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拧,当即大跨步上前去。 “绮珺?” 方绮珺侧目,兴奋道:“小叔!” 片刻后她意识到什么,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后退半步:“抱歉小叔我不是故意的!这间屋子,我回头一定恢复原样。” 方鸿骞闭了闭眼,额角青筋直跳,问:“没受伤吧?” “没,”方绮珺愣了下,“没……我好着呢,就擦破了点皮。” 她忙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献宝似的捧到了方鸿骞跟前,迅速道:“小叔你看——先生与主君也请看。这便是再经改良之后的三管火铳。” “这几日我闭关,是在研究怎样配比,才能使火铳威力最大。”方绮珺说,“我拟了好些方案,今晨试验后终于得出最终结论。应采‘八硝二磺一碳’之比。” 方鸿骞不可思议道:“你在屋里试火药?” “没呀。”她说到这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原本想着找个开阔地带。这不是没留意,忘记彻夜钻研后,屋中尚有油灯明火……” 她清清嗓子,又弹了弹铳管:“哎呀不说这个了。除此之外,最初版铳身和双管一样用铸铁,脆性大,还更容易炸膛。我手上这把改用铜制,耐受度就提高了好些。” 方鸿骞接过那把火铳仔细瞧了番,随即心生惊愕。 不过半月,方绮珺竟能做到这种程度! 愕然之后他迅速冷静,把着铳身分析说:“材质是好材质,这东西若能用于战场,或许能打棘里剌个措手不及。” “但是绮珺,你可知从前双管火铳,为什么往往用铸铁?”方鸿骞说,“铜矿稀缺,富矿多集中于定西府江州,距越州逾两千里。铜矿开采困难,官矿所得多用以铸币,根本不会流通贩卖。” “私矿不是没有,可价格奇高,几乎被那江州宋氏垄断了。这东西若想大规模用于战场,必得增量生产。可咱们哪儿来的银子买,又哪里买得到?” 季邈司珹对视一眼。 “此时我与主君来解决。”司珹说,“将军毋需忧虑。那江州宋氏,同我温家有私交。” 方鸿骞愣了瞬,却并不多问。方绮珺侧身,将火铳递交到司珹手上。 “先生。”方绮珺说,“若无折玉先生信赖,又拨人手相助,此物没这么快能够制出。因而全做谢礼,赠与先生——先生同主君,定能发挥其真正用处。” 她说完这些,终于去沐浴更衣。司珹同季邈站在一处,细细端详着怀中武器。 季邈轻声问:“这也是折玉梦中,曾经所有之物吗?” “是,”司珹敛着目,感慨道,“可惜梦中它只有粗糙雏形。如今得以复现,并用以对外战场,多亏了绮珺小姐。” 如此一来,他们也能更快融入东北边军,进一步打动应伯年。眼下只待应伯年那头传回消息,二人便可动身。 隔日下午,他们就等到了。 楼思危自引刀河卫所归府,带回应伯年的口信。司珹季邈随即出发,二人原野策马半日,迎着深秋晴阳,并身入了主帅军帐。 应伯年已在其中等待,同上次一样,账内屏风桌案皆被撤走,他立在沙盘旁。 与上次不同的是,沙盘边还有一人背对着季邈司珹。 她依旧马尾高系、劲装窄衣,背着一把关公长刀,在听见脚步后,循声而望。 第80章 霜岁 “愿追随主君,征云逐野。”…… 司珹看清了她的脸。 他在电光石火间, 想通了许多事——关公长刀,江州宋氏,大理寺旧案卷宗,应伯年陡然转变的态度, 还有采青阁中那把火, 蓬州白映河爆炸船……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司珹注视着对方, 认真道:“我是该称呼你为江姑娘, 还是简姑娘?” “都好说, ”江浸月露出个笑, “早听小云提起你,近来瀚宁两月,也常闻折玉先生大名。” “虽然早知是旧相识,今日再见,却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不如重新认识一下吧。” 江浸月转过身,一如初见时候打扮, 她眉眼冷而昳,这样笑, 身上的江湖气就再压不住。她站在沙盘边,却像是跋山涉水,堪堪落定。 “我乃安州,简素缨。” *** 李映连暗中抵达潼山城时, 西北已经一连下了几日雪。肃远王季明远的军队与朝廷对峙于苍、瑾二州分界线上,彼此都没有贸然动作。 李映连呵出口热气搓了搓手, 又掸掸氅衣上浮雪。他阴沉着一张脸,咬牙拨开帘,钻入了客栈厢房。 包厢内已经有人在等, 那人回首间摘掉斗篷,不徐不慢地看向他。 “大哥。” 李映连应声坐下了,他入室内也不脱氅衣,反而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他在瑟缩间打了个寒颤,连忙去啜热茶。咽下后埋怨李程双道:“小妹,你嫁了季明远,近些年里便愈发不客气!有什么事不能在信里商量啊,这千里迢迢的,也是我够心软,否则谁愿意跑这一趟?” 李程双笑了笑。 “若非我嫁了季明远,李家今日又在何处呢?”李程双温声细语地说,“荣华富贵享了这么些年,钱粮皆富足后,兄长怎么说忘就忘了。李氏一族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以为兄长既已上了船,早该明白这个道理。” 李映连神色微变。 李程双却很平静,继续说下去:“今日我叫大哥来不为别的。如今父亲被困衍都,李家缺了主心骨,王爷的供应补给却不能断,其中各环都需得协调好,调度李氏全族予以支持。这事你能不能做好?” “你在给我下令?”李映连忍了忍,到底没忍住,“李程双,这种事情怎会轮得到你来与我谈?” “如今父亲在衍都,我便是李家的话事人。往日与李家书信联系的都是季明远,你怎么也叫他来吧!” “我叫他来?”李程双悯然地瞧着他,“大哥,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李映连豁然起身:“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李程双拈着瓷杯看向他,冷声说,“今日你来,无非是因为我在信中点出实情,而你俱怕身败名裂。说什么心软,你软的怕是只有骨头吧?” “李程双!”李映连恨道,“你若是连累李氏全族,便是千古罪人!” “千,古,”李程双嗤笑一声,寒声道,“大业不成你我皆是蝼蚁,千年之后谁还会记得功与过?别说千年,以为李氏没了我,苟延残喘而已,当真还能活过这个百年吗?” “你!你简直大逆不道,有违纲常伦理!你这个不孝女,我要将你……” “行了。”李程双站起身摔碎了杯,随即侍卫推门而入,直接将李映连压倒地上。 “同你说这么多废话,还是我太抬举你了,想着朽木或许也可雕琢。”李程双说,“舟已离岸,没有中途下船的道理。” “今日你太优柔寡断,既然当不了这个家,我来替你当。” 李映连骇道:“你怎敢!” “我怎么不敢?”李程双逼近他,在咫尺之间盯住他,“大哥放心,你还很有用。往来号令依旧由得你发——这般宁死不屈地瞪我做什么?” “好了,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李程双勾着笑,拍拍他的肩,体贴地说,“只是每拒绝一次,我就翘你一片指甲,亦或断你一根脚趾,好不好?” “大哥,你可以选。” *** 瀚宁入夜时,又下起了雪。 饮刀河卫所落坐望哀山西面,塔楼绵延山阙间,皆点了烽火,夜半时候炊烟尚未散尽。司珹季邈仍在主帅帐中,与应伯年、方鸿骞和简素缨夜谈战局,筹谋明日策略。 子夜更响时,有将士掀帘送来羊汤,几人话方才停歇了,有副将来汇报军情,季邈司珹便同简素缨出去。 后者没急着走,她捧着羊汤,喝了几口,才对司珹说:“阿云人在安州,叫我替他再谢谢温家。” 她顿了顿,将简牧云名字的来龙去脉一块儿补齐了。 “你们救了他的命,这个人情简家得还。”简素缨笑了笑,说,“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了。” 司珹问:“蓬州太子案,也是你们做的吗?” 简素缨将汤喝完搁了碗,抹干净嘴,随即点了点头。 “当年大火时,我也不在陵乐祖宅中。”简素缨眺望群山,见到月下镀着的薄霜。 “那年我十岁,只记得离家前已入深秋,安州落了好几场雪。” 同越州一样,安州秋日亦多寒霜。 安州靠北,境内山岭绵延,南有雾隐,北有云脂,陵乐城坐落群峰间。城中最大的宅邸属于简氏,主家一百一十三人落籍于此,却其实只在合族祭祀时召集全部人。其余时候,简氏子弟大多散落在外,遍布大景各处。 它或许是大景最奇特的世家,其子弟鲜少有京官,而常在地方。为除却结识各州府外,还会躬身往更泥泞处,乃至与三教九流者为友。 比起其余朝堂世家,安州简家更像是江湖势力。 其要做的事情很庞杂,但也很纯粹——驳虚毁,查诡册,禁寄财,修名录,以期杜绝奸弊,及时更新修正官员贪庇下的地方实况,使雾隐山庄能够精准运转,大景万万生民得以登记在册。 当年简家如何辅佐太祖皇帝逐鹿群王,后来就如何辅佐大景历代皇帝,治下疏漏地方欺瞒,简家比皇家还要清楚得多。 在天家巍峨的树冠荫庇下,简家恰如同伏地汲水之根,为巨冠供给营养,又让天家的眼得以绵延。 大景天子,离不开安州简氏。 天子换了又换,春秋来了又往,百余年间,简氏一族从无任何更变。这样的岁月太久了,久到简素缨以为,它会是一场永恒的宁梦。 她没想过梦会碎,没想过帝王权欲会膨胀至厮、又心狠至此。 大火前两日简素缨在云州,同族中关系最好的表兄简随舟一起,到云栈港出趟办差,顺道览山阅水,接应兄妹二人的正是薛听松。 薛听松是云州云栈港人,早年间是个捉刀客,替人消过太多灾,就也成了急需闭嘴的那一个。他在亡命途中被简随舟救回,治好了濒死伤,自此做了简家在云州的耳目,表面身份也改换为船工。 除此之外,薛听松也常往来云、安二州之间。这人虽然老是嘻嘻哈哈,瞧着不太着调。但差事总能办得漂亮,也同主家众人很是熟稔。 召回令信来当日,简随舟在镇里稽核了账,过程其实很是枯燥。薛听松跟着听了会儿,觉得索然无味,就问简素缨:“小姐,你不是一向想学刀么?眼下正得空,我教教你,如何?” 简素缨既想跟着兄长做事,却也想学刀法,一时有些左右为难。她看看简随舟,又看看薛听松,前者了然一笑,说:“阿缨,去吧。” 简素缨这才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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