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有点怔怔地看着眼前人,有点莫名,甚至有点自己都未觉察的遗憾,不是郁濯,不是郁濯,那就只能是抚南侯郁涟......果真性情大变。 或者说他也同其兄长一样,褪却了示以人前的伪装。 周鹤鸣正兀自艰难地咀嚼着这套说辞,眼前的郁涟擦干净了血,却忽然又正色起来,露出个平静温和的笑来,说:“将军要是没事,我先去审人。” “既如此,”隆安帝的额角耷拉下一缕花白的发来,他伸手别到了耳后,冷声道:“便为这场仪式多添一件祭品吧。” 这话恍然惊雷,炸响在鸿宝耳畔,他惶惶间抬目,看见了一双深不可测的混浊老眼。 仪灵的尸体被抬到天地坛祭台去了。 鸿宝回来再禀时,隆安帝已经阖上了目,隐隐不耐地问,“外头又是何动静?” 鸿宝跪下去,颤着声答:“回皇上的话,这阵儿是五皇子殿下在哭呢,许是吓着了。” “吓着了,”隆安帝面色阴郁,手上拨弄着佛珠珠串,一颗颗捻进掌心,缓缓开口道,“让外头这些人都散了吧,明晨祭天典仪如期举行——把慧英抱进来,朕亲自哄哄。” 赵慧英很快被鸿宝抱进了帐内,小孩一瞧见隆安帝便不哭了,只胡乱用衣袖揩着面上鼻涕眼泪,拿红透了的眼睛怯怯打量着父亲。 “小慧英,”隆安帝将他抱至膝上,缓声问,“哭什么?” 赵慧英连忙摇头,小小声道:“阿言现在没有哭了。” 隆安帝赵延一怔,眯起眼瞧他,半晌方才声音沉沉地问:“阿言,是你母妃为你取的乳名?” 赵慧英的母亲在其出生之时便因难产而逝,哪里知道这个,略一思索,只说:“兄长私下里总这样叫我。” 隆安帝便良久不再说话了。 他闭嘴枯坐时,像一棵干萎的巨树。 赵慧英环视四周,熟悉了帐内的环境后,胆子稍大了一点。 他开始想念分离不久的兄长了。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开口道:“父皇,阿......慧英可以去找兄长了吗?” 隆安帝声音稍显沙哑疲惫,摸了摸幼子的脑袋:“你就这么离不开他?” 小傻子稍加思索,挑着个自认颇为形象的比喻,说:“就和叶子不可以离开树一个道理。” 隆安帝埋首看他,问:“这是什么道理?” “嗯......”赵慧英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拼凑出一段完整的长句来,他奶声奶气道,“我喜欢看风。可如果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我就看不见风了。” “所以一棵树的意义就在于有叶子,叶子的意义在于让阿言看见风。” 隆安帝盯着他,轻声痴痴地道:“原来阿言喜欢看风——这也是你兄长教你的吗?” 小孩很诚实地摇摇头。 隆安帝喟叹一声,抱着他走到帐前,示意鸿宝拉开一点帷帐。 “......未曾。”周鹤鸣喟叹一声,神色温和地继续道,“宁州城中药铺,遍求不得,我便鲁莽闯入密林之中,性命垂危之际——” “正是被抚南侯郁涟所救。” 这一句话惊雷似的,轰然炸响在郁濯耳边,叫他险些跌下座去。 ......他想起来了! 他的确救过这样一个孩子。 他那时也不过十多岁,本该恰是少年人的年纪,却早没了当少年人的好福气。亲弟弟郁涟死在被放归宁州后的半月,殁于重病,由十二岁的郁濯亲手埋葬在城郊榕树之下。 这消息亦被捂死在抚南侯府之中——彼时他们刚没了父亲,又失去弟弟,大哥双腿已然落下终身残疾,府中熟悉的家丁侍卫早在那夜的屠杀中死了个干净,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只能靠着纨劣与痴傻,同大哥相依为命。 如若弟弟去世的消息就此走漏出去......宁州抚南侯府,又当何去何从——是要这傻子来做王侯,还是要这恶犬来做? 前者难以让煊都之中朝臣信服,后者更是难以堵住宁州万人的谴责非议。 ......他郁濯可是亲口向布侬达供出密信下落的叛狗。 郁涟得活着。 郁涟得活着! 在分饰弟弟的前几年里,他常常演不好人前生病虚弱的样子,还曾特意差米酒尾陶暗地里寻医,特意要来叫人体弱的方子,长年累月之中,却生生落下了畏寒易病的病根。 十五岁的那一日,他以郁涟的身份带人巡视宁州界,侍从来报,说是路边倒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瞧着不过十岁上下的年纪。 郁濯下车去查看时,小孩瘦骨嶙峋,一张脸早被血污糊得严实,压根儿瞧不出五官来,气息也似乎没有了。 他原以为没救了,正欲招呼人来收尸时,却听他口中低低念着什么。 郁濯俯身凑近了去听,终于艰难地听清了几个破碎不堪的词。 那是一味药材名、一句等我、以及两个字。 “父亲。” 郁濯全想起来了。 那时他尚年少,因着这两个字,险些没能控制住表情,好歹稳住心神,连忙唤人将这小孩抬去自己车辇内——还好他常年体弱府医随行,堪堪从生死边缘抢回这条命来。 他守着人醒来,心乱如麻之际又避无可避地想起那夜抚南侯府中的尸山血海,只好抚琴聊以慰藉。 人终于醒转时,郁濯心神也已定下来,他冲着那分外警惕的小孩开口之时,本想直说郁涟,哪知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般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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