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多年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让我将珍惜每一粒粮食真实的刻进了骨子里。 而且我这是心理问题,不是生理问题,忍过去了就好了,真吐了,就浪费了。 “呼……” 捂嘴的手无力的垂下,我苍白着小脸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无神的看向天花板。 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上一世的自己为什么会落的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 眼泪无声的从眼角落下,我慢慢从门板上滑下,坐在了冰凉的水泥地面上。 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咽咽”的抽泣了起来。 良久,才停止。 我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撑着酸胀麻木的大腿,一点一点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一瘸一拐的来到桌边,颤抖着拿起桌面上的台历。 我从小就有一个习惯,每过一天就将台历上这一天的日期划掉,倒是方便了如今分不清年月的我。 1970年7月26日。 很好,距离父母下放还有一周时间,距离他们收到消息也还有四天的时间,足够我做准备了。 至于看书,我爸妈都要下放了,解决不了危机,看了以后也没机会用上,没必要急在一时。 我随意的将书本往书包里一塞,背上书包就走了出去。 “妈,我去找李娟一起看书。” “好,早点回来。” 李娟跟我是一个班级的同学,她家跟我家距离近,我们也聊得来,所以我经常去找她玩。 妈妈是知道的,所以很放心。 “好。” 3、 李娟家的一个表姑在居委会任职,管的就是知青下乡的事情。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不是很愿意将自家的孩子送到乡下去,所以她的工作开展十分困难。 我已经初中毕业,满足下乡条件,所以我准备主动申请下乡。 “书禾,你确定要申请下乡当知青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办下来,你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我确定,现在正是国家需要我们这些有知识、有能力的知识青年下乡建设祖国的时候,我们应该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 麻烦你跟你表姑说一声,我希望能够在三天内办下来。” “书禾,还是你的觉悟高,说一声是没问题,表姑最近正在为知青人数不够、下乡时间在即的事情发愁呢! 你主动申请,别说三天,就明天一天时间,她就能给你办下来。” “嗯,谢谢,那就明天吧!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我说着话打开了书包,做贼似的看了看门外。 然后从书包最底下拿出一小包自己都没舍得吃的糖果,小心翼翼的全部放到了李娟的怀里。 “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我爸妈,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你知道的我爸爸这个人最是爱党、爱国家,要是知道他的女儿这么有思想觉悟,一定会很高兴的。” 李娟惊喜的看着手里的糖果,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弄这么点糖着实不容易,她家又不止她一个孩子,从没有这么富裕过。 她摸了又摸,拆开纸包,从中捻出一颗藏进怀里,剩下的依依不舍的还给了我。 “没问题,这种小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不用给我这么多,一颗就够了。” 我笑笑,毕竟也不是真的十六岁不到的小屁孩,心理上早已过了那个馋糖吃的年纪。 我利落将糖包塞进她的衣兜里,捂住不让她拿出来,故作生气道。 “你要是还当我是朋友就收下,我家我姐姐出去念大学,现在就我一个孩子,我多的是,不要跟我客气。” 其实李娟也知道我的处境根本没有我口中说的那么好。 爸爸要面子,觉得军人子女就该学会吃苦,就这点糖果还是妈妈瞒着爸爸,悄悄买给我吃的。 她看了我很久,确定我不会再收回糖果,才勉强答应,“好吧,那就放我这里,你要吃随时来找我拿。”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弟弟妹妹喜欢翻你的东西,不想便宜他们的话,你最好快点吃。” 我和李娟的情况差不多,都是被家里忽视的那一个,这也是我们玩的好的原因之一。 我是因为姐姐太过优秀,爸妈从小眼中除了她,哪里还有我的影子? 李娟则是因为是家里的长女,大人理所应当的认为她应该帮大人照顾弟弟妹妹、承担部分家务。 4、 第二天一早我吃完早饭就去了李娟家,李娟也已经早早等在了门口。 “你来的正好,我们现在过去吧,表姑应该已经上班了。” “好!” 走出大院到没人的路段,李娟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一颗有些被捂化了的糖果,“给。” 岃柴伳孌馥諦鷽寭傂枱樖笳钘銗宲鹟 我接过后看她没有再拿糖的意思,也不着急往嘴里塞,“就一块吗?你的呢?” 李娟脸上闪过一闪而逝的难看,很快又露出一个笑容,“我已经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带的。” 我一看就知道她没说实话,不由分说的一把将糖果塞进她的嘴里。 “唔唔,我真的……吃过了。”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李娟的嘴里传出,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在考虑吐出来,我还会不会要。 我表情严肃的道,“不准吐出来,我才不会吃你的口水。” 在李娟放弃这个想法之后,捞过她的手就将袖子卷了上去。 果不其然看到了青紫交错的伤痕淤青,我知道这应该是她妈妈用鸡毛掸子抽的。 我鼻子微酸,险些落下泪来,“对不起,都怪我考虑不周到,害你被打。” 李娟忙按住我的手,将袖子重新放下来,不让我看了难过。 “书禾,这不怪你,都怪我自己不听你的话,把糖藏了起来,被我弟弟妹妹翻到了。 你不要难过。不疼的,真的!我都已经习惯了。” 我想起前世爸爸平反之后,我回来打听到的事情,就是心里一紧。 李娟虽然留在城里,但她家里没让她继续念高中,直接让她去打工挣钱了。 就在我跟着爸妈回来的前一年,李娟的弟弟要娶媳妇,家里为了凑彩礼将她嫁给了一个杀猪匠。 杀猪匠是个凶悍的性子,经常打老婆。 李娟就是在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被杀猪匠打到流产,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 我拉住李娟的手,用我这辈子最坚定的语气道,“李娟,你跟我一起下乡吧! 让你表姑把咱们安排到同一个下乡点,咱们以后就是亲姐妹。” 李娟的眼睛亮了一瞬,但很快又熄灭了,“不行的,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我要是走了,家里的活妈妈一个人干不完,弟弟妹妹也没有人带。” 我用手将她的脸固定在朝向我的方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李娟,你也只是一个孩子,不比你的弟弟妹妹大多少。 你想想你在他们这个年纪是不是已经开始洗自己的衣服、帮着妈妈做力所能及的家务了? 就算你不在,他们也已经能够照顾好自己,你得给他们一个成长的机会,给他们一个跟你一样帮你妈妈减轻负担的机会。 或者,难道你要养他们一辈子吗?” 李娟从若有所思到连连否定,那手和头摇的,都出现残影了。 “不不不,我以后是要嫁人,照顾自己的家的,除了给爸爸妈妈养老,我怎么可能养弟弟妹妹一辈子?” 说完,她心虚的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并不能让别人听见。 我按住她的肩膀,“别慌,我一直都在注意四周,没有人的。” 在李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戳破了她对未来美好的幻想。 “李娟,除非你能反抗你父母,让他们以后能平等的对待你们姐弟几个,否则,我说的这些,在未来一定会变成现实。” “不会的,不会的,爸爸妈妈是爱我的,弟弟妹妹只是太小了。” 5、 我没有强求人的习惯,更没有勉强朋友的癖好。 人总是要对自己做的决定负责任的,我改变不了一个不想改变的人的命运。 过多干预,最后只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因为有亲戚关系在,李娟直接带着我找了她表姑。 “表姑。” “诶!这不是小娟嘛!来来来,自己找空位置坐,别客气。” “不了,我今天找您是有事请您帮忙。” “啊?什么事?怎么你爸妈没来?” 李娟让开身子,将我推到了表姑面前,“我这个同学初中刚毕业,想要下乡,您前不久不还说知青人数不够嘛!她正好合适!” 表姑一听,立马热情的起身,脸上的愁苦之色瞬间烟消云散,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来来来,小同学快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咱们慢慢聊。” 跟李娟了解的情况差不多,表姑确实正在为下乡知青人数不够的情况发愁。 这个办公室这么空,就是因为其他人全都出去做动员工作了,今天轮到她守着办公室。 在我填写申请表的时候,李娟替我将保密的事情说了出来。 表姑有些迟疑,“小同学,你父母到时候不同意怎么办?我们这个表格交上去、名单定下来,可就更改不了了!” 我停下填写表格的动作,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阿姨,您放心,我爸爸是部队团长,他的思想觉悟很高的。 他从小教育我,身为军人子女,要热爱祖国,要有为祖国和人民的利益奋斗的精神 只要我报上去,他知道之后只会为我感到骄傲。” “那你有什么好隐瞒的?早点告诉他们,也好做准备啊。” 虽说是下乡去接受再教育,但他们不会阻止父母为孩子多准备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知青都是主动申请下乡的有志青年,是要优待的。 又不是犯错误被下放的。 我坚定的摇摇头,“上山下乡是响应了国家号召去接受再教育的,不是让我去享福的,不用做那么多的准备,我有信心靠自己克服。” 表姑非常的满意我的回答,欣然答应,“好,真是个好孩子,不愧是军人子女,你爸妈会为你骄傲的。” 6、 在我收拾行李准备下乡的时候,爸爸的老战友敲响了我家的门。 “不好了,你被人举报了,下放指令应该晚几天就会到!” “怎么会这样?” 爸爸将失态的妈妈送出了屋子,自己单独在房间里跟战友聊到了半夜。 妈妈来我的屋子,抱着我哭到了半夜。 “书禾,咱们家以后可要怎么办啊?你姐姐还在上大学,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她!” “妈,我也才初中毕业。” “反正现在也没有高考,就是你姐姐的大学名额都是你爸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你念了高中也没用。” 呵~上一世我看妈妈伤心,贴心的没有提过我自己半句。 原来妈妈是这么想的吗? “你爸爸这种级别被下放,那事情肯定不小,我们一定会被安排到最苦最累的地方的,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活下去?” 这些年妈妈跟爸爸随军,就没有出去工作过了,平时除了家里不重的家务事和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就没操心过其他。 安乐了许多年的妈妈,开始害怕未来。 “书禾,这种事情怎么就落到咱们家的头上了?你爸爸一生为国,他们怎么敢的?呜呜……” “去年隔壁李家被下放,听说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干活……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 这些话前世我就已经听过一遍了,再次听还是会难受。 上一世担忧父母年纪大了,撑不过这动荡的时局。 这一世我只想为自己而活,我所思所想是怎么让他们痛快放我下乡。 毕竟我可不想当两世的冤大头,姐姐和我分明都一样是父母的孩子,凭什么,他们只为姐姐考虑? 我没有安慰妈妈只是任由她抱着我,说她的害怕,诉着下放的苦,将所有的眼泪鼻涕都擦在我衣服上。 7、 “都出来吧,我们需要开个会。” 爸爸送走了战友后,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推醒了哭睡着了的妈妈,“妈,爸爸让我们出去开会。” 一家人第一次在半夜十二点齐齐整整的坐在堂屋。 堂屋漏风,夜风寒凉,吹在身上令我的心直直的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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