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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话响起的一瞬间,就被他接起来道:“喂?” 杨落雁就很满意,瞬间就觉着头一回开车上路,又送张艳和苗红回家,又折回到县里的艰辛,全都值当了。 “等我电话等很久了吧?” “嗯,你还好吧,家里都好吧?” “我挺好的,家里也都好。” 俩口子隔着电话的这几句话,听起来跟废话似的,甚至还有些肉麻。 但身在其中的俩人,却浑然不觉。 直到吴远意识道:“家里线路恢复了?” “没有,还断着呢!”杨落雁这才解释道:“我开着车到三姐这边来了,爹也跟着。路上还把回家的张艳和苗红送回去了。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我媳妇谁呀,女装时尚先锋,潮流代表!区区开车这点小事……” 第596章 老家安全无忧,在外方能愉快 杨落雁心里美着,嘴上却嫌弃道:“臭贫!” 其实美的不是吴远说得这些甜言蜜语,而是能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刻,听到丈夫的声音。 即便丈夫此刻远在天边,但这声音依旧能够让她安心。 而且她也知道,吴远接了这个电话之后,今晚就能睡得安稳愉快。 否则怕是能牵肠挂肚地在床上烙一晚上的饼,直到天明。 若是说明儿还联系不上的话,直接从BJ翻回来都有可能。 不过吴远贫过嘴之后,还是略微正色地叮嘱了几句。 安全是第一位的。 人在大自然天灾面前,是无比脆弱、无比渺小的。 小心一点,并不为过。 随即杨落雁又提起外甥外甥女们到自家过暑假的事,被这场大雨一下,怕是又得延些日子了。 对此,吴远心中并没这么乐观。 但他没有明说。 等到杨落雁挂了电话,小卖部的老板娘感觉都睡醒了一觉。 当下收了钱,找了零,方才插上门板,继续睡觉。 杨落雁转身往三姐家里走。 街道上的妖风,裹挟着苦雨,四处渗透。 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连带着牙关都跟着哆嗦。 到了三姐家门店门口,吴秀华早候在门口,顺手给她开了门。 杨落雁一进屋,就忍不住浑身一个哆嗦道:“电话刚打通,他就接起来了。” 吴秀华理所当然地道:“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俺幺弟肯定挂怀着呢。弟妹这电话一打,他能安心睡个好觉了。” 杨支书当即起身道:“行了,电话也打完了,这夜也深了,我们就先回了。” 吴秀华起身相送,面现犹豫。 杨支书没看出来,杨落雁却看出来道:“三姐,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我给你送回家去。” 吴秀华当即道:“不用送回家,给我送到下圩村那个路口就好。” “那就走吧,一脚油门的事。”杨支书轻飘飘地道。 于是吴秀华连忙把里外里地门窗关好,然后把门锁好,这才撑着雨伞,钻进车里。 一进到车上,就算不懂车的吴秀华,也瞧出这车不一般了。 真不愧是八十万的豪车,够自己挣一辈子的了。 只是车虽然是豪车,但开得却并不豪爽。 杨落雁头回开着奔驰上路,加之又是暴风骤雨的天气,所以车速并不快。 更何况车内三双眼睛,借助车灯照射往外一行行地扫描着。 安全性是绝对无忧的。 开到半路,吴秀华才一拍脑袋,想起来道:“糟糕,忘给老熊打个传呼了。” 杨落雁提醒道:“三姐,你到家也能打。三姐夫去开会,肯定没那么快回来的。” 杨支书更是深有经验地道:“这会起码得开到三更半夜咯。” 不多时,奔驰开到下圩村路口。 吴秀华想要在这里下车,杨落雁却没让,而是一脚油门下了坡,进了村,一直停到三姐家门口。 院子里老太太听到动静,连忙来开门。 瑟瑟发抖的小灰,也跟着一通狂叫,动静不大,但气势不小。 吴秀华下了车,叮嘱弟妹几句,转身就见熊飞燕揉着眼,扑进了她的怀里。 这孩子,真就没睡着。 不像那俩孩子,没心肝,睡得跟死猪似的。 从下圩村离开,杨落雁度过了最初的新手期,奔驰开得是愈发熟练。 像是今晚这趟新手上路的,来回路上都只有她这一辆车。 她只需要确保把车开在路中间,不碰到断树,不陷进水坑,就完事了。 上路难度是低多了。 等到回到自家小楼,有老支书从旁盯着,杨落雁耐住了性子,也就倒了十几把,终于把奔驰倒进了车库。 当爹的,嗓子都喊哑了。 杨落雁却很满意。 毕竟这么大个家伙,都让她挪进来了,而且丝毫没磕没碰的。 这还不满意么? 满意之余,杨落雁叫住往外走的老支书道:“爹,这么晚了,黑灯瞎火的,你就在家将就睡呗,别回了。” 小楼客厅里,俩孩子就睡在沙发上,盖着薄毯。 刘慧在旁边陪着,一会看看外面,一会看看蜡烛。 见到闺女进来,刘慧当即就发现道:“怎么还换了身衣服?” 杨落雁言简意赅地道:“淋湿了,在三姐家换的。” 随即进屋找了身吴远不穿的衣服,拿出来给老支书道:“爹,你换了这身,干爽一些。” 老支书摆摆手:“没事,我就睡在客厅沙发上就行,不用那么讲究。” 杨落雁坚持道:“那也比不换强。这衣服,他反正也不穿了,被我收到柜子底下了,刚才好不容易才翻出来。” 老支书接过来,就冲刘慧道:“你看我干什么,把俩孩子带楼上睡去。” 亚运村宾馆。 吴远挂了媳妇的电话,浑身的神经骤然一松。 刚才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觉着自己并不担心,也不紧张的。 此时此刻才意识到,刚才的紧张,都是无意识的紧张,连自己都骗过了,所以才导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如此一夜睡到大天亮,醒来又是精神饱满。 洗漱之后,穿了身短打,趿拉着酒店的拖鞋,就直接开门去餐厅吃早饭了。 楼道里,正好遇到同时出来的马明朝,一开口就道:“家里下暴雨了。” 马明朝一愣,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担心道:“也不知道苗红晚上回家,顺不顺利。” “挺顺利的,”吴远边走边道:“夜市摊八点多就关了。又刮风又下雨的,把村里的电话线和电线都挂断了。你小娘开车去县里给我打电话,路上正遇到苗红和张艳回家。” “后来你小娘开车把她俩送到家门口,你跟你哥家几个孩子,正凑在一起壮胆。” 马明朝心里骤然一松,这才反应过来道:“小娘的车技进步很快呀,居然提前派上了用场。”接着忧心忡忡地问:“这是又要发一场大水么?” 吴远一脸乐观地道:“再发一场,也不用怕。现在咱也不靠地里那点粮食!再说了,就算发大水,这季稻子也未必就会颗粒无收的。” 马明朝不由一愣,随即想到了一些事情,脸色也跟着轻松起来。 第597章 纵使胜券稳操,依旧全力以赴 俩人刚走进餐厅,就被不远处的萨拉和胡瑶目光捕获。 萨拉高举着右手,兴奋地冲他招手。 吴远走过去,萨拉欣然道:“今天吴心情不错嘛,不如坐下一吃吧。” 吴远却摇摇头道:“坐在你这边,我会少吃很多的。因为华夏有个成语,叫秀色可餐。” 说完,吴远转身就走了。 留下胡瑶边啐,边耐心地跟萨拉解释着秀色可餐的意思。 与此同时,熊刚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醒来,伸了伸懒腰,咔咔作响。 昨晚的紧急会议一直开到凌晨。 散会时,熊刚一看寻呼机的信息,干脆连县里的小院都不回了,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下了。 大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 更何况,在刚刚结束的紧急会议上,刘局足足夸了他半个多钟头。 对此,局里其他领导和科长也是无话可说,只剩洗耳恭听地份。 刘局表面上是夸熊刚,但同时也坐实了自己领导有方的一面。 所以与其说是在夸熊刚,不如说是在借着这事,增强自身的领导力和掌控力。 这事无可厚非。 况且,能在表扬一个人的谈话中,半个钟头都不带重样的。 那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熊刚正襟危坐的,脸上看不到过多的情绪。 虽然他的名字在这个钟头里被频繁提起,但熊刚总觉着,夸的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幺弟吴远。 没有幺弟的提醒,哪会有此时此刻的稳操胜券呢? 而在后面的好几个钟头里,刘局就新一轮的防汛抗洪工作,展开具体的部署安排。 看得出来,计划很详细,部署很周到。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借助于这次的防汛抗洪工作,刘局几乎把全局的人力,全都调动起来。 以至于散会后,熊刚回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还见着好几个其他科室的科长,在等着排队去跟刘局汇报工作和思想动态。 收回思绪,窗外的雨还在下。 瞅这架势,科室里的其他科员,肯定要迟到了。 熊刚去食堂吃了顿早饭,回到科室,带上刚来的小张,出门巡视运河河堤去了。 经过昨夜的一场暴雨,运河里的水位涨得很快。 但由于前段时间的疏浚河道,深挖了足有一米多的淤泥出来,所以此刻的水位还没恢复到河运畅通时的正常水平。 小张似乎也听到了局里半夜开会的风声,带着自家科长一通猛夸。 “当初你力排众议,提出将运河水用于灌溉禾苗,随后疏浚河道,简直太英明了。这一季稻子要是能丰收,全县的老百姓都得感谢您!” 熊刚脸上表情没有过多变化,而是瓮声瓮气地道:“是刘局拍的板。” 小张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刘局的英明,在咱全局,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你一提出这些意见,他立马就采纳,而且力挺你。” “现在看来,刘局和科长您,都是开展水利工作的大拿,能人!” 熊刚有些听不下去了,扔了根一品梅给小张。 结果小张立马掏出打火机来,给他上了火道:“科长,你知道,这一大早大家伙到了局里,都怎么议论您的么?” 这事,熊刚还真有点想听。 当下就听小张道:“大家伙都说,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替你预定了将来的副局。这场大雨下的越久,您这副局就来得越快。” 熊刚没好气地道:“你们这些人哪,就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场大雨下的越久,防汛抗洪的形势就越严峻!咱们县不知道多少老百姓要跟着遭殃,颗粒无收的,今年这年还怎么过?” “是是是,大家伙也就是打个比方。” 熊刚摆摆手道:“什么比方都不要打,咱们得先全力以赴地看住这运河河堤,把这场大雨安全送走才行。” “有刘局和您的英明指导,我们肯定能取得防汛抗洪的最终胜利!” 县东郊的缫丝厂,魏国发顶着俩个大大的黑眼圈,特别的闹心。 每回一下雨,他就跟着睡不着。 下小雨,厂里能养王八。 下大雨,厂里都能住蛟龙了! 因为浅水养王八,深水藏蛟龙。 可如今呢,蛟龙是没找到一条,可是抽了一早上的水,菜花蛇倒是遇到了好几条。 其实这还不是最闹心的。 最闹心的是,在自家嗡嗡地往外抽水时,抬起头往南边一看,嘿,人家机器开得呜呜的。 下这么一夜的大雨,一点影响都没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魏国发也听人说过,这个缫丝厂当初盖地基的时候,南边的吴老板过来提过建议,让卞乡长把地基加高个几十公分。 结果卞乡长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就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卞乡长跟人吴老板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正思忖着,卞孝生骑着二八大杠到了。 一瞧卞乡长淋着雨来那一脸关切的样子,魏国发又不忍把这事全怪到卞孝生头上了。 “厂里淹的怎么样?” “我带你进去逛一圈吧。” 南边的盼盼家具厂。 杨国柱站在廊檐下,雨淋不着的地方,美滋滋地抽着华子。 杨沉鱼从车上下来,一上楼就见到自家二叔这副模样,忍不住调侃道:“二叔,想什么美事呢?” 杨国柱喟然道:“我是在得意咱老板英明呀!” 杨沉鱼停下脚步:“你是说我那妹夫?为啥呢?” 杨国柱冲北面一努嘴道:“你瞅见没,那边每回下雨都要抽水。小雨就小抽,大雨就大抽。你再看看咱这厂里?” 杨沉鱼失笑道:“这就英明啦,二叔?你是不是被我那妹夫洗脑了?” “你还真别不信!”杨国柱丝毫不受影响道:“老板跟我说过,这场雨要是真下下来,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停的了。到时候缫丝厂天天抽水都抽不完,咱们厂生产丝毫不受影响。这还不算英明么?” “算算算!”杨沉鱼只好道:“咱们厂现在的订单压力,可不容许出半点差错。” “放心吧!”杨国柱一脸乐观道:“有老板在,咱厂肯定越来越红火!” 第598章 不求日新月异,但求慢慢变好 相比于老家的暴风骤雨,BJ的天是明朗的天。 在餐厅吃完早饭,吴远挥手跟萨拉告别,转身下了楼,直奔黄老的四合院。 这些日子,频繁出入于黄老的四合院,连带着周围一片胡同里的老少爷们,都知道吴远和他的施工队了。 人面混熟了,行走出入就方便多了。 每天马明朝把他送到胡同口,就放他下车,吴远也是一路走进胡同,见着大爷就散根烟,见着大妈就打个招呼。 反正捎带手的事儿。 如今胡同巷尾的,大爷大叔们在下着象棋,乘凉纳暑时,扯得最多的闲篇,就是即将召开的亚运会。 言语之间,身为大国子民的自豪感,那是油然而生。 那口气,那劲头,一下子就把吴远这些外地打工人比下去了。 吴远也不气恼,随口应和几句,并没什么坏处。 四合院的改造渐渐理顺,慢慢地也形成个章程来。 不求一夜之间,日新月异的。 但求每天向好一点点,潜移默化间,慢慢变好。 像是凑成一张拼图一般,每天完成一小块。 忙活到中午,歇息的时候。 陆金安又笑嘻嘻地出现了,还给师傅们带来了一袋子的冰棍蛋筒。 吴远拿了根雪糕,揭了皮塞进嘴里道:“陆老板,你这么金贵的身子,老往咱这工地跑,多不合适。” 陆金安贴着吴远坐下,也含了一根雪糕在嘴道:“吴老板就别笑话我了,我这小打小闹的,跟您那是不能比。” 随即一口咬断雪糕,化在嘴里道:“你昨儿让我找的那些材料,我问了,得从外地运进来,要些日子。所以顺便来跟你说一声。” 吴远点点头:“陆老板你这么上心,将来跟黄老汇报时,指定是不能忘记你的功劳。” “那敢情好!吴老板,我得请您吃饭!这回咱们至少得去北京饭店,国宾馆我也问问。吃完饭,咱们长泰歌舞厅走起。我跟你说,吴老板,这可是个妙处,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吴远当场一个好家伙。 长泰歌舞厅,那不是天上人间的前身么? 印象里成立于93年前后,现在这会就有了? 不过瞅着陆金安的意思,这会就算是有,也只是半地下,未公开的那种。 瞧着吴远的反应,陆金安觉着自己这回押对宝了,一阵心照不宣地笑声响起来。 不料还没等他笑完,吴远就摊摊手,一脸无奈地道:“陆老板,你看看我这一天活干下来,还能去什么歌舞厅?” 陆金安话锋一转,一脸正色地倒打一耙,仿佛刚才笑得那么猥琐的人不是他似的。 “吴老板,你想哪儿去了!我说的歌舞厅那是正规场所,交际跳舞,解乏的地儿。顺带着喝杯小酒,听听歌。” 吴远突然看向门外道:“哎哟,颜姐你怎么来了?” 陆金安当即跳起来道:“吴老板,咱们改日再约,再约。” 随即一转身,发现门口根本没个人影,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 重新坐下来,拍拍吴远的手臂道:“吴老板,我忽然理解你苦衷了。” 吴远一脸问号:“嗯?” “这事要是真让颜郡主知道,别说你的腿了,连我的腿都得被打折。说实话,之前我还挺羡慕你,能傍上颜郡主这根大腿。可颜郡主这大腿粗是粗,个性也是十足。” “她看上的男人,根本翻不了身。就算她本人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可再好看,也会有腻歪的一天。哪里有歌舞厅里跳跳舞,搂搂腰舒坦?” 吴远笑道:“我觉着颜姐挺好相处的。” “嗨!”陆金安又拍了拍吴远道:“吴老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跟兄弟装什么?都是男人,心知肚明啦。” 吴远点头道:“我说的是真的!” 陆金安却压根听不进去,自顾自道:“小时候,你是知不道,好几回我这脸都被她踩在脚底下,摁到泥里。” “摁的多了,才知道颜郡主的威名,大院里无人敢惹。那些老家伙,不是她的长辈,护起她来,连自家孩子都打。黄老就是其中之一,他家小儿子为此没少挨打。” 吴远确认道:“陈嫣的老公?” 陆金安点头:“叫黄三本。” 吴远眉头一挑道:“咋叫这个名?” “据说是黄老叫他做到三个本分,具体是啥,忘了。” 这时候,吴远又说了一句:“颜姐,你咋来了?” 陆金安不以为意地道:“行啦,吴老板,你就别老吓唬我了,我都免疫了。况且我也没说什么,别老拿颜郡主来吓唬我。” “陆金安。” 声音很平淡,音量也不高。 但陆金安偏偏就身形顿住,脸色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 随即硬着头皮转过身来,换上讨好的表情道:“颜郡主,我什么也没说,不信你问吴老板。” 颜如卿看了一眼吴远,径自问道:“你还有事没?” 陆金安顿时如临大赦,“没了没了,我这就给您腾地儿,颜郡主。” 旁边一众乘凉的师傅们,也都跟着偷笑。 但不妨碍陆金安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离开。 吴远起身,拍拍屁股送别道:“陆老板,慢走啊。” “吴老板留步。” 随即看向颜如卿道:“这还没到拍照的日子,怎么就来了?” 颜如卿端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道:“上海那边有事,我得回去几天。为了不耽误下次拍照采集,所以把相机送过来给你。到时间你帮我拍,行不行?” 吴远看着那硕大的相机,压得胸脯都跟着变了形道:“这相机一看就是专业的,我怕是不会用。” 颜如卿显然早预料到这一点了:“正好趁中午休息这两三个小时,我教你。” 吴远顿时明白,怪不得这个时间点来了。 “那我就试着学学吧。” 于是一个多钟头的时间里,吴远被颜如卿手把手地教会,怎么对焦,怎么曝光,怎么判断曝光时间,怎么更换交卷…… 然后自己作为模特,站在房间里、廊檐下、院子里,各个不同的光线条件下,拍了一整个胶卷的人像。 第599章 是一飞冲天,还是折戟沉沙 拍照嘛,两世为人的吴远是多少有点基础的。 至少构图这方面,用智能手机练过,加之做木匠画图的基础在,是独有一套的。 所以在他的镜头里,颜如卿赫然很上相。 随意一个动作和姿态语言,都很丰富,很有表达欲。 以至于最后颜如卿换下拍完的胶卷带走时,吴远都不由自主地哎了一声。 颜如卿把胶卷攥在手心里道:“怎么了?洗相片你不用学,这胶卷给你也没用。” 吴远解释道:“我是想拿去洗出来看看,还有什么不足和需要改进的地方。” 颜如卿又从坤包里翻出个名片道:“你要是想洗出来对比效果,就去找他。他会统一跟我结账,你不用付钱。” 没毛病。 虽然胶卷没留下来,但吴远对人像摄影的兴趣被培养起来了。 等到颜如卿留下一大盒胶卷离开,吴远当即拉过孟师傅和阿牛他们,开始练手。 众位师傅一听,都能免费拍张照,然后寄给家里,各个都跑过来让吴远练手。 不过吴远琢磨着在黄老四合院里面拍,是不太合适。 就带着师傅们来到外面的胡同里拍,挑了一个不错的胡同口,构图采光都兼顾到,拍出来效果反而不错。 吴远有这个自信。 等到下午,正忙活着,吴远放在院子里,跟相机摆在一起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阿牛像是捧宝贝一样,送到吴远手边。 吴远接起来一听,是老丈人打村部打过来的。 兴许是刚恢复,杨支书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喂喂喂,都盖过了吴远的回应声。 以至于吴远不得不清了清嗓子,吼道:“爹,接通了,我听见你声了。” 杨支书这才恢复正常道:“终于通了,第一通电话就打给你的。” 吴远也是暗送一口气道:“家里情况怎么样?” 杨支书习惯性地一句一顿道:“电话线路刚刚修复,我坐你家车子,跑了好几趟县里。电力还在抢修,估计今晚能修好。路上不知道断了多少树,现在还在清理之中。” 吴远拿着大哥大往外走道:“村里房子怎么样,地里怎么样?” 一听这问题,杨支书就悻悻道:“村里几户危房,得亏前阵子加固过。至于地里稻子,这点雨水还算不了什么,问题不大。” “天气怎么样?” “风停了,雨没停。预报说,未来三天都有中到大雨。” 形式很严峻,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吴远也没旁的办法,只能道:“爹,你们都注意安全。另外,家里有什么需求,及时给我打电话,我来想办法。” 挂了老丈人的电话,吴远就手给盼盼家具厂打了一个。 和杨支书的疲惫不堪相比,二叔杨国柱这状态就游刃有余多了。 不仅游刃有余,还有闲情跟吴远在电话里,说起缫丝厂的笑话。 挂了盼盼家具厂的电话,吴远还想给三姐夫拨一个。 但考虑到这个时间点,吴远还是放弃了。 有什么话,还是下班后再说。 事实上,自打今早的天气预报结果一出来,水利局就全员行动起来。 等到了中午,全县开始动员,落实到各项各镇,成立防汛抗洪工作小队。 确保通讯畅通,电力供应,居住安全等一应事宜。 而在芙蓉衣巷服装厂。 相比于关注天气灾害问题,杨落雁更多地心思被牵扯到今晚即将播出的电视剧《公关小姐》上来。 今晚的黄金时间,是公关小姐在央视上映的时间。 伴随着公关小姐的开播,芙蓉衣巷品牌广告也作为赞助广告,一起面向全国投放。 是一飞冲天,还是折戟沉沙,就要到揭晓的时候了。 当然,杨落雁也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譬如说,在电视剧上映之初,广告效果不可能那么立竿见影。 甚至于广告效果的凸显,要伴随着电视剧的深入人心之后,才能逐步显现出来。 但杨落雁觉着,随着广告的投放,起码不应该一成不变。 多少应该有个反应。 县服装厂的职工小区。 天上虽然漏着雨,刘庭伟和李连成却凑在一起,闷头抽着烟。 刘庭伟弹了弹烟灰问:“组织对你的安排还没下来?” 李连成无奈地道:“没消息!我前几天去找了刘书记,什么答复也没有,就叫我回来耐心地等候通知。” 刘庭伟叹了口气,他也一样。 自打完成县服装厂的交接工作之后,他就半退休在家。 名义上是等待通知,实际上就是失业下岗。 “听说孙茂新下海了,去南方闯荡去了?” 李连成点头道:“我也听说了,听说去个什么厂里干了个车间主任。老刘,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出去闯闯?” 刘庭伟却摇摇头:“先别忙着下海,沉住气。我倒要看看一个女流之辈,接手了县服装厂之后,能把厂子开得好到哪里去!” 李连成听出来了,老刘对服装厂还不死心哪。 当下也不正面反驳,而是侧面规劝道:“听说杨厂长搞了好几套时髦的女装,正在大面积铺开推广。” 刘庭伟不以为然地道:“如今老爷们都挣不着钱,老娘们上哪儿挣钱?挣不着钱,连饭都吃不上,拿什么买她们做的女装?” 李连成兀自道:“听说卖的还不错,职工们每天都有活干。” 刘庭伟当即不屑道:“得啦,老李,你别被这个假象欺骗了。这不都是咱们当年玩剩下的么?” 李连成声音愈发微弱道:“可是老刘,杨厂长跟咱们不一样呀。” “有什么不一样?”刘庭伟反问道:“她不就是仗着开店积攒点资本,有钱烧一段时间。等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厂子是死是活,你再看看!” “那得等多久?” “三个月之内!”刘庭伟信誓旦旦地道:“你等着瞧吧,三个月之内,必见分晓。” 李连成讶然道:“杨厂长接收咱们厂子已经俩个月时间了,你的意思是,还有一个月就能见分晓?” 刘庭伟微微一愣,随即咬牙道:“一个月,就一个月!” 说完,刘庭伟就莫名轻松起来。 这个判断,不管李连成信不信,至少他自己是信了。 第600章 广告普普通通,效果无比炸裂 7月10日,电视剧黄金时间。 当《公关小姐》的剧名在电视上打出来的时候,吴远正和媳妇杨落雁通着电话。 电话里,杨落雁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杨落雁问丈夫这话,自然不是问公关小姐电视剧怎么样,毕竟这剧第一集才刚刚开始。 她问的是,在剧名出现前的芙蓉衣巷的广告怎么样。 吴远咂了咂嘴,琢磨着这话该怎么说。 因为这芙蓉衣巷的女装广告拍得就挺普通的。 既没请什么大牌明星,也没找个蓝眼睛的金发大波浪外国妞。 而广告词上继续沿用了‘芙蓉衣巷,一穿就靓’的广告语,却忽视了对于公关装和一步裙的强调。 当然,明眼人也看得出来,模特身上的公关装和一步裙和电视剧中一模一样的。 不过话说回来了。 这年头广告不需要多么亮眼,依旧能达到所需的效果。 正如央视广告部打出的广告语‘广而告之’。 等到电视机前的女性观众被萨仁高娃的公关装和一步裙吸引,自然就会注意到芙蓉衣巷的广告了。 所以吴远沉吟道:“嗯,广告没什么问题,该有的元素都有了,必要的展示也都展现了。你的芙蓉衣巷,就坐等借着公关小姐这剧大爆的东风,一飞冲天吧!” 果然媳妇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道:“这部电视剧真能大爆么?” “这你就放心吧,我敢打保票!” 别的不敢说,这电视剧火不火,吴远还能不敢说么? 上辈子记得真真的一件事,那能错的了么? 说完这事,吴远就转移话题问道:“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厂里的货,是不是都铺出去了?毕竟老家这场雨下的,太耽误事。” 杨落雁回头看了看门外。 和往常不同,凄风苦雨连绵不绝的今天,大门早早地销上了。 仨只大狗,连带着小花,也都躲到各自的狗窝里,老老实实地趴着。 外头的雨线一会向东飘,一会往西舞的。 瞧着就不消停。 但小楼玻璃门关的严丝合缝的,仿佛内外是两个世界。 让人根本感受不到外面的阴雨连绵。 “厂里的货,我提前一个月就铺出去了,现在就等着电视剧上映出手呢。不然我能这么着急么?” 感受到媳妇的担心,吴远琢磨着道:“这样吧,BJ这边哪几家商场有芙蓉衣巷专柜的,你给我个地址,我明儿中午抽空去现场看看。” 杨落雁真就给了两处地址。 吴远一瞧,正好其中的百货大楼离自己不远,就在王府井。 明儿中午吃个饭的功夫,溜达着来回,时间都足够。 这一宿,杨落雁睡得都不怎么踏实。 倒不是被外头整夜鬼哭狼嚎的风声吵得,而是心情跟大考公布分数之前一样的忐忑。 这种时候,她尤其想念男人吴远了。 抱着枕头拿过来使劲地闻了闻。 居然没多少他的味儿了。 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天气好,刚刚换洗过床单被罩枕套来着。 相比之下,吴远睡得很香。 毕竟干了一天的活,受了一天的累,想睡得不香都难。 一觉醒来,和往常一样去餐厅吃饭,却没再遇见萨拉和胡瑶,估摸着已经回了。 吴远心说着‘走了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结果等到吃完早饭,穿过大厅去外头坐车时,被前台小姐姐叫住道:“吴先生,有位萨拉女士,今天一早的飞机。临退房时,委托我们给您带个口信。因为时间太早,不便打扰,所以没有告别。” 原来如此。 吴远点点头,心情莫名就畅快起来:“谢谢,我知道了。” 说完正准备离开。 就听到旁边那位小姐姐提起道:“对了,你看了昨晚的《公关小姐》了么?” 这话当然不是问吴远的。 而是问这位给吴远转达口信的同伴。 然后两位小姐姐,不待吴远走远,就热烈地探讨起来。 果然这部电视剧,依旧如记忆中那么耐打。 刚刚播放两集,就引起极大的讨论度。 离开亚运村宾馆,吴远坐车赶到黄老四合院。 一上午依旧如往常一样,在忙碌中过去。 等到中午吃完饭,马明朝开着车停在四合院门口,吴远这才想起来,要去王府井百货大楼去看看。 虽说远是不远,但天气实在太热,就不遭这个罪了。 况且咱也有这个条件,那就更没必要了。 换上一身稍微干净点的衣服,坐上奔驰,俩人直奔王府井百货。 等到大楼门前,马明朝把吴远放下,约定好一会碰面的时间,就先去找地儿停车了。 王府井百货门前,人潮涌动。 那人气似乎比西单还要高一些。 吴远顺着人流,走进百货大楼,正琢磨着找个人问问柜台在哪儿。 结果就完全不受控制地被人流裹挟着前进,前进。 然后等到前面水泄不通,无法通过时,吴远抬起头一看,就看到了媳妇那‘芙蓉衣巷’的商标和logo。 芙蓉衣巷的logo是一个带着帽子、身穿风衣的时髦女郎,靠在巷子墙上的简笔画。 要不是听媳妇解释过,吴远从这个logo也只能看出‘一个女的靠墙单腿站立’的意思。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芙蓉衣巷的柜台前,挤满了人。 柜台后面,从上到下四排的挂架,已经稀稀朗朗,所剩无几了。 即便如此,柜台前的抢购热情依旧高涨。 甚至连试穿都不试了,直接报上自己的尺码,叫营业员直接拿。 但不是声音大的,就真能拿到。 往往报了尺码之后,营业员还得追问一下胸围和腰围,对于一步裙的还得问一下臀围。 可惜这般数据,在国内还不流行自测。 于是被营业员叫到的女人,就被让进柜台现场测量。 运气好的,货架上还有件适合的型号,然后欢天喜地地交了钱买走。 运气不好的,只能喃喃重复着自己的三围数据,琢磨着明儿赶早来买。 就这样,在吴远眼皮底下,在听了好多组尺码和三围数据之后,货架上所剩不多的存货也被一扫而空。 柜台营业员只能挂出提前打烊的牌子,驱散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买到的顾客们。 第601章 公关装大红大紫,一步裙独步天下 好在营业员挂牌时也说了,让那些没买到的下午两点之后再来。 这下,先前尺码不合适琢磨着明天再来的顾客,显然痛失良机,追逐潮流,比别人慢了足足半天。 对于女人们追逐时尚的热情,吴远是理解不了。 但很明显,媳妇昨晚担心的问题,不存在了。 吴远倒是担心,就冲王府井百货这边柜台,半天卖完了一天量的情况,媳妇的铺货到底铺的够不够,到不到位。 从王府井百货出来,马明朝还没把车开过来。 因为吴远比约定的时间出来早了。 谁能想到,这才进去一会,就亲眼目睹柜台里的货卖完了。 干脆从手包里掏出大哥大给媳妇的办公室拨过去。 结果不出意思地,电话根本打不进去。 为了排除大哥大或者线路的问题,吴远还给芙蓉衣巷服装厂的传达室拨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 果不其然,媳妇这办公室座机,今天是够呛能打进去了。 吴远也不会闲着没事一直拨一直拨的。 反正媳妇杨落雁知不知道王府井这边的销售盛况,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她应接不暇的电话,已经给出了完美的答案。 与此同时,上海芙蓉衣巷专卖店。 这里的销售盛况,比王府井百货更加火爆。 一上午的功夫,三家门店的货架上已经被清空两次了。 以至于到后来,安排专人从仓库里往外上货。 但上货的速度依旧赶不上卖货的速度,货架依旧会被清空,只是稍微慢了一些。 芙蓉衣巷服装厂,厂长办公室。 商场如战场! 今儿这半天,杨落雁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电话接到嗓子都说哑了,连开会动员加班加点生产的时间都没有。 只有一道通知贴在各车间门口。 言简意赅,晚加班俩小时抵半天工资。 直接两倍工资标准了。 这下可让厂里的女工们抓到机会了,纷纷追问,能不能加四个小时抵一天? 结果超过俩小时的加班,是不被允许的。 下午三点的时候,杨落雁拿到了上半天销售数据的草表。 之所以是草表,因为统计得并不完全。 但上面的数据依旧足以说明问题了。 鉴于公关小姐上映带来的潮流影响,铺货全国各大城市百货商店的公关装大受欢迎。 虽然对于身材有着严格的要求,但依旧大红大紫,销售火爆。 而一步裙销售更是独步天下。 本身一步裙对身材的要求就低一些,只有个腰围和臀围的参考。 所以销售面就更广一些,买的人就更多。 再加上买过公关装的顾客,捎带着都会买条一步裙配搭着。 实现一套公关装,两种时尚穿搭的巧妙心思。 而且回去跟自家男人一分析,甚至可以理直气壮地标榜自身一‘勤俭持家好媳妇’的荣誉称号。 看完统计表,杨落雁立刻给坐镇上海的蒋翠花打去电话,让她追加第一服装厂的一步裙代工订单。 一番安排之后,杨落雁端起泡了胖大海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发觉自己浑身是汗。 明明窗外是阴雨连绵,并不太热的天气。 歇了口气,杨落雁才觉着昨晚患得患失的自己,特别可笑。 多少有些‘间歇性踌躇满志’的症候。 不像丈夫吴远,他一直坚信没问题,甚至连宽慰自己都没有说出半点的重话。 想到这里,杨落雁这才意识到,自家男人会不会给自己打过电话,而自己却没接着? 可刚才电话一直当热线电话打着,没点耐心的人根本打不进来。 就算打过来,也肯定是接不着了。 得亏把热线转到二嫂蒋凡那边去了,否则这办公室到现在还得不到这半刻安宁。 就在杨落雁琢磨着,要不要主动给吴远打过去,突然看到寻呼机在不停闪烁。 拿过来一翻,里面众多留言中,果然有吴远打过来的留言。 内容言简意赅:“BJ销售火爆,勿忧!” 副厂长办公室。 自打热线全部转到这边来,蒋凡和助理苏珂就没闲着。 全国各地的电话纷至沓来。 老的客户要求补货,新的客户要求合作。 千头万绪的,个个都不能怠慢。 趁着喝口水的功夫,苏珂不无赞叹地道:“真是服了我们厂长了,公关装和一步裙的风口,抓的这么好,这么准!” 蒋凡不以为意地道:“你也不看看她老公是谁!” 苏珂立马八卦道:“难道这跟吴老板也有关系?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对女装时尚如此了解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蒋凡没好气地道,随即又补充个论据道:“反正当初健美裤的火爆,就是他在上海看见时,跟我们厂长说的。” 苏珂感慨道:“现在健美裤依旧火爆呀!” 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再度响起…… 县服装厂的职工小区。 李连成找到正在下棋的刘庭伟道:“老刘,一大早芙蓉衣巷专卖店的火爆盛况,你听说了没?” 刘庭伟不屑地道:“一卖女装的店,我关心它干嘛?” 随即才反应过来,放下棋子道:“你是说,服装厂的新品上架了?” 李连成点点头,有些沉重地道:“听说县里那些喜欢的小年轻,顶着大雨,排了二里地去!就为了买一套公关装和一步裙。” 刘庭伟一脸不解,却不妨碍他咒骂着,嘴角都带着唾沫星子道:“那衣服是吃还是能喝,连下大雨都不管不顾的。以前咱们做服装时,怎么没遇到这么多傻子?” 随即刘庭伟心里一动:“老李,这事你琢磨琢磨,会不会是杨落雁找的托?” “托?什么托?”李连成气急败坏地道:“老刘哟,人家专卖店一上午都补了好几次货!而且县百货公司的柜台,也一样火爆,一样供不应求!” 刘庭伟摆摆手:“这不合常理,且再观察几天看看。老李,你想想,当年咱们做工字背心时,也供不应求过,但也不是这么个样子。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李连成一脸悲戚地摇摇头,不想多说了。 他是看出来了,这个老伙计是典型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主。 第602章 这可以不穿,但不能没有 指望刘庭伟服软,承认别人比自己强,难! 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一女流之辈,难上加难! 李连成意识到这一点,摇摇头转身就走了。 “老李,你怎么走了呢?”刘庭伟假模假式地喊了一句,指定是叫不住人的。 只要我不承认,我就没有输。 重新回到棋盘前,刘庭伟重整起鼓,一鼓作气。 结果还真让他来了个大杀四方,把对手老大爷杀了个片甲不留。 正在他兀自得意时,旁边几个小媳妇议论声传入耳中。 “你昨晚看公关小姐电视剧了没?” “看了,怎么没看!我为了看电视剧,连那口子想办事都拒绝了。” “里头的公关装和一步裙好看吧?” “好看,太好看了!感觉成天穿那样的衣服,才算是女人真正该过的日子。” “你还不知道吧,那衣服县百货公司有卖的,而且还有个专卖店也有,叫什么芙蓉衣巷。” “芙蓉衣巷?不就是电视剧开始之前那个赞助广告么?” “有么?” “有!我记得真真的。当时我就觉着那衣服好看,没想到电视剧里衣服都是她们设计提供的。” “早上我去排队买,排了两个多小时才买了一套。” “那多贵呀,你也舍得?” “你刚才不也说了,穿那样的漂亮衣服,才算是咱们女人真正该过的日子。我买一套放家里,就算不能天天穿。等逢年过节,走亲访友时穿,也算体验一把真正该过的日子!” 俨然这公关装可以不穿,但不能没有。 “你说得我也想去买了。” “这套公关装多少钱,一步裙多少钱?”旁边的小媳妇们顿时意动道。 听到这里,刘庭伟赢棋的兴致顷刻间荡然无存。 当即丢下一手的棋子,扶着膝盖站起,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那萧索的背影,仿佛突然间老了二十岁。 相比于外头闲言碎语口风的转变,杨落雁在公关装和一步裙取得开门红之后,反倒觉着那些闲言碎语成为鞭策自己的动力。 以至于整个人对于外部舆论的看待和面对,更加柔和了几分。 她开始能够体会到,自家男人在面对那么多重要大事前的那种云淡风轻,举重若轻了。 而且,原以为随着电视剧的热播,公关装和一步裙应当有个循序渐进的火爆过程。 然而事实证明,并没有。 以至于前一两个月的铺货还是相对保守了点。 好在现在补救还来得及,所以这一下午,她都在思忖着应急方案方方面面的细节。 总要不能让自家男人落下太多才行。 这一忙,就忙到临近下班。 瞅瞅外头连绵的雨幕,转了转咯嘣咯嘣响的脖颈,今晚注定是个加班之夜了。 就在这时,案头的电话骤然响起。 杨落雁接起来,表情微讶,因为很久没收到过县政府办的电话了。 林秘书在电话里殊为客气。 谁不知道杨厂长是吴老板的爱人,看在吴老板的面子上,这点尊敬也应该给到。 更何况杨厂长本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芙蓉衣巷的服装新品,在北岗热卖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徐县长的耳里。 所以徐县长才让他打这个电话,把杨厂长请到县政府办来,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杨落雁听到电话里希望她现在就去,就看了眼时间道:“林秘书,会不会耽搁领导们的下班时间?” 林秘书笑着说:“没关系,这几天因为雨讯的问题,县长和书记都会加班到很晚。” 杨落雁本想是给自己争取点准备的时间。 一听这话,就立马放弃了。 不仅县长在,而且书记也在,容不得给她准备的时间了。 “好的,林秘书,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杨落雁叫上待在厂办的徐招娣,开上刚上了牌的奔驰,直奔县政府。 八十万的奔驰,就算是开到县政府大院,那也是相当惹眼的存在。 更别提行驶在路上的感觉了。 杨落雁忽然有些明白,吴远总往外面跑的原因了。 进到大院之后,林秘书撑着伞过来迎接。 但徐招娣更快,利落地停好车,撑开大伞,让杨落雁可以滴雨不沾地下车。 “怎敢劳烦林秘书?”杨落雁跟林秘书客套道。 “是这样的,”林秘书解释道:“两位领导还在召开全县的防汛紧急会议,杨厂长这个点过来,应该还没吃饭。不妨到机关食堂随便吃点垫补一下,这会议怕是得一会才能结束。” 杨落雁从善如流道:“那就有劳林秘书了。” 听吴远讲了好几次到县政府机关食堂吃饭的事,如今终于也轮到自己个了。 杨落雁跟着林秘书进了机关食堂,就见三姐夫熊刚也坐在那里大快朵颐。 “三姐夫,你也在?” “哟,弟妹怎么来了?”熊刚下意识问道,看了眼林秘书跟着,就没指着真能得到什么回答,于是回答杨落雁的问题道:“嗨,我跟刘局过来开会的。暂时用不着我,我就来吃饭了。” 结果话音刚落,就有个人秘书跑过来道:“熊科长,叫你去了解情况了。” 熊刚当时端起盘子猛刨了两口。 这人果然是不能立flag! 刨完之后,跟杨落雁匆匆地打了个招呼就快步走了。 熊刚走后没多久,杨落雁终于尝到了机关食堂的伙食。 确实是挺好的,不假。 但比起自家男人烧的,手艺还是差了点。 所以也就浅浅地吃了点,垫垫肚子,免得等太久。 不像三姐夫刚才都吃撑了,还往嘴里刨,一会跟领导汇报工作时,难免要打嗝。 果不其然,熊刚姗姗来迟地进入会场,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被刘局叫着汇报目前运河大堤的情况。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自打下雨开始,熊刚就一直巡视在第一线。 掌握得都是第一手的资料。 其中运河水位的数据变化,更是会上决策支持力度的重要依据。 熊刚稿子也不拿,要说的全都在脑海里,滚瓜烂熟,信手拈来。 只是时不时地打一个嗝,显得殊为不雅。 但好在从头到尾地说完了,书记员也全都记下来了。 领导们很快据此做出了决策,紧急会议也随之结束。 第603章 唯有刘书记,承担了所有 县政府接待室。 杨落雁吃完饭,被林秘书带到了这里。 记得吴远说过,他每次都是直接在县长办公室聊的。 这又有所不同了。 不过等到徐县长出现的时候,杨落雁忽然明白原因了。 因为不止徐县长一个人过来,刘书记也一起过来了。 杨落雁连忙起身相迎,就听刘书记调侃道:“杨厂长,院子里你那辆奔驰,可是让咱们县政府开了眼了!” 对此,杨落雁驾轻就熟地把锅甩到了自家男人身上道:“都怪我家那口子,说什么,想不让人说闲话,就得自己个把场面撑起来。” 徐县长闻言大笑:“书记,吴老板果然是敞亮人,有什么说什么。” 说话间,双方握过了手,纷纷落座。 坐下来之后,徐县长就直入正题道:“杨厂长,说起说闲话,这次贵厂的销售表现,已经足以荡涤这些闲言碎语了吧?” 杨落雁当即正襟危坐,趁机道:“那我就把这次收购县服装厂之后,改革的成果,跟二位领导汇报一下……” 一番汇报,杨落雁也是懂得塞私货的。 单单说厂子达到了多高的销售额,那是会徒招人恨的。 所以杨落雁在数据方面,直接打了个六折。 而在落实原有职工就业问题上,多说了几句。 数据没有夸大,而且切入的角度,也是芙蓉衣巷借了老厂老职工的光的角度。 听起来令人信服之余,又觉着人家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那是理所应当的。 听完杨落雁的汇报,徐县长也趁机道:“书记,这点杨厂长说得没错嘛。最近县服装厂的老职工闹事的事确实少多了。” 刘书记笑着点点头,指着徐县长道:“老徐,我算是听明白了。你今儿是纯属拉着杨厂长,跟我炫耀改革的成果来了!” 杨落雁乖巧地不说话,就静静地听着俩领导在那对线。 当然,这种对线,其实还是愉快的。 毕竟结果是好的。 对线到后来,徐县长也是‘图穷匕见’道:“书记,对于芙蓉衣巷这样成功的改革成果,我们不仅要加大宣传,而且要大力支持。要不,我们听听杨厂长,有什么困难,需要县里支持的?” 杨落雁趁机道:“原本芙蓉衣巷服装厂应对这次新品上市,准备很是充分。但如今汛期突然来到,给我们厂保持运输畅通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有困难要提,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提。 反正杨落雁一口气列举了好几条,但又不是迫在眉睫、亟待解决的那种困难。 最终,一番座谈也算是宾主尽欢。 徐县长收益最大,他达到了在书记面前炫耀的目的。 芙蓉衣巷服装厂这边,算是其次。 唯有刘书记,算是承担了所有。 杨落雁下楼离开的时候,熊刚还没走,正蹲在大厅里抽烟。 杨落雁一愣:“三姐夫,你怎么还没走呢?” 熊刚挥挥手道:“刚才吃多了,歇一会,消消食。” 杨落雁看出来了,三姐夫这是怕县里为难自己,专程等在这儿的。 当下也不揭破道:“正好,三姐夫,跟我车一起走吧。” 熊刚也没多客气,直接上了奔驰副驾。 奔驰离开县政府大院,后排的杨落雁提起道:“三姐这几天的小龙虾生意,怕是受到不小的影响吧?” 熊刚沉吟道:“确实,夜市上客流量直接少了七八成。不过话说回来,那也比没钱强。”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今年这情况,地里就不多指望了。 但三姐家还有个小龙虾生意支撑着,不管挣多挣少,但起码对地里那点损失不用太在乎了。 不多时,奔驰车抵达水利局门口。 熊刚下了车,目送着奔驰离开。 从水利局离开,杨落雁又回到了芙蓉衣巷服装总厂。 厂里灯火通明的,依旧热火朝天的,丝毫没受外面的大雨影响。 刚进到办公室,就听案头的电话响起。 接起来一听,是自家男人吴远打过来了。 当下就有些心虚道:“你怎么打到这里来了?” 电话里吴远懒洋洋地道:“我打到家里,孩子他妈不在,我可不就打到这里了么?” 杨落雁心虚之余,直接把锅甩在县长头上道:“其实我不是要加班,而是被县长和书记叫过去汇报了会工作,这才耽误了一会。” 吴远眉头一皱:“他俩能有什么好事?” 于是杨落雁就把去县政府的情况,大概齐地说了一遍。 听得吴远恍然大悟道:“这个徐县长,就是拿你给刘书记上眼药啊!” 俩口子又聊了一会,吴远最后叮嘱媳妇早点下班回去,就挂了电话。 隔天一早,7月12日。 北岗的雨已经连下了四天。 而芙蓉衣巷服装厂的一炮而红,连同那辆大奔的牌面,也随着这场细雨传遍整个县城。 这时候,谁再敢说杨厂长能力不行,那就是纯属找喷了。 县委办公室。 刘书记看着闷头找过来的刘庭伟,没好气地说:“庭伟,你找我什么事?” 刘庭伟讪笑着给刘书记递了根烟道:“书记,还是工作的事。我现在不挑,您看着给随便安排一个就行。” 刘书记接了烟,却拒了对方的火,自顾自地点上道:“庭伟,你还好意思找我来?当初你是怎么说的?结果呢?” 接着不等刘庭伟回答,就自顾自地拍着自己的脸道:“结果我这张老脸,昨晚被人当面打的啪啪作响。” 刘庭伟闷头不吭声。 他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如今还厚着脸皮找过来,跟组织要求落实工作,就是为了不在家里颓废下去。 否则真就跟小区里下棋的大爷们一样,提前退休了。 然而刘书记的气还没出完,“你再瞧瞧人家杨落雁,年纪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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