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意过去帮个忙,当个副厂长,一起分担分担?” 这样的征求意见,谁不乐意? 换做是阿牛这样的年轻人,恐怕当时就找不着北,乐颠颠地直点头了。 可孟师傅这样的老师傅,依旧谨慎。 在答应之前,反而先问起道:“老板,你怎么不安排翟师傅去干这个副厂长?他毕竟比俺更有资格,也更深得你的信任。” 吴远笑着把问题抛回去道:“你觉着呢,孟师傅?” 结果孟师傅直接来个一推四五六道:“俺是干木匠活的,从来不琢磨这些事儿。老板,你就直说吧。” 吴远只好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啊,孟师傅。” “这个家具厂既然要建在京郊附近,厂里的职工自然要在京郊附近找。北方的师傅,自然要请北方的老师傅坐镇才好。” 孟师傅闷头道:“那俺得从腾达这边,带几个人过去。” 吴远满口答应:“那是自然。你的徒弟,你的老乡,随便选。” 孟师傅点点头道:“容俺考虑考虑,老板。” 一听这话,吴远当即起身道:“那行,我等你信儿,孟师傅。” 吴远这一走。 阿牛立马凑到孟师傅跟前道:“师父,老板来找你有什么好事?是不是跟你之前出差有关?” 孟师傅嗡里嗡气地道:“有点关系。” 随即把吴远的意思转述一遍。 阿牛一听,当即一蹦三尺高道:“师父,我跟你去!你提拔我做个线长组长什么的,也省得娜娜总瞧不上我。” 孟师傅俩眼一瞪:“你年纪轻轻的,进厂做什么?在这儿带队干工程,学本事,不比进厂强多了!” 第1167章 不往好处想,先往坏处想 这话倒是把阿牛训懵了。 这年头谁不知道进厂做工,既体面又稳定。 到时候再凭借师父的关系,混个组长或者主任当当,那不就配得上做办公室工作的娜娜了? 但是话说回来,孟师傅不带徒弟阿牛,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毕竟眼下腾达装修工程这块的收益,是稳定,而且能见得着的。 可筹建一个新的厂子,能否开得起来,能否实现盈利,甚至于能否稳定。 那都还是未知之数。 孟师傅谨慎惯了。 遇事第一条,不往好处想,先往坏处想。 自然就不会把所有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头。 而且筹建新厂,招兵买马,再到把车间运转起来,人员管理起来。 孟师傅需要的是几个得心应手的老搭档,能帮得上忙的那种。 比如娄师傅。 至于徒弟阿牛,不给自己添乱就不错了。 离开西城区的吴远,自然想不到,自己选拔任命的孟师傅。 对于京郊家具厂的前景,竟然持有如此保守的态度。 回到东城区胡同,天色刚刚擦黑。 四合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几日招呼萨拉和朱迪的食材,冰箱里还剩一些。 加上隔壁颜姐的冰箱储备,多日未曾消耗了。 所以总体上来说,食材是不缺的。 走进前院,吴远干脆道:“咱们随便炸点酱,一会弄个炸酱面对付对付完事。” 马明朝跟在后头无可无不可地道:“如果是炸酱面的话,我来做就行。”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呼唤的声音:“小吴师傅在家吗?” 吴远闻声掉头出来,就见黄家大姐迈过了大门,刚走到照壁处。 “巧了,黄大姐,我刚到家。” 黄家大姐扫了扫吴远一眼道:“这些日子总不见你人影,老爷子念叨好些回了。你方不方便?方便的话,随我回去陪老爷子吃个饭,说说话。” “哎哟!”吴远顿时嬉笑颜开:“黄大姐,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正愁家里没什么吃的呢。” 接着就回头对马明朝道:“你只顾自己就行了,我先去了。” 说完,连二道门就没进,径自跟着黄家大姐出了门。 黄家大姐看似走得挺慢,实则步伐轻快,意态安然。 加之说话如春风拂面,让人不觉突兀,以至于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 “颜丫头出门有些日子了,她有给你打过电话,拍过电报之类的吗?” 吴远摇摇头,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歉疚。 这些日子,光顾着惦记颜姐冰箱里的食材了,竟然忘了问问颜如卿在国外的情况。 所以摇头之后,忍不住追问道:“颜姐没给黄老来电话汇报之类的么?” 黄家大姐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道:“那丫头如果只会给一个人打电话,恐怕那个人只会是你。现在连你都没她的消息,老爷子就更不会有她的消息了。” 吴远无言。 顿了顿,黄家大姐竟然难得地问起道:“这段时日,总不见你影踪,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了?” 这话让吴远一愣。 这还是黄家大姐头一回关心自己个事业上的事儿。 黄家大姐问了,就等于黄老问了。 而自己眼下在首都这边,遇到的唯一难题,便是亚运村项目的贷款问题。 可吴远一开口,仍旧是轻松地摇摇头道:“没事,黄大姐,难题总是可以解决的。再说了,我这边再难,也没颜姐在国外开展工作难呀。” 黄家大姐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言谈举止,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拿捏到老爷子的点上。 话音刚落,二人就已经进了黄老四合院。 从大门到二门,不时有各种服务人员穿梭而过,黄家大姐顾不上跟吴远说话,只顾着应和他们的招呼和汇报了。 走进二道门,一眼看到灯火通明的正房里,紫檀木圆桌已经收拾开了。 上头摆开了预先上好的凉菜。 黄老浑浊的目光,循声忘来,骤见精明道:“是不是小吴来了?” 这话问得声音不大,身边自然有人跟他确认。 吴远闻声快走了几步,走进正房,刚准备进门。 却被守在正房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住,引导他用旁边早已准备好的热水和毛巾,洗了脸手,这才让进门。 吴远见怪不怪,一一照做。 用热毛巾抹了把脸之后,再见到颤颤巍巍的黄老时,顿觉脸上也有光。 “黄老,我这正愁晚上没好吃的,您就派大姐来了。” 黄老却还谦逊地道:“我这儿,多好吃倒不一定,但肯定能叫你吃饱。” 旋即招呼道:“快坐,陪我一起吃饭。” 吴远特地把手包和大哥大丢在远离紫檀木圆桌的茶几上。 然后在紫檀木圆桌边上,仅有的第三张圆凳上坐下。 这圆凳虽说距离黄老有些远,但位于主位和主位旁的圆凳,指定是黄老和黄家大姐的。 这点眼力见,吴远还是有的。 结果刚坐下,黄老就伸手招呼道:“你坐那么远干什么?快,坐近一点。咱爷俩也好多说说话。” 吴远稍稍把圆凳挪了挪。 实则上并没有挪多远,反而是上身尽力地往黄老的方向贴伏,显得更近一些。 毕竟工作人员就这么安排的,咱不能太出格。 接着随后进来的黄家大姐,也在黄老身边坐下。 就见黄老拿起筷子先夹了筷菜放回碗里,然后招呼说:“小吴,动筷。” 今儿丁老和李老都不在,吴远也顾不上多少规矩了。 端起碗筷,就奔着离自己近的几道菜,猛攻过去。 这饿死鬼投胎的劲儿,让周围服务的工作人员,都不由眉头一皱。 却勾起黄老对于往昔的回忆来。 啧啧道:“颇有点我年轻时的范儿!” 吴远满嘴是山珍海味,顾不上应承。 黄家大姐就接茬道:“爹,你年轻那会,爷爷奶奶也不差你吃的吧?” 这话倒是质疑的有理有据的。 因为黄老年轻时,家世算是富庶的,这一点连吴远都听过。 黄老慨然道:“搁家当少爷时,肯定是不差吃的。等到离家投入革命队伍,才知道在家时多幸福。所以后来呀,吃相就跟他现在一模一样了。” 第1168章 灯不拨不亮,理不辩不明 黄老都这么说了。 周围服务的工作小姐姐们,看向吴远的眼神,顿时柔和多了。 甚至眼瞅着吴远筷子所及范围内的哪道菜少了没了,还殷勤地帮忙添了续了一份。 饶是如此,吴远也没正眼看向这些小姐姐们一眼。 在他看来,这些个小姐姐,骨子里总是挥不去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远不如自己公司的员工们那么接地气,那么可爱。 一番忆苦思甜的感慨之后。 黄老终于切入了正题,这时候吴远几乎吃了个半饱。 闻言果断放下筷子,乖乖洗耳恭听。 “最近那,中央已经开始研究加速推进改开的问题。这件事里头,你小子居功至伟。” “我虽然没有明说,按照颜丫头的意思,替你照拂着。但老丁、老李那俩家伙,多少看出些苗头来。” 吴远不骄不躁地道:“黄老,你这话可是真高看我了。就算没我胡咧咧那些,上头仍然会看到这个问题,推进改开,不过是迟早的事。” 这规规矩矩的回答。 听得黄老家乡口音都出来道:“你小子倒是谦虚,可老头子我可不喜欢这一套!” “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装什么道德君子,贤人圣人?” 吴远只得埋头听训道:“是是是,黄老,你骂的对。我本来就是个农村出来的木匠嘛!” 黄老见他,承认错误之快,也不由气笑道:“你个瓜娃儿,没皮没脸地,也不知道颜丫头看上你哪点?” 话音未落,就被黄家大姐轻咳着打断。 黄老却还不服气。 觉着这话没什么不可说的。 吴远也借机转换话题道:“黄老,上头既然开始研究了,可报纸上的风向还是不对。不仅没有以前那么平静,反而两种言论、两种态度愈发激烈起来了。” 黄老先笑了一句:“原来你个小木匠,也懂得看报纸的。” 随即肯定道:“不错,报纸上是讨论得过激了点。但是灯不拨不亮,理不辩不明。只有经过充分地讨论碰撞,才会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嘛。” 说到这里,黄老咕哝着道:“就是不知道颜丫头在外头,活动得究竟怎么样了?” 随即问向黄家大姐和吴远道:“你们都没收到她的电话或者电报?” 吴远跟着黄家大姐缓缓摇了摇头,趁机又塞了两个生蚝。 同样是生猛海鲜。 黄老这里吃到的味道,和外头吃到的,就是不一样。 就在他准备再吃第三个的时候,一阵铃声骤然响起。 起初吴远并没搭理,依旧把生蚝挪到了自己碗里。 毕竟这是在黄老家里。 有电话之类的,指定是主人家的可能性居多。 直到黄老爷俩的目光双双看过来,吴远这才意识到,响的不是黄老这边的电话,而是自己放在旁边的大哥大。 吴远先道了声歉,这才走过去抄起大哥大,一边接通一边往外走。 结果大哥大一接通,他就下意识地道:“颜姐?” 这人还真经不起念叨。 刚才黄老还在问呢,这电话就打过来了。 一听到吴远这称呼,黄老立马伸手把吴远招了过来。 吴远只好回头,把大哥大放在紫檀木餐桌上,打开免提道:“颜姐,我正在黄老家吃饭呢。黄老和黄大姐都在,刚才还念叨你呢。” 这样一来,颜如卿就知道,电话这头有几双耳朵了。 “黄伯伯,大姐,你们吃什么好吃的呢?” 一听这话,黄老看向桌面,正打算给颜丫头来个报菜名呢。 却听大闺女抢了话头道:“怎么?你还怕我们亏待小吴?招待不周啊?” 大闺女这么一说,黄老顿时从美味佳肴上收回目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然后趁着颜丫头娇羞说不出话的空档,赶紧问道:“颜丫头,北方的情势怎么样?” 说起正事。 颜如卿也没了娇羞的劲儿,立马正色起来道:“黄伯伯,一言难尽。但正如小远所说的那样,机会是真的多。” “很多我们以前眼巴巴通过谈判想要的东西,现在是给钱就能弄到。” 寥寥数语,听得黄老目瞪口呆:“秩序崩坏得这么快?” 毕竟是曾经的老大哥,阵营里的带头人。 谁能想到? 颜如卿嗯了一声,续道:“各种挥舞着美金过来的买办和代言人,大行其道。得亏咱们刚在香江赚了一波美金,否则的话,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急都能急死。” 黄老清明的目光转了又转道:“需不需要给你加派人手?” 颜如卿沉吟片刻道:“暂时不需要。而且人多了之后,目标太大,容易引起聚焦,反而不利行动。” 黄老松懈下来,一双枯瘦的双手拢在一起,不知道是沉思还是感慨。 黄家大姐对着大哥大叮嘱道:“那你小心着点。” 颜如卿应了一句,直言道:“黄伯伯,大姐,我有些话要单独跟小远说。” 这公开要求单聊的劲儿,顿时让黄家大姐看向吴远的目光,充满玩味起来。 “快拿起去单聊吧,别把颜丫头急坏了。” 吴远笑着抄起大哥大,走出了正房,站在中庭院中。 “颜姐,你还好吧?” 同样的意思,在吴远问出来,就是让远在异国他乡的颜如卿,感觉一阵暖流传遍全身。 以至于说话的口气都温柔几分道:“我挺好的,就是这段时间刚过来,太忙了,没顾得上你。” 吴远失笑道:“颜姐,我在国内好好的,你用不着替我担心。” 颜如卿却直截了当地道:“我听说,亚运村项目的贷款,不太顺利?” 对此,吴远只能承认道:“是有点不太顺利,但没问题,我已经有了对策,正在逐步实施中。” “真的?” “当然是真的,颜姐,我何曾骗过你?”吴远失笑道:“真要有困难,我能跟你客气?你是我姐,我早就给你打电话了。” 颜如卿深吸一口气道:“你最好是。” “行了,我在这边居留不定,三五天就要换个地方,没法给你留电话。” “我给你留个国内的电话,有事你就打给她,她会通过合适的渠道通知我的。” 随即吴远记下个号码,就挂断了电话。 第1169章 久别重逢日,挑灯夜战时 吴远回到正房,就见黄老一脸诧异地问:“打完了?” 吴远点头:“打完了。” 黄老又问:“颜丫头就没什么话要跟我单聊的?” 这话倒是把吴远给问住了。 好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吴远随口扯了个谎道:“颜姐托我转告你,叫你老人家好好保重身体,长命百岁。” 挺中规中矩地一个谎。 结果刚说完,就被黄老戳破道:“胡说!颜丫头只会叫我,别听那些保健医生的话,该吃吃,该喝喝,尽心随意。” 吴远愕然,看向黄家大姐。 果然见到黄家大姐笑着点了点头。 回头一想,这话也确实符合颜如卿的风格。 只好挠挠头,给自己找补,也替颜如卿找补道:“颜姐跟我还没说完,就被人叫走了。” 这话倒是有几分可信了。 黄老也不再多问,转而问起道:“听说你前几天收了不少老家具,可曾收到满意的物件?” “这您都知道?”吴远诧异之余,如实道:“收了一大车,没看走眼的话,只有三件像样的。一个是五斗橱,一个是一对圈椅,还有一张八仙桌。” “就这些?”黄老不免失望地道:“还以为你小子又收了什么宝贝,偷偷藏起来了。” 吴远笑道:“哪能呢?黄老。” “真有宝贝,我巴不得送给你老赏鉴,回头出去跟别人吹牛去。” 黄老哈哈一笑:“说说,你出去都怎么跟别人吹牛的?” 结果这下把吴远给问住了。 不等吴远反应过来,黄老就揭破道:“你小子,别以为我老糊涂了,就真不知道了。” “你真要是像你说的这样,胡乱吹牛,反倒是你小子不够聪明。” “聪明的做法,应该是让别人去讨论,去猜忖。甭管他们怎么讨论,怎么猜忖,你都一幅不否定、不承认的做派。” “那样才会最让人觉着你高深莫测,不可估量。” 吴远挠挠头道:“黄老您说得对,事实上,我一个小木匠,根本没想那么多。咱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靠本事挣钱。” 黄老和大闺女交换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随即话锋一转道:“听说老丁那四合院,翻修改建的差不多了?那我问你,他那套院子,将来装出来,指定不如我这套吧?” 好家伙,老小孩的一面又显现了。 吴远当即不假思索地道:“那是当然了!别说丁老的四合院了,就连李老的四合院,也不如您这套。” 说完又补充一句道:“您这套,毕竟是我亲自带工做的工程。” 黄老开怀一笑之余,指着吴远对大闺女道:“瞧见没?这会又开始自吹自擂了。” 黄家大姐语出婉约地道:“小吴以自己的手艺为傲,这也没毛病。” 打黄老四合院离开,吴远这才开始忍不住后悔。 这顿饭,是大快朵颐不假。 可也吃了太多的生猛海鲜,无处释放,回头夜里免不了也无处倾泻,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结果刚回到自家门口,就听见里头声音有些杂乱,动静远远不止明朝一个人在家的样子。 于是加快脚步,绕过照壁,穿过拱门,抵达二道门。 才见到自家院里灯火通明的,生活气远比萨拉和朱迪都在的时候更浓厚。 紧接着正房里出现的那道身影,令他魂牵梦萦间,差点飞奔起来。 这个身影不是别人。 正是媳妇杨落雁。 吴远三步并做两步进了正房,一把将媳妇抱在怀中。 鼻翼深埋在媳妇的发丝间,贪婪地呼吸着那熟悉的气息道:“媳妇,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车站接你。” 杨落雁猝然间,被丈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感受着他那浓浓的思念之情时,甚至回抱着拦住吴远的腰身道:“这不是要给你个惊喜,我特地没让招娣说的。” 媳妇在怀,吴远顿觉心里满了。 片刻后松开怀抱,理智这才回归高地道:“不对呀,以往每次来,不都是一早上到站,怎么到现在才回家?” 杨落雁依旧反手抱着丈夫,语出娇憨地道:“我就不能是在专卖店忙了一天,下班才回来的吗?” 这倒也说得过去,吴远差点就信了。 紧接着才听杨落雁吐了吐香舌道:“其实是我和招娣一早打北岗出发,在彭城坐飞机过来的,下午两点到的BJ,忙到现在才回家。” 其实这两个答案没多大差异。 但杨落雁就是连半句话都不想欺瞒他。 吴远摸着媳妇的发丝道:“怎么,坐飞机一点都不害怕?你这是比我强!” 杨落雁却心有余悸地摇摇头道:“这次坐的是小飞机,在高空颠簸得厉害,好几次我都后悔,终于体会到你不愿意做飞机的心情了。” 吴远理所当然地道:“是吧?” 杨落雁小鸡啄米般地直点头,忽然反问道:“不对呀,老公,既然你连飞机都没坐过,怎么知道飞机颠簸得吓人?” 吴远也被问愣了。 但俩口子之间,问住了也没那么严重。 直接信口胡诌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果然杨落雁也不计较道:“对了,你在黄老家吃饭,吃饱了没?没吃饱的话,我再去给你做点?” 吴远搂紧媳妇道:“不用不用,我吃饱了。” 随即压低声音贴近媳妇道:“不仅吃饱了,而且吃了很多山珍海味。所以,咱们早点休息吧?” 一听这颇具暗示性的夫妻蜜话,杨落雁当时就忍不住双腿一软,俏脸发红。 久别重逢胜新婚,挑灯夜战赛神仙。 二进院的灯光,早早地熄了。 整个四合院,都安静下来,只剩下门外胡同里的狗吠声,间或地传来。 但后院的卧房里,却是一场大战陷入了持续而胶着的状态。 吴远不得不承认,黄老家的这顿晚饭没白吃。 让他就像是身怀意呆利炮似的,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这要是只吃了炸酱面,肯定没这效果。 杨落雁也是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苦苦求饶的时候。 天哪,这跟大姐杨沉鱼的说法,完全对不上啊。 可惜现在知道,已经晚了。 她越来越没有理智去思考这些,直到沉沉睡去。 第1170章 提前大逆转,出乎人预料 转天3月20日,周三。 杨落雁打婴儿般的睡眠中醒来,看着窗外并不明亮的天色,以为时间尚早。 直到听见外头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才又看了眼手表! 结果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醒了。 十点半了! 蹭地一下坐起身,顾不得软被从身上滑落,露出滑嫩的肌肤。 看得被吵醒的吴远不由一呆。 纵使经过一夜高强度的辛苦耕耘,媳妇这朵花儿,不仅没什么事,反而开得愈发鲜艳欲滴了。 出神之余,伸手一扯。 又把媳妇拉入怀中,一顿上下其手。 闹了半天,俩人起床时,已经十一点了。 这下好了,早饭都省了,直接吃中饭了。 站在阶前,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经由灰瓦的纹路汇聚而下,形成一道道雨帘断断续续地滑落。 这一幕比空旷地里的影影绰绰的雨雾,强多了。 杨落雁打了几个电话。 这次进入前院的厨房中,里里外外地一通忙碌。 烟火气便在这套雨雾笼罩中的四合院里,久违地升腾起来。 让吴远感觉到一股落地生根的玄妙。 正午十二点整。 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端上桌。 杨落雁伺候丈夫吃饭的同时,顺便把马明朝和徐招娣也都叫过来,一道用餐。 俩人拗不过杨落雁的热情,不得已坐下来。 吴远端着碗不由揶揄道:“平日里我叫你们上桌吃饭,都不来。敢情还是我面子不大……” 话未说完,就被媳妇小拳拳锤了一记。 然后媳妇撩了撩秀发,宽慰俩人道:“你们吃你们的,别理他。” 马明朝倒是有些坦然和意味深长。 午饭过后,小雨也没停。 只是雨水似乎比上午更加干净了些。 吴远本以为能继续搂着媳妇在窗前喝茶,一任阶前雨滴到天明的。 却没想到,媳妇却麻溜地收拾出来。 薄施淡妆,小坤包一挎,小皮靴一蹬,贵妇的范儿顿时拿捏起来了。 “我跟芸姐约了喝咖啡,顺便讨论一下出个女装品牌杂志的事。” 吴远一听,便扬扬手道:“去吧去吧!” 心下却明白,媳妇这次过来,怕也是跟归国的叶芸约好了。 于是吴远沏了壶茶,却只能自己靠在茶座边上,自斟自饮,故作潇洒。 在室内外温差的作用下,落地窗玻璃上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吴远也靠在茶座的椅子上,不知不觉地打了个盹,睡着了。 没办法。 实在是昨夜的大战,消耗太多。 直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吴远这才恍然惊起。 就见到红泥小火炉上的茶壶噗噗地冒着热气,热气顶着壶盖,左右翻腾,寻找出路。 而在茶壶不远处,大哥大也在振动着响铃。 吴远捏着手指,先把茶壶提留下来,放在垫子上。 这才抄起大哥大,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道了一声略显沙哑的‘喂’。 “远爷。” 一听这称呼,吴远就知道,放松下来揉揉眉宇道:“哦,明琪呀,什么事?” 马明琪的声音略显激动地传来:“远爷,咱们腾达分公司贷款的事……” 吴远没听她说完,便自顾自地道:“贷款的事,得等咱们的舆论发酵一下,暂时急不得的。” “不是,”马明琪顿时急了:“远爷,我不是这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汇丰上海那边,把咱们的贷款额度提高到了两个亿。另外,交通银行这边主动联系我们,说是可以提供一点八个亿的贷款。” 吴远顿时不明白了:“不是,明琪。汇丰这边,是有咱们阿尔法投资公司做担保。那交行这边,需要我们拿什么做抵押?” 这么重要的问题,马明琪显然不可能不问。 闻言便有条不紊地解释道:“这位交行的甄行长说了,有人替我们作保了。” 一说这个,吴远就全明白了。 这指定是颜如卿颜姐发力了。 旋即对马明琪道:“那你不用管了,另外咱们还有两点几个亿的缺口,问题不大了。等咱们的舆论发酵过之后,自然水到渠成。” 对于自身策划的这次舆论风头,想贷六个亿怕是够呛。 但贷个两三亿,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吴远有这个信心。 马明琪嗯了一声道:“我知道,远爷。不过等这首笔款子到了账,咱们就可以履行合同的付款要求,然后全盘接管亚运村项目的各项资产了。” 这工作量可绝对不小。 吴远嗯了一声道:“越是到事情繁杂、千头万绪的时候,越不能急,不能乱。我一会过去看看,你跟宁宁切实负起责任来,省得忙中出错。” 挂了马明琪的电话,吴远便回到后院换了身衣服。 抄起手包和大哥大,叫上马明朝往外走。 马明朝手里头撑着一把黑伞,想要给吴远遮一下小雨。 吴远却摸摸头发,推开不用道:“这点小雨怕什么?” 马明朝却道:“老板,车子让招娣开走了。咱们得到胡同口打车过去。” 吴远这才恍然,接过黑伞,踩着胡同里的泥泞往外走。 路过花娘的临时小卖部。 就见着花娘半边身子压在窗口,手里头捏着瓜子,好整以暇地磕着。 见到吴远匆匆而过,看了好几眼,才确定了眼神道:“哟,吴老板,你怎么腿着出去?” 随即不等吴远回答,就仿佛脑子慢了半拍地自问自答道:“哦,对咯,昨儿杨老板来了,今儿你连车子都没得坐了。” 好家伙,搁这等着自己呢。 吴远剜了她一眼,却又不能把这娘们怎么着。 真要把花娘怎么着了,说不定正中人家下怀,到头来,谁吃亏谁占便宜还真不好说。 好在出了胡同口,运气还不错。 马明朝一招手,就来了辆奔驰出租车。 车况跟自家车是没法比,但起码比一般面的车、出租车强多了。 一路晃晃悠悠,抵达北四环的腾达办事处小楼时,已经将近三点钟了。 吴远跺着脚上了楼梯,经过盼盼办事处的门而不入,直奔腾达办事处。 刚到门口,就见马明琪兴奋地迎出来道:“远爷,咱们最后的三个亿贷款缺口,也解决了!” 吴远也是万万没想到道:“这么快?” 第1171章 勒紧裤腰带,舆论仍要抓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上头有人好办事。 这么大笔的款子,在如今这个年代,换在任何一家其他没什么实力和背景的公司头上,都不可能拿的下来。 就算能拿下来,不磨个一年半载的,也够呛能办得下来。 这其中,吃喝宴请,迎来送往的。 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神。 事实上,吴远也是做好了磨他个一年半载的准备。 毕竟整个亚运村项目盘活运营起来,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对资金的需求也是循序渐进地增多的。 哪里想到,颜如卿一个电话。 啪的一下,全都解决了。 吴远进到办公室,又听马明琪压着兴奋地汇报了一会儿。 这才确定了后续的安排和行程。 毕竟这么大的款子审批,银行方面想见见自己个老板,也是理所应当的。 汇报的过程中,邹宁也兴匆匆地凑过来。 直到老板和明琪谈完了,邹宁这才插嘴问上一句话道:“老板,既然资金问题已经解决了,那咱们跟姜记者和王记者那边的配合,还需要继续吗?” 吴远不假思索道:“继续,当然要继续!” 随即不等邹宁追问,便自顾自地解释道:“咱们的舆论工作,不光是为了拉到贷款而服务,更是为了扭转北京人对于亚运村项目的不利印象。” “只有印象好了,口碑翻盘了,咱们这些公寓才有可能卖得出去。整个社区才有被运营起来的可能,奠定打造高端的基础。” 跟明琪和邹宁聊完这一趴,吴远就坐镇办公室。 喝茶。 直到陆金安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找上门来,看着他双腿翘在办公桌上的高枕无忧的样子。 顿时就慕了酸了道:“吴老板,您这么高枕无忧的,还能更加明显一点吗?” 吴远连忙收回双脚,站起身来,一幅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热情道:“陆老板,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俩根华子散出去了。 陆金安小心翼翼地接了里面那根,有主动递上火来,跟吴远凑头点了火后,方才坐下来道:“吴老板,我听说都有人来挖我墙角?” 吴远笑了笑,点了点头,也没瞒他。 但紧接着,就摊着俩手揶揄道:“我刚给金老板夸过你,说你不动如山,稳坐钓鱼台。你这就来了……” 陆金安连连摆手道:“不动如山,稳坐钓鱼台的是你,吴老板。我一倒腾建材的小老板,可不敢那样,可不敢。” 随即开门见山地邀约道:“吴老板,怎么样?今晚能不能赏脸吃个饭,顺便去跳个舞?” 说着还一幅眉飞色舞的表情。 明显这个跳舞不单纯。 吴远丝毫不为所动地道:“没空。” 把陆金安拒绝得一愣一愣的。 好在紧接着,吴远就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主要是我媳妇刚来,我得陪媳妇。” 陆金安回过神来,干脆趁机加码道:“把嫂夫人一并带着,大不了吃饭时,我不提跳舞的事呗。” 吴远丝毫不为所动道:“别想了。” 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今天既然来了,我还真有点事,先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陆金安立马放下二郎腿,一幅洗耳恭听的姿态道:“吴老板,你说。” 吴远吐了个烟圈道:“亚运村项目的工程上马在即,很可能是装修和建筑工程,齐头并进。到时候你供货这块……” 刚说到这里,陆金安立马言之凿凿地保证道:“这点你放心,吴老板,保证供货到位,不耽误你的工程进度。” “不光是这些,”吴远续道:“主要是亚运村这个项目情况,你也知道。财务上好不容易盘活起来,账期上可能会长一点。” “但你放心,款子肯定一分钱不会少你的。” 陆金安咬咬牙,脑袋点的有些沉重道:“行,谁让咱们是老合作伙伴呢!” 送走陆金安,吴远就叫上马明朝,打道回府了。 只可惜,办事处这边叫不着车。 最终还是走到亚运村宾馆,通过酒店的叫车电话,调来了一辆车。 回到四合院,挂在办事处名下的奔驰却已经停在了门口。 吴远快走几步,穿过照壁,就大声叫着媳妇。 结果最先打个照面的却不是杨落雁,而是跟着媳妇一道回来的叶芸。 “哟,叶总编,欢迎来寒舍做客。” 叶芸轻描淡写地跟吴远握了个手道:“吴老板这四合院要是都算作是寒舍的话,相信内地怕是没什么可以叫做豪宅的地方了。” 这话指定是夸张了。 反正吴远是断然不承认自家四合院算豪宅的。 但见面之时的互相吹捧,吴远断然也不会去较真。 而是转而问起道:“叶总编,此行过来内地公干?” 叶芸随着吴远一到往中庭走道:“嗯,过来开个小会,碰巧落雁有空,就约了她见面。” “见面之后,落雁见我还没下榻宾馆,就极力邀请我过来家里。” “吴老板,今晚怕是多有叨扰,给你添麻烦了。” 一听这话,吴远自然是脱口而出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俩人寒暄到这里,便也没话可聊了。 吴远一见媳妇在厨房里忙个不停的,当即回屋换了身家居服,把媳妇从厨房里换了出来。 这种机会当前,自己还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 毕竟这种给媳妇争脸的机会,可不多。 于是晚饭的六菜一汤,全由吴远亲手烹调出锅。 端到餐桌上时,就连吃惯了他手艺的杨落雁也不得不承认。 自己烧的饭菜,往桌上一端,一看就是家常菜,充满着生活气。 可丈夫烧的饭菜,端上桌给人一看,就是截然不同。 即便是同样的菜色,都洋溢着大厨的风范。 在色香味上,就先声夺人。 连一向审美挑剔的叶芸都赞叹道:“吴老板的厨艺,在我生平所见的老板之中,是首屈一指,无人能敌。” 接着叶芸还不忘转向杨落雁道:“妹子,你真有福了。” 杨落雁美滋滋地提起筷子招呼道:“芸姐,都是些家常菜啦!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哈!” 第1172章 不仅拆不到,而且会升值 一阵宾主尽欢的晚饭过后。 飘了一天的小雨终于停了,但温度却不降反升。 以至于晚饭后的四合院笼罩在一片氤氲的雾气之中,宛若仙境一般。 这一幕让初来乍到的叶芸,格外的惊为天人。 连连称呼吴远和杨落雁为神仙眷侣,居住在这神仙般的四合院中。 一番乍乍呼呼的惊艳之后。 俩女人进了叶芸的客房,不时传来欢笑声。 吴远坐在茶座边上,对外也看不真切。 但也知道,这俩人又在那儿试穿各种时尚前卫的进口女装了。 这样的机会,对于做女装的媳妇,不会错过。 对于搞时尚的叶芸,同样不会错过。 只是等到吴远把白天没看完的报纸,都翻了个遍之后,俩人还是没有结束的意思。 可吴远这边报纸看完了,茶也喝饱了。 无趣之下,只好起身穿上外套,跟马明朝打个招呼,信手出门地溜达。 胡同里,薄雾稀疏。 能见度并不高。 只能听到影影绰绰的说话声。 吴远循着说话声走过去,于是就摸到了花娘的临时小卖部前。 那爷、关爷和金大妈一众老胡同都在。 可一听到吴远的脚步声,全都回过头来警惕性地看着他。 待到看清了是吴远后,众人这才大气一松。 那爷更是当先从吴远手里接烟道:“听说了没,现如今咱四九城里开始开展四合院搬迁腾退工作了。” 不等吴远回应,金大妈当即忧心忡忡地追问:“也不知道咱这胡同会不会搬?要是搬了,我这院里刚翻的修、改的造,不就全白忙活了吗?” 花娘依旧是那幅置身事外的神态,却又饶有兴致的样子。 吴远撒完一圈烟道:“哎呀,我说老几位,你们就把心全放肚子里头去。四合院大杂院拆迁,再怎么搞,也不会搞到咱们这一片的。” 金大妈心下略松:“吴师傅这么说,是不是从黄老那边听到什么风声了?” 这是大家伙的下意识猜忖。 他们自然想不到,吴远对本胡同不会涉及拆迁的笃定,竟然是来自于前世的记忆。 当然,大家伙都这么猜。 吴远自然不会明着否认,否则另行解释费脑子不说,还不一定能有这个理由有说服力。 只是那爷这人,在潘家园玩惯了,甭管真假,相不相信的,总喜欢炸一炸呼。 “真的假的呀?小吴,咱们都是街里街坊的,你可别哄我们几个老家伙。” 吴远失笑道:“那爷,我哄谁也不能哄你们哪。” 旋即直接加码道:“你要是不信,真怕被拆迁的话,你那院卖给我得了,您尽可以高枕无忧。” 那爷却也不傻。 被这么一激,思维当即开始逆转起来:“你小子总想沾那爷咱的便宜!” 接着不等大家伙追问,就自作聪明地解释道:“等其他地儿的大杂院、四合院全都腾退拆掉,咱们这胡同的院子,自然就会物以稀为贵,跟着价格飞涨。” “你把咱那二进院低价收在手里,到时候高价抛出,一倒手挣他个三五番,轻轻松松。” “完事,你还得一边数钱,一边笑话咱玩了一辈子古董,临了却在这事上打了眼……” 不得不说,那爷这脑子是真够用的。 可即便够用,却依然低估了四合院在未来的升值潜力。 三五番? 那是少加了个零! 不过眼下的老街坊们的想象力,却只能止于此。 谁能想象道十年后、二十年后的发展大潮呢? 倒是花娘看得够开道:“那爷,您这么说,可也不尽然对。” 那爷哦了一声道:“老板娘你说说,那爷我听听。” 花娘便端着说道:“你是有可能低价卖给吴老板不假,但四合院这价,拿出去随随便便在四九城买个楼房住着,那不舒坦多了?” “吴老板不是正在搞那个亚运村的公寓么?” “我跟你们说,老外都喜欢住公寓!公寓那玩意在国外,可时髦着呢!” “那爷你往亚运村那公寓一般,早一天搬过去,就早一天享受时髦的养老生活。” “至于这边的四合院能翻几番,您老管它去呢!” 花娘这一番理论,说得老几位一阵沉默。 没错,花娘就是个看中眼下的人。 否则当初,她也不会明知梁上的金丝楠木未来更值钱,仍旧义无反顾地抵给了自己做工程款。 花娘主打就是一个活在当下。 这也是吴远颇为欣赏她的地方。 说话间,花娘见吴远手里的烟盒见底了。 随手从柜面上抽了包新的,塞过来。 那娴熟的劲儿,就跟媳妇塞给自家男人似的。 吴远微微推了一下,没推动。 便顺势接下,拆开,给老几位续上。 那爷若有所悟,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性格,却不会让他轻易服输。 即便是嘴上也不行。 所以接了吴远从花娘手里拿过来的华子,依旧毫不客气地回怼花娘道:“好嘛,照老板娘你这么一说,我这一卖一买,全都落他小子手里去了。” “糊涂一次还不够,糊涂双份的,买一送一哪?” 老家伙们皆笑。 笑过之后,关爷开始打岔老伙计那爷道:“你个老家伙,跟不上小辈们的观点也就罢了。嘴上还这么不饶人,你就等着带你那满屋的老古董进棺材吧!” 眼看着老俩位要日常互怼起来。 吴远插了句话打断道:“不过话说回来,那爷,关爷,即便你们这边院子不卖,也不耽误你们到我那亚运村公寓买一套放着。等回头翻个三五番之后,转手一卖,周游世界的钱都有了。” 那爷不屑地摆摆手道:“周游世界?没兴趣!” “想当年咱们祖上那风光,不比西方蛮夷强多了。这才多少年,就让咱去看他们住的地方,不感兴趣!” “早几百年的时候,伦敦城的屎尿满大街流呢!咱们祖上那会,哪有这等污糟事……” 一听这话,吴远知道,用周游世界这个由头,却引导老几位去买房升值是错了。 大错特错。 好在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吴远这一番提议,倒也没白说。 第1173章 实力一展现,各方均示好 等到薄雾散去,温度骤降。 老胳膊老腿的老几位,立马扛受不住,纷纷散了。 吴远正准备掏钱付烟钱,却被花娘一把拦住,顺便拉住问道:“吴老板,你说,那亚运村公寓我能不能买一套,留给儿子做婚房?” 这话叫花娘听进去了,也是吴远没想到的。 但他依旧不假思索地道:“能啊,当然能了!等你家大军长大成人,那地方怕是普通人都买不起了。所以自然是早买早好!” 这话说得花娘眼睛都亮了。 吴远却心吋,看来花娘没少从老外那挣美金。 可他还是问了一句:“不过等到这边四合院翻修改造完毕,条件不比亚运村公寓差。而且这么大的院子,足够你跟儿子一家三口住的了……” 话未说完,花娘便异常清醒地打断道:“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说不准大军有了媳妇忘了娘,嫌弃我这老婆子跟着一起住也说不定。” “总之多套房子,多个退路。吴老板,好歹你给我留一套。” 说话间,花娘把吴远手里的烟钱夺下来,塞回到吴远的口袋里,顺带着拍了拍道:“快回去陪媳妇去吧,我也要关门了。” 回去的路上。 胡同里更显幽深而寂静。 吴远进了自家的院门,反手销上门拴,确认稳妥。 这才进了二道门。 就见马明朝和徐招娣俩人,一静一动,正在练功。 至于叶芸客房里的动静,还没消停下来。 倒是让吴远不由得好奇,这一晚上,俩女人到底有多少套时装要试穿? 一直到吴远睡得迷迷糊糊时,才有个暖暖的身子掀开被子,贴过来。 然后一觉到天明。 兴许了下了一天雨的缘故。 周四早上的空气,难得地少了一股子沙土味儿,多了一股子清新的味道来。 吴远醒来时,媳妇杨落雁早就不在身边了。 洗漱之后回到正房,才见到媳妇正在前院的厨房里忙活着早饭。 也是。 今儿毕竟是有客人在家,早饭自然不能随便对付。 吴远正准备捡起茶几上新送来的报纸,就见带着金丝眼镜的叶芸出现在这边,例行跟他打了个招呼道:“吴老板,早上好。” “早上好,叶总编。”吴远热情地回应着,顺带着问了一句:“住得还习惯吧?” 叶芸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住得真不错,这不是客套话,比我在酒店强多了。” 随即推了推眼镜道:“这让我对吴老板的工程倍感兴趣。听说亚运村公寓将对外国人发售,我都想着买上一套,隔三差五地来住几天。” 吴远欣然道:“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正好叶总编有机会的话,多多跟朋友推荐推荐我这亚运村公寓。” 叶芸定睛道:“有机会的话,我会的。” 吃完早饭,叶芸就提溜个行李箱出来,显然是要去机场。 如此一来,吴远就又没车坐了,只好带上马明朝去打车。 抵达办事处小楼没多久。 陈亚就过来了。 吴远意外之余,仍旧是热情接待,散了烟道:“什么事,还劳烦你陈经理专门跑一趟?” 陈亚接了吴远的华子之后,凑头点上。 这才在沙发上坐下来道:“听说腾达的贷款已经有眉目了,特地过来跟吴老板说一声,北辰房地产那边的办公区,我已经叫人给你们腾出来了。” “办公家具什么的,一样没搬走。吴老板你看得上就用,看不上扔掉买新的也成。” 吴远唏嘘了一声道:“多谢陈经理的好意了,我们自然是能用就用。毕竟现在正是腾达需要用钱的时候,好不容易贷来的款子不说,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 “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项目才能见到回头钱!” 这话,陈亚听得出来。 有假话,也有真话。 但因为真话是最后这句,陈亚也就权当是真话地信了。 毕竟在常人看来,也是如此。 谁也不知道偌大个差点破产的项目,啥时候能够起死回生,扭亏为盈,见到回头钱。 只是口头上,陈亚还是要捧捧吴远道:“要是吴老板都挣不到回头钱,这个项目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白搭。” 不过这一下,实在是把吴远捧得有点高。 以至于吴远连忙转换话题道:“敢问陈经理转到哪儿高就了,方不方便告知?” 陈亚语气也跟着低调下来:“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被调到建筑管理局了,马上主抓老旧四合院、大杂院的腾退拆迁工作。头疼啊!” 跟何云升成同行了! 顺带捏着腾达二建的命门了。 吴远也暗自庆幸,得亏跟陈亚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这将来打交道的地方多着呢。 只是拆迁安置这工作,竟也由建筑管理局负责么? 还是说这年头,有些事物和章程和后世中大不一样? 但显然,现在不是追问这事的时候。 很可能陈亚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所以吴远当即道:“那我要恭贺陈厅了!” 陈亚挥挥手道:“别叫这么大,我就是个主任。” “那陈主任什么时候方便,我来摆桌酒,咱们好好熟络熟络。” 陈亚也不推辞道:“吴老板的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只是眼下正处于过度时期,等我到了那边安顿下来,咱们再说,可好?” 吴远自然是毫无异议,满口答应道:“没问题,我等陈主任电话。” 陈亚点点头,作势起身道:“正好,你们也抓紧时间,搬到那边去。” 随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道:“这边地方太小,条件太差,最主要的,也不符合腾达大公司的气质。” 吴远失笑道:“陈主任说笑了,我马上安排。” 送走陈亚,吴远回头,就当即宣布了这个消息。 引得腾达办事处的职工们,一阵欢欣鼓舞。 连带着隔壁的金琦几人都跑过来,可怜巴巴地问吴远道:“老板,我们能不能也跟着搬过去呀?” 搬过去,自然要都搬过去的。 所以吴远略一思忖道:“行吧,一道搬过去。你们对接一下,看看具体怎么分。” 金琦带着姜晓一道欢呼道:“老板万岁!” 第1174章 搬进新场地,财运立亨通 不得不说,北辰房地产公司占地真的不小。 几乎占据了整个公寓二层的整层,连带着一楼的两处入口及周边房间。 分给俩个办事处,并且预留给他们一定得扩充空间。 都绰绰有余。 宋贤不在,高飞又去总部进修了。 盼盼办事处就由金琦出面作为代表,去和邹宁一道,去划分、商量着占据地盘。 正好各自占据了一处一楼的入口,并且二楼处按照四六开的比例分配了一下。 四成的办公面积对于扩展后的盼盼分公司,办公是宽宽绰绰。 但六成的办公面积对于扩展后的腾达分公司,却不能保证一定足够。 毕竟盼盼分公司的规模可以预见。 可腾达分公司的话,随着亚运村项目的开发和运营,并不好说。 好在腾达分公司的这部分地盘,不管是向下,还是向上扩充,都很方便。 商量而归的二人,回到吴远面前,一通汇报。 就像个买定离手的赌徒一样。 吴远自然是无可无不可的。 反正俩家都是自己的公司,手心手背都是肉的。 只要她们商量好就行。 吴远这一点头,二人便各自回去,开始张罗准备搬家。 等到下午的时候,大卡车便出现在楼下。 大家伙儿各自收好了自己的办公物品和家伙事,有说有笑地往新地方走。 毕竟到了新地盘,正经的公寓楼里,说出去也倍儿有面子。 所以大家伙都乐见如此。 唯独剩下吴远,东西都让明朝拿了。 自己一个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着这忙忙糟糟的一切,回想起当初宋贤刚选在这里的一穷二白的时光,有些恍然。 直到一张腆着大黄牙的老脸出现在旁边,递上华子的同时打断道:“老板,指挥搬迁哪?”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负责筹备腾达二建的潘麻子。 自打上回带着李鸿忠离开,如今的潘麻子也有点鸟枪换炮的样子。 一身西装,虽说免不了沾灰,却也穿得人模人样。 吴远接过华子,隐去脸上的噫怪表情,不动声色地问:“你怎么来了?” 潘麻子并没有直说。 而是先打了个幌子道:“这不听说腾达分公司要搬家,俺过来瞧瞧,能不能帮上啥忙。” 吴远也没揭穿他,凑头点上烟,才道:“分公司这边进展很快,你那二建筹备的怎么样了?别拖项目后腿!” “是是是!”潘麻子连声应道:“正好今天俺也是为这事而来,有个重要情况,要跟老板请示一下。” 吴远目光终于从外头收回来,落在潘麻子脸上道:“说吧,什么情况?” 虽说年纪比老板大,可迎上老板的眼神,潘麻子依旧不敢直视。 躲开之后,这次鼓起勇气道:“是这样的,老板,俺寻摸着盼盼和腾达的分公司一搬走,这栋小楼就空下来了。所以特来请示老板,看看能不能把这上面的办公室留给咱二建做办公室。” 吴远眉眼一挑。 潘麻子倒是挺会钻空子的。 转念一想,又觉着潘麻子怕是没这个机智,一针见血地道:“这是李鸿忠的主意吧?” 结果潘麻子当即把人卖了。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英明的老板,真让您给猜着了!” 接着才解释道:“我这不是琢磨着,咱们二建都是一群大老粗爷们,真跟俩分公司他们一起入驻公寓楼,实在是有些糟践公寓楼。” “就这二层小楼,对俺们来说,就挺好!” “真的。” 吴远还能说什么,只能扬扬手道:“行吧,拿去吧。跟金琦和邹宁做好交接。” 目的达成。 潘麻子又屁颠颠地给老板续了根华子,这才乐呵呵地去找人。 于是周三一天,就在这乱糟糟的搬迁中度过。 临到下班前,吴远和陈亚便易地而处,占据了陈亚原先的办公室了。 至于陈亚,上午过来腾达办事处时,就是离开去建管局报道时,顺道过来的。 好在工作上一天下来乱糟糟的。 可一回到家,心里立马就安静下来。 看看报纸,关注关注亚运村项目的舆论风向,以及正在激烈唇枪舌剑讨论的政策风向。 媳妇杨落雁便把四菜一汤做好了,端上桌。 虽说论厨艺,媳妇这手艺,没法跟自己比。 但对于媳妇做的家常菜,吴远还是吃不腻的。 晚饭过后,吴远照常出门溜达,跟胡同里的街坊四邻唠些闲篇。 回到家里,却见媳妇气咻咻地坐在电话旁边。 吴远上前一问,“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杨落雁回过头来,便隔空谴责起来道:“那俩小兔崽子,有他们干妈在场,连我这个亲妈都顾不上打理了。” 吴远失笑道:“怎么这么巧?你刚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就碰见宋校长过来了?” “再说了,今儿也不是周末,宋校长怎么会有功夫到家里来?” 杨落雁酸溜溜地道:“说是干姥姥想孩子了,特地提前过来说一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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