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 “子嗣一事,外祖不必忧虑。”季邈安慰道,“我同折玉尚年轻,今后的日子还很长,正如那夜同外祖所言,我已有应对之策。” 温泓埋着头,叫人瞧不清他的眼眸。 良久后,他才嗯一声,缓声说:“此次叫你们几人共聚首,是因近日京中形势有变。大理寺内部换血洗牌,新任大理寺卿并非从前少卿升位,皇上调了方沛文长子方知漱来任,宋朝晖也被调任工部营缮司郎中,不再供职大理寺。” “方知漱?”司珹问,“他原本是在刑部,任尚书一职吧?” “是,”温时云接过话,“此次大理寺换血,整个三法司都跟着震荡。楼方二家向来不和,这回方知漱调任,明面上是追责楼思危大狱中意外身死一事,由正二品降至正三品,可其实打通了方家在整个刑狱系统间的活路。” “此任一出,自此三法司便是方家的三法司,难再是大景的三法司了。” “方家背靠皇上,”季邈说,“倒是深思远虑,不知将来想为多少案子暗行方便。” 温泓说:“皇上将时云调离督察院,更加坐实此意。如今三法司在任官员中,惟方家独大,楼、温两家都已无法再有所牵制。” 司珹转头看温时云,问:“表兄如今调任至何处?” 温时云抿紧唇线,几息后才应声。 “钦天监,改任钦天监中监正一职。” “钦天监?”司珹面露错愕,“怎么会是钦天监?督察院出调,当入六部中历练才对,再不济下放州府衙门,任巡抚或地方布政使,将来方才可有上升路。” “是这个理。”温泓神色凝重,“时云考绩卓然,本不当如此。皇上调他为监正,赞他年轻有为,要将整个钦天监都交给他打理,可这并非好差事。近来二皇子婚期将近,钦天监观天象定吉时,释祥瑞筹典仪,样样不好做。可做好了不过份内事,做不好却定然惹祸上身。” “前些日子父亲方才带弟弟去雾隐山庄,”温时云叹口气,“后脚原钦天监监正楼怀兴便告病还乡,这位置空出来,皇上便指了我。” “此事太凑巧。”温泓说,“我心中总有些惴惴,觉得陛下的眼睛已经在往温家身上瞟。是以近来我不再邀人清谈小议,思来想去,这事也得及时让折玉知晓,好防患于未然。” 他说着看向司珹,温声问:“你在越州瀚宁,进展如何了?” 司珹应声,将这一月瀚宁见闻俱讲清楚了,又将关于薛听松军营突现一事的疑问与猜测细细说来。 “薛,听,松,”温泓思索着,缓声道,“这名字我毫无印象,闻所未闻。” 司珹思忖片刻,问:“那安定侯应伯年,外祖了解多少?” “应伯年的生平有些模糊。”温泓说,“他出身云州云栈港,进入东北边军前的十二年被一笔带过,其后军功战绩倒并无特别。” 温泓倏忽抚掌:“只一点,他似是同安州蒲氏有私交。” 季邈司珹对视一眼。 “安州蒲氏?”季邈蹙眉,“月前采青阁命案,简公子杀的便是安州蒲氏家主亲弟蒲既泱。简家命案后,蒲氏日益崛起,全揽雾隐山庄核算后差错惩戒执行事宜,这些年里捞了不少银子,早成为一方豪强。可这些都是踩着简家尸骸方才有的,想来小简公子是在报仇。” 季邈叩着指:“应伯年此人,不像是会同蒲氏为友者。” 夜深风愈温,终于压住了燥热。桌案茶水也已凉下来,温泓瞥去浮沫,啜了最后一小口。 “我今夜便致信伯涵,要其留意云栈港三十年前户籍名册。”温泓说,“应伯年既出身于此,行踪便会有所记录。他孤身一人,十岁出头的年纪,是如何翻越雾隐山与云脂山脉,孤身入了东北军?这其中多半有人相助。” “折玉,此事查清前,你且不要急着回瀚宁,恐生变故。” 温泓搁了茶盏,又扫一眼竹席上三人,和蔼道:“时辰不早了,都先回去歇着吧。” 几人拜首道别,温时云先离开,季邈陪司珹行在后头,缓步缘游廊走,穿中庭回小阁楼。 此刻廊下清风过,携来荷塘与兰草香。司珹的发干透了,黏在颊边,季邈跟随间看得很清楚。除却满身风尘外,他还看出了司珹行走时的异样。 “如今越州去不了,大理寺也无值可当。”司珹垂眸,小声道,“不过还好,瀚宁那头有楼思危,我走前已经交代好,让他帮忙协理军屯田事宜,注意军中动向,有事及时汇——你做什么!” 说话间天旋地转,司珹脚下倏忽一空,被季邈打横抱了起来。 “怎么突然抱我?”司珹四下扫过,没瞧见夜巡府丁,又急道,“我自己会走,赶紧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自己磨着伤口走吗?”季邈在他挣扎间,手反倒箍得更紧,快步穿廊间问,“疾奔三日,为什么不穿裤褶?” 司珹小声道:“我着急。” 季邈默了片刻:“我知你心忧外祖,可就算出发时急忘了,沿途驿站补给总可以买一对。” 司珹将脑袋靠在他胸口,假装睡着了。 季邈又好气又心疼。 “司折玉,”季邈双臂颠了颠,“说话。” 司珹蹭了蹭他前襟,轻声道:“我三天没洗澡,脏死了。” 他小指虚虚勾在心口,透出一种脏兮兮的可怜。 季邈将他重新抱紧,问:“脏还使劲儿往我衣服上蹭?” 司珹不应声,又蹭了一下。 季邈原已经快至小阁楼下,可归途似乎变得格外长,司珹终于听到上阶声睁眼时,就见季邈偏头挑帘,满室水汽氤氲。 ……这是后院那方温泉池。 怎么会是温泉池? 司珹猛一抬首,就与低头的季邈对了个正着。别舍内空气潮湿又温热,使得方才降下去的暑意又漫上来。 司珹骤觉不妙,登时想跑,季邈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环抱他的手始终稳当。 季邈垂眸,问:“乱动什么?” “我累,”司珹谨慎地答话,“我困,我还脏,带我回房吧季寻洲,我三天没怎么合眼了。” “行啊,”季邈说,“就这么脏着睡?” 司珹闭了闭眼,嘟囔道:“用你衣裳垫着也成。” 季邈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一笑,司珹逮着机会就要溜,可他足尖刚点着地,就被季邈拦腰抗上了肩头,继而放到池边小藤椅上,被圈在咫尺间。 季邈握着他一条小腿抬起来,司珹失声道:“季寻洲——” “想什么呢司折玉?”季邈瞧着布料上斑驳血痕,凉飕飕地说,“小阁楼浴间里没烧热水,你这伤再不擦干净抹药,感染生疮了怎么办?” 司珹眨眨眼,哦了一声。 季邈起身取了铜盆与巾帕,蹲下后小心翼翼地动手,半晌方才除去了司珹的裤子。 这过程其实很煎熬。 司珹上衣齐整,外袍下的半身赤则赤矣,但伤处太深创面太隐秘,无法避免地要半遮半掩被人瞧,偏偏季邈还要支起他小腿。 巾帕沾水碰伤的动作其实很轻,可司珹脚趾还是蜷了蜷,又摁了摁腹下柔软堆叠的外袍。 这绝非伤痛引发的反应。 “……季寻洲,”司珹声音有点潮,他晃了晃脑袋,命令道,“你说点什么?” “要我说什么?”季邈全神贯注地清着创口,没抬头。 “说点,”司珹瞥他发顶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说点最近发生的正经事,好的坏的都成。” “李十一宿州话讲得愈发好,前几日他在载春楼里假装宿州人,把那真从宿州来的厨子哄得泪直流,硬是塞给他几斤炒好的料。”季邈说,“够我们吃半年的火锅了。” 司珹创面沾水愈发痒,这个姿势下他难支撑,一笑起来,小腿就轻轻颤晃。 “怎么捡着乐子说,”司珹努力稳了稳心神,问,“别的事情呢?陛下、二皇子、季瑜——你在信中总是只报平安,这些人近日,可有什么异动吗?” “暑月天躁,陛下深居简出,已经半月未上朝。”季邈手上动作不停,蘸水擦拭间一心二用道,“二皇子忙着筹备新婚,正发愁如何处置他府上男倌。至于季瑜,几日前他外祖李含山来京,如今正宿在季瑜别……” 季邈话戛然而止,司珹却眯着眼,迅速问:“什么?” “伤口近几日不能碰水,”季邈说,“待会儿再打两盆热水,帮你把头发洗了,身上也擦擦。弄完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含山已经罢官免职,还来衍都做什么?”司珹问,“季瑜叫他来的?” 季邈沉默一瞬:“应该是。” 司珹攥在袍间的指收拢了。 前世造反时,同瑾州李氏之间的明面联络,几乎都是他父亲与李程双在做,季瑜病中跟随,出轿的时间都很少,见李含山的时间更是寥寥。祖孙二人相见时也不亲密,总透着些微妙难言的疏离。 司珹能从那些视线中感受到,李含山应是不喜季瑜这个外孙的。 今生为何变了样? 瑾州离衍都迢迢近千里,李含山年事已高,酷暑赶路更是不易。可他如今无官无职,来京究竟想做什么? 司珹蹙眉道:“此前张九的假面还在。我腿上伤都是小创口,估摸着两日便能结痂,届时你带我回肃远王府。” 季邈脱口而出:“不行。” 司珹问:“为何?” “你想探查季瑜和李含山,”季邈说,“这事府中的暗卫也在做,以身涉险太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司珹眯了眯眼,“你府中没人比我更了解季瑜。我非莽夫,知进退,亦懂取舍。” 季邈手间力度微松,就着蹲身姿势仰视司珹,一字一顿道:“不、行。” 季邈话未落,倏忽睁大了眼。 ——就在他说话时,司珹小腿悄然而动,脱手滑到他胸口处。赤足点到季邈前襟时,他竟然不避反进,踩实间骤然发力。 季邈微微后仰,猛地捉住了司珹足踝。 司珹就着居高临下的姿势,乜眼看向他,不容置否地开了口。 “我说,带我回府。” 第78章 朦胧 “先生想要我听话么?” 季邈眸色幽微, 一时没了动作,也并未作答。 司珹见他无反应,又碾了碾足,可就在他施力几息后, 季邈握着他的手抬高, 对方的头却埋下去。 在踝骨处, 轻轻啄了一个吻。 吐息炙热。 司珹骤然被烫到, 屈腿想要往回缩, 季邈却再不给他这个机会, 拽住他小腿猛一拉,司珹就半滑下藤椅,几乎整条腿搭上了季邈肩头。 司珹惊道:“季邈!” “在呢。”季邈偏过头,司珹的伤已经近在咫尺。他将白腴间的红痕一一吻过去,轻又隐秘地问, “叫我做什么?” “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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