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两个人凑在一起,一张张翻看,时不时讨论两句。 这亲密无间的样子,刺痛了陆沉屿的眼。 陆沉屿想要上前,把手中的花送给她,再说一句毕业快乐。 可是每每冒出这个念头时,脑海中便会浮现他们的前世今生。 那些过去就像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让他永远不可能再毫无顾忌的走到她身边去。 想到这里,陆沉屿的胸口忽然泛起一阵奇异的尖锐疼痛,就好像有刀子在心上一下一下的刻着什么。 每刻一刀,都又深又重,直迸溅出一路的血珠…… 陆沉屿从回忆中回过神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他再度抬头看向许昭意时,却看到刚刚还凑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照片的男生,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庄煜城捧着丝绒盒子里是一条闪着碎光的项链。 他有些紧张,所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沙哑:“昭意,我们是在飞机上认识的。” “那个时候,我觉得你身上有种莫名的孤独感,我对你很好奇,但是不敢多问。” “后来发现我们在同一所学校的时候,我很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听到这里,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但无论你对我有没有好感,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我都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把话说完的机会。” 庄煜城攥紧手心,抿了抿唇,确认许昭意没有反感才继续说。 “我们成为校友之后,我也顺利和你成为了朋友,这三年,我不受控制地被你吸引,你坚强坚韧,阳光开朗,好像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你都不会被打倒。”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目标,至少大学期间,你看起来并没有要谈恋爱的想法,所以我没有说。” 许昭意静静站在原地,庄煜城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认真的听着。 “昭意,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喜欢你,后来我们相处的每一天,我都比前一天更喜欢你。” “请你相信,我对你的喜欢,不是见色起意,更不是心血来潮。” “我知道任何一束花开,都需要耐心的等待。” “而且我不是一个急切的人,我可以等,所以我从三年前,一直等到今天。” “我想问问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他双手握着那个丝绒盒子,满眼欣赏,满脸真诚。 许昭意认真在听的时候,陆沉屿也在不远处站着。 庄煜城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听完这段话,陆沉屿就知道,无论许昭意喜不喜欢这个男人,他都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见过太阳的明媚,又怎么会再爱月亮。 更何况,他曾经……毁掉她的整个人生。 陆沉屿放下手中的花,满面颓然地转身离去。 而此刻,许昭意认真的看着庄煜城的脸,轻轻点头:“好啊。” 就像庄煜城说的那样,他们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认识,然后成为校友、朋友。 这三年,同在异国他乡,有很多个孤独的时刻、迷茫的时刻,都是庄煜城陪在她身边。 他们一起上公开课,一起泡图书馆、一起逛过博物馆,也一起淋过同一场雨。 许昭意当然能够明白他的心思,只是他不说,她也就不去戳破这层窗户纸。 直到今天,他们毕业了,他终于说出这句喜欢。 许昭意对上庄煜城微愣的神情,露出一抹灿烂的笑。 两个月后,许昭意处理好了手头的事情,和庄煜城一起回了国。 她学的是生物研究,所以一回国,便直接进了研究所工作。 这天,许昭意处理完工作下班,已经是傍晚了,天边只剩下一抹淡淡地火烧云。 “昭意。” 她背着包,刚从研究生走出来,便听到了庄煜城的声音。 许昭意转过头,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在她选择回国的时候,庄煜城没有任何犹豫,也和她一起回了国。 他说:“国外的月亮并不比国内圆,我想和你在一起。” 许昭意快步走到他面前:“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是说今天加班没时间吗?” 庄煜城将身后的玫瑰塞进她怀里:“你是不是忘记今天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 他乍一问,许昭意还真的没有想起来。 她看着怀中鲜艳的玫瑰花,笑了笑:“什么日子啊?” “今天是你的生日!” 庄煜城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笑着牵起她的手:“我就知道你忙起来肯定什么都会忘记。” “我已经定好了餐厅,我们去吃饭?” 许昭意这才回过神。 她刚进入研究所,这段时间有太多要学习的东西,忙得不可开交。 每天下了班之后她还会自己在家里看资料,生活充实到极致,累到倒头就能睡。 别说生日了,连吃饭都是庄煜城提醒她才记得。 此刻,许昭意忍不住笑了笑:“走吧。” 庄煜城将她塞进车里,驱车去了提前定好的西餐厅。 可是刚走进去,许昭意便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陆沉屿。 他穿着一身西装,对面坐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两人面色严肃,正在讨论着什么。 陆沉屿在国外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回国之后他自己开了一家网络游戏公司。 虽然陆父愿意帮助他创业,可陆沉屿却拒绝了他。 比起靠家里的帮助,他更想靠自己的努力实现目标。 可是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他依旧在不停地碰壁。 此刻,陆沉屿坐在风投公司的经理面前,认真地说着自己游戏的设计。 下一秒,他瞥见了走进餐厅的许昭意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简约干练的职业装,怀中捧着一束红玫瑰,脸上画着精致的妆,笑起来的时候,人比花更加夺目。 陆沉屿没说完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咙中,直到风投经理开口提醒他才会过神。 送走风投公司的之后,陆沉屿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角落,看着许昭意和庄煜城用餐。 他们显然还在热恋当中,牛排端上来,那男人会细心地给她切成合适的大小推到她面前。 就连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也是有说有笑。 时隔两个月不见,陆沉屿只觉得她比两个月前更耀眼了。 可即便再想和许昭意说话,陆沉屿都硬生生的克制住了。 自从一年前做过那场梦之后,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闭上眼睛,都会回想起梦中的那个场景。 他曾经因为那点他的那点恨,把她推向了死亡。 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因为自己的那点私心,再靠近她。 陆沉屿走出餐厅的时候,许昭意已经和庄煜城上了车。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她了,或许是因为好不容易才在偌大的城市里与她见上一面。 陆沉屿鬼使神差的驱车跟了上去。 庄煜城的车开的并不是很快,陆沉屿一直紧紧的盯着。 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可他还是能够准确的捕捉到副驾驶座上的那道身影。 可就在一个转弯的时刻,意外发生了。 红灯转为绿灯的时刻,庄煜城启动了车子,陆沉屿也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对面的一辆大货车忽然失控,猛地朝着他们的车子冲了过去。 陆沉屿看着那大货车冲过来,瞳孔猛地一缩。 没有任何犹豫,他猛地踩下油门,加快速度往前。 “砰!” 一声巨响,让周围的路人和车辆全都停了下来。 庄煜城的车被陆沉屿撞出一段距离之后,他立刻踩下刹车停在路边。 他拍了拍许昭意的肩膀:“昭意,我下车去看看。” 可一下车,看到那惨烈场景,庄煜城脸上的神色骤变。 刚刚在后视镜里,他注意到了失控的大货车,可当时加速已经来不及了,再加上前面还有车,庄煜城怕引发联合交通事故,他只能紧握着方向盘避让。 却没有想到,身后忽然一道撞击,让他的车子因为惯性往前冲了一段距离,避开了大货车的碰撞。 现在,那辆黑色的商务车的车头,却被大货车撞得变了形! 紧跟着下车的许昭意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她一眼便看到了驾驶位上的陆沉屿,他紧闭着双眼,歪着头靠在车窗上。 暗红色的血液从他头上涌出,止不住的往下流。 看到这一幕,许昭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这一刻,许昭意的心像是被一股麻绳狠狠拧住,紧紧地缠绕着。 就在他们发怔的这一刻,商务车的车头忽然开始冒烟…… 庄煜城立刻反应过来,他快步冲了过去。 “昭意,报警,打120,立刻!” 许昭意看着他冲到车边,用力地拽着车门,立刻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经过周围人的帮助和努力,二十分钟后,陆沉屿终于被从车里拽了出来。 可他的小腿,却因为被变形的车头卡住,骨头都已经变了形…… 直到到了医院,许昭意的脑海中,依旧是他面无血色的靠坐在车内的那副场景。 八个小时后,陆沉屿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 医生拿着他的报告站在许昭意面前,重重地叹了口气。 “病人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腿也保住了,但是因为伤到了脊柱,以后……或许很难站起来了。” 许昭意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医生,没有一点机会了吗?” 医生将报告递给她:“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等病人醒来之后才能确定。” “如果病人的康复意愿强烈的话,或许还有希望,但如果病人自己都对此绝望和灰心,那就不好说了……” “总之,你们做家属的,能劝一劝就劝一劝吧。” 许昭意身形一个不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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