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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床身破旧,被褥湿冷脏污,显然是许久没换新。想来那日日前来照顾沈母的人其实并不上心。司珹用马鞭挑起一点厚褥,一股难言的腐气便弥散出来——那是久病卧床之人常年不翻身,才会滋生的褥疮。 司珹皱眉间,火折晃到了榻边脚凳小椅,他顺手引亮椅上油灯。只见椅背上搁着两只瓷碗,一碗内空空荡荡,另一碗内余下大半饭食,显得干而粘稠,他伸手去摸,碗壁已经凉透。 “这碗里的是些粗粮粥食,”司珹伸手捻了点,搓在指腹间,“粥煮得敷衍,饭粒还夹生,老人吃不了这样硬的粗粮,应是只将上层米汤含糊喝掉了。” 季邈已在司珹话中回神,道:“若那送饭之人是一日一来,那么起码至今晨,沈母尚在人世。” “是,送饭之人敷衍,没耐心等着沈母吃完。”司珹看向另一只空碗,神色忽变,“可这只碗......竟被吃得这样干净。” 碗壁粗糙,却连半分残米剩余都无。分明是被人沿碗壁细细舔过的——可一个卧病在床的古稀老人,哪里会有这样的力气、这样的吃食习惯? 季邈随即想通其中蹊跷,说:“屋内还有第三人来过。” “来人吃尽了原本带给沈母的饭,或许是附近乞丐。”季邈说,“这人兴许知道些什么。今日吃食尚在,他很可能会再来。” 二人对视一眼,司珹偏头,灭了火折与油灯。 房内霎时重现冷寂,在微弱的月光里,司珹眼波微动。 “既如此,你我不妨守株待兔。” 枯枝上寒鸦嘶鸣,不知过了多久,寒风骤然满灌,吹开了半掩的屋门。二人霎那间回头,见一只脚忙不迭往回缩,季邈夺门而出,将那正欲逃跑之人摁在了地上。 “别杀我!” 司珹追出去,瞧见个蓬头垢面的流民在季邈手臂下胡乱挣扎。他发枯肉少,声音嘶哑,已经快要瘦脱了相。季邈钳着他的下巴将人掰起来,还没问什么,他就忙不迭一通乱喊:“贵人,贵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那老太婆——啊不不不,是那老妇人吃的了!” “你平日里常来这里偷吃食?”司珹蹲在他身侧,温声问,“听你口音,不是阳寂本地人吧。你到这宅子里偷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两月前,我流亡到这座废城里。”那人看到司珹,显然稍稍有所缓解,“我本是白州定即县人,可是今年遭了瘟疫,我家的牛羊俱死了。我本还有妻儿老小,可是逃到这里,就,就只剩下我一......” 他已哽咽地说不下去,再三平复后,方才再开口,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可我还是想活!” “你想活,可你应当知道,依《景律典》,民籍牧籍之人外逃户籍地乃是违法,若被发现,就要被遣返原籍。”司珹循循善诱地说,“正应如此,你才不敢进入阳寂城中,而是躲在这荒城里吧。” 他再凑近一点,轻声道:“不若这样,你将两月间有关这屋的所见所闻通通说出来,便允你一条入城活路,如何?” 季邈手间力度微松,默许了这种方式。 那流民面上怔然片刻,继而喃喃道:“真......真?” “自然是真的。”季邈说,“你言之有用,便可活命。” 流民骤然抬首,他被突如其来的生路之喜冲击得有点头晕,话讲得颠三倒四:“活命,哈哈,活命,我终于能活了!等入了那阳寂城,我是不是就再不用饿肚子——饿起来抓心挠肝,脏土树皮俱是能吃的!两月前我跑来院里抠草根,就见到那老妇人房间里点着灯。” 他说着,喉间耸动,咽了口唾沫。 “我蹲在墙边守着,不大会儿,那门内竟然出来几个人。一个瞧着凶神恶煞,守在个半大小孩的身边。另一个看起来五六十了,分明年纪最大,却对着最小的那个点头哈腰——哦对了!说起来,贵人你......” 他忽然斜着眼,不住地去瞟季邈。随森*晚*整*理即他咧开嘴,黄牙红口,腥臭难闻。 “说起来,那小公子和贵人你,长得还有几分相似呢!” 第15章 声名 “阿瑜可还记得这人吗?”…… 回府后已是丑时三刻,霜寒夜深,守夜的门房靠墙揣着手炉,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盹,季邈奔波整日,困意却阑珊。 他实在难以入眠。 那流民的话不似作假,口中描述也隐隐指向季瑜,陪侍身侧的那位应是汤禾,点头哈腰的那位便是沈万良——他不想顺着这话去细想,可特征实在太明显。阳寂城中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不算少,但能够被称之为“公子”的,却实在寥寥。 遑论相貌同他还有几分相似。 季邈回屋便吹灭了灯,他躺在地龙烘热的被褥间,眼前黑暗却幻化作破宅中的污血。血冷而腥,粗粥稠而腻,八万斤种粮倏忽溅落满地,像斑驳涌动的暗河,他伸手去捞,捉出一只清瘦的腕。那手腕的主人乌发密垂,自下而上地仰首,连眼稍都是红的。 对方开口,唇一张一合,像暗河中的水鳃那样,薄而颤的,轻又无辜地鼓动着,凄凄然问他—— “兄长不信阿瑜了吗?” 季邈猛地睁开眼,薄汗已透额边发。他坐起身,目不可视的暗夜里,惟有东南厢房第二间仍透出朦胧暖光。 他披衣而立,跨出了门。 *** 司珹为驱寒,回来自己烧水洗完澡,刚揩干头发,房门便被敲响了。 烛焰燃得稳当,只在房门开阖中晃了一瞬,司珹侧身,将季邈迎进来,说:“在下底子虚,熬夜比不过将军,如今只余一个时辰可睡了,将军最好长话短说。” 季邈被他这么一刺,满腔烦闷反倒散了点,少年人长腿勾着凳坐下,司珹端来小炉上煮着的姜茶,分别倒了两杯。 他抿了口,问:“是为了今夜老宅中的事?” “我想不通。”季邈说,“那流民的话不一定可信——可若的确是真的,季瑜有什么理由同沈万良勾结在一起?他又藏那八万种粮做什么?王府中不缺粮钱,他也无领兵打仗之心,粮食屯久了便要陈旧虫蛀,他做这些事究竟有什么用?” “将军好着急啊。”司珹喝完了,又为自己满上,“你如今心烦意乱,皆因难以辨别真伪。既然所有猜测都成立于‘二公子和沈万良私下勾结’的前因,那将军不妨先摒弃杂念,先确定这一点是否为真。” “疑心是刺,忧虑是刺,有惑而不得解也是刺,扎在肉里不取只会溃烂,忍耐什么也解决不了。”司珹温声说,“可拔刺的过程,总是不好受的。须得紧着慢着,不可一蹴而就——将军,茶快凉了。” 盏中姜茶里倒映着豆大的灯芯,焰小而暖,幽幽燃着。 季邈干脆利落地举起杯,一饮而尽。 *** 第二日是腊月二十三,正逢北方小年,肃远王府中下人来来往往,家宴备在王府承运阁中。 未时三刻时,主家四人及其贴身近侍均入了正堂主席,余下侍卫和府内家眷分入副席。 司珹作为季邈院中人,入座西北最偏角的一桌。他落座,忽略掉同桌探究好奇的目光,瞥了眼正堂。 薄纱幔垂,瞧不真切。 承运阁内,季邈的视线也自飘纱上收回。阁内暖和,弦乐声轻轻淌着,流水一般。 “阳寂县丞早上差人送来贺礼,苍州知府与衍都朝廷的年礼也均送到,现已入了库。” 李程双今日着深青色广袖袍,鬓边银细钿玉搏钗戴得漂亮,她在乐声中伸手,将礼单递给季明远过目。 季瑜与季邈均在下座,二人近卫汤禾与戚川侧坐其后副位,季瑜挨着母亲李氏,季邈则更靠近季明远。 季瑜昨日抄书抄至半夜,方才将兄长留下的惩罚给做完。现下他瞧着有点困,眼尾泅起一点红,没睡醒似的。 季邈瞥眼瞟过那点红,仰头饮了杯茶。 许是感受到那一瞬的视线停驻,季瑜抬头,问:“兄长,我脸上可有什么秽物吗?” “不曾。”季邈缓缓地说,“只是突然觉得,许久未同阿瑜好生相谈了。” 季瑜笑起来:“兄长和父亲常年守关,素来辛劳难归家。若是想我了,便差人传个信,我立刻起身去军营里陪父兄。” “你父兄哪儿有空陪你嬉闹,你呀,在府中好好温书习文,别瞎给他们添乱。”接话的是李程双,她一开口,就将季明远的注意力也引过来。 季明远做主位,率先起筷开了席,他吞下片牛肉,说:“阿瑜向来乖巧,你平素里不必太严苛。他如今十五岁,正是长个子长见闻的年纪,整日闷在府里不好,交战地军营里不便来,城内外多走走,总是好的。” “多谢父亲关心,”季瑜看向父亲,“我平日也并非一直在书房。先生曾教导阿瑜,纸上得来终觉浅[1],只要得空,我便会自觉出府走动。” “好阿瑜,”季明远朗然而笑,饶有兴致地追问,“同父亲说说看,你平日里都会去些什么地方?” 季瑜起身,拱手而立,答道:“阳寂城内,我常去平沙主街,也愿多协县衙处理军民事务。至于城外,则多游历周遭原野山色,最远曾到过一百里外的怀浪湖。” “好!”季明远抚掌,说,“你比衍都迂腐文人强上太多。那些个文官整日里带乌纱持玉笏,侃侃而论家国天下,又有几人知道这大景治下究竟如何!” 季邈伸筷,夹了箸野蔬,若无其事地问:“阿瑜出城游历,既已向东而去,可曾路过阳寂旧址?” “去过的。”季瑜竟片刻犹豫也无,他刚落座,就答了季邈的话。 “阳寂旧址现已残破不堪,绝大多数百姓都已迁居,可老城中现还有十余位老人居住。阿瑜此前途经旧城,还曾进去细看过。” “那城中有一宅院,”季邈看一眼他,“其中卧房榻上,宿着位七旬老妇,你可知道么?” 季瑜闻言蹙眉,像是全然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号人,他迟疑道:“老妇......可那城中均是老人,也大多腿脚不便、久居在床,平常鲜少出来走动。不知兄长说的,究竟是哪一位?” “那妇人住在沈家老宅,乃是沈氏老母。”季邈目光扫过来,凉凉一瞥,“阳寂粮长,沈万良——阿瑜可还记得这人吗?” 席间骤然静寂,惟余弦乐声依旧,掩盖正堂内异动。季明远抬眸,不过一瞬,便握着酒杯狠狠落到桌上。 “季邈!”季明远冷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非得提这档子晦气事?” 以往季明远这样不悦,季邈就算再有话想说,也会压下不提。可今日他迎着父亲的审视,竟然前所未有地生出一点铮然的抗据心。 他坐得直,沉声道:“父亲,如今沈万良已死,其母也不在人世,线索中断查无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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