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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季邈刮一刮他鼻尖上的水珠。 “昨日我收到阳寂那边的消息,”季邈说,“今夏嵯垣渡冰两部很安生,竟然鲜少发生冲突。我走后,朝天阙的守将变作了钟景晖钟将军。近来无仗可打,他带着卫所垦荒田呢。” 钟景晖本是沙湮战场的副将,年也已近四十。季邈入西北军后在沙湮待了好几年,是被守将们轮流带大的,钟景晖也算他半个师父。 司珹由着他清洗,在被拉高小臂时,想起前世秋季的那场突袭。 他蜷了蜷五指。 “他们可能不会安生太多时日。”司珹顿了下,“在梦里,深秋时嵯垣人会偷偷过界结队偷袭。长治二十六年后,西北战事倒一直很稀疏。” 也正因如此,前世季明远得以耐着性子蛰伏两三年,养得兵强马壮,方才同朝廷翻了脸。 司珹思及此,就又想起自己前世受过的箭伤,转动手腕,挠了挠季邈完好的掌心。 他心满意足,散漫地眯了眯眼。 “无论如何,你既已趁太子丧期摆脱季明远,就不要再回去了。” “折玉说的是,”季邈应声,“听外祖言,近来岱安自瀚宁传回不少消息,应伯年松动之兆也愈显。但那薛听松,始终未能再找着,他从饮刀河卫所出来,就再寻不着行踪。” “薛听松神出鬼没,身份决计不简单。”司珹说,“单就结果来看,他似乎真是来帮咱们的。可他究竟为什么要帮,又想让咱们以何财何事或何人相报,这些依旧不清楚——说完边关事,是不是该说说衍都朝事了?” “衍都朝堂中,新党与世家之争倒是消停了些。”季邈说,“今春太子薨,春闱在丧期内,改至明年再行。如今朝中党争势力隐隐分为二,一股拱卫方家背靠皇上,另一股站了季朗。” “可其实还有好些人明面上并不站队,却因着外祖,愿意投至我们麾下。这些人均曾受过外祖恩惠,或为其弟子门生。” “外祖为你我奔波诸多。”司珹温声问,“我近来没能回去,他身体可还好么?” “近来咳疾复发,但喝了药,已经好些。”季邈细细洗完他,将人捞出桶,边擦干边说,“就是瘦。前两月衍都天热,外祖不太吃得下饭,如今立秋已近一月,暑气总算褪得七七八八,胃口便也恢复了些。” 司珹绷着的心松了些:“那就好。” 他将脑袋搁在季邈肩上,在对方给自己系腰带时说:“回家前,咱俩跑趟金街,去给外祖抓一剂健脾开胃的方子吧。” *** 轿子距离在金街几十米时,司珹拨开轿帘,遥遥看见了兵马司与禁军。 季邈出声叫停了车夫,卫蛰便换衣跑出去。好一会儿他回来,跪禀说:“主子,金街封了。” “说是半月前那场瘴疟没下去,已经断断续续死了几十人,昨日更是一口气没了八个。清晨太医院遣人来看过,早上便封|锁,不让再随便出入了。” “瘴疟?”司珹蹙眉,“暑气深时多瘴疟,如今天气凉了,怎么反倒更严重?” “说是因为尸体处理不善,腐烂生了秽物。”卫蛰说,“如今整条街中生病商户不在少,还有好些世家子弟也染上了。就连方家小儿子、方沛文幼孙也发起烧,据说已有太医去瞧看了。” “那便改道连安大街吧,”季邈说,“那边有家药铺也不错。” 临到配药抓完,入温府时午时已过。季邈提着药包,刚翻上侧墙,便见中庭府丁来来往往,穿梭于游廊间。 墙根下立着司珹,还有个毛绒绒的脑袋扯着他衣袖,一大一小闻声仰面。 季邈跳下去,温宴就蹦过来:“小叔叔,你可算来啦!” 季邈揉揉他脑袋,问:“府里这么热闹?” “对呀,”温宴想看那药包,却因季邈的故意够不着,小家伙不屈不挠,奋力说,“曾祖就快要七十五大寿、父亲说,咱们虽然不能大张旗鼓地办宴席,可是也得好好准备,马虎不得的!” 季邈将药包塞到他怀里,同司珹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眼里瞧见了喜色。 温泓生辰竟快到了! 前世此时,司珹正在宿州为其守孝。今生季邈也同样未曾经历过,他瞧见司珹眸眸一亮,就握紧了司珹的手腕。 “小宴,你父亲和曾祖呢?” 温宴想了想,说:“早上我起来时,父亲已经不在府中了。听十一哥哥说,他是被召进了宫。” “外祖早些时候用了饭,如今正在房里歇息。” 司珹与季邈并行游廊下,二人手还牵着,临到进屋前方才分开。司珹恭恭敬敬叩了三声,门随之而启,竟是温泓亲自来开的。 温泓今日着靛青色长袍,白髯一飘,精神瞧着很不错。他一见俩人便露出笑,又将视线落到司珹身上,拉过他的手,说:“小珹,好些日子没见你。” 司珹下意识想躲,可到底没将手缩回去,只乖巧应了句:“外祖。” “天气这样好,”温泓忽然道,“我也憋在这府里好几月了,闷得慌。择日不如撞日,小珹便陪我这把老骨头,出城靠山散散心吧。” 季邈稍怔,连忙问:“那我呢?” “你没法与我们同路而行,自然是留在府内,协理近来事务。”温泓问,“我同小珹谈心,你非得跟着做什么?” 季邈被他训了一下,虽未曾料想,心里却是畅快的。他又看了司珹两眼,方才转身离开。 温泓共司珹乔装,二人同乘一轿伴作寻常祖孙样,很快出了城,往西南方向祈瑞山去。 是日秋高气爽,惠风和畅。入山道后司珹便挂起帘,温泓坐在轿内,沿方寸间的山色一路远望。 祈瑞山曲折,山巅接云处,远远盘着个黑点,应是野望放风的乌鸾。 “五十年前我入衍都,走的就是这条道。”温泓说,“那会儿我也才二十几,和你如今差不多大。我背井离乡,辞别宿州连明城,来这衍都赴科举、展宏图。” 他目光挪动,落在司珹侧脸上,和蔼道:“那会儿嘉和帝正值壮年。如今世人皆知科举新政乃是长治帝治国改革所得。但其实科举改制,在嘉和年间已有了雏形。我也算是最早的受益者之一。” “那会儿晋升途径远比现在更逼仄吧。”司珹心下微动,说,“您……” “是。”温泓笑了笑,“我儿时,咱们温家乃是宿州地方小世家,远远称不上鼎盛,怀州楼氏亦如是。可嘉和帝有心想试行,到底重用了我与楼怀瑾。” “我和他分为当年科举榜眼与探花。我们那年的状元更是才惊绝艳,可惜天妒英才,他早早因肺痨离了世。”温泓说,“此后我和楼怀瑾共在朝堂,相互辩了几十年。” 司珹认真听他说往昔,心下一片柔软,觉得温泓真真将今生的自己也当做了孙儿,才愿意同他一起出城散心,还愿意告诉他这些事。 他的惶然早被安抚得七七八八,搁在膝上的手也逐渐放松,不再板正地端坐。 温泓看在眼里,若无其事地继续说。 “四十多年前,我在衍都成了家,有了伯涵和澜妹两个孩子。我仕途还顺利,宿州本家兄弟也多多少少乘到了力,我便觉得此生很完满。抱负得展,妻儿在侧,家族兴旺。” “直到二十六年前,嘉和帝一纸婚约,就定了下来,叫彼时十五岁的澜妹今后只能远嫁西北,我与夫人都舍不得她。”温泓顿了顿,涩声道,“成婚一年后,澜妹的死讯传回。你外祖母身子本就弱,经此打击一病不起,很快跟着她去了。” 司珹喉间滑动,想要说些什么。 他垂着头,最终只微不可闻道:“……抱歉。” 温泓像是没听见,他只摇摇头,轻声说:“不是小邈的错。” 司珹抿紧了唇。 “这种事情,小邈怎么能预见,又怎么能决定呢?”温泓悯然地看着他,说,“只是澜妹的确去得遽然,我和你外祖母,一时都接受不了。” “那丫头生性活泼,从小到大没生过几回病。你舅舅把消息告诉我时,我怎么也不敢信。”温泓喃喃道,“她去世时,方才刚满二十岁……后来我致书阳寂吊唁,季明远就回信那一次,说是澜妹胎位不正,生产时候大出血。” “阳寂偏远,城中大夫大多是军医,治疗跌打损伤在行,于妇人生产方面却生疏,澜妹就没能救回来。” 温泓言至此,闭了闭目。 他再睁开时,视线落到司珹面上。司珹逆着窗外天光,落入片晦暗里,眉眼也显得有点朦胧。 他身遭轮廓却是明亮、柔软又绵延的。 温泓有一瞬恍惚。 “小珹,”温泓轻声道,“我有时会觉得,你比小邈还要像澜妹。” 司珹张了张嘴,勉强道:“我,我……” 温泓不言语,和蔼地看着他。 “我毕竟曾受过小姐的恩。”司珹垂眸说,“这件事情,寻洲应当也同您说过的。幼时饥|荒逃难,我流浪到连明城时,正逢小姐施粥于城中。若没有她赐我饭食,又无她教诲我如何生存,我决计活不到今日。” 温泓若有所思,出声叫停了马车。 两人便从车里下来,见山间日头已隐隐西沉。山道间空气清朗,将近来烦郁皆吹散了。二人在长风里同行,被草叶划过了衣角。 “小珹,”温泓问,“你流浪到连明城那年,多大了呢?” 司珹分拨开草上细芒,为温泓拓出一点道,侧身说:“五岁。” “你今年二十六岁,对不对?” 司珹点了点头。 “那便是二十一年前发生的事情。”温泓跨过去,“长治四年至六年,巡南府遭了洪灾,粮仓田地俱淹透了,的确闹过大饥|荒——那么,你是从瓷州,亦或瑾州一带逃命来的么?” 司珹迟疑片刻,谨慎地说:“或许吧。我那会儿年纪太小,裹在灾民堆里跟着流亡,有些记不清来处了。” 但他记得很清楚,长治四年至六年,巡南府大灾中,温秋澜的确有过载入卷册的大善举。 司珹揪了草尖在手里,无意识揉碎了。他偷偷去瞥时,温泓却仍旧面色沉静,说:“唯有澜妹一事……” “唯有小姐再生之恩,我不会忘。” “长治四年是饥|荒之初,”温泓默了片刻,“那会儿伯涵刚入仕不久,我们全家俱在衍都。后来流民愈演愈烈,澜妹实在于心不忍,匆匆回宿州去。” “她到连明城时,已是长治五年的春天了。” 司珹愣了一瞬,随即心跳如擂。 山道间长风忽起,吹乱了温泓苍白的发,也带来尽头愈发近的马蹄声。司珹不敢再直视外祖的脸,于是慌忙回头去瞧,就见一人滚身下马,很快到了跟前。 是温府的侍卫。 “太爷!”侍卫喘着气,抹了一把额间汗,“刚刚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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