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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将受害者穆云轻殴打致死,属于故意致人死亡罪。” 他这话出,法庭都沉默了。 听众席上都惊呆了。 “林律师是贺辰安的律师,他带着证据当庭翻供,把贺辰安锤得死死得,这贺辰安怕是死定了。” “重点难道不是,贺辰安真的杀妻?男人也太可怕了。” “肃静——” 法官敲下小锤子。 而后,他看向贺辰安:“贺辰安,你的律师翻供了,经他提供的证据,你涉险故意伤人罪和故意致人死亡罪,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要求换律师。” 贺辰安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一审就这么结束了。 林烬堂走出法院,穆母追上了他,给他一直鞠躬。 “谢谢你,林律师!真的谢谢你!原来这些证据都是你提供的,真的谢谢你!” “我在庭上还对你说了那样的话,对不起!” 林烬堂扶住她:“这是我应该做的。” “后面的仗还很硬很长,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穆母哄着眼眶:“好。” 林烬堂听到这话,放开她就要离开。 穆母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林律师,云轻房间里,有一面墙都是你。” “有空的话,来家里看看她吧。” 林烬堂脚步一顿,心里的酸涩瞬间涌上眼眶。 他没有回头。 坐到车上。 他才放任着,心脏肆意地收缩。 不知过了多久,林烬堂才缓过情绪。 这段时间,太累了。 他迷迷糊糊地在车上睡着了。 晚上,林烬堂接到了看守所的电话。 “林律师您好,嫌疑人贺辰安想要见你一面。” “好。” 他挂断电话,开车去了看守所。 看守所探视室。 贺辰安坐在他对面,脸色十分难看。 “原来你接近我,是想为穆云轻报仇。” 林烬堂就那么淡漠地看着他:“如你所想。” 贺辰安轻轻地瞧着桌面。 “你喜欢钱,也是装的?” 林烬堂端起桌上的一次性杯,喝了一口,水温合适。 “这是真的。” 贺辰安听到这话,他把自己面前一次性杯子拂倒在地上,水渍洒得到处都是。 “林烬堂!你的律师生涯就结束了,当众出卖你的当事人,还有谁敢找你打官司?” “你不是最喜欢钱吗?以后你再也赚不到钱了。” 林烬堂眼中,都是不以为意。 “我不在乎,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而后,他眸中生冷,一字一句问贺辰安。 “倒是你,被判死刑的滋味,怎么样?” 贺辰安第一次感受到,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的滋味。 他想打林烬堂,奈何手被手铐牢牢铐着。 “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死,你还是太低估了我们贺家。” 听到这儿,林烬堂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 “贺家?” “据我所知,你们贺家开了发布会,贺家现在似乎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说完,拿出手机,翻到新闻页面。 点开了置顶的一个视频。 视频里,贺老爷子一身中山装坐在台上,下面的记者纷纷问他。 “贺老先生,请问您的孙子贺辰安杀妻一案,你怎么看?” “对于穆氏,你们会有什么赔偿?” 贺老爷子眼眶通红:“云轻是个好孩子,贺辰安做出这种事,不配做我们贺家子孙。” “现在起,我们京北贺家将把贺辰安从族谱上除名。” “他的个人财产,以及留存的百分之五股份,悉数送给穆家赔罪。” “希望大家,不要对我们贺氏失望。” 看到这里,贺辰安的脸色终于失去了血色。 “不……不可能!” “绝不可能!” 他从小就是贺家的天子骄子,二十岁就接手了贺家。 爷爷怎么可能,和他断掉关系? 林烬堂收回手机:“断臂求生,人之常情。” “贺总纵横商场多年,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贺辰安手指紧攥,指关节都在泛白。 原来爷爷那通电话,是这个意思。 他本想借贺家威胁林烬堂,没想到,却让林烬堂看了个天大的笑话。 林烬堂看到贺辰安的样子,站了起来。 “小蝶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到你。” “她也要感谢你,把她带到地下室。” “她才能为自己对穆云轻犯下的错赎罪。” 贺辰安听到这话,整个人怔在原地。 连林烬堂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直到被带回自己关押的地方。 他才反应过来。 不仅贺家,抛弃了他。 白小蝶,自己不惜一切要娶的女人,也背叛了他。 他失神地跌坐在地上。 面对着空荡荡的,冰冷的房间,脑子里忽然出现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一直不敢想起的,穆云轻。 不知怎么,贺辰安就想起了小时候。 穆云轻总是喜欢跟在他身后,叫他“辰安哥哥”。 那时的她,还不像现在这样高傲无趣。 穆云轻生得漂亮,他也乐于有这么个小跟班。 而且这个小跟班,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甚至是自己出轨白小蝶的时候,让她去买避孕套,她都没有拒绝。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么爱自己如命的科穆云轻,竟然会爱上林烬堂那种,卑贱的穷人。 他还记得。 自己在听说穆云轻和林烬堂在一起之后,去找过她。 问她为什么跟林烬堂这种人在一起? 她第一次用那么淡漠,毫无爱意的眼睛看自己:“我们都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不是很好吗?” “还有,烬堂不是你口中的‘这种人’,他是我爱的人。” “我们解除婚约吧。” 听到这话,贺辰安当时愣住了。 那时他是真的想娶白小蝶,听到穆云轻的话他本应该高兴,却又觉得心里隐隐不舒服。 他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贺辰安只是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而且,他再也没有可能抓住了。 他没有同意解除婚约,也没有拒绝。 再之后,爷爷拆散赶走了白小蝶。 他痛不欲生的同时,看到为自己穿上白色婚纱的穆云轻,又莫名带着一丝不可见人的喜悦。 贺辰安不想承认,那会是自己的情绪。 他爱的人是小蝶。 爱的是那个,会为了喂流浪猫,自己的手被抓破也不畏惧的白小蝶。 是那个,会不顾自己身体,为他亲自下厨,陪他彻夜欢好的白小蝶。 绝对不会是,眼中只有穆氏的穆云轻。 可这一刻。 全世界都抛弃他的时候,他想起的,却是她曾经明媚的笑。 贺辰安还记得,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他邀请了穆云轻。 那时他说:“云轻,这个愿望我让给你,你来许!” 穆云轻看着他,眼中都是爱意。 “我希望,贺辰安能够永远幸福快乐,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 那时候明明是很好很好的。 怎么会走到现在,相顾无言,两看生厌。 甚至,他还不停地伤害她。 甚至害死了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明明云轻最怕痛了。 小时候,自己曾经不慎骨折。 穆云轻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哭了,她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亲自去给他煲汤。 一口一口地为他喝下。 专业的护工,都不及她做得细致。 他受一点伤穆云轻都会这样难过,那当他给她造成那些伤口的时候,被他关到地下室的时候,她又在想什么? 这些事情,他以前从来不会去想。 或许是被关起来,全世界都不需要他了。 他竟然会开始去共情曾经的穆云轻。 越想越细,越细越想。 直到懊悔和痛苦这些陌生的情绪,都一点点涌入他的心底和脑海中。 他才知道,最大的折磨,原来是醒悟。 …… 一周后。 林烬堂刚下班回家,就接到穆云轻的妹妹,穆书仪的电话。 “林律师,谢谢你,贺辰安后来没有上诉,判决结果下来了。” 她的声音,不再是第一次听到的那么天真单纯,声线几乎和穆云轻接近。 沉重又疲倦。 “判决结果是什么?” 林烬堂问。 穆书仪深吸一口气,说:“死刑。” 听到这话,林烬堂才彻底松了口气。 “那就好。” 他又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给我打电话就好。” “好,谢谢。” 电话那头,穆书仪挂了电话。 得到这个结果。 林烬堂忽然觉得,身上轻松了。 他卸下一身的疲惫去洗澡。 出来后,发现自己浑身滚烫。 眼皮也十分沉重。 “退烧药……” 他迷迷糊糊地找到退烧药,取下两颗放在嘴里,端起水把药丸送进了胃里。 林烬堂撑着吃了药,就躺在沙发上。 从这个角度看出去,能够看到月亮高悬。 穆云轻去世后,他就十分爱看月亮。 眼下,他眼皮越来越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月亮的光晕也一点点糊成一片,直到一切都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 林烬堂是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喊醒的。 “林烬堂!你没事吧?” 他睁开眼,就看到穆云轻一身白色连衣裙,温婉而美丽。 她还是,大学的样子。 这是在做梦吗? 他来不及多想,穆云轻又戳了戳他的脸,拿出手机。 “我还是打个120,你刚才走着走着忽然倒在我身上,肯定是不舒服!” 林烬堂感受到她温热的触感。 梦,是不会有感觉的。 难道…… 是重生了? 他看着面前的穆云轻,确实是真真切切的穆云轻。 林烬堂忍不住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悸动。 “云轻,我没事,我只是有一点想你。” 穆云轻身体明显一僵。 林烬堂察觉到她的不对:“云轻,你怎么了?” 穆云轻没有说话,只是把他推开。 “我也没事,就是你这么抱着我,我不习惯。” 林烬堂不舍地放开她。 “对不起。”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是大学的情人坡! 也是,他和穆云轻最美好的记忆,就是在这里。 情人坡现在还是光秃秃的,都是岩石,还没有移植雪松。 移种雪松,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的事。 那就是说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和穆云轻在一起。 “林烬堂,你是不是已经对我动心了?” “如果是的话,你就牵起我的手,好不好?” 他面前的穆云轻,偏着头,伸出自己白皙的右手。 上一世,她也是这么主动。 这么勇敢。 可曾经他没有牵起她的手,只是“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了。 他要把,曾经埋在心底的话,都告诉她。 他曾经是那样的喜欢她。 却不得不把自己的炽热的爱意,压在冰山之下,然后一点点看着它一点点消散。 林烬堂伸出自己的手,紧紧地握住穆云轻柔软的右手,和她十指紧扣。 “我很早,就对你动心了。” 穆云轻听到这话,眼神从不可置信,变得满眼欣喜。 她几乎是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声音有些哽咽。 “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林烬堂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细软的发丝:“以后我不会让你等了。” “我会好好爱你。” “永远都不会再放弃你。” 穆云轻从他怀里出来,眼尾发红:“你永远都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 “不管是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哪怕是……白小蝶?” 听到她嘴里吐出这个名字,林烬堂一惊。 是啊,大学的时候,最让穆云轻受伤的,就是自己对于白小蝶的态度。 “当然。” 既然可以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因为白小蝶,伤害穆云轻半点。 也不会再用自己的自卑和无力,去推开她。 他和穆云轻,就这么在一起了。 上一世,总是想黏在一起的人是穆云轻。 但这一世,不想分开的人,却变成了他。 林烬堂用兼职赚的钱,租了一个房子,没课的时候就和穆云轻呆在一起。 穆云轻最喜欢像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 这天晚上,刚吃完晚饭。 林烬堂洗碗的时候,穆云轻也在旁边收拾调料什么的。 他放下碗,擦干手,拿过穆云轻手里的调料。 “云轻,我和你在一起,不是要你来做这些家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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