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我一株木棉_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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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铮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不想再去看林虞是如何跟佟鑫磊相处的，却没想到一转身就被地上的砖头绊了一下。 “谁！” 林虞警惕的声音响起。江予铮此时根本不想面对林虞，快步回了家去接女儿。可没一会儿，林虞就回来了。她看着江予铮，重重叹了口气，“阿铮，我知道刚才外面的人是你，你这个时候应该在家里好好养腿，出去落了病根怎么办？” 见江予铮不说话，她伸手来抓江予铮的手：“阿铮，你知道的，鑫磊现在把我当阿英，我对他好都是假装的，以后你别往他那边去，我怕你看见什么难过。” 与此同时，她的心声响起。江予铮只觉得心脏像是结了冰。林虞嘴上说担心他，心里却字字句句都在为另一个男人担忧。这些天压在心里的那些委屈与不甘，此时像是火山一样喷发出来。他忍不住甩开林虞的手：“我看不见难道就不难受了吗？” 他抬头看着她：“林虞，在我跟佟鑫磊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第4章江予铮的话音落下，房子里许久都没有声音。直到床上已经睡着的孩子瘪了瘪嘴，发出一声呓语，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怕吵醒孩子，江予铮走过去将房门给关上了。然后他看向林虞，压低了声音：“不回答，是因为你的选择不是我，对吗？” 林虞拧了拧眉，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阿铮，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抬手握住他的肩膀：“你以前最正直善良，大院里哪个人没被你帮助过，可是为什么到了鑫磊这里，你就这么计较小气？” 江予铮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哑声反问：“这是能混为一谈的事吗？你为什么就是不懂？” 林虞脸色也不好看了：“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就是针对鑫磊。” 江予铮攥着手指，指甲用力地掐进了手心。深吸一口气，他扯出一抹苍凉的笑：“我针对他，难道不是你对他好得越界了吗？” “大院里不止他一个人有烈士老婆，你为什么不把孩子送给其他男人？” 林虞脸色一沉，抓着江予铮肩膀的手下意识用力。江予铮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林虞，把女儿的户口迁回我名下，否则，我们就离婚。” 林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你就要跟我离婚？” 江予铮只感觉到深深的无力与讽刺。好像不管他说什么，林虞都听不进去。可他不想再退让了，不管是为孩子，还是为自己。他疲惫而坚定地道：“是。” 林虞冷沉地看着他，心声再次响起。这样想着，她妥协般叹了口气：“阿铮，我错了，你说转户口就转，不过现在忙，而且这事儿是军区特事特办，不好拿当儿戏，过两年再转也一样的。” “以后千万不要再说离婚的话了，伤感情。” 江予铮越听心越凉，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窟里。他愣愣看着林虞，明明相恋三年，结婚七年，可他像是现在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林虞说着想上前来抱他，江予铮却下意识将人推开。女人一顿，还想说什么，外面岳母黄玉兰的声音就传来：“阿虞快来！我做好饭出来就看见鑫磊又头晕了！” 林虞脸色猛地一变，直接就转身跑了出去。江予铮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苦涩地笑了笑。林虞去照顾佟鑫磊就算了，就连黄玉兰也天天一日三餐不落送过去，母女两人似乎都忽略了他这个需要照顾的瘸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站了半晌，他回房间抱上孩子又收上衣服，打算去招待所住几天。现在这里已经家不像家了，他必须要表明自己不能妥协的态度。就在他抱着女儿路过隔壁佟鑫磊院子时，里面又传来熟悉的交谈声。 “阿英，怎么只有小远陪着我们，我们的女儿去哪里了？” 林虞温声哄着：“女儿身体弱，卫生点的护士在照顾，等她好点了我就去把她接回来跟我们一起生活。” 此刻，佟鑫磊哪里有半分头晕的样子，一脸幸福的和她十指相扣：“好，等你的身体养好了，你再给我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江予铮嘲讽一笑，刚要走，却恰好跟佟鑫磊对上了视线。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佟鑫磊突然瞪大了眼睛，情绪激动地甩开身边的林虞猛地冲了出来，嘴里还大喊大叫：“人贩子，就是你偷了我的孩子！” 江予铮反应迅速地护住孩子：“佟鑫磊，你给我放手，这是我女儿！” 拉扯间，孩子被吵醒，哇哇地哭了起来。江予铮心急，直接推开佟鑫磊，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暖暖不哭，爸爸在这里呢。” 摔倒在地的佟鑫磊痛呼。落后一步的林虞将他扶起，然后对着江予铮倏然抬手。 ‘啪’，清脆的一声响。江予铮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虞。十年了，这还是林虞第一次对他动手！第5章林虞也呆住了，她的手不停发抖。抬起来想要摸江予铮的脸，却被江予铮躲过，只能僵在了半空。她哑声道：“阿铮，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着急了才会……” 不等她说完，佟鑫磊就抓住她的手臂：“阿英，他偷我们的孩子，你赶紧把孩子抢回来！” 周围家属院里，因为吵闹声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江予铮强忍心头寒意，将孩子抱得更紧：“你们要干什么？这是我的孩子！” 话音刚落，佟鑫磊突然抱着自己的脑袋原地蹲了下去，嘴里还凄厉喊着：“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欢欢！” 林虞顾不得再去看江予铮，连忙俯身安慰：“鑫磊，你看清楚，这是阿铮，他的孩子夭折了，我们才把孩子抱给他带几天，免得他太伤心，难道你忘记了吗？” 佟鑫磊顿住了，抬头问：“真的吗？” 林虞温柔道：“当然是真的，有我保护你们，谁敢来偷孩子。” 江予铮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就连脸上的痛意都被压了下去，取之而来的是心头巨大的悲怆。胸口像是被子弹洞穿，血糊糊的风直往里头灌。他张了张嘴，喉咙涌出血腥味：“林虞，你居然为了他诅咒我们的女儿？” “兄弟嫂子们，我江予铮没求过人，今天就请你们帮我做个主，我跟她过不下去了。” 江予铮本以为，家属院这么多人在，总有人会为自己做主。可当他转头看去，那些人一个个都心虚地撇开了脸。更有人劝：“阿铮，你也看到了，佟鑫磊同志都这样了，你就大度点，别再闹了。” “就是，江同志你以前不总说都是一个家属院的就应该互帮互助，现在不过是让你帮忙演演戏，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你自己非要这么较真干什么？” “江予铮同志小事做的挺好，怎么大是大非上就拎不清呢？” 江予铮一一扫过她们的脸。这些人里，有当初生病家里人出任务最后是他去照顾的，有家里突遭变故他帮着筹钱渡过难关的，也有家中拮据他帮忙介绍单位的…… 可现在，这些人却站在他的对立面指责他，就好像他真的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像是无数绵密的针猛地扎在心口，江予铮只觉胸口闷痛，喘不过气。刚才还在瑟瑟发抖的佟鑫磊也被哄住了。他眼眶红红的靠站在林虞旁边：“阿英，江予铮同志是很可怜，但他现在这样我还是不放心他照顾我们的孩子，我们还是将欢欢带回家吧？” 林虞点头：“好。” 她转头看向江予铮，眼神隐忍：“江予铮，你懂事一点，把欢欢抱过来。” 江予铮步步后退：“这是我女儿暖暖，不是什么欢欢……” 他话还没说完，黄玉兰就带着几个婶子就上前来按住他，强行抱走了孩子。江予铮不断挣扎，可他一个人抵不过这么多干惯了农活的婶子。她们一窝蜂全涌来，江予铮站都站不稳，只能嘶声喊道：“你们这是违背别人的意志，是强权的做派！” 林虞眉头一皱：“妈，江予铮思想出现了偏差，你在家好好照顾他。” 说完，她的心声响起：这一夜，林虞没有回家。江予铮几次想要出门去将孩子带回来，可都会被黄玉兰强硬地扣押在家里。直到天亮，黄玉兰扛不住打了个盹，江予铮终于趁机出了门。刚走出没多远，他就听见两个买菜回来的婶子聊天。 “你听说了吗？林团长家的小江远写了个什么文章，今天又在大礼堂受表彰啦！” “这是江远第几次受表彰了？还是林团长会教孩子，江远多优秀啊。” 江予铮一顿。林虞部队忙，江远所有的衣食住行包括学习，都是他在照顾。可现在，江远受表彰这么大的事，他这个亲爸却是从别人嘴里听说。压下心里的涩然，江予铮赶紧往大礼堂赶去。刚走进大礼堂的大门，就听到江远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 “今天我很荣幸在这里为大家分享我获奖的文章，我的父亲。” 江予铮心里有些宽慰。这篇文章江远两个月前就在准备，当时他看完后，哭了好久，只觉得儿子懂事了。那些曾经的日日夜夜又涌了上来，说到底，江远只是被他教的太善良了。他忍住发红的眼眶上前，可江远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僵在了原地。 “我的爸爸佟鑫磊，是一名能撑起半边天的伟大男同志。” 第6章礼堂里坐着的人都知道江远是林虞的儿子，自然也知道他爸是江予铮。所以这句话一出，底下顿时就响起一片交头接耳的声音。可江远站在台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跟林虞如出一辙。他继续朗诵：“他的身形高大，在我跟同学起争执的时候，总会及时出现，保护我，维护我……” 江予铮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人，忍不住回忆这些年自己跟江远的相处。小孩子之间难免有磕碰，争执也不可避免。因为林虞是团长，江予铮自觉更应该做到公允。所以每一次他都实事求是，江远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会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而偏袒。原来在江远心里，对他是有怨的吗？江予铮直直看着前方，眼前浮现出各种画面。他忙完一天下班后还要陪着江远学习，在他生病时没日没夜的照顾，每次出差都会精心给他挑选礼物…… 可他的儿子似乎并不领情。江予铮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扼住，让他眼前发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那种锥心的痛里清醒过来，才发现表彰大会早就结束。礼堂里的人也早就走得差不多了。江予铮看向还坐在第一排像是在等人的江远，走了过去。听见有人来了，一直低着头的江远抬头笑道：“爸爸，我刚才……” 可看清是江予铮，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也变得不太自然。这一瞬，江予铮便知道了他口中的‘爸爸’叫的是谁。他静静看着江远。这孩子身上还穿着自己为他连夜跑遍好多地方，攒钱给他买的林虞同款小军装，胸前的大红花却刺目得厉害。江予铮想问，你真的觉得爸爸对你的严格要求是种负担吗？他还想问，当爸爸的孩子很累吗？可爸爸也只是第一次当爸爸，很多事都不懂…… 但那些话在喉咙里滚动很久却只化成一句：“你真的要佟鑫磊做你的爸爸，不要我了？” 江远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眉眼涌出烦躁。他闷声道：“鑫磊爸爸才不像你，管我吃管我穿，就连出门玩都要先征求你的意见，我早就不想让你当我的爸了！” “啪！” 江予铮一愣，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没忍住打了江远一巴掌。他刚想解释什么，佟鑫磊突然从门口冲进来推开他，将江远护在了身后。 “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我告诉你江予铮，虽然我没你厉害，但是你要是敢伤害我的孩子，我会跟你拼命！” 林虞也沉着脸，挡在江予铮面前。 “江予铮，就算小远做得再不对，你也不应该打他，你给小远和鑫磊道个歉，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江予铮苦涩地笑了下：“他不想要我这个爸，你也不想要我这个老公是吗？” 林虞抿唇：“你老是这样胡思乱想，我们很累。” 江予铮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张肖似的脸，只觉得心脏完全冷了下来。 “既然你们都喜欢他，那你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了，我祝你们幸福。” 既然这两母子都想要跟佟鑫磊在一起，那他都不要了。说完这句话，江予铮不语再纠缠，直接转身离开。可他刚走出没几步，林虞就追了出来。他拉住江予铮的手，神色疲倦：“阿铮，你能不能不要说气话，我们才是一家人。” 江予铮目光缓缓扫过那曾经每看一眼都觉得幸福的眉眼，心里只剩麻木。林虞说完伸出自己的右手，上面满是红肿的藤条印记。 “昨天用这只手打的你，我很后悔，如果不是还要留着为国家效力，我打断它的心都有。” “阿铮，我爱的人只有你，你感受不到吗？” 江予铮盯着那只红肿的手沉默地看了很久很久，突然开口：“我感受到了。” 林虞怔了一下，又听江予铮道：“鑫磊的事情是我想岔了，以后我会配合你和小远，不会再去刺激鑫磊了。” 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抱着他。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通情达理，会明白我的苦衷的。” 与此同时，她的心声响起：江予铮眼眸再无波澜，只是若无其事地道：“之前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