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深陷囹圄的前线士兵操着冲锋枪、手榴弹和火焰喷射器吼叫,污浊的血浆和潮湿泥土混在一起,在热带焦炽的阳光下,到处弥漫着死亡的腐烂气味。 新的废墟拨地而起。 2月17日,北京。 平静如初。 新华社奉中国政府之命发布声明,谴责越南当局不断侵犯中国领土,宣布中国边防部队被迫奋起还击。 除了作战指挥机构,记者们的加急电报,长途电话,传真、电报,从北京争分夺秒地传送到各个不同省份以至国家。 晚七时前,普通市民已忙不迭地聚坐到公共电视屏幕前,等待“新闻联播”的最新发布。 离他们两千五百公里之外的地方,正在快速地覆没。 可对于局外的人们来说,他们仅有的感觉不过是一点对“战争”这个词本身的神经性紧张罢了。 第26章 “喀嗒。” 沈荣河把脚撑撂下,将自行车停稳后,仔细地把车锁扣上。 他余光一瞥,伸出手指将车把上夹着的一小片树叶轻轻掸下去。 “哟,一戎,新车啊?” 路过的徐胜正要去指挥部,没几眼便看出了不同。 沈荣河那辆旧车起码用了五年,车铃都锈了,车身也斑斑驳驳留着没被磨掉的漆,这一经对比,显得现在这辆新车漂亮又端庄。 沈荣河眼角微微上扬,露出点笑模样,弧度不大,但却像春风那样能浸润到骨子里似的。 “含英给买的,她前天从美国回来了。” 对方“哇”地感叹出声,夸张地比了个大拇指:“含英可以啊,你这当哥的有福了!” 沈荣河又一声轻笑。他昨天才见到含英,两个人半年没见,含英好像突然变得成熟了许多。只不过女孩儿的心性没怎么变,见到他的第一眼,还是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只不过现在含英当上了组长,工作忙了不少,想必以后相聚的时间也逐渐有限了。 “任连长!” 沈荣河正揣着满腹心事,前脚刚迈进人事部,就听见有人叫他。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是几个年轻面孔,为首的红光满面,笑得有些憨厚,手中捧着个深瓷坛子:“任连长,这是我自家酿的酒,您尝尝。”沈荣河点了点头接了过来,抬眼无意一问:“家里有喜事?” 旁边的人笑嘻嘻地抢着替他答了:“他这次回家结婚去了。” “恭喜。”沈荣河闻言道。他看了一眼那男人,对方的确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漆黑的眸子里无意中带了点暖意。 “最近好事儿不少啊。” 刘邵诚手里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瓷坛子,声音不大不小地响了起来。发现沈荣河的目光,他打了个哈欠,连带着气声问道:“晚上喝两口去?” “今天我……”沈荣河微微皱了皱眉,同一时间刘邵诚就按住了他的肩膀叮嘱道:“你别找借口,你说现在还有啥事儿用你操心啊?老三跑了就算了,你必须到啊。” 老三和女朋友总是吵吵闹闹的,沈荣河明白刘邵诚是什么意思,只得顺从地点了点头:“我晚点过来。” “成啊,记住了。”刘邵诚胡乱揉了把他的发茬,算是跟他道了别。 沈荣河一开始下意识地想拒绝对方,是因为任老先生前几日着了凉,一不注意就染上了肺炎。趁着休息日,沈荣河本来计划着去医院看望一下任老。 不过现在问题也不大,家里现在空空如也,大人老人都不在,他喝完酒直接回宿舍就好。 他顺便在路上买了些温补的饭菜,给任老打包带了过去。 暖风吹拂着他的脸颊,送来的懒洋洋的气息,似乎有种减轻疲惫感的力量。 刚一进病房,沈荣河的第一感觉便是――老人的面容憔悴了许多。 老人家大病一场,整个人瘦得脱了形,颧骨高高耸起,更衬得那下陷的双颊干瘪枯槁。 他看见沈荣河来了,露出一个和往常一样的笑容,只是声音有些有气无力:“荣河,来啦。” 沈荣河赶紧握住老人颤颤巍巍抬起来的手:“您怎么样?” 任老眨了眨眼:“好多了,没多大事儿――” 沈荣河不认可地摇摇头,握紧那只干枯的手:“您休息休息,待会儿多吃点饭。” “我老了。”任老闭上了眼睛,语气感慨。 沈荣河听见这话心里一跳,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个相处九年的老人。 和记忆中最初见时那个温和儒雅的任老先生相比,眼前的老人已经两鬓斑白,眼珠也泛出些苍老的棕黄来。 “我这一辈子,这么一眨眼就过去了。” 沈荣河看着他,张了张口,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想对方下一句话直接令他愣在原地。 “你还在等那个苏联姑娘吗?” 他听到这话,眼里流露出几分错愕,正对上任老此刻平静如水的目光。沈荣河知道自己现在的神情在对方眼里一目了然,于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任老轻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大半辈子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他之前鼓励过沈荣河,遇到合意的就去争取,也安慰道若是两个人真心相对,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他现在突然不大确定自己那时候说的话合不合适了。 需要跨越国家、种族、身份和偏见的爱情,在这个时代太容易被扼杀。 再者说了,照荣河这样遥遥无期地等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 沈荣河还年轻,不该早早地将自己和另一个人的命运栓死在一起。 “新闻你也看了……苏联又开始向阿富汗派兵了。能在大使馆工作的,也不是普通人吧?” 任老紧了紧交握着对方的手指,眼里带着无声的关心和担忧,字字恳切:“傻孩子,离开了人家,你自己也得生活呀。” “可是……”沈荣河眉眼间露出些许迷茫,似乎不解于对方为什么转变了态度。 “我知道,情谊固然是可贵的。可若是这份情给你增添太多负担,那荣河,你就得掂量掂量这么做值不值得了。” 老人语重心长的告诫,在沈荣河心里,像是对他长久坚持以来的一种质疑。 他眼帘低垂,黝黑的睫毛平静地铺在眼睑上,仿佛一幅静止的画,只有黑玉似的眸子闪了闪。 “……只要最后能是和他一起,什么苦我都愿意受着。” 他声音轻轻的,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见对方这么回答,任老面上愣怔,低下头,也说不出其他劝说的话了。 一片默然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叹息。 第27章 沈荣河到的时候,刘邵诚和徐胜已经喝开了。就他们三个人的聚会,也不用多讲那些应酬的礼仪,刘邵诚看见他,点了点身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除了早上他们收到的自酿酒,徐胜还带了三斤白酒,周到地给他们一人一杯满上。 “干了!” 刘邵诚率先端起一杯,与他俩碰了碰杯,咕咚几下就咽下肚去,颇为不拘小节地抹了抹嘴。 徐胜也毫不含糊,喝完手里一杯,又继续给所有人满酒。自酿酒的度数低,他直接抄起一坛,喝白水似的灌。 “慢点儿,慢点儿。”沈荣河看不下去对方这生猛的架势,只怕他喝着喝着就趴下了。 他一不像这俩人这么能喝,二不想加入他们幼稚的一论高下中去,所以喝的比较慢,趁着他们对斟还捡了些间隙休息。 “哎哎,你那边儿绣花呢?” 刘邵诚一下就看出沈荣河偷懒的意味。他脸上已经浮起层红色,只不过眼神里没有多少醉意:“酒我都给你留着呢,别扫兴啊。” “啧啧,刘营长就这会儿作风好严谨的。” 徐胜像模像样地学着他们团长摇了摇头,脑门上直接挨了刘邵诚一巴掌:“你他妈的――就会臭贫。” 原因是因为几天前刘邵诚被团长点名批评他带的营纪律涣散,被罚了一周体能,当事人到现在也不大服气。 沈荣河也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无忧无虑地敞开了去喝,可是另一个人的身影总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无论现实还是梦境。 越战爆发时,苏联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冷眼旁观,没有出动一兵一卒,也让沈荣河当时长长地舒了口气。 然而将近一年,对方了无音讯――这意味着什么? 他信任安德里安,所以始终没往对方可能会违背诺言那方面想过,只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为难的事。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实在摸不透对方的想法了。 一想到这,沈荣河就有种无力的委屈感。 “安德里安……你别总让我猜,好不好?” 他埋下头,小声自言自语道。 自然没人回应他。其他两人酒兴正浓,还在吵吵嚷嚷地胡侃。 沈荣河融不进去这样欢畅的气氛,他现在只想大醉一场。 一顿喝下来,三个人都已经醉了。尤其是徐胜,整个人软瘫瘫的,背靠着墙壁,腿脚胡乱盘在一起,时不时瞎蹬一下。他醉眼迷离,嘴里嚷囔着没有意义的音节。 “醉着醒着都这么烦人。” 刘邵诚颇为嫌弃地撇了撇嘴,他酒量最好,现在还算清醒,眼看着自己若不管徐胜,恐怕对方就得在这过夜了。 “一戎,你能自己回去吧?” 刘邵诚从徐胜后背一把架起他的肩,扶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显然一幅准备好要一路把他托回去的模样。 沈荣河自然明白对方一个人也管不了两个。其实他也喝了很多,甚至比任何一次喝得都多,只是他醉了不发酒疯,甚至面上不怎么显露。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眼神示意对方放心:“我缓一缓就回去。” 刘邵诚叮嘱了他路上小心,便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徐胜走了。 沈荣河这才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他现在脑袋晕得天旋地转,满满涨涨的,要裂开一样。 他闭着眼睛又多坐了一会儿,还是感觉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都有些不太真切。想着再缓也好不了多少,他只得靠着自己慢慢找到平衡,走上几步便靠着墙歇一会儿。 就这样反反复复,平常一段十五分钟的路,他愣是花了近半个小时才抵达宿舍楼区的大门。 “快到了……”沈荣河心里这么想着,本以为精神能稍稍好一些,事实上――这一瞬间,一种剧烈的落寞向他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不只是为了这一小段只能靠他自己的路程,更是因为无数个希望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的时刻。 若是平常,发生了这点儿事就让他觉得心里难过,那沈荣河都要嘲笑自己矫情了。可这次,他安慰自己――是酒精煽动了情绪。 不论何种起因,现在各种烦思忧愁一时间全涌入了他的脑海中,沈荣河只觉得此时此刻,他的心脏像是被人向两边撕扯,难受得快要炸裂一般。 “操……” 他终于没忍住,低骂了一声。 可刚骂完,他眼圈就红了。 大概因为今夜的墨色很浓重,哭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就哭这一小段路吧,他心里大胆想着,眼泪就像是初春的河流凌汛,一股一股地往外涌。 眼前又成了晕花花的一片雾,他揉了揉眼,使劲分辨着一模一样的楼牌号。突然,沈荣河的瞳孔像是快速定焦一般,忽地定格不动了。 眼前的男人金色浅眸,在漆黑的夜里,就像月光落下来了一样。 第28章 那琥珀色的眼眸他最熟悉,和他梦境中如出一辙的深邃、安静,好像注视了他一个世纪那么久。 当他对上那双眸子时,只觉得大地颤动、山河摇摆,所有情愫在他身体里大力掠过,就连心脏都狠狠地紧缩了一下。 哪怕酒精让沈荣河整个人都变迟钝了,他还是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疯狂地像是鼓声雷动。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好像他稍一眨眼,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似的――他甚至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他的臆想。 “安德里安?” 他声音颤抖,连带着身体也微微战栗起来。 对方也正在看他,看他殷红的眼圈和湿润的睫毛。他嘴唇翕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最后还是只轻声唤了他的名字。 “沈荣河。” 可只这简短的一声呼唤,已经可以让沈荣河一瞬间丢枪卸甲。从他们分别那天起,他就在数着日子,等待重逢的时刻。他甚至能完整地复现每个夜晚,一个人看月亮的那种感觉,仿佛它们正在慢慢浸入他的骨髓。 而现在,这一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了他眼前。 他几乎要站立不稳了。 老天啊――是安德里安!安德里安回来了! 哪怕理智上还没能完全认同现实,身体已经先一步作出反应,沈荣河这一刻跟随着本能,径直奔向眼前的男人。 “安德里安!” 对方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和温热的呼吸,胸口处震的他生疼的跃动……所有的一切都熟悉得让他更加想落泪。 太高兴了,太好了。 对方稳稳地拥住他,带茧的手掌覆在他的脸颊上,帮他一点一点拭去泪水。 “不要哭了。” 察觉到男人的温柔,沈荣河的眼泪愈加不受控制,他紧紧拥抱着对方,语无伦次地埋怨道:“真的…怎么才回来啊……老是听说要打仗,我要担心死了……” 安德里安的胸口被眼泪洇湿了一小片。他静静地看着沈荣河黝黑的双眼因为泪水变得盈溢潋?梗?微红的眼角看起来尤其柔软。 等不下去了似的,他突然吻住了那双上下颤动的唇,对方的声音瞬间消失在了胸腔里。 “不哭了,好不好?” 他声音沉沉的,明明是商量的语气,却隐隐给人种哄人的纵容感。 沈荣河忽地就不好意思再哭了。 只是两人的唇一触即分,就像蜻蜓点水那样轻而浅――因为不远处的楼栋很快就走出来了几个人。 沈荣河也注意到了这点,他们身份敏感,安德里安的模样又太惹人注目,先要找一个能说话的地方。 他宿舍里还有一个醉鬼,不大靠谱――思来想去,现在也只有任家没有外人。 一刻也不想耽误,沈荣河推出他那辆自行车,示意对方坐后座、他骑车。 等安德里安顺从地跨坐上去之后,他刚挨着车座,腰立马被环住,才发觉自己像是直接坐进对方怀里一样。 安德里安用指腹若有若无地蹭了蹭他的后颈:“喝酒了。” 沈荣河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他们才接过吻,对方肯定能察觉到。 不希望对方误会自己酒瘾很大,他一边心里发怵,一边急忙蹬了脚踏要走,结果发现这一幕似曾相识――他也没蹬动。 他手心发汗,向后看了一眼,才发现安德里安身上还挂着个黑色挎包,看起来份量不轻。 “包里是你的行李吗?” 他随口一问,卯足了劲总算发动了车,只听对方在身后答道:“是礼物。” 说到礼物,明摆着就是给他准备的了。沈荣河又惊又喜,心里顿时美滋滋的,就像从头到脚注入股暖流,浑身充满了力量。 安德里安一直都有想着他的。 “新车吗?” 他心里正高兴着,语气也轻快了许多:“对呀,这你都看出来了啊。” 他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腰部被不轻不重地在手掌里掐了一下,对方的吐息痒痒地洒落在颈后:“谁买的?” “我妹妹啦!”沈荣河猝不及防,被对方搞得颤抖了一下,脸上和脖子都泛开热度。 没有听到应答,就在他本以为消停了的时候,突然感觉后颈裸露的皮肤传来一下子轻痛,似乎是被人用牙齿磨了一下。 沈荣河顿时一个激灵,连人带车都摇晃了一下,声音里透着示弱道:“别闹……骑车呢……” 身后的男人“嗯”了一声,听话地将脸靠在他肩膀上。 心跳声特别清晰,也特别快。 安德里安又活过来了。 第29章 完结章 迎面而来的风往脸上一吹,让沈荣河酒醒了大半。但后劲没过,他整个人行动还是不大灵敏,车也骑得歪歪扭扭,强撑着到了家。 家里没人,沈荣河让对方先进去,自己则把大门锁好,再将车停入侧院……完成这些琐事,方才进了屋。 前脚刚迈进去,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腰就被紧紧箍住,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翻涌上他的面颊,湿热的舌头探入他的唇齿间,口腔的温度几乎要将他融化。 沈荣河被抵在墙上,于是闭上眼,很顺从地张开嘴配合着对方的舌纠缠。像是坠入片泛着月光的梦海,疯狂的思念汹涌地从最深处漫上来,在呼吸中淹没所有的理智。 热烈的吻就像野火燎原,两人剧烈的心跳声似乎都融为了一体。这一刻,他们只拥有彼此。 久久沉浸在这深长的吻里,直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重新对上他的双眼,沈荣河的心脏仍在砰砰狂跳个不停。大概是这场景在梦里出现了太多次,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有一种虚浮的不真实感。 他现在才有机会用目光细细描摹一遍爱人的眉眼――对方面容瘦削了些,带着层冰冷的霾。典型东欧人种的眉骨棱角分明,衬得那浅眸尤为深邃,半隐在黑暗中低低地看着他时,像是能把他的魂摄走一样。 这是活生生的安德里安。 沈荣河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手指轻轻地抚上对方的脸。明明他心里还有种不清不楚的委屈,可一对上那双眼睛,便本能地勾起了嘴角。 像是潮水下退后在沙滩上留下松软的浅痕,看见他的笑,安德里安周身气息倏地软了下来。他垂下眼睫,瞳孔隐没在簌簌阴影里,用手压了压对方的手腕。 气氛又慢慢暧昧起来,沈荣河突然觉得今天不该喝这么多酒的――两人挨得如此之近,显得他身上的酒气格外清晰。他心里懊悔,不动声色地把身体往旁边错了一点,刚要将贴在对方面颊上的手收回来,对方便立马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反而凑得更近,高挺的鼻梁划过他的脸:“我不介意。” 察觉到男人语气里的纵容,沈荣河的心情顿时很好,晶黑的眸子亮亮的,看人时微微带了点仰视:“下次一起去喝酒吧,我请你。” “…不过,你酒量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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