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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 至于潘麻子和翟第,心领神会之余,多少有些左右为难。 去吧,对不起媳妇。 不去吧,又短了见识,心里痒痒。 唯独吴远异常坚决地道:“三位老板,这次就算了。咱们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话说到这里,涂老板也就暂时作罢。 更何况,原本今天这顿饭之后,就没安排这个第二场的打算。 这是涂老板临时起意,提出来的。 算是在了解吴远关系背景之后,所做的一次补救式安排。 陆金安见状道:“那吴老板,今天我们就到这里?今天你没尽兴,下回一定把你照顾好,让你尽兴而归。” 吴远起身道:“不不不,我很尽兴了。感谢陆老板、金老板和涂老板的盛情款待!” 一番寒暄告别之后。 看着吴远几人打车离去的背影,金老板猜忖道:“陆老板,你说吴老板是不是看透了咱们没有准备?” 陆金安悠悠地道:“二十四岁,就入了黄老的法眼。这样的人精,你说他看没看透?” 回去的路上。 副驾上的邹宁疑惑道:“咱们怎么不开车回去?” 后排的吴远回答的同时,强调道:“这是我要强调的第一件事,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这个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潘麻子和翟第自然是连连点头。 接着就听吴远续道:“第二件事,不许参加第二场!” 第580章 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开心 对于第二场的应酬内容,连开车的出租车师傅都心领神会。 吴远立下这样的规矩,倒不是纯粹出于道德层面的约束。 而是源于上辈子的经验教训。 前世他做到老板,身为黄金单身汉,本来身边就不缺各种女人。 所以也就没约束下属在应酬和交际之中的各种第二场。 结果到头来,那些下属的原配,一个个地全都来找他主持公道,甚至不讲理的,直接把锅扣在他头上。 毕竟当年是跟你出来打拼的。 你给带着带着,就把人家家庭给带散了,不找你可找谁? 虽然最后也都解决了,但吴远当时为了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实在是没少伤脑筋。 后来痛定思痛。 他才明白,那些成家立业的骨干,跟他这个单身汉不一样。 干脆就一刀切,防患于未然。 后来这种事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如今潘麻子和翟第听到这第二条规矩,第一感觉是:可惜了。 随即接受之后,也就觉着没什么大不了的。 出门在外,首要目的还是要以赚钱为主。 如果搞东搞西地,把家给搞散了,吃苦赚钱这事也就没了意义。 眼前俩人默默地也就接受了,吴远不由有些意外。 果然,这种规矩,定得早,比定得晚,更易于接受么? 眼见自家老板如此的义正辞严,副驾上的邹宁,忍不住有些得意。 自己果然没跟错人。 有这样一个会做生意、又有原则而且大方的老板,每天上班都会心情愉快。 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开心嘛! 一路回到三环边上的宿舍,把仨人放下,吴远这才回了亚运村宾馆。 今晚喝了不少酒。 回到宾馆,吴远往沙发上一趟,不由想念媳妇的那个解酒套餐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吴远一脸警惕,“谁呀?” 该不会躲过了天上人间的第二场,却躲不过送货上门的第二场吧? “你好,吴先生,客房服务。” 果然如此。 吴远都懒得起身去开门,直接打发道:“走走走,我没叫什么客房服务!再不走,我可投诉你们。” “对不起,吴先生,您误会了。我们给您送的是蜂蜜水和果盘,好像是您夫人为您叫的。” 就在这时,房间座机响了起来。 吴远已经信了一大半,先去把门打开,果然就见除了一位送餐小姐姐,还有个陪同的男侍应生。 俩人推着餐车进来,上头放着一杯蜂蜜水和一碟果盘。 随即接起电话,就听媳妇杨落雁的声音传来道:“解酒套餐到了吧?” 吴远真是满心感动:“媳妇,我正满心念着这套餐呢!” 杨落雁一听,就紧张起来道:“怎么?今天喝得难受了?” “那倒没有,”吴远连忙解释道:“习惯成自然了,喝过酒就会想。” 杨落雁这才放心下来:“行了行了,你赶紧喝吧。” 临挂电话时,又突然想起来道:“明朝介绍的战友已经到了,徐招娣过来跟我了,你放心吧。明朝现在应该在过去的火车上了,明儿一早就能到。” 吴远咕哝道:“这家伙都没跟我说一声么?” 杨落雁估摸着道:“他肯定是不想惊动你这个老板呗。” 挂了电话,吴远在送餐小姐姐的单子上签了字。 送餐小姐姐甜甜地道:“吴先生,祝您用餐愉快。” 吴远点点头,等到二人离开,享用了解酒套餐之后,冲个澡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是7月5日。 昨晚的酒局,丝毫没给他带来任何影响。 一方面有媳妇的解酒套餐的功劳。 另一方面也是得益于这个年轻强壮的身体。 两世为人,吴远更加明白,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 所以养生要从现在抓起,绝不会随随便便地透支身体。 这样才能每一天都活力满满,神清气爽。 洗漱过后,下楼吃了早餐,吴远溜达着抵达办事处。 腾达公司办事处。 不仅孟娜早早地到了,而且连孟瑶和邹宁都跟着早到了。 仨个女孩忙里忙外地擦擦洗洗,看起来还没之前孟娜一个人干得麻利。 “这是都怎么了,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 邹宁打了个哈欠道:“别提了,老板。今天孟师傅会带人过来,这姐妹俩凌晨四点多就醒了,吵得我也没睡着。” 吴远就笑了:“孟师傅来了,有什么好紧张的?我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孟娜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 至于为什么不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孟瑶心直口快,“我们是怕爹他入不了您法眼,过不了您这关。” 吴远走到拖过地的沙发边上坐下来道:“先前不是挺自信的么?现在怎么又心虚了?” 姐妹俩相视一眼,谁也说不上来。 最后还是邹宁帮腔道:“老板,你就别打趣她俩了。她们俩已经够紧张的了!” 接着,邹宁提醒道:“瑶瑶,这桌子刚刚擦过了!娜娜,这块不是也拖过了么?” 吴远摇了摇头。 却也没法给这姐妹俩打什么保票。 既然要出来打工,那肯定是要受人挑,服人管的。 吴远不是慈善家,手艺不过关的师傅,他自然是不会要的。 首都这片市场,如今是好不容易打开局面,压根都没稳定下来。 绝不能让一两个手艺太潮的师傅,破坏这稳步开拓的大好局面。 很快,卫生打扫完毕。 关门关窗,空调打开。 室内很快凉爽下来,办事处的常俊和张浩也陆续赶到,办事处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直到九点半钟,楼下传来一阵喧嚣。 孟娜和孟瑶姐妹俩,像是触电般地站了起来,冲出门去,站在走廊上,就冲楼下的人招手:“俺爹!” 终于是血浓于水。 之前顾虑这顾虑那的不想让老师傅来,如今一见立马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看着姐妹俩匆匆地赶下楼去,吴远也起来伸伸懒腰,顺便走到门口。 就见马明朝先上到楼梯口,拐了过来。 “这么巧,你也一块到了?” “BJ的早高峰太堵了!”马明朝快步走来道:“正好出站时,遇上孟师傅他们,说是要到腾达公司来,我就一并把他们带过来了。” 第581章 看着虽年轻,做事却敞亮! 接着,吴远就听见孟瑶在楼下喊道:“老板!” 往前走两步,靠在阳台边上,就见到下面站着十个风尘仆仆的师傅,脚边放着大包小包、锅碗瓢盆。 从二十大几岁,到三四十岁都有。 那初来乍到的茫然无措,像极了当年他初次到BJ带工的样子。 感同身受之余,吴远伸手招呼:“孟师傅,带大家伙一块上来,先凉快凉快。” 孟瑶兴匆匆地挽起孟师傅的手臂,一脸骄傲地道:“我就说了,老板人可好了!爹,快走吧!” 旁边有个稍微年轻点的男人道:“哟,瑶瑶这才出来打工几天,连俺都不说了,都会说普通话咧~” “哼,阿牛哥,你少看不起人!” 被叫阿牛的男人,连忙示弱道:“哟哟哟,谁敢看不起你?” 孟师傅一行人上来的时候,宋贤也从办事处露出脑袋来张望。 眼见老板亲自在腾达办事处门口迎接,所以宋贤也冲路过的孟师傅一行人点头示意。 孟师傅几人瞬间觉得,北京人也太友好了。 头回见面,谁都不认识的,就打招呼。 以至于到了腾达办事处门口,连肩上的包袱都没放下,就伸出双手来跟吴远相握。 这一张张淳朴之中,带有感激的脸庞。 吴远握过之后,连忙体恤道:“孟师傅,让大家伙先把行李放下,就放这门口。先进屋凉快凉快,宁宁,快给大家伙倒水。娜娜瑶瑶,你俩去买点西瓜,回头找宁宁报了。” 吩咐完毕,孟娜和孟瑶手牵手掉头就去了。 屋里的邹宁开始忙忙碌碌地倒水。 看得孟师傅连忙道:“姑娘别忙活,俺们还不渴。” 邹宁却是不管不顾地拼命倒水,毕竟这么多大师傅不喝水的话,老板就该挨个散烟了。 一会十多杆老烟枪熏起来,这屋里还能待么? 吴远看了一下,孟师傅这次带来的人数,加上他自己,不多不少,恰好十人。 个个年轻力壮,虎口都是老茧。 一看就是常年斧头锤子地,没少抡。 其中,当属孟师傅最大,一个两个地,都看他。 感受到迎面扑来的凉气,孟师傅也看出来,这屋里不大,而且干净。 自己这一行人,满身灰尘的,往里面一挤,这卫生怕是白搞了。 于是回头跟吴远道:“吴老板,俺们就在这走廊上歇,不用进去麻烦了。” 吴远看了看里面,确实有点挤。 而且人都进去的话,怕是椅子沙发都不够坐的。 干脆就应孟师傅所说,直接掏出烟来,挨个散了一圈道:“各位师傅,地方太小,怠慢了。” 孟师傅两手接过烟,往嘴里一含,一看就是个老烟枪了。 其他师傅也都差不多。 烟到手里,道过谢后,就是留抽的。 唯有叫阿牛的看了一眼道:“哇,中华烟!” 华子在北方虽然不算流行,但名贵还是有目共睹的。 几位老师傅也都一凛,含在嘴里的华子,也不知道改点还是不点了。 毕竟好几块钱一根! 一根能抵得上平日里抽的大前门好几包了。 平日里家里落了好烟,没拆封的一包两包的,全都拿到村部店里去换大前门。 整条地往回换。 这一根半支的,也没法换。 更何况人家吴老板的火已经递过来了。 这时候再想把华子别到耳后去,也晚了。 不点也得点了。 等到打火机传了一圈,到了阿牛手里,阿牛又打量开了,一副见猎心喜的样子问:“吴老板,这打火机也要不少钱吧?” 吴远故作糊涂:“我也不知道,别人送的。” 然后阿牛就被孟师傅一瞪眼,更多的话都憋回肚子里了。 等到打火机传回到吴远手里,吴远也随着师傅们蹲了下来。 这一蹲,一下子就融入其中了。 师傅们一个个地也不傻,这老板是不是同行自己人,这一蹲立马就见分晓了。 孟师傅抽了一口,吐出烟雾道:“吴老板,咱们什么时候去工地看看?” 吴远笑着摆手:“不急,孟师傅。咱们一会中午先吃个饭,让娜娜瑶瑶她们,把你们宿舍都安顿好。然后我再带你们去工地。” 孟师傅闷头抽了一口道:“那得什么时候?” 吴远一愣,看着师傅们一张张迫切的脸庞,顿时反应过来了。 大家伙都是出来打工挣钱的。 看不到要干的活,哪有心思先吃饭住宿? “这样吧,孟师傅,一会你带俩人,跟我走一趟。我带你们先到,咱们目前开工的几个项目现场看一看,熟悉熟悉情况。” 孟师傅当即道:“老娄,阿牛,咱们跟吴老板去看看。” 旁边的娄师傅蹭地站起来道:“这就走呗!” 吴远一看,这也太迫不及待了。 好在这时,孟家姐妹俩,把西瓜冷饮买来了。 吴远趁机道:“先吃个西瓜,咱们再走也不迟。” 接着叫出马明朝,把钥匙丢给他道:“你去东直门的东兴楼,把车开回来。到时候直接开到三环别墅区,我一会带孟师傅他们去那边看。” “好嘞。” 马明朝接了钥匙,从孟瑶提的塑料袋里,抽了根雪糕,含在嘴里走了。 这边四个十来斤的西瓜,一切开,不仅师傅们人手一块,办事处里众人也都分了一块。 于是,走廊里很快多了一排的吃瓜群众。 这其实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这么一字排开地吃瓜。 那汁水和瓜皮掉在地上,整个走廊是白拖了。 眼瞅着孟娜找来拖把,犹豫着要不要往师傅们跟前怼,却被吴远一个眼神制止道:“一会统一拖干净。” 很快,四十来斤的西瓜一扫而光。 看着孟师傅投来的眼神,吴远找宋贤拿了两包华子,夹上手包和大哥大,一招手道:“孟师傅,咱们走。” 接着对孟娜道:“其他几位师傅,你可得招呼好了。” “哦哦,”孟娜忙不迭地点头,看着吴远带人下楼。 阿牛跟在后头,屁颠颠地伸手道:“吴老板,我给你拎包!” 孟师傅刚想伸脚去揣,却见吴远直接把手包交给了阿牛。 这老板看着虽年轻,做事却敞亮! 第582章 紧跟时代,活到老学到老 手包一入手,阿牛师傅顿觉沉甸甸的,连带着俩眼都亮起来了。 结果被孟师傅一瞪,立马乖乖地松开了刚刚拽上拉链的手。 屁颠颠跟着吴远下了楼,就见吴远在办事处楼下,抬手一招,来了辆面的车。 不坐公交,做面的? 三位师傅都有些迟疑。 他们虽然没来过BJ打工,却也听说BJ的面的很贵的。 可是迟疑归迟疑,人家吴老板已经开门上去了。 他们也不能就光这么站着不动弹。 仨人陆续上了面的车的后排,虽然有点挤,却也意外地舒展,放松。 果然比挤公交强多了。 然而吴远却不大习惯这面的车。 坐在桑塔纳出租车的副驾上,跟后排的落差还没那么明显。 如今坐在面的车上,那就跟个押车似的。 面的车摇摇晃晃地起步,汇入九点半的车流。 按说这个时间,早高峰早已过了。 但面的车走走停停的,似乎又没完全过去。 吴远估摸着,照这个趋势下去,BJ全天候高峰期的局面,是必然的事。 后排的阿牛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北京城。 作为冀北大龄青年,似乎只有到这里,人生才会有更多的可能。 而在他们老家,二十七八岁的他,就只有一个称号:光棍汉。 对于这个称呼,阿牛是满不在乎的。 别人都笑他找不着媳妇,哪里会知道他早已心有所属了! 相比于阿牛对外面世界的充满向往,看起来就老成的孟师傅和娄师傅,只想知道,这次过来,他们能有多少活干,能挣多少钱? 于是俩师傅之间的眼神交流就没停。 直到吴远笑着提起道:“孟师傅,我很意外瑶瑶这么快就想通了。之前生怕你过来,收她的工资,跟我可说了你不少坏话。” 孟师傅一怔。 就听娄师傅先笑道:“哈哈,吴老板,这像是瑶瑶那孩子能干出来的事!” 接着又转而对孟师傅道:“老孟,孩子大了,想攒点小金库,你就别让她们上交工资了。这回咱们自己挣!” 孟师傅回过神来,却回答吴远道:“应该是她姐姐娜娜说服她的。” 娄师傅也点头同意道:“没错,娜娜这孩子虽然话不多,但是识大体。谁娶了她,真是烧高香咯。”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阿牛一眼。 此刻阿牛也从窗外收回目光,老脸又是忍不住一红。 好家伙,跟自己要拎包时,也没见他这么害羞。 反倒是一提到孟娜,就整这死出。 这要是说他不喜欢孟娜,打死他,吴远都不信。 不过经过这么一聊,众人的话匣子反倒是打开了。 吴远这才了解到,原来孟师傅和娄师傅是师出同门,而且阿牛更是孟师傅的老徒弟。 意外之余,又在情理之中。 换做是前世的吴远自己,遇见同样的机会,让他带上十个人出来打工挣钱。 他也会优先考虑带上自己的徒弟,以及同门师兄弟。 况且,孟师傅他们也坦坦荡荡地说了,没藏着掖着的。 这就很对自己的胃口。 一通熟悉之后,孟师傅的问题也逐渐多了起来。 “吴老板,听娜娜和瑶瑶他们说,咱们这一个别墅装修合同,都能做到大几万,这是怎么做到的?大几万在俺们老家,足够再起一栋小洋楼了。” 吴远听出来了,“孟师傅你的意思是,咱们不是盖别墅的,只是搞搞装修的,不应该有那么多活干,是这个意思吧?” 阿牛直接抢答道:“对对对,在俺们老家,房子盖起来,有个木匠做个门窗,打张床就能住人了。哪还需要花那么大的价钱?” 对此,吴远却卖了个关子道:“一会他们到了一看,就明白了。我只能告诉你们,不仅需要木工,还要瓦工、水电、油漆,多工种配合,才能把这装修工程做漂亮了。” 阿牛一脸不解。 房子落成那一刻就定型了,再漂亮能漂亮到哪里去? 难不成能改头换面,成为另一栋房子? 孟师傅身为老手艺人,对木匠这一行是颇有自得的。 当年在众多行当之中,他选择当木匠,也就是看中了这一块有钻研的空间。 但是如何让木匠在一栋房子的装修之中,发挥关键作用,达到改头换面的效果,他还想象不到。 相比之下,娄师傅却想得更多。 自己个想象不出来的问题,人家吴老板却已经用来成立公司,做大做强了。 这里头的差距,难以言喻。 所以这次娄师傅出来,其实是本着学习进步的念头来的。 挣不挣钱倒还在其次。 身为老手艺人,咱首先得跟上时代。 就在几位师傅的各有所思之中,面的车抵达三环的别墅区门口。 吴远直接推门下车,留下一句话道:“阿牛师傅,你结个账,别忘记要发票。” “哦,啊?”阿牛本能地先应了一句,随即才意外地叫出来。 可是吴远已经下车了。 阿牛只能本能地看向身边的两位老师傅。 身为亲师父的孟师傅,恨铁不成钢地道:“愣着干什么?给钱哪!” 孟师傅看出吴老板敞亮了,没想到会这么敞亮。 只见阿牛抖抖霍霍地拉开手包拉链,入眼的一沓子老人头和大团结,瞬间让他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手包。 好像下一刻,面的车司机就会扑上来抢似的。 随即再三跟司机师傅确认了打的费,满脑子都是‘怎么这么贵’的同时,递出了几张大团结,拿回了发票。 然后拉上拉链,就觉着这手包的钱似乎没怎么少。 毕竟那么多张老人头在呢。 深吸一口气,这才跟着俩位老师傅下了车。 紧走几步,追上吴远,把手包和发票双双递过去道:“吴老板,这手包还是还给您稳妥。” 吴远笑着接过道:“你这个拎包的,还不够合格,还得多锻炼锻炼!” 对此,阿牛脸如火烧,无言以对。 谁能想到你这手包里能有近万块钱? 万一掉了、丢了,自己把老家房子卖了,都赔不起。 要是能赔得起,他早就拿这么一大笔钱,去师父家下聘礼了! 第583章 有钱人的世界,你想象不到 手包一交回去,阿牛顿觉浑身轻松舒泰多了。 再看向吴远的时候,又忍不住羡慕:俺什么时候也能做到,手拿这么多钱,依旧举重若轻的地步? “楞什么愣,还不快跟上?” 被亲师父这么一训,阿牛连忙收起心思,快步跟上。 前头的吴远已经走到了别墅区大门口,随手扔了根华子给看门大爷,寒暄之余,顺便打了声招呼。 毕竟要带这几个生面孔进去,还是要说一声的。 吴远和看门大爷看过来的时候,孟师傅几人也都点头致意。 直到看门大爷挥挥手道:“吴老板带的人,我放心。进吧,进吧,就是这一路走到黄家别墅,可不近。” 吴远笑道:“小瞧人了不是?想当年,咱也腿着跑了好几个大城市,就为了赚点糊口钱。” 看门大爷连忙道:“我信,我信。” 挥别看门大爷,吴远一马当先,孟师傅他们连忙跟上。 别墅区的道路已经硬化得差不多了,水泥路面,足以同时容纳两辆车通行。 阿牛走在上面,喃喃道:“这路比俺们镇上的路都要宽!” 但在吴远看来,这水泥路面,有点配不上别墅区的档次了。 尊贵如黄家人都有一栋别墅在这边,那路面起码也得是柏油路面。 这开发商格局还是低了。 阿牛却想不到这么多,他越走越觉着新鲜有趣,咕哝着道:“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实在难以想象。 这要是蹲在老家那疙瘩,想破大天去,也想象不出来。 孟师傅和娄师傅,身为老师傅,看得更多的,却是一栋栋入眼的别墅的造型。 从外观上来看,这别墅就十分洋气。 远不是老家那些火柴盒般的平房、瓦房能相比的。 但洋气归洋气,真要让他们跟瓦匠合作,盖上这么一栋房子,也是能够盖的出来的。 哪边是梁,哪边是柱,结构很分明。 有了结构的框架,怎么施工,就了然于心了。 毕竟这种建筑框架,其实跟大多数家具的框架造型,异曲同工的。 一通百通的。 房子结构一清晰,里头的房间分割布局,自然就出来了。 动线、静线也是一目了然。 俩位老师傅顿时就明白了,这样造型专门设计过的别墅,确实不能像老家的房子那样,随随便便就住进去了。 不好好装修一下,不仅白瞎了别墅的设计,反而有可能给生活带来不便。 孟师傅忽然明白,那些有钱人,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来大张旗鼓,大搞装修了。 一路走走看看,众人很快来到湖边的黄家别墅门口。 整栋别墅被一道分隔带隔离开来,上写了闲人止步的警告。 吴远拉开分隔带的同时,就冲里面喊道:“师兄,出来一下。” 翟第在二楼冒出头来,一见吴远和身边几位师傅的架势,就猜到个七七八八道:“这就下来。” 吴远也把三位师傅往院子里让道:“留神点脚下,咱们腾达公司的每一个施工现场,都要遵循公司的施工规范的。” 进入草草围起来的小院,黄家别墅就完整地出现在眼前了。 透过一楼的入户门看进去,天花板上打满了吊顶的龙骨框架,墙面上四处开凿,水线电线全都入墙。 而二楼三楼的完成度更高一些,吊顶已经刮了腻子,刷了白漆,和四周浑然一体。 唯有留出的接线口和接水口,暴露在外。 接着翟第蹭蹭地下楼来,迎到众人面前,边掏烟边问道;“老板,这几位是?” 吴远接过翟第的烟道:“孟师傅、娄师傅和阿牛师傅,冀北的同行,今天刚到,过来看看。” 翟第点了点头,继续给几人散烟道:“我是翟第,你们叫我老翟就行。” 孟师傅接过烟来,微微欠了欠身。 娄师傅接过之后,却谦虚道:“翟师傅,我们今儿是来见世面,参观来了。” 翟第直接推到吴远身上道:“我们都是从老板那儿学来的,所以一起学习,哈哈。” 接着又问吴远道:“这个,怎么安排?” 吴远介绍道:“几位师傅,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装修工程有哪些工作量,你带他们进去参观参观,先粗略地了解一下,有个基本的认识。” 孟师傅连连道:“对对对,麻烦翟师傅。” 翟第转身道:“那就跟我来吧,咱们把安全帽都带上,刚好只有三个了。” 正准备抬脚的吴远,又收了回来道:“那正好,我就不去了。” 翟第也只好拿过安全帽一一交给三位师傅,却对吴远道:“那你先歇一会儿,一会留下来吃顿便饭。” 接着孟师傅仨人,就跟着翟第,鱼贯而入,直接上到了三楼。 从三楼往下,一层一层地参观。 正如在外头所见,孟师傅发现,从三楼到一楼,装修完成度是逐层递减的。 很明显,是从上头先开始的。 这其中吊顶、门窗、楼梯、玄关,自不必说,全是木匠的活儿。 水电,刮大白,做防水,贴瓷砖,墙砖、地板,又是水电工和瓦工的领域。 细数下来,这工程量是真不少。 再加上各种建材、板材、五金、洁具的成本,那装修合同可不就得那么一大笔钱么? 而从三楼一路走下来,装修好的房间,和没装修好的毛坯,确实是大不一样。 有钱人这钱,也不是白花的。 相比之下,阿牛想不到这么深入。 他就觉着,三楼的房间就像是皇宫城堡,而一楼的房间就跟他老家的一样。 所以装不装修的差距,就跟皇上和老百姓的房子差别一样。 等到众人看完,重新回到院子里时。 孟师傅一边快步朝吴远走过去,一边从身上掏出还没拆封的红塔山来。 这是早上从办事处离开时,大闺女偷摸塞到他兜里的好烟。 至少在他们老家,是绝对的好烟了。 走到吴远跟前,烟也顺便递过去道:“吴老板,别嫌我这烟孬。” 吴远毫不迟疑地接过道:“我什么烟没抽过,红塔山算不错的了。” “敢问一句,吴老板,这样的装修工程还有多少个?” 第584章 最难得和最需要的就是希望 孟师傅个头不高,皮肤黝黑。 平时说话不动声色地,让人摸不出深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一问出这话来,就完全不加掩饰地表现出来,他对这次的活儿感兴趣。 非常感兴趣。 吴远却不紧不慢地拨着了打火机,示意孟师傅一块点上,然后又交给娄师傅和阿牛自己个儿点。 可三个人全都心思不在烟上,眼巴巴地等着吴远的下文。 吴远吐了口烟,这才开口道:“目前这个别墅区,同时开工装修的别墅就有五家,另外还有三家等待开工。再加上四合院翻修改造项目亟待动工,同时公司又在楼房装修上取得了业绩突破……” 一番回答,除却别墅区的装修工程,吴远没透露具体的数字。 他早不是雏了,问什么答什么。 况且以孟师傅带来人的规模,充其量多出一个装修队,也没必要知道太多。 饶是如此,孟师傅和娄师傅交换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希望。 这种希望对于长期窝在冀北农村的手艺人来说,太难得了,太重要了。 于是孟师傅迫不及待地向吴远表态道:“吴老板,人力怎么安排,这活怎么干,你只管吩咐吧!” 吴远点点头,却道:“不急,这事咱们回去慢慢商量。刚才咱们要干的活,你也看到了,并不难,对吧?孟师傅你也估摸估摸,这次带来的人,到底有没有无法胜任的。” “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干不了我可以安排其他活儿。可千万别胡乱逞能,给我帮倒忙,到时候还嫌我不近人情。” “是是是!”孟师傅忙不迭地道,娄师傅也跟着直附和道:“吴老板这话,说得在理。” 吴远目光打仨人眼神上扫过,接着道:“另外呢,咱们一个工程队,木工、瓦工、水电、油漆,多个工种配合。孟师傅你带来的这么多人,都集中在一个工程队,显然也不现实。” “所以,我得把你们打散了,分散到现有各个工程队里。这样也便于你们尽快地适应融入,同时呢,我又能多出一支工程队来。”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孟师傅和娄师傅都附和连连道。 出来打工挣钱,就要受人挑、服人管的。 初来乍到,如此安排,都是很正常的事儿。 真要说到了将来能独当一面的时候,那就到那时候,再说那时候的话。 而且有俩闺女这层关系在,到时候,未必不能跟吴老板坐下来,面对面地好好谈谈。 说到这里,孟师傅和娄师傅还下意识地等着吴远的下文。 没想到吴远掏出华子来,散给各人一根道:“今天,我就说这么多。具体等工作安排好了之后,有问题的话,我们再随时沟通。” 俩老师傅顿时放松下来。 娄师傅甚至有心情开玩笑道:“老孟,这次俩侄女确实是立了不小的功。看在这事的份上,她俩的工资,你就别没收了。” 孟师傅俩眼一瞪:“俺能挣钱,俺要他俩的工资作甚?还不是娃儿她娘的主意!” 随即,吴远又带着孟师傅仨人,到潘麻子和其他几家工程现场看了看。 孟师傅和娄师傅看得是连连点头,瞧瞧人家这手艺,人家这配合! 连带着跟潘麻子他们,还混了个脸熟。 直到马明朝开着奔驰找过来,吴远这才带着仨人上了车。 临走前,翟第和潘麻子还挽留来着。 结果一听公司那边还有六七位师傅等待安排的,当即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奔驰车平稳地驶出别墅区。 后排的三位师傅,正襟危坐,连靠都不敢靠,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生怕一不小心碰坏什么。 就算是他们不知道奔驰这样的汽车品牌,但也最起码地感受到,这辆车比刚才来时的面的车强多了。 看得吴远忍不住失笑道:“孟师傅,娄师傅,你们放松点,别那么紧张。” 三位师傅连连点头应着,坐姿上却没有任何的改变。 但吴远却没有再说了。 因为越说,他们越紧张,越是不知道手脚放哪儿。 就这样一直回了北四环。 奔驰到了北四环之后,没有先回办事处,而是直接开到了旁边的饭馆。 在这里,邹宁带着孟家姐妹俩,连同常俊和张浩,以及其他七位师傅,早就坐在圆桌边上等着吃饭了。 如此十二个人,再加上吴远这边五个人,一共十七人,将将两桌人。 孟师傅一瞧这么招待阵势,顿觉过意不去地道:“吴老板,这怎么好意思呢?俺们初来乍到,寸功未立的,就来下馆子,多不合适?” 吴远笑着把孟师傅拉着坐下来道:“孟师傅,你能带这么多人过来,就是对我的信任。就冲这一点,招待你们一下子,吃顿便饭,也是理所应当的。” “更何况你还是孟娜、孟瑶的父亲,还有这层关系在。至于说寸功未立的,来日方长嘛,不是么?” 一席话说得,孟师傅还没回应。 阿牛便先鼓掌叫好起来:“好!说得好。” 吴远看出来了,这家伙不仅适合拎包,还是个捧哏的料。 随即,冷菜热菜很快上来。 吴远率先拿起筷子道:“来来来,大家都动筷子吧,今天就不喝酒了,但是饭菜管够!” 说话间,老板把饭盆也端上来了。 师傅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碗里盛饭,然后坐下来狼吞虎咽地吃菜。 看到这一幕,孟娜的脸皮薄,立马又红透到了脖子根。 孟瑶倒是好一点,但眼神也四处躲闪。 不敢看这些老家的师傅们,也不敢接触吴远的目光。 其实吴远倒是没那么多想法。 毕竟吃饭不积极,干活有问题。 没有这种狼吞虎咽的劲儿,干活的时候哪来的力气出? 装修干活,虽然比建筑工程要轻松一点,但也不是绣花画画,还是需要一把子力气的。 很快,半个钟头的功夫。 两张桌子,每张桌上冷热菜一共十六道菜,被席卷一空。 只剩下空空的盘子堆在一起。 对此孟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吴远却还在担心,不停地问:“孟师傅,谁还没吃饱,咱叫老板再添几个菜?” 第585章 老板神通广大,超乎你想象 孟师傅连忙摆手。 好家伙,就刚才师傅们那秋风卷落叶的吃相,别说大闺女了,连他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边吃心里头边后悔,事前忘记交代一句了。 也得亏人家吴老板大气敞亮,不拘小节的。 否则就冲这么多人,这么能造,怕也的重新掂量掂量,招自己这批吃货干活的成本。 确定众位师傅都吃好了之后,吴远才吩咐邹宁:“结账吧。” 邹宁却道:“已经结好了。” “那师傅们的住处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连带着张市长介绍的二十个名额,也都安排好了。” 吴远点点头,回头对身边孟师傅道:“一会呢,就让大家跟着你的俩闺女去宿舍那边,先安顿下来。工作上呢,孟师傅你带四个人跟着我,另外五位师傅去正在开工的五支装修工程队,给我换五个人过来。” “具体安排谁去换,你跟他们组长商量。我这边除了五个木匠,再要俩瓦匠、俩油漆工和一个水电工。” 孟师傅连连点头道:“吴老板放心。” 娄师傅却好奇问道:“吴老板,为什么你要的这支装修队伍,要那么多木匠?” 吴远解释道:“我这支是专搞四合院翻修改造的,四合院这种你也知道,木质结构多,对传统手艺要求高一些。” 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烈。 冀北孟家庄来的这一队打工师傅们,在阿牛和孟娜、孟瑶的带领下,在门口等着去三环宿舍的公交车。 另外的孟师傅和娄师傅,则由马明朝开车带上,再去一趟三环的别墅区,确定人员安排。 如今孟家庄十位木匠师傅的加入,让腾达在BJ这边的装修队中,木匠成分过高了一些。 不过问题不大。 等张百发介绍的师傅们过来,再多挑一些其他工种的就好了。 送走了这两拨人,吴远总算是得以安下心来,把黄老四合院的翻修改造思路理一理,必要的话,再落实到图纸上来。 毕竟眼瞅着就要开工了。 结果三点来钟的时候,马明朝开车把孟师傅和娄师傅带回来了。 尤其是孟师傅,一上楼,还专程过来找自己汇报来了。 就挺正式的。 吴远虽然不太关注打乱重新组队的结果,他只要能出活的装修队。 但他还是放下纸笔,给了孟师傅一根烟,让他慢慢说。 这不仅是对初来乍到的孟师傅的一种尊重,而且也是观察对方的组织和口才能力的好机会。 事实证明,孟师傅的口才还是不错的。 一根华子还没抽完,事情就让他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了。 言简意赅,又言之有物。 无怪乎能这么高效地,就跟潘麻子和翟第他们沟通出个合适的结果来。 转眼一根华子抽完,孟师傅主动收尾道:“吴老板,你这边要是没什么其他指示,我跟老娄就先回宿舍那边安排一下了。” 吴远起身道:“对对对,就辛苦孟师傅和娄师傅二位了。腾达的工价是透明的,每个组长会有绩效方面的奖励。这些你跟师傅们,尽可以公开地讲。” 一番叮嘱,正打算把两位师傅送出门去。 冷不防俩道人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人甚至兴高采烈地冲吴远挥挥手道:“嗨,吴!” 吴远一愣怔,她怎么来了? 就在吴远愣怔的同时,孟师傅和娄师傅也是面面相觑地交换个眼神。 好家伙。 新老板的路子果然野哈! 不仅能搞到这么多装修项目,而且还能跟老外打交道。 老板有这般不一样的能量,何愁今后会没活干? 邹宁这才一脸心虚地解释道:“对不起老板,萨拉女士上午打过电话来,说是下午要来拜访的,我一忙起来,就忘了跟你说了。” 这孩子,办事这么不牢靠,这怎么行呢? 孟师傅一听这话,就打定主意,回到宿舍那边,要好好叮嘱俩闺女,办事一定要尽心尽力,不能粗心大意。 万一漏掉个工程头绪啥的,不仅是吴老板的损失,更是自己这些师傅的损失。 容不得半点差错。 随即孟师傅见机道:“那吴老板,我和老娄就先回宿舍了,不耽误您接待外宾了。” “好好好,”吴远苦笑着把俩人送出门去。 就见俩人转身制止他道:“留步,吴老板,别冷落了外宾。” 吴远只得回过头来,把萨拉和胡瑶让到沙发边上坐下。 还没等人坐下,萨拉就先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伊利哇啦地说了一堆话。 这大庭广众的,吴远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只能听旁边的胡瑶翻译道:“萨拉说她太激动了,上午成功跟西单商场签订了入驻合作框架,这方面贵公司代理功不可没。” 你要说这话,我就没什么不敢抱的了。 拍了拍萨拉的肩背道:“恭喜你,萨拉女士。这不仅是芬迪在BJ市场的一大突破,也是我们公司代理,为你们交上的一份满意答卷。” 这意思就差明着说,十万美金服务就这么滴了。 以后这钱可就翻篇了。 胡瑶一边觉着吴远心黑,一边翻译给萨拉听。 萨拉浑然无觉的,竟然一点异议都没有。 吴远怀疑道:“胡女士,你真的把我的意思说清楚了吗?” 胡瑶昂首挺胸地道:“说清楚了,就按照你的字面意思来的。” 这种不受控的姿态,顿时让吴远想到了黄琦雅。 还是黄姐好。 不仅外语腔好听,而且处处为自己着想的。 也不知道在海南怎么样了。 孟师傅和娄师傅回到了宿舍区,看到宿舍条件,也还不错。 铁架床够结实的。 地面干净,卫生设施齐全。 甚至厨房还能烧个水。 还要什么自行车。 俩人的行李早被打过来了,床也被孟家姐妹俩铺好了。 于是孟师傅就把其他人都叫过来,说了一下组队的安排。 众位师傅全无异议,安排顺利落实下去。 接着就开始扯闲篇,提起到刚刚在公司碰见的女外宾。 孟瑶一听,就脱口而出道:“哦,那是芬迪家具的亚太区负责人,老板代理她的家具。” “吴老板不仅搞装修,而且做家具?” “多新鲜呀,老板神通广大着呢!” “你以前怎么没说?” “我说了,你们也得信呀!” 第586章 老板越有本事,我们越踏实 眼瞅着老家的师傅们围住了一脸得意的妹妹,孟娜恶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 然而孟瑶却不怕她,反而理直气壮地道:“老板也没说,不让人说呀!” 阿牛就跟着附和:“这有什么滴,又不是啥坏事。对吧,师父?” 孟师傅不耐地挥挥手道:”说就说,又没人堵着你的嘴!” 在场师傅们,一个个都眼巴巴地,谁不希望出来打工,遇到的老板能耐大一点,路子野一点?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拥有一份稳定的活计。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的工钱才能有保障。 否则,到时候活干了,年底结钱人跑了。 一年就又白忙活。 孟瑶吐了吐舌头,面对一张张期待的眼神道:“其实老板这家装修公司,并不是他最赚钱的生意。” “老板最赚钱的生意,其实是家具厂。就算是家具厂,我听说,老板也有好几家。” “你们上午都瞧见了,在咱们办事处旁边就是盼盼家具办事处,那也是咱老板的厂子!” 一说起盼盼家具厂,很多人都有印象了。 “就是中央电视台广告上的盼盼家具?” 孟瑶猛地点点头:“厉害吧?我告诉你们,还不止呢!” “老板除了盼盼家具厂,还有一家高端的曼迪菲家具厂。而芬迪这个意呆利进口品牌,只是老板捎带手代理的品牌。听说那意呆利的品牌负责人,直往咱老板身上扑呢,又给钱又贴人的……”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 孟娜却不悦地反驳道:“听说来的事,不要瞎传。” 娄师傅却笑道:“那个意呆利女外宾确实挺带劲的。” 孟娜气得胸脯直喘,却也没辙。 因为这种话题,在男人之中,太心照不宣,太有传播力了。 但总归经过这么一通宣传,吴远这个神通广大的形象,算是立住了。 跟着这位神通广大的老板干到年底,带上工钱回到老家,交给婆娘和娃,想想就很美滋滋。 腾达公司办事处。 吴远送走萨拉的时候,才发现这位国际友人今儿穿得有些单薄。 无怪乎刚才拥抱,总觉着有东西硌着自己。 很小的两点,吴远只以为是对方衣服上的纽扣。 萨拉走到门口,依旧依依不舍地转过身来道:“吴,我最近几天都会在BJ处理相关事宜,所以你只要有空,随时给我电话。” 这话本说得绵绵情意的,可经胡瑶一翻译,顿时平平无奇了。 就像是刚才萨拉满脸期待地邀请吴远,晚上一道庆贺一番时,胡瑶也翻译得毫无情绪。 以至于吴远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 那么多事儿呢,谁有功夫跟你吃闲饭? 胡瑶压根没意识到,是她翻译的问题,反而因此对吴远的印象有所改观。 起码这个男人,在面对合不拢腿的女人时,还是能管住自己下半身的。 其实吴远哪里想到那么多? 他只嫌弃,这老外就是不懂事儿。 嘴上说是感谢,实际上来一趟连个西瓜都没提。 这像是上门道谢的样子么? 就这还想跟自己吃饭,当自己没吃过饭哪! 也得亏是拒绝了萨拉的邀请,吴远回到办事处没多久,就接到了颜如卿的电话。 想着有件事在心里憋了小两天了,正准备跟颜如卿说,于是就答应下来。 挂了大哥大,吴远才嘿地发现。 亚运村这边的信号似乎好多了,这大哥大都不用一边移动一边打了。 晚饭定在老莫。 老北京人还挺爱去的一个地儿。 上回跟萨拉吃饭,就在那边,吴远也没吃出个好歹来。 只觉着,这外头的味道再怎么千奇百怪,也不如媳妇随手下得一碗手擀面。 上辈子,吃腻了世间百味,唯独钟情于家乡的味道,还是在事业有成之后。 那时候一直以为是人到中年,口味也跟着回归而已。 如今看来,口味这种东西,其实是根植于骨子里的一种偏执。 就像他只喜欢北岗那种干烙出来的韭菜盒子,而吃不惯南方油炸的那种。 傍晚时分,晚霞红透了半边天。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看来未来几天,首都的天气应当不错,大大有利于四合院的开工翻修。 吴远上了车,就靠在后排上小憩。 这一天下来,画图画到头晕眼花的。 不停下来不觉着,一停下来感觉漫天的图纸都在转。 马明朝尽量把车开得柔顺一些,以便让他能安稳地休息一会儿。 但其实晚高峰这路上,走走停停的,夹杂着不时地鸣笛声,根本睡不着。 吴远也不恼。 睡不着,换句话说,是他还年轻。 没累到那个扛不住的程度。 年轻还不值得高兴么? 年轻就是资本。 等到奔驰车抵达老莫的时候,马明朝把吴远放下,就直接开走了。 一来他不想在这边当电灯泡,二来他也吃不惯老莫这里的口味。 在他看来,北京胡同巷子里的小吃,都比这老莫好吃。 吴远走进老莫,就见颜如卿在一张桌子旁,冲他招手。 显然是先看到他了。 吴远快步走过去,才发现今儿的颜如卿,一反上海的高冷装扮,变得有些绽放,有些温度起来。 “颜姐,你今天简直艳压全场。” “少油嘴滑舌,坐下点菜。” 嗯,这打扮是改过来了,但口气还没改得过来。 吴远毫不奇怪,看也不看菜单,直接推给对方道:“我看不懂,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颜如卿翻着菜单道:“那我看着点了,你可不许说不好吃。” 吴远一脸乖巧:“颜姐你点什么都好吃。” “我点空气,你也觉着好吃。” “嗯,好吃。” “皇帝的晚餐?” 吴远一愣,才明白这是从皇帝的新衣衍生而来,笑了一声,这才转换话题问起道:“颜姐,今晚这饭是什么意思?照我说,咱还不如在家常小馆吃卤肉饭。” 颜如卿闻言,合起菜单交给服务员道:“今晚这顿饭,我是拿钱办事。代替黄伯伯,请你吃的开工饭。对了,施工队你安排好了吗?” 吴远明白,这颜如卿成了中间人了。 因为黄老现在居住的大院,级别太高,他这样的人进不去。 一些未尽事宜,只能委托颜如卿居中转达过问了。 第587章 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 “巧了,”吴远闻言道:“今天刚来了一批冀北的师傅,我都安排好了。在不影响别墅装修进度的前提下,同步开工翻修四合院。” 颜如卿追问了一句:“新来的师傅,手艺过关么?你别看黄伯伯没提什么具体的要求,可他眼界高着呢。” “我能不知道么?”吴远失笑道:“我亲自带工。” 亲自带工,那就没事了。 颜如卿轻松下来,只这一句话,她就可以交待了。 接着就听吴远提起道:“颜姐,说起冀北,那边民风挺彪悍的,你知不知道?” 颜如卿觉着吴远话里有话,就嗯了一声,带了点升调。 吴远轻描淡写地道:“这段时间,随着BJ办事处的业务展开,从老家送过来的货是越来越多。结果在冀北被额外设卡收费了不说,还抢了我一车的家具。” 颜如卿声音一冷:“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发生多长时间了?” “挺久的了,在你回来之前。”吴远道:“一车货么,我也不是丢不起。我担心的是卡车司机的安危,所以就琢磨着走火车货运。可这火车皮实在也难搞,我的人跑了好几趟,都没头绪。” 颜如卿反问道:“过去这么久,想把货找回来是不可能。为什么不直接举报,拔掉那处非法收费?” 吴远咂了咂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后,颜如卿才明白过来:“这事你甭管了!火车皮的事,我回头打个电话,你让办事处的人等消息就行。” 吴远以水代酒:“颜姐,你真是我亲姐。” 颜如卿却没心情回应,而是拿起大哥大,就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还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一刻也不想耽误。 颜如卿前脚刚离开,吴远一回头,就瞧见个熟人——陆金安。 陆金安今儿是应小蜜的要求,一定要过来吃老莫。 没想到一进门,就瞧见了吴老板和一妙龄女郎已经坐下了。 当时就引为同道中人,准备过来打个招呼。 可一走到近跟前,忽然认出那妙龄女郎来,吓得都不知道该向前,还是掉头就走了。 结果就被吴远给发现了。 于是不得不笑着迎上前来:“吴老板,真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 吴远看了眼陆金安身边的女郎,属实心照不宣地道:“陆老板,我跟你可不一样。” “是是是!”陆金安忙不迭地点头,都忍不住抓耳挠腮道:“吴老板,您怎么跟颜郡主吃上饭了?” “颜郡主?”吴远忍俊不禁地道:“你是说颜姐?” “嗯哪!”陆金安迫不及待地解释道:“我们小的时候,常跟着二代圈子外围混。这颜郡主可是当年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无人敢惹的。” 吴远这才明白。 怪不得上回见面,陆金安等人会对黄老如雷贯耳的。 敢情打小就在这个圈子周围耳濡目染长大的。 就在这时,颜如卿打完电话回来了,一见到陆金安就老实不客气地问:“小陆子,你干什么来的?” 陆金安还没回话,人就先矮了三分道:“颜郡主,我来跟吴老板打个招呼,我们最近刚合作来着。” 颜如卿依旧冷言冷语地道:“打完招呼就走。” “哎,好嘞好嘞,我就麻溜滴走。” 陆金安掉头就走,一点怨言也没有。 吴远看得就挺目瞪口呆的。 回过头来,还挺颜如卿叮嘱道:“从小看大,三岁知老。小时候我看他就成不了大器,现在看来,果不其然。你跟这种人打交道,别学坏了。” 看来颜如卿对陆金安那点事,不说知道全部,怕也是有所耳闻。 吴远果断不再多说。 就听颜如卿提起道:“冀北那边设卡收费的事,还有点麻烦。你没举报是对的,走火车就走火车吧。” 吴远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并不想因一己之私,就撬动铁拳。 吃完老莫。 马明朝早把车开回来了,就停在颜如卿的本田轿跑旁边。 二人就此分别,约定明儿一早在黄老的四合院碰面。 有些开工的老礼仪式,还得办。 回到亚运村宾馆,这一天又忙忙糟糟地过去了。 吴远一个电话打回去,听着电话里媳妇和俩孩子的声音,就感觉浑身的疲累尽消。 要不说这人事业做得再大,总归要给心找一个归属。 所谓心之安处是故乡。 结果打到后来,杨落雁忽然想起道:“对咯,三姐夫今儿问我要了你宾馆电话,说要给你打的。” “啊?” “挂吧挂吧,说不定三姐夫找你都找急了。” 果不其然,吴远这边刚挂了媳妇的电话,就有新电话打进来了。 接起来一听,果然是三姐夫熊刚。 “幺弟,我有点撑不住了,今天都没去给你三姐帮忙。” “老家还旱着呢?” “不止旱着,而且局里有人拿气象局的一周预报结果来说事,让刘局很被动。” “河道疏浚工程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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