” 他不会武功,准头不好,季朗被重剑拍中好几次,可剑只划破了衣裳,却没伤及要害。季朗在狼狈躲避和语言侮辱中,心头渐渐也起了火。 长治帝凭什么这样说他! 这一切难道是他选的吗? 季朗磨着后槽牙,在长治帝再一次砍向他时猛地弹身以头相撞,将长治帝生生摁到了墙垛缺口处,又劈手打落他的剑,歇斯底里地喊:“我到底有什么错!父皇,从小你便不喜我,只喜欢大哥!可我没有大哥那样好的生母,是,我命贱,可我这命又究竟是谁给的!你难道不比我更清楚吗!” 长治帝被他摁得猛然后倾,上半身已悬空,已经快要站不稳。他慌不择路地去抓季朗,季朗却以为他还要再反扑自己,登时拼尽全力推了一把。 变故就这样接踵而至。 一个身影登时倒翻而下,又在坠至半空时猛地卡顿,发出凄厉哀嚎——长治帝竟被二皇子亲手推下了城墙,手臂卡在墙沟排水槽内,被生生折断了臂骨。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现场甚至安静了好一会儿,临到季朗连滚带爬地逃走后,侍卫方才彻底反应过来,城内城外哗声喧天,声浪如波涛,就连季明远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发起抖来。 水槽距离城垛缺口近三米,怎么也够不着,侍卫们找来木杆,让长治帝还能用的手抓紧了。长治帝痛极,压根儿使不上劲,他慌乱抓了两把,挣扎间断臂反倒松动。 可是木杆太光滑了,长治帝握不住。 他最终绝望地脱了手。 成千上万双眼目睹晨光中的这一幕,年迈的帝王从高墙上坠落,尚且能动的手臂胡乱抓握,他是这样惊惧,却又这样无力回天。 随着巨声闷响,季明望砸到地上,碎成了一滩烂泥。 第113章 飞鸿 飞鸿已至。 城破了。 涌入的西北军如泥浪, 长治帝的残躯倒在城墙下,被禁军勉强拖回去,季朗却已经跑没了影。 四处乱作一团。 西北军往里横冲直撞,收拾好行囊的百姓想要逃, 却被乱军吓得又退回家中, 宫人们收拾金银细软也在逃, 残余都军再也挡不住, 巨钟嗡响时, 金銮殿内被困的文臣齐齐望向了东南方。 有人闭上眼流了泪, 那泪或许是为长治帝,又或许是即将入主衍都的新皇。 季明远不是个好选择。 所有人都对这一点心知肚明,肃远王专断自大、不可一世,他或许是个还不错的守将,然而莽勇有余而儒德不足, 这些年里他藩地苍州,可苍州传出的只有战功, 从无民生之颂。 因为季明远不关心。 如今城破君王死,亲手弑父的二皇子奔逃无所踪。许多臣子面如死灰, 楼怀瑾跪在大殿上垂着脑袋,听见有人窃窃道:“世子呢?” 楼怀瑾微微侧目。 温泓拼死送出去的孙儿定然要回来,可他如今究竟到了哪儿? 楼怀瑾缓慢地撑身而起,他扶着廊柱, 跌跌撞撞挪到大殿边,皇宫里这样乱, 宫娥太监们俱在争抢奔逃。楼怀瑾没有看他们,他眯眼望进高天流云中,瞧见了墨似的一点, 那墨渐渐染了天色,唳叫恍惚响在耳畔,振荡着楼怀瑾的心神。 飞鸿已至。 巡鸣中方才入城的肃远军不得不回涌,谁也没料到季邈来得能有这样快——他们前脚刚破衍都城,后脚东北军就彻底越过了雾隐山中北麓,尚且不知季邈究竟带了多少兵,可如今剩余的肃远军已经不到两万人。 眼看着墨云降至、堪堪仅余几里地,部下慌张寻找着主君,却发现季明远与李程双俱不见了。 李程双也不知季邈即将兵临城下,她已经快入宫墙,车辙滚动,将一切混乱暂抛脑后。季明远同在车轿上,已经只能虚弱地倚靠着软榻,车辙滚动,季明远垂落的手却连抓握的动作都做不出。 他舌头已断,同样一个字也发不出,就只能眼睁睁瞧着汤禾将季瑜引入轿中,又不得不任李程双拨开自己额上的斗篷,而幼子倏忽一怔。 季瑜围着季明远绕了半圈,说:“父亲这是……” “是你那好兄长做的,”李程双说,“他挑断了你父亲的手筋,又废了他一条腿。” 季瑜的眼中丝毫无怜悯,他打量着季明远,像是在大量一件皲裂的漆器,眼里只有近乎天真的好奇,看得季明远遍体生寒,以呜声驱赶抗议。 “父亲怎么成了哑巴?”季瑜问,“母亲,这也是大哥的手笔么?” 李程双却笑了笑,她拉着季瑜,母子俩并排坐到软榻上。 “小阿瑜。” 李程双看着他,与从前十六年的别无二致,她是这样温婉周全、爱子如命的母亲,好似一切考虑都为了季瑜,因而哪怕遭遇背叛也毫不计较。 “母亲做这事,是为了给你铺路呀。”李程双温声细语地问,“如今你父亲已经残疾,再做不得君主,而你大哥弃父而逃,乃是大不孝,听闻他在陵乐时,还焚毁雾隐山庄。一桩桩一件件,哪样都能叫他坐不稳帝王位,那么这位置就只能是你的。” “小阿瑜,母亲为你争取来的一切,你喜欢不喜欢?” 季瑜露出笑,说:“多谢母亲。” 李程双伸手刮了刮他鼻尖,如孩提时代一般亲昵。 季明远看得满体生寒。 如今城内混乱依旧,马车驶入朱墙内,可宫里也丝毫无秩序可言,四处都在惊呼在逃窜,这对母子却好似同一切隔绝了,视一切为无物,旁若无人地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委实吊诡。 季明远遽然意识到——此前的十余年,两人都是这般,那么从前的亲昵究竟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今日这一场戏真心几分、假意又几两? 季明远已经无从得知,马车到了殿门前,他像破布一样被抬出来,由汤禾侍卫搀扶在最后。季瑜与李程双却捉袍同跨白玉阶,均踩在自己之前登高,没有一人回头看看季明远。 季明远的泪淌下来,却再没有手能擦了。妻儿踩着他的骨血,可他别说训斥,就连追逐也做不到。 几人前后脚一起入了暖阁中,季明远被放在太师椅上后,侍卫们又手脚麻利地出去了,季瑜这才拍手三声。 从前被买通的小太监自高柱后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唤道:“郡王。” “荣慧死后,你便随侍长治帝身边。”季瑜问,“福安,玉玺在哪儿呢?” 名唤福安的小内监打了个颤,连忙跪下去:“回郡王的话!传国玉玺定在暖阁中,只是只是奴婢遍寻此阁,始终未曾寻见……” “是这样,”季瑜微微弯下身,和颜悦色地说,“这种事情如何怪得你,你且先出去吧。” 福安没曾料想他全然不追究,忙不迭连滚带爬地出了大殿。殿门一关,季瑜就直奔书房。 李程双随在其后,见他在书架上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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