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郁珏一时哭笑不得,不知该先生气还是该先哄人,只好将两位幼子带进帐内,又差了人下去细细查清流言来路,大抵摸清是一茶肆老头说书间隙最先提起,想来不过利用人心之恶,为搏噱头而赚得几串昧心铜钱。 不过寻得那人时,他刚因为付不起嫖金遭青楼打手围殴致死,此事消停以后重肃军规,宁州城中也已噤声,便渐渐不了了之了。 ——可是。 “你老子郁珏和南疆叛狗私通,翎城那一沓密信害死了我的父兄。我问你,信藏在哪儿?” 郁濯喉头哽了两哽,翻上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他缓缓喘出一口气来,已经不敢再看昏死过去的兄长,只能听见自己因发热与肿痛而显得陌生沙哑的声音:“在,在......” 可是究竟能在哪里? 分明根本没有、没有所谓的密信。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的想起那泼墨般浓重的夜色,那夜里的嘈嘈窃窃取代了宁州苍蓝高湛的穹顶,血腥味、烟叶味同食物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搅拌成腻死人的腥咸,要裹挟他陷入深不见底的漩涡。 他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指间紫黑一片,压住胃间泛起的浓烈酸意,艰涩道:“在翎城,西南方向......” 他靠着这场对父亲的背叛,最终救下了兄长与胞弟。 此后宁州城内窃窃流言又起,虽在朝廷迟来的安抚中逐渐隐没,却一直没能彻底消亡,彼时郁濯不过十三,刚顶着郁涟身份受封抚南侯,回宁州做的首件事情,便是以自己的身份彻底肃整流言。 那是他在宁州城所为中最乖张可怖的事情——分明他才是那个承认其父通敌、亲告密信之人,却在每每查到有谈论流言者时,将在场之人一概抓来亲自审问,刑罚无所不用其极,宁州城中腥风血雨,一时人心惶惶。 郁濯长叹出一口气来,方才发现自己险些将被褥布帛扯豁。 十三年前的诸多审问,始终未能揪出那茶肆说书老头之外更早的人,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无中生有的谣言,只能伴随郁家人血泪一起,被尘封在幽暗混沌的宁州过往。 ——可是十三年后,这寂灭的流言如何能够在崇州境中死灰复燃? 听文斐然所述场景,郁濯不信这只是一尾简单的漏网之鱼。 他眸色深深,只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摇头平复之后,又冲尾陶皱眉道:“你马上往宁州传一封信——就说将这人改押至煊都。” 他冷冷道:“再租一处院子,我亲自来审。” *** 二月初二龙抬头,乃是大梁境内诸州复耕的节点,这日后众人辞别允西,终于朝着煊都而归,郁濯同周鹤鸣依旧共乘一架车辇,情形却已经同来时大为不同。 “此次陛下查旧账,煊都不少官员吊了牌子。”郁濯将周鹤鸣当成人肉垫子,已在他肩上靠了小半月,眼下车队正入煊都城中,他稍掀了点车帘往外瞧,终于头一遭看清了雪化之后的都城大道,这道上湿漉漉淌着水,尚且潮得厉害。 可城内垂柳终于冒出鹅黄的芽来,九曲河中也仅剩下零零碎碎飘着的浮冰,比起来时暖和了许多,郁濯咬着块蜜饯,心情颇佳道:“礼部尚书夫立轩虽未曾入狱,却降调去了工部做侍郎,只能在王开济那个闷葫芦手下谋职了。新任的礼部尚书听闻姓许?” 周鹤鸣点头,温声道:“是叫许博达。” 鹭州许家。 许家也算得大梁有头有脸的地方世家,族中子弟虽多出入太学集社,可只愿自请各地供职,鲜少有在朝堂中谋求席位的,这位许博达算半个例外,十年前自春闱中考取进士后,虽仍称得上低调行事,却一直在煊都朝中,未曾离开。 可其功绩平平,实在只称得上一句中庸之才。 郁濯又问:“近日陛下求仙问道一事,你可有所耳闻?” 周鹤鸣将他扶正了,闻言无语凝噎,半晌方才道:“知道是知道,可朝臣不说,督察院也不管,大抵都装作不知道罢了。” 郁濯嗤笑一声,眼见着镇北侯府已经近在眼前,复又蜷回周鹤鸣怀中,说:“眼下朝中哪里还有孤臣?二十多年前的白文山,已经撞死在明堂殿柱上了......云野,此事你亦不可出头。” 周鹤鸣默声片刻,点头道:“我明白。” 辇轿已经停稳,他不愿再谈这个话题,直直抱了郁濯下车去。 少年将军一边抱着人往府门走,一面不忘留神嘱咐:“你这腿还没长好,再养一养,近些日子不可随意走......” 这话没能说完,便被一声清亮的“世子”打破了。 二人齐齐朝出声方向望去,只见一人奔马而来,长相同他的声音一样雌雄莫辩,瞧着仅有十七八岁,虽是半散发,耳侧却各有两条小辫懒怠地绕到耳后,其间穿缚细银链,又缒着几枚小银铃,清脆铃响之下,映着一张稠丽的脸。 他一手勒马,一手朝郁濯挥动,遥遥唤道:“世子——好久不见!” 瞧着甚是高兴。 周鹤鸣猛地低头,郁濯亦慌乱抬头,四目相对之间,周鹤鸣说:“他口中唤的是世子。” 顿了顿,又说:“瞧着像是你们南境地方上的打扮。” 郁濯干笑了两声,要挣扎着下地自己往侯府里去。 周鹤鸣手中一紧,将人抱牢了,在避无可避的亲密接触间,他忽的想起郁濯成亲第二日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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