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擦了擦头发。 连惠仰头看着他,目光温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这会儿已经快比门高了。” “夸张了,我才185,这门怎么也得两米一。”他仰头看了眼,脖子上喉结顿显。 “185是去年过年量的吧,我们单位那个小刘187,我看你比他还高啊。” 陈路周敷衍地笑了下,毛巾还在后脑勺上擦着,说:“穿鞋有187、188吧。” 连惠看他一会儿,看她没打算要走的意思,陈路周猜她是有话要说,所以也没说话,静静等她说。 夜已深,卧室灯都关了,陈星齐睡得酣声大起,翻了个身,挠挠脖子,只有卫生间这边的灯还亮着,连惠最终还是没说,想了半天,只是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很多事情跟你解释了你也没办法理解我们,因为你一定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剖析我们,每个人都一样,因为你爸也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剖析你,毕竟我们都不是彼此,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理解对方。” 大约是回国后第二天,陈路周回了趟出租房拿东西,一推门进去,一股酸腐味扑面而来,桌上扔着几盒吃剩下的老坛酸菜泡面没收拾,已经发臭发烂了,他当时走后,把房子借给姜成住了几天。 这股酸味真的呛鼻,陈路周不知道是自己鼻子太敏感还是什么,酸涩味在他鼻尖上萦绕不去,刺激着他的心脏。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手上的小皮筋,是那天晚上他亲着亲着故意从她头上拿下来的,徐栀没发现,还绕着他们亲过的每个地方都找仔细地找了一遍,陈路周当时问她,这玩意丢了你是要变尼姑了还是怎么了,徐栀说,不是,主要是我每次都丢,最后一根了。 他早就知道是这结果,他还一脚就踏进去了,那天从烧烤店回来,朱仰起还在这里收拾东西,一进门就问他,“真分了?” 他当时嗯了声,心里却自嘲地想,其实都没真正开始过。 朱仰起叹了口气,把画笔一股脑都塞进包里,“路草,其实我最开始以为是你泡她,后来才发现,原来你才是被泡的。”最后害臊地问了句,“你俩……做了吗?” 他当时很没形象地靠在椅子上,直接从桌上拿了个喝空的啤酒瓶扔过去,“你能不能不问这种隐私问题!” “靠,你这么说肯定做了。” 他无语,“说了没有了。就接过吻,其他什么都没做,我哪怕跟人正儿八经谈个恋爱,我也不至于一个月就跟人上床吧,你脑子呢。还有我的徐栀的事情就到这,你敢告诉别人,我就弄死你。” “敢做不敢当啊。” “不是,毕竟庆宜这么小,我怕别人传来传去不好听,我在国外就算了,她以后多半是要回来的。” “啧啧,陈大校草,你就是暧昧对象天花板了。” “……滚。” 陈路周觉得自己还是不该回来,这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尤其是这个沙发,那天晚上帮她在沙发上改稿子的时候,其实两个人差点打起来,陈路周写稿子习惯性会加一些符合场景的诗句,徐栀觉得这样很矫情,死活不肯往上加:“不能好好说人话?” 陈路周当时也气了,把电脑一合,胳膊肘懒散挂上沙发背,难得大剌剌地跨着二郎腿,煞有介事地跟个大爷似的靠在沙发上,在她脑袋上狠狠捋了一把,“怎么,看不起我们浪漫主义派的小诗人是吧?” 本来两人还争得挺气,最后被他一句话,徐栀笑倒在他怀里,窝了舒服的姿势说:“能写出月亮圆不圆什么的一定不是小诗人了,陈娇娇,还有,最后警告你,不许碰我脑袋。” “行,我哪都不碰了。” “那不行。” 徐栀立马凑过去,陈路周靠着沙发背,面无表情,但又无可奈何地在她唇上敷衍地碰了下,说了句:“满意了吧?” 心里骂了句,狗东西。 “陈娇娇。”徐栀好像知道他在骂什么。 傲娇的娇。 不过这都是回忆了。 …… 那天,陈路周在沙发上,从日白坐到月黑,窗外灯火通明,道路通亮,可屋内一片漆黑,那清瘦的身影好像的梧桐院落里,被人遗漏的秋叶。 楼上窗外都是嘈杂细碎的人声,炒菜声、训斥声、电瓶车锁车声、以及车轮粼粼滚过马路压石子的生意,是鲜活的烟火人间。 可屋里一片冷寂,哪都没收拾,任由那气味扑面,任由鼻尖控制不住地酸酸涩涩,任由心头炎炎似火烧地发热,也任由眼眶发红。 第63章 变故·其二 季节总要奔赴下一场,青春也终将散场,那场开始于夏天的邂逅,也终于结束在炎炎夏日里。 朱仰起提前一个月去了北京踩点,他找了一家画室打工,天天跟小姑娘们大吹法螺,吹得最多的还是他那个牛逼哄哄的兄弟,但自然是没人信的。他偶尔还给人免费做人体模特,小姑娘们嫌弃他身材太差,天天嚷着换个模特,但老师表示很满意,这样你们就能专心画画了。朱仰起不服气,下了课就去画室附近的健身房健身,两个星期后他成功被开除了。 姜成最终还是没有复读,成绩出来后意外发现自己考得还行,去了四川,学广告设计,听说和杭穗就在一个大学城。冯觐去了吉林,学动画摄影,他说他去过那么多地方,也就吉林能给他一种留下来的欲望。大壮和大竣一个去了国美,一个去了央美。 蔡莹莹决定复读,她不打算考翟霄的学校,也不打算要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的目的是让翟霄后悔,因为她觉得他不配。老蔡马上要平调到外省,那天蔡莹莹去办公室找他,才知道她爹其实也挺不容易,单位里同事的孩子们没考上a大也都至少是个211,985,只有他这个院长的孩子,将将够到本科的线,别人问他,孩子考到哪儿了,或许人家没恶意,但多少也有点攀比的意思,老蔡只能囫囵吞枣地回一句,还在考虑呢,于是对方就说,也是,女孩子没关系的,以后嫁个好老公最重要。老蔡直接黑脸了,女孩子怎么没关系了,而且,是我自己从小忙工作没太管她,她不比别的孩子笨,嫁不嫁好老公是其次,我只要她开心就好,哪怕考个专科,我也愿意养她一辈子。 不管怎么样,大家好像都在往前走了,有人结伴而行,有人独行前往,少年人的未来其实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但却是充满无数种可能性。 ** 其实后来,他们还见过。 那次是出租房到期,连惠在江岸区给他买了一套房子,让陈路周搬过去,陈路周也不想回别墅,正巧要回那边拿快递,就顺便把东西收拾了。结果,刚用指纹解锁,叮咚一声刚刚响起,或许还夹杂着窗外一声轻微的蝉鸣声,他便听见楼上响起一声很轻的关门声,紧跟着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辗转下来,当下不知道哪来的直觉,他觉得是徐栀。 他知道谈胥决定复读了,楼上的房子续租了一年,那天去退租的时候,房东说了,整幢高三楼只有他那间房还没退。 熔金的落日寂寞地打在楼道里,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人还没出现,那个影子先落在一楼的台阶上,陈路周就知道是徐栀了,徐栀看见他也是一愣,那时夕阳跟第一次相遇那天一样热烈,带着最后盛夏的余温,天边好像滚着火烧云,将整个画面衬托的轰轰烈烈、如火如荼。 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冷得像冰,徐栀看他眼神不对劲,于是走下两级台阶,解释了一句,“我过来把高三的书留给他。” 陈路周嗯了声,“我回来收拾东西。” 有阵子没见,徐栀发现他又瘦了点,头发也剪得更干净,额前几乎没有碎发,更衬他英挺的五官和饱满的额头,其实挺奇怪的,陈路周还算瘦,穿衣服更显,但身上还有一层纹理清晰的薄肌,真有腹肌,那天晚上两个人在卧室里热火朝天地亲了一阵,徐栀软磨硬泡到最后,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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