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渺瑰丽天幕下的画卷被灼伤了,其间掺杂着几处焦土,草场上也淋漓些未褪的血色。 有那么一瞬间周鹤鸣忽然觉得庆幸——他庆幸此时共登城楼的不是郁濯,战事没平,朔北十二部踏破了北境的山川,他若带着清雎来,却只让他瞧见满目疮痍的土地,实在非他所愿。 舒啸而过的风为郁濯带来莫格河滩的草屑花香,也带来一点似有若无的血腥味,淙淙流淌的莫格河淌在他眼底,它世代哺育着北境的生灵,最不羁,又最柔情。可郁濯知道这仍非北境最美的时候,十二部的侵扰像是穿迭在草野河山间的墨色蛇蝎,留下刀割般的狰狞。 郁濯怔怔地瞧着,痴痴地想着,他平生头一回被这样广阔的天地拥入怀中,就连悲喜的心绪都被放得无限大。二人沉默之间,他隐隐听见了归家的小调。 ——是周鹤鸣曾在豫州时向他哼唱过的那一曲。 他好似被涤荡了,几乎瞬间就爱上了北境,并在此刻彻底理解了周鹤鸣的魂牵梦萦。 他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不慎呛进了风,咳嗽间匆忙以广袖半掩住面,衣袂随墨发一同翻飞在浑圆落日的余晖中,像一只晚归的独雁。 他于是又将话咽了回去,在这风里切实感受着自由和被托举。 因而他不知,周鹤鸣方才已经闻声望向了他。 周鹤鸣听见了咳嗽声,想要劝他回去,却陡然发现北境天地间最后的橘红将此人全然笼罩住了,好似焰火的舌芯,舔舐着寸寸眉眼、根根发丝。 他好单薄,看上去快要融化了。 ......可这单薄好熟悉,好熟悉,怎么会这般似曾相识? 因为他与郁濯,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么。 周鹤鸣猛然回神,像是被烫着一般——这滚烫不知是心中联想、还是眼前景象。 仓促之间,他连忙收回了眼。 “我不是要治好他,你应当很清楚。”赵经纶凑近一点,轻声问,“玉奇,你还真将自己当成他的菩萨了?” “自然没有,可陛下头脑还很清醒,如何能够轻易骗过。”玉奇不着声色地躲开几寸,扭头看向车窗外凉薄夜色,喃喃道,“殿下可知他最近新养了许多狸奴?每次服丹前除却银针验毒、太医查检外,都要捣碎一粒,混于食中让狸奴吃下,五日后若猫无恙,陛下方才肯开始服用。” 玉奇唇线紧抿,继续说:“况且陛下尚未立太子,二皇子近日又出尽风头,用毒无论如何也不可取,殿下应当比我更清楚......只能用药。” “那便再去寻药来,我大梁地界这样广,怎就寻不到?”赵经纶心中积攒许久的躁郁愈盛,终于丧失同玉奇好生攀谈的耐性,府门到时他不欲留人,只在起身下轿前回头漠然道,“人老多忘事,所谓清醒终究只是一时——一旦被打破,自己也难以察觉。” 图尔半赤|裸着上身,他的肩膀与前胸纹着一只鹫鸟,玄色在雨水愈发厚重可怖,他发色深棕,在锤链回拉中偏头,只看向周鹤鸣,用生涩的大梁话说:“周鹤鸣。” “巴图尔。”周鹤鸣以部族话回敬,他勒绳抖刃间,血珠迅速融化在雨里,翻羽逾风猛地仰蹄,错开巴图尔的攻势,他在刹那间旋身回砍,刮断了身后袭来的兀鹫骑兵。 巴图尔猛追上前,战场间马蹄交错马蹄,泥点径直溅到人的脸上,混着血与雨的腥,两柄钢刃碰撞之中混杂着四下的嘶喊与呻|吟,不断有人滚到泥里,被马蹄踏过,就再也爬不起来。 郁濯已经带着旧部精锐同周鹤鸣兵分两路,小队撞破雨珠,径直往青州冲去。 眼下朔北部族中六部军队已经汇合,噤鼠黄羊与茂马的主力不上前方战场,它们得保障后方军械供给调度,靛狼部与巴尔虎的先锋则由哈斯与乌日图共同带领,已经抵达青州防线。 徐彬指挥城内守军,将床子弩对准骑兵中锋,双方重石均在高墙间滚落,被砸翻的十二部骑兵与镇北军中将士都变成血泥,死去时尸体胡乱堆叠在一处,可攻城的骑兵太多了,他们像杀不完的蚁群,青州城内却没有这么多的兵。 十二部骇然倾巢,青州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周鹤鸣是巴图尔见到过最高大的梁人,但同他自己一比依旧不够看,周鹤鸣比他矮了半头,身上的战甲也穿得规整,巴图尔侧身间避过周鹤鸣的长刀,有些兴致缺缺地想,梁人的狗屁规矩远比他们的实力可怖。 重锤在泥泞与战马冲撞中不好施展,巴图尔干脆利落地将它丢出,反臂拔出了腰后弯刀。 青州防墙上碎石乱溅,莫格河滩上血河四淌,雨势迟缓间,巴图尔的弯刀却来得凶蛮,刀锋对准了周鹤鸣的眉心,战马猛突中周鹤鸣长刀横挡,回扫间骤然发力,叫巴图尔手中弯刀险些脱手出去,后者猛地皱眉,感受到弯刀把硌得指节反翘,应当已经折断了一根,周鹤鸣的力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可巴图尔依旧没有真正松开握刀的手。 “你,和别的梁人不一样。”巴图尔骑马后退间弯刀回转,他对周鹤鸣点头,摸了摸自己的那节断指,换了部族话说,“你的力量不输于我,如果我们同在十二部中,或许会成为好兄弟。” 他这才将马后坠着的长串人头解开,打算彻底认真起来。 周鹤鸣遽然劈刀砍去,面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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