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你姐可真贴心,瞧你这瘦的,是得多喝奶,”旁边同事羡慕地瞧着:“安心牌啊,这牛奶可贵了,好几十一小瓶呢你姐可真舍得――唉?不对,你哪来的姐,表姐?堂姐?” 没理同事的叨叨,周离走到一边,拧开牛奶盖子,仰头一饮而尽。 她掏出手机,点开那个月亮头像,斟酌许久,才发过去:“牛奶收到了,谢谢。” 女人没回。 一整天工作,周离心不在焉,有事没事就掏出手机瞅一眼。 在忙吗? 面对女人的好意,周离其实挺手足无措的。 不过可能是有之前那几万块钱的种植费在前,现在再加上这半年的奶,总有一种债多了不嫌愁的感觉。 等她挣到钱…等她挣到钱,一定立马还回去。 可是那么多钱,她要何年何月才能挣到? 直到晚上回家洗完澡躺上床,周离才收到了苏月现的回复。 “以后每天,都把喝完后的空瓶子照片发给我。” 看到消息,周离没忍住翘起嘴角,从床上爬起,对准桌子上已经洗干净的两个空瓶子拍了一张。 发了过去:“前两次的。” 女人回得很快:“乖。” 周离踌躇了一会,又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对她这么好? 苏月现:“嗯…为什么呢,你就当是医生对患者的关心吧。” 这女人,可真能骗人。 周离手指磨搓着手机屏幕,有些失笑,就算她去看病去得少,也不会相信哪个医生会对患者做到这个地步,要是每个患者都给订半年的奶,岂不是要订到那医生破产? “下次不要这样了,我并不需要……”周离刚打出这行字,顿了一下,又一个个删掉,重新打:“谢谢你的好意,可是不要再这样…” 左删右改,这行拒绝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去。 最后,她只发了一句:“谢谢。” 把手机一丢,周离无力地倒在床上。 其实她是一个很能拒绝别人的人,别人的嘘寒问暖,别人的同情帮助,甚至她心存感激的柳姐,她都是能拒则拒。 骨子里,周离是骄傲的。 但这个女人……不知为何她就是怎么也下不了狠心拒绝。 每次那双如水的漂亮眼眸诚挚地看向她,她肚子里打好的所有腹稿就全部说不出口。 周离不懂为什么。 生活照常平淡无奇的过,每日上班下班,自上次苏月现给她牛奶那次见面后,周离就再也没有见过她,除了每日按时发给她的空瓶子照片。 女人每次都会回一个“乖”,有时候回得很快,有时候大概在忙,好几个小时后才会回复,但总归是一定会回她的。 有句话说“二十一天形成一个习惯”,周离在这种一来一回的互动中,已经产生了一种宛如上班打卡般的惯性。 每到七点准时送到的牛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也可能是出于某种心理暗示,周离确实觉得自己身体每日精神头更足了。 她准备了一个纸箱子,放在房间里,里面已经层层叠叠的堆了十来个洗净的空瓶子了。 但是这几日…… 周离点开月亮头像的对话框,眼神放空,苏月现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再回复她了。 很忙吗? 难道忙到回个消息的功夫都没有吗。 本来要一点一点卸下的防备,又重新将她整个人裹装,周离心中对自己讥讽的同时闪过一丝失落。 果然…世界上哪有人会持续地关心你?非亲非故,你又不是她的谁,为什么要期待?为什么要自以为是? 人家都说了,只是医生对患者的责任,别人身为医生,做得已经够多了。 周离,你贪心了,你不该贪图这份本不该属于你的温暖。 “咳咳咳咳……” 老人猛烈的咳嗽让周离回过神来,她立刻将所有想法与情绪抛之脑后,扶起姥姥替她拍背倒水。 心中焦躁不安。 姥姥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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