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里,就无法被战胜。 索其格不得不感到了心惊,但她的五指深深陷入泥中,不让面上的神色崩塌。 郁濯没有站起来,他就着瘫坐的姿势,同跪坐在地的索其格相互平视,他平静地说:“索其格,那你应当去找出蛊惑乌日根的毒蝎,他才是让你们蒙受屈辱的根源。” “镇北军不会无缘无故虐杀战俘,”周鹤鸣收回刀,他向四下划了一圈,说,“战死者理应拥有尊严,偷袭的人却不配。” 郁濯微微仰起下巴,神色傲然地说:“索其格,你们的尊严,应从褫夺它的人手里讨回来。” “你自己也说你的丈夫受到蛊惑,却只将仇恨矛头全部对准我的丈夫,真是怯懦。你如果真的为他声讨荣光,就应该亲手把毒蝎找出来。” “找到他,杀死他。”郁濯一字一句地循循善诱着,“索其格,他彻底抹除了你们在十二部中的尊严——今日给予你尊重的,却恰恰是你视为仇恨根源的敌人,你还没有分清吗?” 周鹤鸣伸手拉起郁濯,他们并肩而立时,战场正巧起了风,日轮在烈风里头光芒万丈,昨日开战时候的黑云已经融化在无垠天光中,被吹散至再无踪迹。 他们站了片刻,周鹤鸣就倾身探臂,向索其格也伸出了手。 “你依旧是我的敌人,但我今日不杀你,”周鹤鸣面上神色冷峻,但那目光里面没有对战败者的嘲弄,他侧目看了一眼郁濯,佻达地说,“为我的清雎。” 索其格没有同他握手,她以双掌覆面,已经泣不成声。 今日天气甚佳,绻云流散在湛蓝高远的天穹之中,交战地中依旧先将老抚南军与镇北军划拨为两派,申时三刻方才合拢进行操练。 历经一月的时间,双方彼此之间的默契终于渐渐足起来,郁濯和周鹤鸣瞧着都还算满意,他们要为这些兵留存些体力,今日休息半天,没有继续的打算。 临近黄昏,青州府内的厨房这会儿也应备好了饭菜,周鹤鸣骑着乌骓踏雪,同郁濯一起回城,后者跨坐在那匹温驯白马上,仍旧稍显紧张地牵着绳子。 周鹤鸣骑得很慢,刻意落后他一点,注视着郁濯柔软的散发胡乱扬在狷风里,又瞧见他于小坡颠簸之下连忙搂住马脖子,不禁哑然失笑。 第 74 章 风暴 “既如此,”隆安帝的额角耷拉下一缕花白的发来,他伸手别到了耳后,冷声道:“便为这场仪式多添一件祭品吧。” 这话恍然惊雷,炸响在鸿宝耳畔,他惶惶间抬目,看见了一双深不可测的混浊老眼。 仪灵的尸体被抬到天地坛祭台去了。 鸿宝回来再禀时,隆安帝已经阖上了目,隐隐不耐地问,“外头又是何动静?” 鸿宝跪下去,颤着声答:“回皇上的话,这阵儿是五皇子殿下在哭呢,许是吓着了。” “吓着了,”隆安帝面色阴郁,手上拨弄着佛珠珠串,一颗颗捻进掌心,缓缓开口道,“让外头这些人都散了吧,明晨祭天典仪如期举行——把慧英抱进来,朕亲自哄哄。” 赵慧英很快被鸿宝抱进了帐内,小孩一瞧见隆安帝便不哭了,只胡乱用衣袖揩着面上鼻涕眼泪,拿红透了的眼睛怯怯打量着父亲。 “小慧英,”隆安帝将他抱至膝上,缓声问,“哭什么?” 赵慧英连忙摇头,小小声道:“阿言现在没有哭了。” 隆安帝赵延一怔,眯起眼瞧他,半晌方才声音沉沉地问:“阿言,是你母妃为你取的乳名?” 赵慧英的母亲在其出生之时便因难产而逝,哪里知道这个,略一思索,只说:“兄长私下里总这样叫我。” 隆安帝便良久不再说话了。 他闭嘴枯坐时,像一棵干萎的巨树。 赵慧英环视四周,熟悉了帐内的环境后,胆子稍大了一点。 他开始想念分离不久的兄长了。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开口道:“父皇,阿......慧英可以去找兄长了吗?” 隆安帝声音稍显沙哑疲惫,摸了摸幼子的脑袋:“你就这么离不开他?” 小傻子稍加思索,挑着个自认颇为形象的比喻,说:“就和叶子不可以离开树一个道理。” 隆安帝埋首看他,问:“这是什么道理?” “嗯......”赵慧英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拼凑出一段完整的长句来,他奶声奶气道,“我喜欢看风。可如果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我就看不见风了。” “所以一棵树的意义就在于有叶子,叶子的意义在于让阿言看见风。” 隆安帝盯着他,轻声痴痴地道:“原来阿言喜欢看风——这也是你兄长教你的吗?” 小孩很诚实地摇摇头。 隆安帝喟叹一声,抱着他走到帐前,示意鸿宝拉开一点帷帐。 “......未曾。”周鹤鸣喟叹一声,神色温和地继续道,“宁州城中药铺,遍求不得,我便鲁莽闯入密林之中,性命垂危之际——” “正是被抚南侯郁涟所救。” 这一句话惊雷似的,轰然炸响在郁濯耳边,叫他险些跌下座去。 ......他想起来了! 他的确救过这样一个孩子。 他那时也不过十多岁,本该恰是少年人的年纪,却早没了当少年人的好福气。亲弟弟郁涟死在被放归宁州后的半月,殁于重病,由十二岁的郁濯亲手埋葬在城郊榕树之下。 这消息亦被捂死在抚南侯府之中——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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