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李云花仗着这份恩情,在家里越来越嚣张,偏偏奶奶向着她,其他人为了能在奶奶那里留个好印象,多分遗产,也都不敢惹到李云花。」 顾艺禾语气无奈,「哎,惹不起咱躲得起,庭月你这两天找个借口搬出来住吧,以后少回去。」 躲?我沈庭月的字典里就没有躲这个字。 挂了电话,我开始准备下一次对线。 半夜十二点,我带着雇来的保洁砸开了李云花房间的门,「李婶!我来清理卫生啦!您睡了吗!我小点声哦!」 李云花气急了,她顶着鸡窝头骂我,被我轻飘飘一句,「是你让我明早之前收拾干净的」怼了回去。 我贴心道:「李婶困了就睡,我们动作很轻的。」 她才不敢睡,就那么坐在床上监工。用了两个小时,保洁把她房间每个缝隙都擦干净了,李云花困到睁不开眼,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6 凌晨四点,整个别墅打扫完毕,我给保洁结算了一万块工资,紧接着,我拿出音响,把音量调到最大。 强军战歌响起的时候,整个屋子都亮了。 我把早餐端上餐桌,拎着音响堵在李云花房间门口,「李婶!我给您请安啦!我做了早餐给您道歉!您起床吃早餐吧!」 屋内窸窸窣窣几秒,李云花沉着脸打开房门,「你干什么!」 我一个九十度深鞠躬,恭恭敬敬道:「李婶早上好,我知道老年人睡眠少起得早,特意准备好早饭请您吃饭。」 「您是先吃饭再洗漱还是先洗漱再吃饭?」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笑容真诚,态度谦卑,李云花找不到发泄点,被我一路推到餐桌旁。 楼上被吵醒的陈雪茹趿拉着拖鞋下来,骂骂咧咧道:「沈庭月你大早上折腾什么!还不关了那破音乐!」 我一手抄起热豆浆,一手揪住陈雪茹头发,往她嘴里灌豆浆的动作潇洒自然,「妹妹喝豆浆,好喝吗?我亲手磨的。」 豆浆太烫,把我手都烫红了。 李云花扒开我的手,把她女儿护在身后,呵斥道:「沈庭月你有病吧!」 「差点把你给忘了,」我抓起一张肉饼塞进她嘴里,「说这么多话一定饿了吧?多吃点!」 娘俩一起对着饭桌干呕,等她们缓过劲来,我一手一个,抓着头往桌上怼,「雪茹妹妹,你妈没教过你餐桌礼仪吗?怎么能对着饭桌吐啊?」 「李婶,你没起到榜样作用,是不是要受点惩罚呢?」 我常年健身的手臂有的是力气,俩人在我手底下就像个小鸡仔。 配上胡乱扑腾四只胳膊,更像了。 直到桌上饭菜一片狼藉我才松开手,李云花起来时鼻子里还插着根菜叶子。 「吃饱了吧?哎呀剩了这么多菜,好浪费啊,我拿去喂狗咯?」 李云花脸色涨红,大喘气好几下才说出话来,她怒目圆睁,「你个狗东西活腻了!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叫老太太过来!」 7 李云花走到门口时,我那便宜弟弟顾再恒正好进来,李云花立刻收了怒火,哭天抹泪地把顾再恒领到陈雪茹旁边,「小恒你来得正好,我们娘俩都要被她逼死了!」 「顾家没有我的位置了,我这就带雪茹离开!」 顾再恒心疼坏了,捧着陈雪茹的脸又擦又亲的,「宝宝不哭,我一定给你做主。」 陈雪茹缩在他怀里,受惊的兔子般娇声道:「再恒,我不想你因为我和你姐姐闹矛盾,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虽然她打了我和妈妈,但我不怪她。」 顾再恒出生时我已经不在顾家了,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他刚才对着陈雪茹那张味道多变的脸,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他看我没事人一样躺在沙发上,指着我让我起来道歉。 「雪茹是我未来老婆,李婶是我未来丈母娘,你必须给她们道歉!」 我换了个姿势躺着,悠悠道:「未来弟妹不是说了不怪我?你要我道什么歉?」 「我又没打你,」说着,我起身从桌上挑了个还算干净的包子怼到他脸上,「这样,我就能跟你道歉了。」 「对不起啊弟弟,我老眼昏花,不小心把包子喂到你眼睛上了。」我举止夸张,漫不经心道。 三人更生气了,李云花直接冲到我房间,把我还没打开的行李箱扔出大门。 「你给我滚!永远不要回我们顾家!」 我慢条斯理走出去,淡淡道:「谢谢李婶帮我推行李,以后再求我回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另外,你牙上有菜。」 8 顾家别墅在半山腰,山里景色很美,这个时间我正好能看个日出。 「让大家失望了,我被保姆和她女儿赶出来了,没想到亲弟弟也帮她们说话。」 「小时候被抛弃,长大了也被抛弃,幸好我养父母很爱我,以后这个账号随缘出后续啦!」 一通卖惨小作文发布完成,配图是山顶日出,流量密码算是被我玩明白了。 我爸来接我时打趣,「早就说顾家不行,你非得来见见,现在好了吧,叫人家扔出来了。」 「我跟你妈又不是养不起你,你想继续弄工作室就弄,不想干了就啃老,我跟你妈就跟那猪脊骨一样,禁啃!」 我靠在副驾默默无语。 刚进家门,表姐的电话打来,「庭月你快看你的号!顾家找人公关了!」 无数水军涌入,评论区风向开始逆转, 「顾家可是豪门,会差你一口饭吃?编也编得像一些。」 「顾家会无缘无故赶你走吗?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碰瓷顾家的吧?我不信你没做错事人家会针对你,骗子!」 「假千金来骗钱的吧?」 系统源源不断弹出被举报的提示,我只能先隐藏所有作品。 顾家忙着捂嘴的操作太急了。 表姐在电话那头替我着急,「庭月你在哪?李云花在家里好一顿发脾气,奶奶发话了,不准顾家任何人联系你。」 「我跟他们闹掰了,你收留我一下呗。」 对上我爸妈期待的眼神,我无奈报上住址,「来吧,正赶上吃饭。」 9 顾家以为我从小长在山沟里,家境贫寒,觉得举报我的账号就能拿捏我。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顾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出所料,当晚顾氏集团官号就发布了一则声明。 「近期网络上出现了一些造谣顾家的不好言论,顾氏集团在此声明,网络传言不可信,顾氏所有家庭成员关系和睦,人品不容任何人诋毁,顾家将保留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的权力。」 顾艺禾大骂顾家没人性,我安慰她不用急,并给工作室助理打了个电话。 「通知顾氏,合作延后吧,就说我最近心情不好,不想画设计图。」 「以后咱们工作室,顾氏的人禁止入内。」 顾艺禾不明所以,「工作室?什么工作室?」 我掏出一沓设计图,「庭月和听月,你不觉得有关联吗?」 「我靠!姐妹你太牛了!顾家那群蠢货完蛋了!」顾艺禾拉着我又蹦又跳,「这才叫爽文!」 10 隔日,我带顾艺禾一起去工作室,快到午餐时间时,助理来报,「庭月姐,顾氏的人又来了,这是第五波人了,就在门口堵着,赶都赶不走。」 「他们说,顾靖顾总也来了,想请你吃个便饭。」 顾艺禾兴奋极了,她央求道:「姐,你是唯一的姐,你让我出去看看热闹吧,我保证不被发现,我太想看顾家那群人当小丑了。」 我无奈,只能让助理把人请到会议室,我带着顾艺禾进到会议室隔壁,幸好玻璃墙不隔音,顾靖说的话我们听得一清二楚。 他在那边激情澎湃,「幸好我们坚持住了,今天一定能见到老板的。」 顾靖身边的男人蹙眉道:「这个合作要是拿不下,咱们集团前期投入的几个亿就算打水漂了,宣传已经打出去了,客户都是冲着听月工作室的名号买的房,要是拿不出室内设计方案,顾氏要赔一大笔违约金。」 顾艺禾鄙夷道:「孩子死了你来奶了,就顾家这种丧尽天良的公司,破产倒闭普天同庆!」 我叫来助理,耳语几句叫她去转告顾靖。 没一会儿,顾靖一行人信心满满离开了工作室。见状,顾艺禾一脸茫然,我伸个懒腰往外走,「走,咱们去选个战袍,今晚请你看好戏。」 11 顾靖速度很快,当天下午宴会请柬就发来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家在A市商界的号召力还不错,一点准备时间没有,还能请来这么多企业领导。 我带着助理和顾艺禾站刚走进酒店,便被李云花母女拦住,陈雪茹一身高定礼裙,趾高气昂说道:「哪来的要饭的,以为穿一身假名牌就能混进我们顾家的宴会了?」 「滚滚滚,这里没你俩的位置,顾艺禾,你不是要跟顾家断绝关系吗,怎么?一听说有宴会,就颠颠地过来掉金龟婿了?」 「还有你啊沈庭月,你已经不是我们顾家的人了,来蹭饭啊?还带个跟班?这不会是你家村子的邻居吧?今天本小姐高兴,你说两句好话,我就让服务生给你端来两碗饭,你多拍几张照片,毕竟你也没机会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了。」 陈雪茹白眼快翻到天花板了,我好心提醒道:「你双眼皮贴漏出来了。」 「你放屁!」她意识到场合,减小音量走到我身前,「我让你过过嘴瘾,你这种人,一辈子也没机会跟我平起平坐。」 顾艺禾推开她,上下打量她一番,「你穿红裙子好像那个猪猪侠啊,哪家公子哥这么重口味,跟你玩动物世界吗?」 陈雪茹又要发飙,李云花赶紧上来安抚,「宝贝,再恒还在等你呢,别管这种人,叫保安把人丢出去就好了。」 她鼻孔朝天,态度鄙夷,「跟这种人争论,简直掉身价!」 「保安呢?过来,这俩女的给我看住了,不许放她们进去,懂了吗?」 我满不在意笑笑,在酒店大堂找了个沙发坐下,「别急,主角没到,看顾家怎么收场。」 半小时过去,宴会已经开场十分钟,大老远看着,顾靖在宴会厅外来回踱步,他拿着手机不停翻看。 紧接着,助理的电话响了,来电人正是顾靖。 「姜助理,您和沈总到哪里了?宴会快开始了,就等您了。」 助理态度懒散,回道:「我们早就到了啊,被您家保姆拦在门外不让进,我们就坐在大堂沙发上呢,您转头就能看见。」 12 顾靖身子僵硬,十几米的路都快走顺拐了。 他现在终于意识到,昨天刚被自己赶走的亲生女儿,就是自己苦苦哀求请来合作的沈老板。 顾靖脸冒虚汗,点头哈腰跟我套近乎,「庭月啊,原来你就是听月工作室老板,你看这事闹的,你早点说,爸爸不就不用担心了。」 我打断他说话,坐着不动,「顾总别攀关系,我这种山沟沟里出来的讨饭乞丐,可不敢进你家的宴会。」 顾靖点头赔笑,「庭月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矛盾咱们都好解决,里头都等着呢,咱们先进去吧?」 「陈雪茹和她妈都下命令了,我可不敢抗旨,」我看着顾靖身后脸色发黑的陈雪茹,调侃道:「是吧?顾家最尊贵的主人?」 陈雪茹出来得晚,她以为只是顾靖念亲情邀请我进去,而我给他脸色看。 「沈庭月,你别得寸进尺!顾叔叔亲自出来邀请你,你还这样为难他?」 「顾叔叔,我们回去,别让大家久等了,这种人活该她被奶奶撵出去!」 顾靖挣脱她的手,用力推了她一把,不耐烦道:「你懂什么!给我滚回去!」 刚追出来的李云花见到女儿被人欺负,立马张牙舞爪叫唤起来,「顾靖你推我家雪茹干什么!」 「我要告诉老太太!为了被赶出顾家的野种,你敢这么对待我女儿!」 李云花嗓门太大,宴会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出来查看情况了,大厅里的人越聚越多,顾靖左右为难。 我抿了口红酒,意有所指道:「顾总回去吧,这场宴会没了我也能开。」 顾靖冷汗直流,眼神闪躲,「庭月,你给爸个面子,跟爸进去吧。」 顾艺禾嗤笑,「顾总,职场上就别攀关系了,你叫一声沈总不过分吧?」 13 围观的人中有跟顾氏对家,也来工作室谈过合作,对方认出了我和助理,他绕过顾靖跟我握手, 「原来沈总在这,好久不见了沈总!」 「不知道沈总还没有时间,赏脸吃个饭,想请您做个设计师顾问,绝不耽误您太多时间,您意下如何?」 他回头看了眼顾靖,挺直了腰板,说道:「我们陈家虽然生意做得不大,但绝对尊重沈总和听月工作室的工作成果,我们百分百配合您工作!」 陈雪茹终于搞清楚状况,她满脸不可置信,「听月工作室?她就是那设计师?」 「妈!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沈庭月没读过书,从山里出来的吗!」 「李婶好像很肯定我是丢在山里的,外界都说我是自己走丢的,好奇怪啊,一个五岁小孩是怎么走到山里的呢。」 李云花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威胁道:「我这就叫老太太出来!」 我起身理了理裙摆,温声道:「哪里敢劳驾老太太,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众人散开让出一条路,陈总在前引路,直接把我带到了陈家几位长辈面前。 陈家在业内是老牌公司,名声很不错,我原本也是打算和陈家合作的,现在正好趁此机会,彼此熟悉一下。 不知道李云花怎么跟顾淑娟传话的,我这边正约时间详谈合同呢,顾淑娟被人簇拥着过来了。 「沈庭月,你给我过来!」 「你身上留着顾家的血,就只能为顾家服务!」 「一个小工作室老板而已,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顾氏愿意给你个机会,那是——」 「那是我的福气,」我翻个白眼,讥讽道:「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我就觉得自己了不起,配不上你们高贵的顾家,你们另外找人,别来烦我。」 顾靖慌乱追来,脸色苍白,「妈!您别添乱了!」 「李云花又跟您说什么了啊!」 李云花鼻孔朝天,「顾总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你亲妈!我是你妈的救命恩人!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在座的都知道顾家有个恩人保姆,全都在看顾家的笑话,议论声不断。 「沈总可是世界级设计大师,多少人求合作都没机会,顾家就这么把合作聊黄了?」 「谁知道呢,顾总这是老糊涂了。」 顾靖看看我,又看看顾淑娟,终于下定决心, 「把这个女人和她女儿给我推出去!」他激动对助理大喊,「还有她们在顾家的一切个人物品,全都给我丢出去!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让这两个女人进我顾家的门!」 顾靖私人助理喊来保安,不顾李云花和陈雪茹的咒骂,连拉带拽将人拖了出去。 顾淑娟孤立无援,也被顾靖找人送回了顾家,「妈,你身体不好,以后就在家安享晚年,少出来活动了!」 14 一场宴会顺利举行,刚被找回来又被赶走的顾家千金,就是听月工作室幕后老板这件事,在A市商界彻底传开。 宴会隔日,我和陈家正式签订合同,顾靖在工作室外求了一整天,只得到了助理搬给他的小板凳。 消息传出去后,陈家的楼盘销量大增,原本买了顾氏楼盘的房主们感觉被骗,组团到顾氏讨说法。 一时间,顾家丑闻满天飞,股价大跌。 顾靖联系不到我,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这场风波。 可我没想到他这么蠢。 顾氏集团官方号也开了场直播,顾靖坐在镜头前,哭诉这些年他寻找女儿的心酸不易。 「当年庭月年纪小,我们带她去山里踏青,她趁大人不注意,自己走远了,我们在山里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找到。」 「这些年我从未放弃过寻找女儿,终于老天不负有心人,让我找到了我的宝贝女儿。」 「最近的传言我也听说了,都是外人胡言乱语,我们顾家上上下下都很欢迎庭月回家,至于合作没达成,那只是避嫌,庭月之后会加入顾氏,做我们的专属设计师。」 「请广大业主放心,顾氏集团向来重诚信,答应大家的设计风格一定不会变。」 这条回应一出,我之前那几条视频又被网友翻出,在水军控评下,我的账号评论区再次骂声一片。 顾家大概以为我怕了,在顾靖的默许下,李云花和陈雪茹被顾淑娟接了回去,她们回家的车队从我工作室门前路过,陈雪茹还特意停车过来显摆一番。 15 「你是幕后老板又能怎样?奶奶还不是瞧不起你,我告诉你,奶奶只认我这一个孙女,你呀,做梦都别想回顾家了!」 「有我和我妈在一天,你就永远是见不得光的野种!」 我指了指墙上监控,好心提醒,「顾家那种臭得像旱厕一样的地方,只有苍蝇喜欢。」 「陈小姐表演欲这么旺盛,不如我现在给你开个现场直播?」 陈雪茹冷哼,「一个不入流设计师而已,还真以为自己能拿捏顾氏了,你最好多讨好讨好顾家,我们心情好了,还能赏你口饭吃。」 「以顾氏的地位,封杀你一个工作室,就像碾死一只蚂蚁简单。」 助理和顾艺禾都没忍住笑出声,我眼神诚恳,态度真挚,「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卸载那些小说软件,少看点霸总小说。」 她们的车队走后,我调出刚才的监控录像,给陈雪茹打个码,点击发布,并艾特顾氏官号,「麻烦贵厕所清理一下卫生可以吗?自己喜欢苍蝇不代表全世界都喜欢苍蝇,把厕所里那些臭虫蟑螂都锁好,别出来恶心人,求你了。」 在当晚的直播中,网友问我如何看待顾靖寻女二十年。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亲生父亲,他找了你二十多年,你就这样回报他吗?」 我当场拨打报警电话,「我要报警,有人故意遗弃儿童。」 当着直播间十几万观众的面,我和律师宣布,会尽全力让顾淑娟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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