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受到了毒蝎的蛊惑!” 她扑向郁濯,手中握着弯刀,疾风横扫之间,锋刃顶端滚下一串血珠。 ——但那血并不是来自郁濯。 周鹤鸣的刀锋钉在她眉心,却只克制地没入了小半寸,他沉静地看着索其格,周遭躺倒三具沙蝎近卫的尸体,塔泰趴在地上,不知是否还有呼吸,可他眼下已经不能再爬起来。 周鹤鸣居高临下,他是此处唯一站立着的人。 日轮自他身后缓缓升起来,晨曦从他下颌滴落的汗水中透出微光,周鹤鸣就在郁濯身后,贴得极近,像是一堵永远不可摧折的墙,不可逾越的山。 好像只要他站在这里,就无法被战胜。 索其格不得不感到了心惊,但她的五指深深陷入泥中,不让面上的神色崩塌。 郁濯没有站起来,他就着瘫坐的姿势,同跪坐在地的索其格相互平视,他平静地说:“索其格,那你应当去找出蛊惑乌日根的毒蝎,他才是让你们蒙受屈辱的根源。” “镇北军不会无缘无故虐杀战俘,”周鹤鸣收回刀,他向四下划了一圈,说,“战死者理应拥有尊严,偷袭的人却不配。” 郁濯微微仰起下巴,神色傲然地说:“索其格,你们的尊严,应从褫夺它的人手里讨回来。” “你自己也说你的丈夫受到蛊惑,却只将仇恨矛头全部对准我的丈夫,真是怯懦。你如果真的为他声讨荣光,就应该亲手把毒蝎找出来。” “找到他,杀死他。”郁濯一字一句地循循善诱着,“索其格,他彻底抹除了你们在十二部中的尊严——今日给予你尊重的,却恰恰是你视为仇恨根源的敌人,你还没有分清吗?” 周鹤鸣伸手拉起郁濯,他们并肩而立时,战场正巧起了风,日轮在烈风里头光芒万丈,昨日开战时候的黑云已经融化在无垠天光中,被吹散至再无踪迹。 他们站了片刻,周鹤鸣就倾身探臂,向索其格也伸出了手。 “你依旧是我的敌人,但我今日不杀你,”周鹤鸣面上神色冷峻,但那目光里面没有对战败者的嘲弄,他侧目看了一眼郁濯,佻达地说,“为我的清雎。” 索其格没有同他握手,她以双掌覆面,已经泣不成声。 野心最为蓬勃的巴图尔已经死去,郁濯阴火用得很有分寸,只轰击了援兵聚拢将至的这一处,可已经足矣将九部联合的最后念想也轰得灰飞烟灭,旷野长风将很快驱散血腥,莫格河水也将带走侵略者的污血和捍卫者的疲倦。 墨云消弭,红日煊赫。 周鹤鸣望着城墙上的白衣,郁濯望着莫格河滩上的头狼。 他们在天光里遥遥对望,彼此都红了眼眶。 第 87 章 结发 十二部撤离得很急,他们被刚才那可怖的武器吓乱了阵脚,镇北军在血水泥浆中一点点清理着战场,许多人刚刚抹掉汗,眼角就淌下泪,他们哭着哭着,又笑起来。 郁濯跑下城楼,翻羽逾风带着周鹤鸣一点点朝他靠近,两个人都脏透了,在雨后长风里安静注视着对方。 两人都被拥入了北境的天地。 他不得不应了声好。 鸿宝本在席间喝了不少酒,被着郁濯扶上轿时,却清醒地不能再清醒了。 他几乎瘫靠在软座上,分不清此刻是梦是真,只觉得喉头烧灼,难言一字。 这场席同周鹤鸣的相谈虽不尽兴,可离间周郁二人的目的却也算歪打正着,好歹能有所交代——此外,抚南侯府的密辛,也算得今夜的意外收获。 他心下正惶惶然思索着,突然听得郁濯开了口。 郁濯温声细语地问道:“公公对在下,丝毫不好奇吗?” 鸿宝咽了口唾沫,干笑道:“少侠说笑。少侠不取下这帷幕,想来也不愿旁人多打听。” 郁濯啊了一声,颇为遗憾地说:“公公对我的脸,全然没有一点兴趣吗?” 鸿宝赔着笑道:“少侠的确是生了副好皮囊,只可惜这脸破了相——不愿示人,便不见吧。” 他说着,连连摆手,一点点朝后避去。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郁濯将鸿宝的手攥住了,冰冷指尖紧紧贴在鸿宝因饮酒而发烫的皮肉上,好似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他俯身逼近鸿宝,在其耳侧温声回话道:“我不过中人之姿,公公抬爱。” ......可他手上越发紧的力气也使这温煦愈发吊诡,鸿宝心底快速升起愈大的不安来。 他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想要将手抽离出来,却被郁濯猝不及防地一拧,将半只胳膊反剪至背后。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郁濯的声音好似若即若离的夜雾,寒意直往他耳心里钻。 “公公今日席上,既说郁濯刻薄阴险,我又怎能辜负公公美意——不叫公公亲眼见识一番呢?” 鸿宝猛然瞪大了眼。 下一霎,郁濯抬脚往他膝弯狠狠一踹,鸿宝疼得眼前一黑,却紧咬牙关不敢出声,冷汗直冒地扑通跪倒下去。 郁濯绕行至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面上神色被帷幕轻纱挡住,看不真切。 只是从这帷幕下传出的声音,却依旧温煦得很,丝毫不显愠色。 “原来公公也会害怕。” “今日席上,我还当公公同为性情中人,真叫我失望。” 鸿宝惊骇不已,口中又干又燥,居然半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郁濯颇觉无趣,用脚尖挑起鸿宝的下巴,当着他惨白的脸,将自己的帷帽取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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