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吴远不忘通过远洋电话,送去身为老板的肯定:“恭喜你们,这段时间,你和我姐都辛苦了。” 随即就迫不及待地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们庆功!” 听到这里,周围的一双双耳朵,全都是听得一头雾水。 究竟是什么好事,要到大肆庆功的地步? 胃口被掉的更足了。 以至于全都不着痕迹地往吴远周边偷偷地靠。 吴远顾不上她们。 他在满怀期待地等着电话那头的回复。 结果下一秒,电话那头直接换了个声音道:“估计还会再留两天,总结经验,做下轮的投资调整。顺利的话,周日14日飞回去。” 这是黄琦雅的声音。 吴远听出来了,直接改口道:“行,姐,到时候我开车给你们接机去。” 说完这话,才略显婉转地道:“不过姐,其实你们这次已经做得很好了。” 黄琦雅却不领情道:“原本我们可以做得更好的,比如合理运用好杠杆……” 黄琦雅这么一说,吴远就不劝了。 人心哪有知足的时候? 10倍收益还嫌不够,这边还有5倍收益就上蹿下跳的呢! 当然现在人多嘴杂的,这话吴远就没必要在电话里说了。 随即,吴远挂断了电话。 这电话一挂,几位小姐姐,除了李媛之外,全都一幅怅然若失的样子。 就像是还没开始,就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一样。 吴远也懒得跟她们解释,径自回了包间。 结果一回到包间,杨怀定就甩了根华子给他道:“是不是香江那边的投资有结果了?” 吴远接过华子,嗯了一声,跟杨怀定凑头把华子点了起来。 “杨老哥,这事我不想张扬。你知道的,我怕麻烦。” 杨怀定不假思索地道:“你放心,我杨怀定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 随即眼巴巴地追问:“快说,收益如何?” 吴远歪头吐出一口烟雾,弹了弹烟灰道:“还行,近10倍的收益,我满意了。” 杨怀定登时目瞪口呆,张了张嘴道:“10倍,你才满意?你投了多少?” “100万,美金。” “那岂不是……”这个数字在杨怀定喉咙口呼之欲出了,可偏偏因为嗓子眼发干,而说不出来。 杨怀定转头喝了口水,润了润才道:“1000万美金,小一个亿?” 说出这个数字。 杨怀定看了看眼前古井不波的吴远,又瞅了瞅大厅里那张得意忘形的脸。 不由感叹: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这么大的呢? 第902章 水太深,他把握不住的 10倍收益的,在这儿闷声发大财,生怕别人知道。 5倍收益的,却在外头大张旗鼓,生怕旁人不知道。 更何况,这俩人投入的本金,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一根华子抽完。 杨怀定对杨卫国的些微执念,直接去掉了大半。 重新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后,方才问吴远道:“吴老弟,你说我当初,是不是不该阻止卫国去香江炒原油期货?” 吴远端盅小酌后,却摇了摇头道:“你没错,你是为他好。国际原油期货市场水太深,他把握不住的。如果现在他听你的劝,没准还有救。” 杨怀定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陡现坚定。 可再看看门外那张意气风发的脸,想起这两天杨卫国对他放过的话,人又突然像只皮球一样泄了气。 “我劝不了咯。” 说着,杨怀定自斟自饮,又闷了一盅。 吴远一瞅这架势,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自己不等于白劝了么? “杨老哥,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人各有命。都是成年人了,自然要对自己的决定负责。所以,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咱可以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就可以眼看他……,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吴远点到为止。 杨怀定也是心领神会。 叹了口气,只能拿起酒瓶道:“喝酒!” 与此同时,香江。 黄琦雅挂了手里的长途电话,起身就冲黄财发伸出手来道:“黄先生,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了。” 黄财发一愣,很快接受现实。 反而笑了起来:“所以你们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坚决做空国际原油期货?” 黄琦雅漠然道:“这跟你无关了。你的专业意见,可以服务其他的团队。相信,香江这么大,肯定有你的用武之地。” 接着黄琦雅对江静道:“给黄先生包个红包。” 二人显然早已商量过,江静二话不说地道:“好的。” 然而黄财发却觉着这个红包,是对他的羞辱,恨恨地道:“你们早晚会后悔的!” 黄琦雅嘴角动了动,都懒得反驳。 因为今天的收获盘点下来,吴远当初对她说的每一个数据、每一个时间阶段,几乎都应验了。 这可比全香江最权威的金融机构还要准确。 有了这样的老板背书,她还需要什么金融分析师?需要什么样的智囊? 统统不需要! 只要老老实实地按照吴远所说的话去做,不要再犯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错误就足够了。 酒足饭饱之后。 杨怀定送吴远离开,一直到酒店门口。 宾利慕尚早已停在那里。 吴远上车做好后,回过头来道:“杨老哥,你去哪儿?捎你一段。” 杨怀定带着七分酒意,挥挥手道:“不了,我打车走。” 吴远笑道:“说实在的,杨老哥,你那么大个老板,也该买辆车了。” 和旁人不同。 吴远不劝人包小蜜,但会劝人买车。 杨怀定显然也不是头一回听见这建议,脱口而出道:“要买我也只买夏利,你这车我可开不起!” 吴远点点头,也对。 杨百万八万块买夏利加车牌,转手时,还能卖二十万呢。 这一点,自己是真比不了。 宾利慕尚离开吴宫大酒店,吴远心情不错。 毕竟刚赚了一个小目标。 账上有钱,心里就跟着踏实。 尤其是在阿尔法投资公司这边,在黄琦雅这边,自己真正树立了说一不二的权威。 这是最重要的。 行至半程,马明朝忽然提起道:“老板,老陆好像过来了?” “老陆?”吴远说话还带着酒意,毕竟中午喝了不少,“陆援朝?他怎么才来?” 马明朝道:“听说是裴经理那边交接,耽误了几天,他也只能等着。” 吴远抚掌大庆道:“来了正好,尽快把瓷砖厂搞起来,今年要办的事,一件件地了了,然后回家,静等着过年!” 不多时,宾利慕尚抵达启华大厦。 这一路回来,吴远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酒气,反而更浓了。 所以进了电梯,吴远是尽量不说话,以免影响到别人。 结果好巧不巧地遇到了埃及领事馆领事吉格布的妹妹伊丽丝。 伊丽丝的身材还是那么棒,人也还是那么热情。 一发现吴远,就操着并不流利的汉语道:“吴老板,你喝酒了。” 吴远点点头:“汉语学的不错。” “那当然。”伊丽丝当仁不让地接了这句夸赞,接着电梯停在了16楼,开了门。 伊丽丝跨出门去,才转过身来从吴远招手道:“吴老板,有空来玩呀。” 吴远忍俊不禁地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转眼到了17楼。 吴远跨出电梯,一抬眼看见前台那边站着的依旧是肖童。 而且这姑娘似乎乐此不彼地,一边忙活着,一边哼着歌儿。 吴远以为璐璐不在,又被曼迪菲家具厂抓了壮丁。 结果绕过前台一看,沈璐正坐在工位上发呆。 “璐璐,给我泡杯蜂蜜水来。” 摸鱼被老板抓了个正着,沈璐触电般地跳起来,应了一声。 这边范冰冰看见吴远进来,连忙放下手头工作过来道:“老板,陆援朝和裴娜,在您办公室等你呢。” 吴远点点头:“我知道了。” 结果走到办公室门口一看,空空如也,哪里有人? 往后退了两步,转头一看设计部那边。 陆援朝正在孙磊的身后,见证着电脑的神奇之处。 回过头再一看财务部这边。 裴娜正在马明琪身后,看着电脑在财务工作上的应用。 好家伙,这是学习来了。 吴远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陆援朝。” 陆援朝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这边裴娜不用喊,也听到了。 吴远领着二人,进了办公室。 沈璐正好送来蜂蜜水。 吴远接过之后,就吩咐道:“打两杯咖啡来。” 等到沈璐出去,吴远这才对二人道:“什么时候到的?” 陆援朝接话道:“今儿一早就到了火车站。可惜对上海不熟,我俩摸到十来点钟,才找到这里。” 裴娜赞叹道:“老板,你这边条件实在太好了!不仅办公环境好,而且办公条件好,电脑都用上了!” 第903章 老板这关系网,真够硬的 陆援朝和裴娜的反应,一点也不奇怪。 以腾达如今的办公环境和办公条件,连同济的高材生肖童都无力抗拒。 更何况是苏北来的陆援朝和裴娜了? 看见自家老板脸上万年不变的淡定表情,裴娜回过神来,还故意咧着个嘴巴道:“老板,你现在看我们,是不是觉得跟刘姥姥一样?” 裴娜形象不错,但似乎并不介意这样扮丑来自嘲。 一个敢于自嘲的人,性格一般都不会太差。 吴远看中裴娜,也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 反倒是陆援朝这个军人出身的大老爷们,有些过于端着,放不下来。 所以笑着看完咧嘴扮刘姥姥的裴娜之后,回过头来,落在正襟危坐的陆援朝身上,吴远就忍不住压压手道:“老陆,你放松点,这儿又没外人。” 说话间,沈璐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进来了。 那一身公关装,得体又充满魅力。 看得裴娜是毫不避讳地直言道:“老板,跟您这秘书一比,我就跟村姑没区别。” 一句话把俩人都夸了。 裴娜这是有些情商在里头的。 沈璐一边把一杯咖啡送到裴娜手中,一边笑着道:“裴厂长,您可高估我了。我就是个前台站岗的,哪有福气当老板秘书哟。” 这酸溜溜的语气,听得裴娜接过咖啡的同时,愕然地看向吴远。 吴远解释道:“这位是前台沈璐,别听她胡说,什么福气不福气的,我身边没秘书这个岗位。” 裴娜当即道:“以沈小姐的形象气质,当秘书是绰绰有余了。老板,你就提拔一下呗。” 好家伙,这时候还不忘跟沈璐卖好。 沈璐也冲裴娜眨眨眼,然后转身出去了。 吴远喝完杯中的蜂蜜水,酒意稍推,这才安排道:“一会你们先找个地儿安顿下来,晚上跟我去见个老板。他是专做墙砖代理生意的,应该能给你们提供点帮助。” 陆援朝一听这意思,就当仁不让地道:“老板,今晚您就负责介绍,酒由我来喝。” 酒喝好了,事才好办。 这话是不假,而且是当下的风气。 尤其是跟公家机关办点事,甭管大小,不吃喝上一顿,指定是办不成。 吴远没有多说,而是起身道:“我先打个电话。” 走到大班桌旁边,背靠在大班椅上,捧起电话机,开着免提,拨通了于老板的电话。 于老板是腾达的供货商之一,专门搭理各类墙砖。 从他这边打开局面,了解生产上下游的信息,是再合适不过了。 电话一接通,立马传来于老板那诚惶诚恐的声音:“哟,吴大老板,您这百忙之中,可是有什么指示?” 这低三下四的口气,听得陆援朝唯一错愕,裴娜会心一笑。 老板这关系网,真够硬的。 随时都能找到人不说,而且人家还得毕恭毕敬地。 下一刻,电话那头的于老板不等吴远开口,就紧跟着道:“吴大老板,可是最近的墙砖供货出了问题?没关系,不管出什么问题,我都负责到底。” 这给人吓得。 吴远再不开口的话,对方怕是要马上负荆请罪来了。 “没有的事,于老板。” 吴远先开口安抚了对方一句,这才直入正题道:“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想搞个瓷砖厂,想跟您打听点事儿。这样,晚上,咱们静安希尔顿,我做东,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于老板一听,顿时不以为意道:“就这点事?小事,吴老板。晚上必须我做东,咱们顺便把老宋、老程和老谢都叫上。咱们哥几个,有段日子没听吴老板的教诲了。” 随即不等吴远回应,就迫不及待地道:“就这么定了,吴老板,晚上,静安希尔顿,不见不散。” 电话传来嘟嘟的忙音。 吴远伸手挂掉,俩手一摊道:“搞定了,晚上静安希尔顿。” 陆援朝却有些目瞪口呆。 因为他发现,就刚才电话里于老板的态度,似乎用不着自己豁出命去喝酒了? 一时间,怅然若失。 相比于陆援朝的怅然若失,裴娜却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 等到吴远坐回沙发,当即腆着脸道:“老板,瞅您这架势,手头也不缺钱。咱们这瓷砖厂,从无到有的,是不是能多拨点款子?” 不愧是搞财务的,一开口就先要钱。 多多益善。 吴远笑道:“拨款没问题,你们调研下来,只要是名目合理的投入,我不会卡着你们。” “但有一点,裴厂长,兔宝宝那边从无到有的,投了多少,你是清楚的。如果瓷砖厂这边,投的比人家还多,效益却没人家好……” 裴娜一听,当即连连摆手道:“当我没说,老板。” 吴远失笑道:“相比于现在,我还是喜欢你刚才伸手要钱那桀骜不驯的样子。” 裴娜暗自咋舌。 王敏亚和陆萍在兔宝宝板材厂上,倾注了多大的心血,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瓷砖厂想要达到同样的业绩,裴娜是想都不敢想。 老板这投资是好拿好要,但不好花呀! 傍晚时分,晚秋的寒意比白天更浓一些。 宾利慕尚抵达静安希尔顿门口的时候,陆援朝和裴娜已经等在门口了。 同时穿得有些单薄的裴娜,忍不住瑟瑟发抖。 陆援朝一个健步上前,直接抢了门童的活,拉开了车门。 门童懊丧不已。 但面对陆援朝这样的汉子,有苦难言。 吴远下得车来,随口问道:“都安顿好了?” 陆援朝当即道:“就在旁边不远处的小宾馆,五十块一天。” 吴远看了眼裴娜道:“毕竟有个女同志,住的地方一定要选择安全靠谱一点的,别光图省钱。” 陆援朝挠挠头道:“就是裴厂长选的。” 吴远看了眼裴娜,顿觉对方眼神有些幽怨。 这才哪跟哪儿,就开始有压力了? 再说,就算有压力,也不用穿这么单薄。 今晚这饭局,虽说是有求于人,但咱毕竟是尊贵的甲方爸爸。 用不着这样。 不过既然穿都穿了,吴远就不提了。 仨人步入大厅,陆援朝和裴娜还在感叹静安希尔顿的奢华时,已经有小姐姐迎上前来道:“吴老板,于老板已经交代了,请跟我来。” 第904章 你说的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在礼仪小姐姐的引领下,吴远三人很快抵达四楼的包间。 包间里,四位老板已经提前到了。 一见吴远进门,宋刚第一个冲上来道:“吴老板,你说实话,你跟老于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宋刚能想到这个问题,无疑是他对吴远的投资版图有一定的了解。 加之有兔宝宝板材厂这个珠玉在前。 再搞个熊宝宝、猪宝宝之类的瓷砖厂,一点也不突兀。 吴远眼见瞒不住,也没那个瞒的必要。 当场就摊牌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老宋。” 接着直接面向四位老伙伴道:“各位老板,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陆援朝,这位是裴娜,瓷砖厂的两位负责人,搭档。今后请各位老板,多多关照。” 于老板是个妙人,直接上前伸出手道:“吴老板这话说的,您这二位得力干将,哪里轮得到我们关照。倒是二位厂长,今后得多多关照老于。老于我就是代理墙砖的,日后如果有需要,我老于绝无二话。” 谢老板不由调侃道:“听听老于这算盘打的,还想复刻老宋的飞黄腾达之路呢!” 程老板更是直接问起吴远道:“吴老板,你什么时候搞地板?说真的,我也想成为你旗下厂子的代理商,跟老宋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不等吴远回应,宋刚就得意地笑道:“程老板,你这算盘打得也太晚了吧?地板这块,吴老板不会再建新厂了,兔宝宝这边直接就上生产线咯。” 瞅着宋刚那得意的样,程老板难以置信地看着吴远,渴望得到他的辟谣。 不料吴远点了点头,拍了拍程老板道:“宋老板说得没错。” 程老板大叹可惜。 转眼等到众人簇拥着吴远上座之后,程老板又巴巴地凑在宋刚身边,连连恳求道:“老宋,宋老哥,宋老板,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当然,这话也就在俩人之间私摸摸地聊。 吴远一坐下,于老板立马安排走菜。 趁着这刚开始的功夫,吴远就把陆援朝和裴娜接下来的考察计划说了。 于老板一听,胸脯拍得咣咣响道:“没问题,吴老板,我一会列个单子,把浙省和南方一带,几家做的比较大的瓷砖厂,列给二位。” 接着转向陪坐在末席的陆援朝和裴娜道:“不过我建议二位,最好是带着代理产品的由头去考察,这样各方面行事都方便点。” 陆援朝和裴娜听着缓缓点头。 吴远当即道:“这没问题,回头叫腾达开张介绍信给你们带着。” 于老板连连点头道:“这个好,现在腾达的名头,江浙一带,大大小小的老板都知道,有这介绍信,肯定好使。” “不过二位如果需要我个人陪同,那也没问题,打个电话就行。” 话聊到这里,事就说完了。 陆援朝看着这满杯的茅台,不由舔了舔嘴。 这酒还没开始喝呢,事情就结束了。 要自己何用? 反倒是裴娜丝毫地不见怪。 以老板在上海的经营和关系,办这种事儿,可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 不过正事说完了,不代表就没话说了。 尤其是眼下这个档口。 上海正面临前所未有之大变局,而国际上海湾那一块,也打得火热。 联合国大会上,天天吵成一锅粥的。 所以酒菜上桌之后。 于老板举盅,鼓动着吴远提一杯之后。 接着就提起了杨卫国的事。 吴远不由苦笑,今天特地选在静安希尔顿,就是为了避开吴宫大酒店这个三羊开泰的大本营。 没想到临了,还是避不开杨卫国炒原油期货赚了点钱的话题。 尤其是程老板,说得天花乱坠道:“昨儿那场面,你们是没看见。杨卫国在台上振臂一呼,那些老板们,恨不得把钱塞给杨卫国去炒原油期货。” “杨卫国说了,短时间内,伊拉克和科威特这事没完,原油这行情就一直都在。” “美利坚虽然在安理会上上蹿下跳的,但也左右不了不断上涨的原油价格。毕竟科威特境内,多少原油就白白烧掉了?” 宋刚打断道:“万一老美一个憋不住,亲自下场收拾老萨呢?” 程老板续道:“人杨卫国也说了,美利坚不下场则已,一旦下场,原油期货更不缺行情。毕竟越南那会,美利坚打了多久?” 这话吴远不是头一回听到了,一点都不新鲜。 所以也就没发话。 直到宋刚直接道:“老程,你是不是投了钱在杨卫国那?” 程老板顾左右而言其他道:“不是,老宋,你不觉着杨卫国这话很有道理么?” “可投资挣钱这事不讲道理的,”宋刚说了这话之后,没什么更有力的反驳,只能把吴远拉进来道:“吴老板,你怎么看?” 吴远轻描淡写地道:“多的话我不说。反正程老板,甭管你在杨卫国那投多少钱,趁早抽回来。” 程老板欲言又止。 谢老板瞅他憋得难受,于是就代他说道:“听说杨卫国这次,赚了五倍收益。” 吴远点点头:“这个倒是不假。” “但期货这东西,是个零和游戏。有人赚钱,就要有人亏钱。这一波,一部分人看涨,还有一部分人买单。可下一波,绝多大数人都看涨,谁来买单?” 宋刚一听这话,顿觉吴远在这方面不是外行。 加之吴远早年在八大股上的造诣,完全不逊于三羊开泰。 就灵机一动地问道:“吴老板,这一波看涨,有没有人比杨卫国挣得更多?” 吴远轻飘飘地道:“当然有,我有个朋友,投了100万美金,赚了近10倍收益。” 程老板一听,顿时就觉着杨卫国这五倍收益平平无奇了。 正待追问吴远,能不能托他那个朋友,投一笔。 就听宋刚再次追问道:“吴老板,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这个问题,顿时其他几位老板眼前一亮,进而满怀期待起来。 吴远不想高调,但也不至于为了低调,刻意说假话。 所以只能承认了。 这一承认,众人皆惊。 宋刚更是极尽埋汰道:“老程,你说你放着眼前的大仙不拜,去拜什么野狐禅!” 第905章 想跟我赚钱,丑话说前头 看着几位老板捶首顿足,痛骂自己的样子,陆援朝和裴娜人都傻了。 唯有自家老板岿然不动地自顾自拆解着盘子里的母蟹。 秋天正是吃蟹的季节。 而位于长江下游的上海,也是螃蟹的消费大户。 静安希尔顿这个国际酒店品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厨,竟然将螃蟹这道菜,端上了饭桌。 这要是搁在解放前,都是穷人家的果腹之物。 难登大雅之堂! 即便是现在,也只有吴远一个人,拿当这螃蟹是好东西。 宋老板他们根本视而不见地,兀自在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着。 片刻后,直到吴远一只母蟹吃了个干净。 宋老板才在其他几人的挤眉弄眼下,出面开口道:“吴老板,求您件事?” 陆援朝和裴娜,把几位老板的眉来眼去看在眼里,生怕自家老板一不小心,就着了这几位老板的道。 其实吴远不用看,也知道宋刚几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个事。 他在劝说程老板远离杨卫国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 毕竟程老板这人吧,虽说比不上宋刚这样铁杆,但也算是老合作伙伴了。 吴远也不想这样的老伙计,跟着杨卫国,就把辛辛苦苦积攒这么多年的身家给败了。 “说吧,老宋。” “吴老板,我们想跟您一起投,多少赚一点。” 吴远目光扫过宋刚之外的其他三人,显然都是这个意思。 于是就问道:“杨卫国那边怎么答应你们的?” 这事只能由全程参与的程老板出面说了:“杨卫国的意思,半年翻一番。到时候退了我们本金,只留收益在他那边玩,赚多少都是净赚。半年后想退出,随时可退。” 吴远一听,杨卫国这算盘打得挺精哈。 半年后,这些小老板真面对这百分之百的账面收益,怕是谁也舍不得半途而废,抽身走人。 顶多抽走本金,就已经算是理智了。 留下收益,指着继续在杨卫国手里生钱。 但更多的人,真见到这半年百分之百的收益,怕是连本金都不会抽走。 毕竟多投一分钱,那就是多一份收益。 人心是贪婪的。 如此一来,半年后杨卫国真挣了钱,手底下的资金规模不仅不会缩小,反而会膨胀。 当然,如果亏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不得不承认,杨卫国这一手,已经有些庞氏骗局的影子了。 如果收益率再低一些,回归正常合法水准,那就是私募、基金。 不过话说回来,眼下存款年利率都在10%,再低的收益率,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 只是这些道道,吴远没有跟眼前这老几位讲。 即便是现在讲了,他们这眼巴巴的样子,怕是也听不进去。 所以一开口,还是先就他们最关心的问题,给出个解释,做一个铺垫。 “先前那10倍收益,是我赚的不假,但其实是我通过一家投资公司赚的。” “这家投资公司叫阿尔法投资公司,是我和一位黄女士共同创立的。目前黄女士出面经营,我只负责出谋划策。” “你们几位,都是我老朋友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想参一股,挣一票,黄女士应该能答应。但具体的收益承诺,这需要我跟她商量,我不能打保票。” “不过半年百分之百的收益,我还是可以保证的,我尽量争取往高了谈。” 话说到这里。 既给了几位老板一个高于杨卫国的预期,又没有把话说得太满,顺便还留了回旋的余地。 宋刚一马当先地表态:“没问题,吴老板。也就是冲你的面,我才打算投点探探路。否则杨卫国搞那事,我是绝对不掺和的。” 于老板和谢老板也都是如此。 程老板倒是心思最活泛的,也是期待最高的。 可眼下仨人都答应了,他也只能顺其自然地表了态。 但他心里的实际收益预期,却是两倍的收益。 吴远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反正眼下就是这么个条件。 虽说这次到年底做空国际原油期货,对他来说是必赚,但他也不是慈善家。 不仅如此,最后他还叮嘱了一句道:“各位,这事就仅限咱们几个知道,别外传了。” 宋刚他们自然是信誓旦旦地下了保证。 然后频频举杯,推杯换盏。 一顿饭吃到九点来钟,方才散场。 席间于老板偷溜出去买了单,终究没给吴远签单的机会。 最后宋刚几人,一直把吴远三人送到酒店门口,看着他们上车离去,这才意犹未尽地各自离开。 回去的路上。 陆援朝还在四处打量着车内的豪华配置时,裴娜却已经开口道:“老板,瞧您这刚赚了1000万美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给我们配点预算,好不好?” 吴远双手拢在一起笑道:“裴会计,闲钱放在我手里有多高的收益,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多头给你们瓷砖厂,你能给我保证不低于这标准的回报么?” 裴娜咬咬牙道:“老板,我跟陆厂长一定努力,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随即见吴远只是笑了笑。 就鼓捣陆援朝道:“陆厂长,你觉着呢?” 结果陆援朝一开口却道:“老板,我觉着你得增加保镖。凭你现在的亿万身家,仅仅有明朝一个人贴身保护,实在太势单力薄了。” 裴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地道:“谁让你说这个了?” 马明朝也跟着打岔道:“老板,老陆说得对,你考虑考虑。” 裴娜头扭向窗外,满腹气苦。 眼见差不多了,吴远这才拍拍裴娜肩膀道:“好了好了,预算这块你放心,我没给你们设置上限。” “兔宝宝板材厂你也看到了,那一套污水处理装置60万,我不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总之,这次考察你们要往扎实了做。国内的瓷砖工艺,肯定也有类似欠成熟的地方,伴随着低效、高污染的工艺环节。这时候,你们就可以多方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替代方案,这方面的预算我指定给你们留着的……” 裴娜总算笑逐颜开道:“老板,这还差不多。” 第906章 早餐一席话,治好你内耗 把陆援朝和裴娜二人送回宾馆,吴远这才回了家。 对门依旧是黑咕隆咚的,人都没回来,就显得吴远一人在家颇为寂寥。 之前刘慧在的时候,和楼上楼下也有过邻里交情。 但终究是属于见面点个头、打个招呼的类型。 远没达到像吕文清这种能够随时随地进家里坐一坐,喝口酒的地步。 吴远左右无事,给媳妇杨落雁打了个电话。 眼下的北岗,正值收稻子、打稻谷、种麦子的季节。 连村办小学都放了农忙假,让孩子们回家,跟着父母体验‘面朝黄土背朝天’去。 受不了的,再回来学习,劲头自然就有了。 另一方面,学校的老师自己也要回去,帮助农忙。 吴远家里的地,早就被老丈人杨支书包出去给别人种了。 否则每年自发愿意来帮忙的不在少数,这人情欠了,都没法跟人家结清,反而麻烦。 至于说这土地对应上交的公粮。 别说今年因为两次大水,得到了不少减免。 就算是往年应缴不少的,杨支书也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饶是如此,杨落雁依旧带着俩孩子去他们干妈家地里体验了一把。 两岁的孩子,在地里一瘸一拐地捡着散落的稻子,倒也有模有样。 只是坚持不了多久。 而且晒了一天回来,叫刘慧心疼得不行。 吃完饭洗完澡,早早地就睡着了。 吴远听了,倒还好。 即便他前世没孩子,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了骨血,也知道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 挂了媳妇的电话,对门依旧没动静。 吴远倒头就睡了,一觉到天明。 转天就是10月12日了。 一大早,打开电视新闻,再看美利坚在安理会的上蹿下跳,就觉着愉快多了。 毕竟第一波行情的收入已经落袋为安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刷牙洗漱之后,吴远正准备直接出门,去曼迪菲家具厂蹭早饭吃。 结果有人敲门。 开了一看,是付秋。 “嫂子,你这是?” 虽说对门一大早敲门是常有的事,但那都常带着早餐。 像是韭菜盒子、韭菜鸡蛋馅饺子,茄盒子之类的。 而今儿付秋两手空空,所以吴远才有此一问。 问的同时,吴远看得出来,付秋的脸色并不太好。 毕竟烧烤店开了个把月,天天没日没夜地这么干,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那也受不了。 付秋回应道:“那啥,今天家里烧了疙瘩汤,摊了鸡蛋饼,你要是不嫌弃,就过来跟老吕一起吃?” 接着,对面门洞里露出吕文清的身影。 堂堂一大教授,深秋时节地,还打着赤膊道:“吴老弟,来吧来吧。最近晚上都没时间一起喝酒,咱哥俩也只有吃早饭这会,说说话了。” 吴远一听,也对。 这回到上海来。 一方面媳妇杨落雁没跟着过来,另一方面没机会跟吕文清喝酒。 感觉完全不一样。 就有种,人来了是来了,但又没来的感觉。 或者说,人落了地,却没生根。 毕竟这年头,跟后世的打工不一样。 租个房子,关起门来,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年头的邻里之间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也不会因为吴远每天坐着豪车上下班,就被故意疏远什么的。 转头放下手包和大哥大,吴远顺带上门,进了对门,跟吕文清相对而坐。 吕大教授终于回去套了件工字背心。 结果还是破洞的。 看得吴远哭笑不得的,付秋也没好气地说:“吴老板,你真得替我说说他。新的背心我给他买了没十件,也有八件,偏偏就是不穿。整天穿这破衣烂衫地,不知道埋汰谁。” “好好好。”吴远虚应着。 就见付秋进了厨房,手里头还捧着蛋液和面粉混合的盆子,锅里的油热的噼里啪啦,准备摊鸡蛋饼。 吕文清却在付秋看不到的时候,冲吴远咧嘴做了个鬼脸。 意思是‘都是娘们的话,多多包涵。’ 吴远耳听着背后噼里啪啦的声音大了起来,就趁机道:“吕老哥,我看嫂子的气色,有些劳累。挣钱是大事不假,但也要劳逸结合。” 吕文清搓着脖子根儿叹道:“谁说不是?问题是我说了没用。每天睡前盘点时,自己念叨说人要知足,挣了不少了。改天一醒来,又跟打鸡血似的,拦不住!” 吴远也是失笑。 俩口子互相关心,互相爱护,竟也有了门槛。 这是外人更加感觉无力的事情。 紧接着,跟吕文清一闲聊起来,吴远这才慢慢发现了原因。 “吴老弟啊,我算是明白了。人活一世,有很多事情,你是没法掌控的。” “就像你嫂子,三十多,奔四十了。性格早就定型了,我怎么劝也听不进去。往前那些年,我一人挣钱养家,她还能委屈自己,假装听听。现在她自己挣了不少,根本连装都不装了。” “还有这浦东规划这事,你那个规划点子多妙,上头愣是看不上眼。非得得几个外企设计公司出方案、出成果。” “再有你腾达一建这事,谁又能想到?你说对吧?” 吴远笑了笑。 旁的事,不好说。 但腾达一建这事,可是自己在后头全力推动的结果。 可不是属于‘没法掌控’的范畴。 不过话说回来,吴远也能明白吕文清的这种感受。 无非就是,人到中年之后,往往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呢,发生在某件事上,对他打击过大。 以至于不知不觉地蔓延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大大小小事情上。 正所谓。 人到中年,才慢慢接受自己是一个平凡人,接受孩子是个平凡人。 当然,理解归理解。 吴远还是劝道:“吕老哥,你说的呢,固然是某种历史事物客观发展的规律。但是回过头来,我们也别被这种无畏的情绪所束缚。” “你说你现在的生活,在上海是不是也算步入小康水平了?” “嫂子这边,虽然不那么对你百依百顺,但也没委屈着你吧?” “再说,欢欢这孩子学习不错,将来也大有可为不是?” “最后的最后,关于浦东规划设计方案,那不是还没尘埃落定呢么?咱再耐心等等,是不是?” 第907章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一通归劝,叫吕文清心怀大畅。 桌上的疙瘩面汤也在不停地搅拌下,凉的差不多了。 吕文清躬下身来,沿着碗边秃噜一圈下去,直呼过瘾。 过瘾之后,付秋端着一碟子的鸡蛋饼也端上来了,香气混着葱花的味道,让人食欲大进。 “吴老板,以后真得麻烦您多开导开导咱们家老吕。他生意做的没你大,想法可比你多多了。我怎么劝都没用,你一来就好了。” 吕文清俩眼一瞪:“老爷们谈事,你能不能别插嘴?” 这话搁以前,吕文清都不敢说的。 如今夫妻俩口子都挣钱了,反倒童言无忌起来。 付秋也只是笑笑,对吴远道:“吴老板,放开了吃,这儿吃完,我那锅里还有。” 吴远夹起一块鸡蛋饼,用筷子卷吧卷吧成一卷,一口口地咬着吃。 只觉入口滑腻,咸淡适中,面粉和蛋液的比例刚刚好。 接着就听吕文清提起道:“对了,浦东那个拆迁安置小区的修改后图纸,我这边已经出了。” “这么快?” 吕文清解释道:“这个里面最大的工作量,就是桩基强度和承载力的计算。之前我给出的桩基建筑要求,本就是留了裕量,足以支撑18层以内的楼高。” “之所以留出这么大的裕量,一是怕施工单位偷工减料,二是怕施工质量的差异。只是没想到能发建设偷工减料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吴远点点头,“这么说来,腾达一建那两栋直接加到14层,也是毫无压力?” “当然没问题,”吕文清不假思索道:“要加么?” “加吧,”吴远决定道,“何厅那边,我跟他说。” 其实加高腾达一建这两栋,倒不是图多这几套房子,而是吴远有点强迫症。 吕文清应承下来,就问起道:“问题是吴老弟,加了这么层,这边预算可是一分不加。万一这些房子卖不出去,你这个工程干得可就亏大了。” 不等吴远回应,就被端着另一碟子鸡蛋饼的付秋过来打断道:“你看你,老毛病又犯了。这事吴老板都不愁,你发哪门子愁?” 吴远笑道:“吕老哥这也是关心我。” 随即解释道:“不过吕老哥,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我们目光要往前看。” 吕文清低头喝了口疙瘩汤道:“也是,腾达一建背靠腾达总部,现金流周转一下,倒不是问题。” 吃饱喝足。 吴远抹抹嘴,拍拍屁股,回自家取了手包和大哥大,就先走了。 付秋坐回吴远的位置,若有所思地道:“吴老板这人啥啥都好,就是身边的漂亮女人太多了!” 吕文清总算是逮到了回怼的机会道:“人家弟妹都不担心,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这俩口子。 穷的时候,反倒能互相包容。 各自都赚钱了,偏偏是谁都不让谁。 所以这经济基础有是有了,是好是坏,还真不好说。 离开教职工小区,吴远虽说肚子是不饿了,不用想着去蹭饭了,却依旧叫马明朝直奔曼迪菲家具厂。 在上海这几处产业公司之中,最不成熟的,就属曼迪菲家具厂了。 当然,吴远所指的这种不成熟,不是指家具厂的生产运营。 而是整个家具厂的组织架构上。 先前依附于腾达之下,导致其组织架构,从一开始就不健全。 如今多方压力之下,不得不跟腾达脱钩,同时寻求业务上的全面突破。 吴远都跟着操碎了心。 有心提拔大外甥女和大师兄起来,可都觉得时机尚不成熟。 好在如今家具厂在高材生这块是不缺了。 人才储备,咱也算是有了。 等到时机成熟,几道任命下去,就齐活了。 所以在任命之前,吴远只能抓住各个机会,去考察大外甥女,考察大师兄,顺便也考察考察家具厂新进的高材生。 宾利慕尚抵达曼迪菲家具厂的时候,朝阳刚刚升起。 大门还都没开,门岗还没上岗。 只有老井头在门前,拿着大扫帚扫地。 一见宾利慕尚出现在门外,老井头连忙回屋拿钥匙来开门。 门开了之后,把吴远迎进来,老井头咧着嘴道:“老板,您可真够早的。” 车窗摇下,吴远拿出包红塔山道:“井师傅,你也不晚。” 老井头笑呵呵地接过,“我那是人老了觉少,老板您这是生意做大了事多。” 宾利慕尚开到办公楼楼下。 整栋办公楼仿佛刚刚苏醒过来,在朝阳之中,伸了伸拦腰。 吴远拾阶而上,清新的空气中,还混杂着尘土的气息。 上了二楼一看,才发现保洁大姐正在洒扫庭除。 吴远一怔之后,旋即释然。 就说这么早,不可能有人到岗的。 结果一转眼就看见会议室里有个人埋头整理各种单据合同。 家具厂这边组织架构不明确,导致办公这块,大都混杂在一起。 “罗冬梅?” 罗冬梅闻声抬起头来,意外道:“老板,这么早?” “我开车来的,早一点很正常。你这么早,公交中巴什么的都还没通吧?” “不是啦,老板,我在这边搞了个宿舍。” 吴远释然,“那住的习惯吧?” “我还好,”罗冬梅把散乱下来的齐肩短发撩到而后道:“谭强他不习惯,嫌那些木工师傅太粗俗。” 吴远不由一笑。 以谭强那娘娘腔的性子,在一众糙老爷们的集体宿舍中,指定是住不惯的。 “给谭强搞个单身宿舍呗,你们都是高材生,理应享受这待遇。” “回头我跟他说说,看他乐不乐意。” 不多时,李青边吃包子边走进来。 一进门才发现有老板在,当下连包子都不敢吃道:“老板也在啊,我给你们泡茶去。” 结果被吴远叫住道:“别忙活,吃你的早饭。” 随即又转向罗冬梅问道:“这几天忙活下来,感觉怎么样?” 罗冬梅嗯着思忖片刻道:“家具厂前景挺好的,订单生产都排到了年后二月份。而且这一行当,国内市场刚刚复苏,大有可为。国际市场上,咱又能比肩欧洲奢品品牌,潜力巨大。” 吴远笑道:“总之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呗!” 第908章 举贤不避亲,也别任人唯亲 罗冬梅目前的工作,多少有点义务帮忙的意思。 但也让她提前熟悉了家具厂的一切,顺便心里有了个底。 毕竟堂堂一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舍弃那些铁饭碗,来到一个名声并不大显的家具厂,图啥? 总不能图眼下这二三百的月工资,图跟着一帮初中文化都没有的女工们打交道,图混在一群糙老爷们群中打转吧? 所以这一番谈话,吴远听得出来。 罗冬梅算是找到了家具厂这份工作中的蜜糖。 有了这份蜜糖,至少能保证曼迪菲家具厂留得住人。 然而吴远觉着还不够,还要在这蜜糖外面,裹上一层巧克力。 让蜜糖的层次更丰富,让蜜糖的味道更久远。 只是在他正要开口之前,罗冬梅倒是先问起了他问题。 “老板,我可听说了。如今驰名全国的著名家具品牌盼盼,也是您名下的。为什么不让盼盼家具走出国门,而让名声不显的曼迪菲家具主打外贸呢?” 李青也露出注意倾听的神色。 毕竟是大学生问的问题,就是有水平。 即便是听不懂,也觉着很厉害。 但在李青眼里,老板是更厉害的人物。 什么事情在他手底下,都跟玩儿似的。 她可听说太多老板的丰功伟绩了。 然而吴远一开口,却让李青失望了。 吴远把问题抛回去道:“你觉着呢,未来的外贸部经理?” 罗冬梅却没在意‘外贸部经理’的调侃,而是认真思忖道:“我听苗苗主任提起过,曼迪菲家具和盼盼家具有着不同的市场定位,这会不会是原因之一?” 吴远先肯定了一句:“要不说你们高材生的脑子就是好用。” 接着又追问:“还有呢?” 罗冬梅再度皱眉思忖道:“莫非还有沾芬迪家具光的缘故?” “对喽!”吴远停止了启发式问答,开始做总结道:“如果你观察的够仔细,应该看得出来,盼盼家具和曼迪菲家具在款式上存在很大差异。” “其中很大一个原因,盼盼家具是根据国内普通老百姓喜好设计生产的。而曼迪菲家具主攻中高端市场,这方面被进口家具的审美所把控。”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曼迪菲家具就是碰瓷芬迪家具而生的。而芬迪家具久经国际市场的考验,那么曼迪菲家具外贸也就有了市场基础……” 吴远的侃侃而谈。 行政部李青俩眼迷乱地听了个热闹。 罗冬梅却越听越明朗,明朗到她发现,做生意,搞贸易这一块领域中,竟然也有许许多多的道理、门道来。 而眼前这位自己的老板,虽说一直口口声声说是土包子出身。 但却真应了孔子那句话‘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了。 这就是自己的师父。 听着吴远一通解释之后,罗冬梅不喜欢拍马屁,却也另辟蹊径地夸赞道:“老板,按说发生这种事,芬迪应当对咱们不死不休的。真没想到,您却还能促成双方的合作。您真是太厉害了!” 罗冬梅说完,又想到萨拉对于自家老板的爱慕,心里一嘀咕。 心想着,这话会不会说偏了? 不料吴远大大方方地接下来,不仅接下来,反而启发她继续思考道:“这个问题就留给你做课后作业了。” 一番谈话,戛然而止。 却令罗冬梅意犹未尽。 吴远眼见着蔺苗苗到来,就转身带走了蔺苗苗,到另一间办公室谈话,了解情况。 相比于罗冬梅和李青的干劲十足。 蔺苗苗却显得有些蔫头耷脑,后劲不足。 对于自己这个大外甥女,吴远前世今生都拿捏惯了。 一上眼,就知道她哪根弦松了,哪根弦该紧了。 “有烟没?”吴远在隔壁办公室坐下,手头没水,桌上没烟。 总不能就这么干唠,所以就提点了大外甥女一句。 结果蔺苗苗压根不开窍,打着哈欠道:“老舅,这才一大清早的,抽什么抽?舅妈说了,叫你少抽点。” 这话说得,看样子只能干唠了。 吴远靠在椅背上,俩腿交叠在一起,往办公桌上一放,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放在肚皮上道:“如今曼迪菲这边,代工订单和自有订单双线开花,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齐头并进,形势大好,也是时候完善一下厂里的领导任命了。” 不谈组织架构,因为吴远怕这大外甥女听不懂。 这个概念,确实有些超前。 但一说领导任命,三岁小孩都懂,更别提二十岁的小孩了。 “老舅,你抽烟!” “老舅,你要不要喝水?” “老舅,你肩膀酸不酸?外甥女给你捶捶腿?” 别问为什么肩膀酸要捶腿。 反正一听这话的蔺苗苗,简直客气得像个外人。 但吴远很受用。 他需要这个客气,需要这个老板的权威。 点上了烟,吴远任由大外甥女捏了一会肩,这才老气横秋地道:“之前给你画的饼,自然是要实现。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老舅。” “眼下曼迪菲家具厂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从现在到年底,如果各方订单都能妥善地消化,同时保持安全生产到年底,你跟大师兄的副厂长,肯定是稳了。” “你这么年轻,别总是一幅睡不着的样子,像什么领导?对不对?” “年纪轻轻的,不打起劲头好好干,你睡得着么?” 一番话,PUSH得蔺苗苗只有点头的份。 点头之余,倒还不忘问道:“老舅,石琳姨妹也干得不错,到时候你是不是也给她弄个官做?让她长点自信,别总是把一幅把乡下人写在脸上的样子。” 吴远心怀甚慰。 不错。 这个时候,还能想着石琳。 “石琳要是干得好,你提拔她就是了。在我这儿,举贤不避亲,但也别任人唯亲。关键是她有没有这个‘贤’。有,一切都好说。没有,你这样做,反而等于把她架在火上烤。” 跟蔺苗苗谈完,吴远又把大师兄何运辉找来。 谈了类似的一番话,自然也换了种方式。 看着俩人都干劲满满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吴远这才坐车离开。 目送着老舅坐车离开,蔺苗苗这回头一琢磨。 聊了半天,这不还是一大饼么? 第909章 小小的院子,画大大的饼 离开曼迪菲家具厂,回去的路上。 吴远就接到了三舅刘建设打来的电话,一听黄琦凡和白建军都在边上。 这下不去一趟都不兴了。 最终见面的地点,定在了浦东开发办公室,浦东大道141号。 宾利慕尚赶到的时候,吴远才发现,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简朴小院子。 就这,还是浦东开发办和浦东开发规划研究设计院共用的一块地方。 谁能想到,未来浦东十几万平方公里的规划,全部出自如此貌不惊人的小院子。 吴远推门下车,以黄琦凡为首的,三舅刘建设和白建军左右陪着的队伍,直接从小楼里出来,专门迎接。 “哟,”吴远快走几步,奔上前去道:“黄哥、三舅、白处,哪能劳你们大驾,还专程出来迎接我哎?” 黄琦凡双手握住吴远道:“你是我们的大福星,迎接一下也是应该的。” 吴远一听这话,话里有话啊。 就看向三舅刘建设,果然这眼神有些躲闪。 关键是,人来都来了。 舅甥婿俩也没机会,私下单聊的。 只能硬着头皮子上了。 一行四人,直奔黄琦凡的办公室。 吴远坐下来,刚想掏烟,就被白建军抢先撒了一圈。 等到四人凑头点上后,吴远就纳闷了问道:“黄哥,你们几个怎么有空到一块了?” 毕竟刘建设被黄琦凡临时调过来,这事吴远是知道的。 可白建军白处,那在HP区工商局好好的,咋也跟着过来了。 这毕竟只是个开发办,副局级的配置顶天了,而且屈指可数。 白建军一个处级平调过来,能有什么好处? 结果黄琦凡一解释,吴远才明白个大概。 “最近开发办吸取了你之前的提议,成了个投资办。我建议建军过来帮帮忙,他就来了。就这么简单。” 吴远明白了缘由,却不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 当下也不费心琢磨这事,就听白建军趁机提起道:“吴老板,你也知道,这投资办新成立不久,我也初来乍到的,想开展工作很难,阻力很大。” “各方都在围观,不敢出手。甚至咱上海很多老板,宁愿拿着钱去外地博一把,也不敢把钱投在咱们这边……” 好嘛,话说到这份上,吴远要是再不明白,就是真傻了。 不过话说回来,其他大小老板避之不及的事,并不一定就是什么坏事。 毕竟他们做事做决定没有前后眼,但吴远有啊。 所以吴远听明白了,却也只是脸色凝重,并没有一口回绝。 “白处啊,黄哥,三舅,你们找到我,这事我能理解。” “别看我现在摊子铺的够大,可手上的余钱并不多。” “有点余钱,这彭城还要办个瓷砖厂,老家还有个家居港,另外腾达一建这拆迁安置楼盘,你们也知道,也得贴进去不少钱。再一个BJ亚运村那边……” 话刚说到这里,黄琦凡就开口说话了,“老弟,最近小雅在哪儿忙呢?怎么前阵子我打她电话,说不了两句就挂。昨儿给我挂电话,欢天喜地地说要回来呢?” 好家伙。 吴远一拍大腿,敢情漏洞在这儿。 消息并不是从杨百万那儿,也不是从宋程于谢四位老板那儿漏的。 这就是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既然话已经点破到这个地步了,吴远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只是叫他现在就空投出一笔资金出来,难免觉着浪费。 于是就问起道:“白处,你们这投资,怎么个投法,有没有具体的讲究?” 白建军解释道:“只要是决定花在咱们浦东开发建设上的,都算是!三五十万不嫌少,三五千万不嫌多。当然,吴老板你这样投个三五个亿,做其中的大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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