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故已一月有余,届时无论谁率先站了队,都定然会借机提二皇子,正式将其推上储君之位。” 季邈微微倾身,问:“折玉觉得会是谁?方家,还是新党?” “这叫我怎么好判断呢?”司珹想了片刻,“得看皇上身侧太监,会不会提前帮腔作势了。若有的话定是方家,哪怕内阁首辅方沛文并未亲自下场;若只有官员直谏,那便就是新党——但这二者并不会影响季朗的最终决定,他只能选择方家。” “因为他无能么,”季邈恍然道,“无能便要受制于人,受制于世家。表面上风光无限,背地里早被缠满了傀儡丝,一举一动均有掣肘。可见世家万万不能太过庞大,私欲滔天阴云遮目,国便将不国。” 司珹收回手,那指间的茶已经快凉了。他问:“将军日后也想要治世家?” “治世家才是救世家。”季邈微微颔首,说,“权力彼此牵制,腌臜事就只能藏着掖着,哪怕是面上做派,也能利好万千黎民。先生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都将话说尽了。”司珹眨了眨眼,问,“如此这般,先生还再能教你什么呀?” “既然暂时没得教,”季邈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双眼,忽然道,“今夜我及冠,先生便代行尊长之责,为我戴冠吧。” 司珹一愣,下意识道:“距你生辰不是还有几日?” “折玉怎知我生辰是哪一天?”季邈闻言挑眉,“又怎么反应如此之快?” “......昨日恰巧问过温大人,今夜便还没忘。”司珹面无表情地泼掉冷茶,要倒杯新的,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摁住了他的腕。 对方掌心温度传来的温度几乎有点发烫,司珹抬眼看季邈,手间微微用了力,没挣脱。 “几日后罗天大醮仪典,我必然得入宫的。”季邈说,“原本在丧期,冠礼便没得办。届时外祖不在身边,舅舅也只能遥立外臣间,根本没有亲人作陪。我不要正殿珠玉,也不要百官观礼,我只要......” 季邈紧紧注视着他:“为我戴冠吧折玉,这样小的心愿也不可以么?” 司珹被他这般盯住问,手腕也压得实,简直连退后的余地都没有。窗隙小风吹乱了颊边发,他连伸手去拢都做不到。 许是二人皆饮了太多茶,皮肉相贴的地方微微蒸出点汗,司珹在似有若无的热意间,被搅散了往昔光影。他想起自己前世在京中度过的生辰,冠礼当日只有季瑜同在府中,那冠是他自己戴上的,身边没有任何长辈亲朋,长治帝只差内监送来小礼,季明远连信也没有一封。 诸多缺憾似绵绵细雨,面上冲刷得干净,就连司珹自己晃眼去瞧时也不会痛。怎奈自己最懂得自己——如今季邈轻轻一戳,表象破了,被捂烂的阴潮就无处可藏。 司珹一时恍惚,心下一痛又一软。 他捱过这阵儿,终于轻声道:“去取冠帽来吧。” 季邈登时起身,司珹的手却还没收回去,他保持这个微微前倾、承肘在桌的姿势,像是短暂沉入了湖水中。前倾之中衣裳上襟便稍稍显得松,有什么润泽的东西探出一点来,季邈认出了那是玉簪的尾巴。 他离开的脚步停顿了。 随即,趁着司珹仍有些茫怔,他毫不犹豫地勾手一取,直至那白玉簪花切实握在手心时,季邈方才的惊疑彻底被落实了。 他同骤然起身的司珹对上眼,前者倾身后者站直,倒刚好将二人拉至平视,就连呼吸也快缠到一起。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季邈微微眯起眼,审视着司珹的惊恼。 司珹还想要夺,可手刚伸过去,五指便被抻开了,季邈的手强硬地扣住他的,对方这样用劲,司珹指间登时又痛又涨。 在不容抗拒的力量下,他听见季邈开口,热气全呵在他耳垂脖颈间。 “折玉怀里,怎么会藏着我母亲的簪子呢?” 第44章 冠礼 “寻洲,低头。” 司珹闭了闭眼, 说:“你捏痛我了。” 季邈随着这话往二人相扣的十指看,司珹五指被迫抻开,根根夹得紧。指缝相贴处的皮肉透了红,羊脂玉沁血似的, 瞧着好可怜, 季邈下意识就要松手。 不。 可怜只是这人转移话题的惯用手段, 他险些又着了司珹的道——季邈悟到了这一层, 转回脸看他长垂的眼睫, 只微微卸了劲儿, 依旧固定着人。 他说:“头抬起来。” “我困了,”司珹声音又低又轻,“我在雨水里泡了一整天,大理寺采青阁来回跑趟,那尸体开膛破肚地摊在地上。将军, 我从没上过战场,我好怕。” “你怕?”季邈简直快被气笑了, 他说,“这话你自己信么?当初在阳寂你怎么审的人, 我可都还记得清楚。” 他舌尖倏忽一顶虎牙,凑近间道:“不过真害怕也没关系,解释完簪子的事情,孤哄你啊。” “不必了吧。”司珹扯了扯嘴角, 依旧没抬头,“都说过将军生母对我有再造之恩, 此前讲得还不够清楚么?况且这屋里,如今仍未及冠的人可不是我。” 他问:“今夜世子爷到底还戴不戴冠了?不戴就松开,我要睡觉。” “睡觉也行, ” 季邈说,“那我就不走了,我躺你旁儿上,看看你如此感念家母,究竟会把这簪子往何处揣。” 司珹倏忽抬起头,恶狠狠地一瞪。 “终于急了?”季邈一手把着人,一手摩挲着簪子,神色晦暗地低问,“恩情做不到这种程度吧折玉,哪儿有人会日日夜夜揣着想着,救命之恩也不至于斯。” “你偷偷将我母亲的簪子留下来,揣在怀里日日看夜夜想,一问你就糊弄我,行迹遮遮掩掩,你......” 季邈话至此,面色倏忽微妙起来,他看看簪子,又看看司珹,语调古怪地问。 “你该不会,对家母有意吧?” 他话刚落,面上便随即脆响一声,这一掌力道之大,打得季邈直接懵了神。 “季邈!”司珹忍他太久,终于再忍不住,他一把甩开对方的手,怒道,“发疯是不是?!” “我讲的话你不信,那还奉我做什么先生?又让我当你的什么谋士!你母亲对我有再造之恩,我敬她念她还来不及,你倒胡思乱想到这茬去了,你整日闲得没事做了么?” 他真气急了,竟然毫无章法地推着季邈往外去,恨声说:“滚回你的肃远王府,守着你那好弟弟嘘寒问暖,好过在这里信口胡诌!” 被推到门边时季邈方才反应过来,他在挨司珹踹的前一刻,灵活地旋身躲过了,司珹没打算放过他,摘了蓑衣就往他身上扔。 雨珠密密打了季邈一脸,那巴掌印的红被洗得更鲜明。他想甩一甩,又怕溅到司珹身上,将人惹得更生气,只好闪身到屏风另一侧去。 穿堂风带灭了屋内最后一盏灯,阁外清幽,正适夜听雨,阁内二人却均没这心思。 季邈在黑暗里刚站定,就听见司珹恨声道:“不许你再上我的地席!” “我没踩,”季邈甩着头发,立刻服了软,“是我混蛋,我想岔了,今夜的事全怪我。你怪我吧!” 屏风外侧忽然安静了,季邈屏息凝神去听,不得不承认司珹的激烈反应叫森*晚*整*理他心中一块巨石遽然落了地——既然司珹对自己,并非因为母亲而爱屋及乌,那么司珹就是果真是为了他...... 屏风骤然被砸得一声响,震得季邈耳鸣目眩,他嘶声间退后一点,就听司珹平静地问:“你要把簪子拿回去吗?” 不知怎么,他听着似乎是消了气。可季邈偏偏就能从古井无波的语气里,成功咂摸出点儿波澜来,觉得司珹这话问得有些惹人怜。 司珹敬重他母亲,自然也应当非常看重这根簪子。 季邈心胀忽然软胀了一下。 “行啦。”季邈呼出口气,一手扯来帕子揩着发,另一臂伸长了探出屏风,张开的掌心躺着那根长玉簪。 “还给你,它是你的了,好不好折玉?” 司珹没应声,但掌心随即空了。 “簪子都拿回去了,就原谅我吧,”季邈收回手,好声好气地哄着人,“我现在去取冠帽,再给你带块新帕子来。你这方帕子被我用湿了,我将就着给你擦擦桌案。” 外头静了一瞬,才听见司珹的声音。 “我只等你半炷香,”司珹冷酷地说,“大理寺案子多着呢,比不得肃远王府这般清闲。” 半炷香后。 屋内阒然,一时落针可闻。司珹垂眸,瞧见了季邈的发顶。 季邈在他身前蒲团上,坐跪姿势标准,仪态再挺拔不过了。方才被水珠濡湿的外衫已经挂到木拖上,眼下他便只着素色中衣。 二人贴得这样近,那颜色几乎同司珹的云白长袍交融到了一处。 季邈头顶只勾了根长钗,简单束着发。活了两世,司珹还从未在这个角度观察过自己,他将纱帽搁到桌案上,两手触碰到季邈颞颥边。 温热的。 应当说,属于年少时期自己的触感时隔六载,重新回到了他指尖。此刻书房内依旧只点了一盏小枝灯,晦暗中指尖的感受被无限放大,几乎让司珹怔了神。 他自己的指腹下,细密血管微弱地搏动,季邈颞颥间也隐约跳着,二者的起伏竟然在此刻重叠,就好像他们的血跳脱掉两层薄薄的皮肉,亲密无间地贯通起来,以一种穿迭今昔的方式,完全交融到了一块儿。 司珹被这样的想法烫着了。 他几乎在瞬间脊骨发麻,腰眼都跟着酸,骤然就收回了手。季邈觉察到这种不同寻常的动静,他想要转过来,却被司珹阻止。 司珹三指推抵着他的脑袋,说:“别回头。” 季邈尝到了声音里的哑。 但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有一点晕眩,觉得自己好像被团进了某种海市蜃楼,司珹离他这样近,却又好像格外远。 季邈不是怠于等待的人,他此刻只想俘获这个人,于是马上唤道:“折玉。” 司珹嗯了一声,终于再度抚上他发顶,一手把着发髻,一手缓缓拆了那根象征少年的素长簪,动作间很是轻缓。 ——如前世一样,他为自己解散了发,又为自己梳好了新髻,季邈安安静静地垂首,就这样放纵着司珹的动作。 屋内非常静,飘雨的阁窗关上了,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清晰。季邈的发在司珹掌间,对方明显从未替人挽过簪,动作稍稍有些生疏。 季邈扯痛了也不出声,只耐心地等。 终于,临到司珹取了冠帽回到他身后时,季邈才开口,微微仰着首问:“先生要为我授礼了么?” “寻洲,”司珹温悯地说,“低头。” 季邈依声而动,司珹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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