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秦焦心中一空,很快目露尖锐意识过来,阴测测地笑道:“看来皇上真是病急乱投医了,想诈我!” 裴珩皱眉。 秦焦恢复了清冷孤傲之色:“皇上没有实据,仅凭揣度,便直接押臣无辜入狱,如今还想以讹诈招数迫使臣认罪,此事若要传出去,也不知世人是会怪皇上急功近利、昏聩无能,还是说,他们会将教唆皇上的罪名也归于谢瑾殿下身上,让他罪加一等?” “你!” 秦焦也不顾避讳:“臣毕竟领着皇家俸禄过活,也劝谏皇上一句,就算查明谢夫人是他杀,又能如何?难道就能洗刷干净他们心中对谢瑾的猜忌吗?事到如今,皇上不妨听朝臣所言,依从民意,快刀斩乱麻舍了您心尖上的人!” 裴珩压着怒火,忽而拔出侍卫身上的剑,架在了秦焦脖子上:“朕要杀你,又何须给你扣个罪名?” “阿珩——” 谢瑾拦下了剑,说:“我还想问他几句话。” 裴珩不甘放下剑。 谢瑾又说:“你先去外面等我。” 裴珩拧眉不大乐意。 谢瑾笑了下:“你们又争执起来,我还如何审问?放心,有侍卫在。” “那尽快。”裴珩握了下谢瑾的手,才舍得放开。 “嗯。”谢瑾的拇指也轻轻摩挲了下他的手背,以作安抚回应。 这小动作旁人看不见,可尽数落在秦焦的眼里,他呼吸不由一紧,又低下了头。 谢瑾蹲下身来,白袍随意地落在草垛中。他平视着秦焦,平心静气地问:“我母亲的死,可与你有关?” 秦焦抿唇不语,咫尺之遥,只盯着他那只被裴珩摸过的手。 “你那日在苟县与她遇见,只是巧合?” 秦焦还是没反应。 谢瑾不恼,轻笑了下:“那不说我母亲了,说说令堂吧?” 秦焦一愣,便听得谢瑾又问:“如今你母亲身在何处?在建康,还是在惠州老家?还是说,已被人接到了大都?这件事若要去查实,应也不难吧。” 秦焦骤然心慌,可他面对谢瑾的威胁,却连一个狠字也说不出。 谢瑾继续说:“你母亲是个忠义之士,肯掏出钱财资助民兵抗朔。要是她真有一日搬迁到了大都,与一群北朔人生活在一处,也不知能否过得习惯。” 秦焦终于冷淡地开了口:“殿下操心了,我母亲与我都是贱命,到哪都一样,没什么习不习惯的。” 谢瑾目色微深,“当日读你的科考文章时,就知你有才,不必妄自菲薄。撇开这桩案子不谈,若是你没有与北朔勾结,自然最好;若有,我亦可向皇上给你求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秦焦鼻尖轻嗤,压低眉框,面上生出几分鄙夷:“殿下现今自身难保,又如何给我选择的机会?是拿皇上对您的恩宠换吗,若是如此,我宁可不要。” 谢瑾的试探到此,也知道多说无益了。 反正该知道的,他也知道的差不多了,裴珩的直觉没错。 秦焦见他披氅要走,心中又无端有些不甘,忙道:“殿下的右腰上侧,可有一枚红痣?” 谢瑾顿住脚步:“……你怎会知道?” “两代北朔王,都有一模一样的红痣。” 秦焦目光闪烁,仰面孤注一掷地看向谢瑾:“所以,以殿下的身份和立场,委实不该与我说这样的话。” 第94章 间奏 “哥, 那人与你说了什么?” 马车内,裴珩伸手覆住了谢瑾冰凉的掌心。 谢瑾稍收回思绪,低头一看, 轻柔反转过掌心与之相握, 宽慰笑道:“无妄之谈而已, 别担心。” 裴珩轻易就被他抚平了焦灼,趁势又嵌入他的指缝,十指相缠。 谢瑾暗叹:“你先前的猜测没有错,秦焦变节投敌已毋庸置疑。不过他的命留着还有用, 须尽快移交至枢密院, 看能否从撬出北朔谍网的其他线索。” 裴珩会意:“如此说来, 他先前为司徒钊办事,又在贡院生乱, 都是想浑水摸鱼, 给大雍找麻烦?” “也许吧,可这次,只怕不是找麻烦那么简单了。” 谢瑾眼底晦暗,心中升腾起一团疑云, 说:“秦焦有心机手段, 先前几次皆在暗处布局,或假借他人之手,事后便能轻易全身而退。这一次他本也不必令自身浮出水面, 可那日在书院他还是冒险,亲自前来与我通风报信, 就像是……刻意暴露。” 裴珩挑眉,嗤说:“这便怪了,一个细作刻意暴露身份, 要么是他自己活腻了想找死,要么就是怕自己成为弃子。” 谢瑾身在局中,也看不清全局究竟如何,心底涌上一股不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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