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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于寂,马车过处驳霜仍飞溅。逃亡队又紧赶慢赶了两日,终在日落后抵达云栈港外东水桥。戌时宵禁已出,云栈港城门紧闭,季朗只得再等一宿,就近钻入了一处小院中。 院中堆满柴薪,茅屋瞧着破破烂烂,应是许多年未修缮了。季朗带人进院时,屋内闻声钻出个粗布衣裳的妇人,见着不速之客先是一愣,继而扑通跪下来。 “大人!”这妇人凄声道,“我家、我家已经没有人丁可以再征了!如今只剩下妾身与跛脚的夫君,老父年初刚去世,家里却连一口棺材都买不起。” 季朗不耐烦地摆摆手,妇人便被拖开了。 “自作多情。”映松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可知这位贵人是谁?其乃是云州新主宁王殿下!今夜不过因舟车劳顿,在你家暂歇一晚,你若伺候妥帖,来日荣华富贵铁定少不了。” 妇人闻言露出喜色,猛地攥住映松衣角,问:“公公,这么说来,您也是皇宫里的公公啊!您可认识、认识元化吗?” “什么元化不元化的,”映松挣开她的手,嫌恶道,“赶紧准备吃食去,王爷现还饿着呢!” 妇人却仍不死心,膝行至映松脚边,又问:“那么云彤呢,公公可识得云彤吗?她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差,已经整整大半年未……” 映松终于忍不住,抬脚踹在她心口:“你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叫你去,你便去!” 妇人跌回地上,声音发抖道:“可是我家已经没……没什么粮……” “你怕不是天生蠢笨吧?”映松说,“今儿来的是贵客,你家没粮——没粮便去借去想法子啊!如今安北府春耕未始,你家种粮难道都种完了么?罢了,咱家差人同你一道往地窖去,如今窖中还剩什么,倒也可凑合一夜。” 妇人被拖行,压根儿没有拒绝的机会,她也向季朗呼救,可惜贵人坐在她家堂屋内,嫌恶地四下打量,丝毫不理会。 小院被翻了个底朝天。 家里的各种储粮都被寻了出来,被即将吃白食的几十人指点嫌恶,可这些都是用儿女寄回家的俸钱攒买的,本是为不备之时抵御饥荒。不请自来的贵人们吃光了家中口粮,妇人却连拒绝都做不到,她和丈夫蜷在角落里,看满院的人吃醉酒,横七竖八地躺着。 许是将至云栈港,农家人又都手无缚鸡之力,队伍风餐露宿好几日,终于卸下防备,敞开了肚皮。就连季朗也喝醉了,他趴在桌上,和映松猜拳玩儿。 妇人蜷在角落里,和跛脚的丈夫小声说话。他们知道衍都近来很不太平,却到底不清楚天潢贵胄的纷争究竟为何,只晓得“宁王”乃是长治帝的儿子,他定是能出入皇宫的。 丈夫不死心,还想再去问问孩子们的行踪。 他跛着脚拍拍身上灰,咬牙挖出院中埋了好些年的女儿红,一瘸一拐地到桌前,恭敬道:“贵人。” 季朗早吃得烂醉了,他胳膊稍一用力,就将同样吃醉的映松推下桌去,又眯眼打量着农夫,问:“你有什么事?” 丈夫连忙拨开酒塞,给季朗满上:“草民见贵人爱饮酒,便启了这一坛,原是打算在儿女归家婚娶时喝的——说起来,草民的儿子女儿俱在宫中当差,名唤元化和彤云,不知贵人可曾见过?” 季朗咬碗饮罢了,迷迷糊糊见隐约觉得听过这俩名字,他扶着脑袋想了一阵儿,倏忽拍掌道:“见过!本王怎么会没见过?” 丈夫心中大喜,妇人也快步上前来,后者连忙继续问:“想来他俩有福气,也曾侍奉过贵人!那么二人现轮值至何处,大人可知……” “死了啊。”季朗懒洋洋地说,“夏,夏狩那会儿,先死了个太监,又死了个宫女……这事儿父皇还想瞒着我,若不是我麾下可用之人够,嗝,够多,还打探不到呢。” 彼时他为了诬告楼思危,可是将孟妃宫中当差者一一看过,锦衣卫口风严,后面他在季瑜面前唉声叹气好一阵儿,季瑜差手下汤禾打探来的这一茬。 呸,季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朗心中烦躁,没注意到这一对夫妻瞬间惨白的脸色。 “要不猜猜这俩人怎么死的?”季朗打着酒嗝,恶意地说,“对食!他俩竟感扰乱宫闱,做出这种腌臜事,后头情伤起,宫女捅死了太监,你说好笑不好笑?” “不可能!”妇人仓惶摇头,本能地抓住季朗衣袖,“他们是亲兄妹!元化最是疼爱妹妹,他二人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一定是弄错……” 季朗猛地甩开她,将人掼到了地上。 “疯婆子!季朗说,“孤说死了就是死了,难道还会骗你不成?你今夜胆敢对孤动、动手,孤也要斩了你的手脚!” 他又醉醺醺地看向仍站着的农夫,一指他鼻子。 “朝廷正当用人之际,你既然能站稳,怎么不去东北安州打仗?”季朗恶意地问,“你是不是怕死啊?可违背朝廷命令也是死,更何况、何况这法子还是孤想出的。今日孤既然遇见,自然不能姑息尔等刁民,来……呜呜!” 丈夫慌不择路地前扑,在“人”字脱口前,猛地捂住了季朗的口鼻。 桌下的映松也被踩中了,他吃痛睁开眼,仰面一视眼前场景,酒登时醒了大半,连忙呼救道:“来人……” “砰”一声闷响。 原是妇人大着胆子,以凳相砸,将其敲得晕死过去。 季朗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呜呜扒着农夫的手,想叫他赶紧松开。可他多年养尊处优,力气哪儿能敌过庄稼汉?满是伤疤的粗粝指腹捂着季朗的口鼻,夫妻俩心脏俱在狂跳,生怕院中有侍卫注意到,今夜便割了他们的喉。 二人心中又惧又恨。 怎么能不恨呢! 做爹娘的最了解孩子,晓得子女之为人,俩孩子向来孝顺,自打未向家里寄盘缠后,二人心中已经起了疑。最小的三女儿自告奋勇去衍都寻,一去之后也再杳无音讯。 虚无缥缈的想象成为支持生活的盼头,老父病死后,夫妻俩原就打算捱过动乱,就上京城寻亲。 可如今。 季朗的到来将一切都毁掉。家里的口粮耗尽了,儿女的死讯也像笑话一样被讲与他们听,天潢贵胄却犹嫌不满足,还想再要他们的命——那么人命究竟算是什么,黎庶是蝼蚁,是草芥,是生来应当被践踏、被颐指气使的么? 但是这些,他们都认了啊。 为什么只是想要活命,只是希望孩子们不被沤烂,都不可以。 二人合力摁着人,丈夫的手越捂越紧,不知不觉间,季朗骇然挣扎的幅度渐趋小了,又翻起眼白。最终无力地瘫软下去,没了动静。 夫妻二人方才如梦初醒,丈夫猛然松开手,妻子颤巍巍伸指过去,探了探季朗的鼻息。 没有了。 天潢贵胄垂着头,显出一种滑稽的颓唐。他所有的嚣张气焰都熄灭掉,人摊在阴影里,眼睛快要瞪出来,像待宰的家畜,腿间衣袍已经湿了一大滩,散发出腥臭味。 他失禁了,连最后一丝体面也不复。 妇人慌乱了好一阵,险些也要失声惊叫出来,好在丈夫劝阻住她。丈夫将尸体往地窖拖,丢进去阖上了盖。 “家里已经空了,”丈夫握着妻子的手,流泪道,“留下也只有死路一条,不若一把火烧了这伤心地,自此分别吧——我杀了人,自会去官府投案,将一切都包揽下来。芸娘,你就往衍都去,咱们的三丫头多半还活着,她才十五岁,不能没有娘亲。” 他顿一顿,又慰藉道:“我不怕死!这些人这般作践咱们,泥人也还有三分血性!芸娘莫怕,我先下去寻爹娘儿女,待你百年之后,一家人便好再相聚。” 芸娘跪下来,扯着他的衣袖,泪已经淌了满脸。 屋是茅屋,火势迅速高窜,吞没掉了这间孤僻的水边小院。夜色里有两人相互搀扶着艰难行路,消失在冬水桥的白月里。 *** 衍都的动荡没持续太长时间,惊蛰前后一连落了三日雨。闷雷滚过处血污尘埃俱洗净,枝头芽孢新生,最早一批垂丝海棠露出了蕊心。 春已二月。 城内不少人猜测新帝多久登基,茶肆酒楼以此押注作赌局,总觉得季邈不会等太久,难免心浮气躁。可谁也没想到季邈这般沉得住气,半分口实也没给人留下。 他以主君身份在衍都,为温泓正名厚葬后,先将西北边军大部遣回阳寂,再派方鸿骞监事,将强征军送回各州,顺道协理州府春耕事宜,以钱粮赈济地方,又派工部修补衍都城防缺口,此外还召国子监与太学诸多学生,由温秉文主持,挽救雾隐山庄名册遗留。 混乱的秩序正一点点恢复,待到垂丝海棠开满衍都时,主君已经成功安抚好各州骚乱,抚平了种种流言蜚语。他没以天子身份行事,却终于渐渐叫无数人认了新天子。 君王当忧天下事。 白日里二人都很忙,奔波两处不得空,入夜难得聚首至书房,还得听楼思危汇报卷宗整理情况。简家案年份久远、牵扯极广,光是卷宗整理、涉案世家调查与蒲家利益网梳理,就花费整整一月功夫。 临到一切准备妥当,只待季邈登基后三司正式重启此案时,衍都已入了晚春。 登基大典选在三月二九,正是季邈生辰当日。这日子不是季邈挑的,而是钦天监择定的,说是大吉。 司珹对此很满意。 常用的办公殿改了銮清宫,暖阁连带其中内室被重整,从此再无须弥榻,天子应坐明堂高殿,以礼待臣下。登基前夜二人同在銮清宫,俯首书案,梳理国事卷宗。 季邈提笔落字,司珹在旁侧为其研墨。可他写了半个时辰后,就抬首,叫侍奉的宫人们都出去。 司珹像是意识到什么。 “折玉想写吗?”季邈说,“我已从长治十一年的简家案伊始,将朝中旧事、大景要事皆书尽了。但长治二十五年直至今日的国史,因你而变,当由你亲手写就。” 司珹心下微动:“可是,先生同你的字迹已经有些不一样。” “那又如何?”季邈说,“你我二人本当同入史册中,彼此相依。” 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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