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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当前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一次不行,那就再打第二次,第三次…… 他仿佛魔障了一样,不停地重复着机械的动作。 直到陆父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啪!” 这一耳光陆父用了不小的力气,陆沉屿的脸上瞬间便红肿了起来。 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只是死死攥着手机。 “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母抬起头,此刻她脸上泪痕未干,开口时声音哽咽沙哑:“沉屿……你告诉阿姨,这些事,都是真的吗?” 陆沉屿僵硬地抬起头,对上许母悔恨的目光,他心微微一颤。 “许阿姨……” 盯着许母的脸看了半晌,陆沉屿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从前,他对许母的态度不好,不是冷嘲热讽便是无视。 这一刻,陆沉屿只觉得无地自容。 到底还是年纪小,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只一眼,许母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拿着信封的手越发用力,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沉屿,阿姨是看着你长大的……在阿姨眼里,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懂事乖巧,学习也好。” “我和你爸爸结婚以后,我甚至更偏爱你一些。” 许母垂下头,抚摸着许昭意留下的信。 “所以当昭意和我说,你带人霸凌她的时候,我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她问我要不要一起离开的时候,我也只当她胡闹,不听话。” 滚烫的泪又一次从许母眼中掉落,晕开了纸上的字迹。 “我知道你对我和你父亲的这桩婚姻一直有怨气,我理解你……我理解你还是个孩子,作为一个母亲,我也理解你对自己母亲有感情。” “所以你对我态度不好,我不在意!我也不怪你!” “我只是希望……只是希望我的女儿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我只希望我的女儿可以不再过从前那种苦日子。” 陆沉屿浑身僵硬,身侧的手死死攥紧,用力到指节发白。 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母再度看向他,眼中满是恨意和厌恶。 “可我现在真恨!” “我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母亲嫁进来?” “我的女儿,她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要让她来承受这么多?” 她哽咽着,声音中都是自责和悔恨。 到最后,竟只剩下满满的疲惫:“既然你真的无法接受我和你父亲在一起,我可以和你父亲离婚。” 一旁沉默的陆父骤然转头,看向许母。 她神色认真,并不是在说气话。 “但是昭意……她已经承受了太多本不该是她承受的。” “算阿姨求你,看着阿姨也用心照顾过你的份上,你别再找她,也别再联系她了,你放过她吧!”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话落,陆沉屿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锤了一下。 一阵猛烈的钝痛,从心底蔓延至身上的每一处。 可他只能忍着,什么也做不了…… 他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许母起身朝房间走去。 这一瞬间,许母好像苍老了几十岁,连脊背都已经弯了下去。 陆沉屿回过神,猛地站起身,看着许母的背影高声开口:“许阿姨!” “对不起,我错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砾碾过。 “我已经知道错了,从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是我对不起您,更对不起昭意……” “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想要找到她,然后好好地弥补她,我不会再伤害她了……” 许母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可是昭意的愿望是,再也不见你!” 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陆沉屿的耳边炸开。 把他心底仅存的那点希望,都炸得支离破碎。 “阿芸!你听我说……” 听到许母关房门的声音,陆父也瞬间没了管陆沉屿的心思,立刻起身进了房间。 陆沉屿呆呆站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彻底抽空了一样。 与此同时,许昭意坐在飞机上,透过小窗看着天外的云层出神。 “你是第一次出国吗?一个人?” 身侧忽然传来温和的声音,她转过头,对上一张温柔清俊的脸。 许昭意抿了抿唇,声音很轻:“是。” 她浅浅勾唇,在心里补充:一个人,奔赴新生! 许昭意发布的微博热度本就很高,再加上她是本届高考状元,这件事引发了更多人的关注。 陆沉屿这个带头霸凌的人,自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尽管学校努力将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尽管陆沉屿在高考当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却还是却还是被国内各大高校拒收了。 许昭意出走,许母提出离婚之后离开了,如今陆沉屿又被学校拒收。 短短的一周之内,陆父头发都白了不少。 他看着陆沉屿,脸色冷沉地丢出一张银行卡。 “你现在长大了,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我管不了你了,上学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陆父便转身进了书房。 陆沉屿站在原地,神色毫无波动,许昭意消失了一周,他就几乎一周没合眼。 这一周内,网络上各种谩骂和污言秽语如潮水一般涌来。 有人说他天生恶种,有人说他该死,他全都好似没看见。 被国内各大高校拒收,他也好像根本不在意。 他只想找到许昭意,向她忏悔。 可陆沉屿用了不少办法,却依旧没有她的消息。 此刻,他站在许昭意的房间内,神情恍惚。 就在这时,手机的提示音忽然响起。 陆沉屿掏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时甚至愣了两秒。 许昭意发微博了! 陆沉屿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了进去。 他早就把许昭意的微博设置成了特别关注,但从离开到现在,除了那条定时微博以外,许昭意这还是第一次发布动态。 什么文字也没有,只有一张简单的照片,照片上是埃菲尔铁塔。 陆沉屿的心猛地一颤,脑海中回荡起很久很久以前两人的对话。 “陆沉屿,你最想去什么地方?” “都差不多吧,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你呢?” “我啊,我想去法国,听说法国是个特别浪漫的国家。” “陆沉屿,我们高考结束以后一起去法国吧!” 许昭意清越的声音还在脑海中回荡,陆沉屿已经拿着证件冲出了别墅。 尽管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整个人疲惫到走路都踉跄,可他坐在飞机上,却依旧毫无困意。 他只是一遍遍的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那是他们以前的合照。 七岁的他们,许昭意坐在秋千上,他站在后面推她,两个人都笑得无比灿烂。 十岁时,许昭意过生日,她双手合十站在蜡烛前许愿,他就站在她身边。 十六岁时,他穿着校服骑着自行车,许昭意就坐在车后座…… 飞机落地时,陆沉屿依旧有些恍惚,他打开手机再度点开那条微博。 看到那条动态,陆沉屿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终于……终于有了她的消息。 找到她之后,他一定会向她道歉认错,一定会好好的弥补从前对她造成的伤害。 这一刻的陆沉屿,怎么也没有想到,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走遍了法国大大小小的城市,找了私家侦探,甚至是登报,都没有再捕捉到一丝关于许昭意的踪影。 但因为许昭意曾经的那句话,还有那条微博,他留在了巴黎。 他想再见她一次。 哪怕是刻舟求剑,哪怕希望非常非常的渺茫…… 两年后,美国波士顿。 陆沉屿因为学校安排的交流任务去到了哈佛。 他手上拿着相机,站在哈佛的校园里,一边走一边拍照。 就在这时,镜头里忽然闯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许昭意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恤配牛仔裤,背着双肩包,手上还捧着书。 她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正转头和身边的庄煜城说着话。 陆沉屿放下手中的相机,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消失两年的许昭意,他苦苦找了两年的许昭意,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忽然出现在了他眼前。 此刻的她,不再是梦里的泡影,也不是酒醉后的幻觉。 是真实的,鲜活的她! 意识到这一点,陆沉屿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沉寂已久的心忽然跳动了起来。 他攥紧了身侧的手,一步步朝着许昭意的方向走过去。 许昭意依旧在和庄煜城说话:“今晚……” 话说到一半,许昭意忽然感受到一道无比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起头,看向那道视线投来的方向,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陆沉屿。 顷刻间,许昭意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攥紧了手中的书,脚步也顿在原地。 “昭意,怎么了?” 庄煜城顺着许昭意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陆沉屿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时,没有再继续开口。 许昭意只沉默了片刻,便立刻回过神:“没事,走吧。”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走到陆沉屿身边时,她甚至往旁边绕了绕。 就好像他是什么不能碰的脏东西一样,对他避之不及。 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动作,可陆沉屿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瞬间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意。 这种痛从心底一直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痛到他连呼吸都变得清浅。 就在许昭意从他身边走过后,陆沉屿攥紧手转过身。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许昭意的背影,大声开口。 “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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