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双方都觉得别扭,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的格局。 里正就算想让大家互相帮助,也有心无力,毕竟吃不上饭的占绝大多数,能拉一把让他们吃上药都已经用尽了他所有气力了,只盼着大家赶紧康复,快点离开昌州地界。 肖榆他们在安营的时候就专程选了下风口,就算味道太大也能被风吹开一些,不至于太过惹眼。 宋毅探望过宋母后难得没有继续盯着肖榆,而是和杨力离开人群找了块平整的大石头坐着聊天,互相说了下最近的境遇。 杨力看了眼马车的方向,长叹一声。 “还好当日听了你的话,后来我硬拉着总镖头询问,才知道这孩子是徽州张家嫡子,也是个苦命人,被亲爹追杀,具体情况就不和你细说了,总之多亏了你的提醒,让我们避过了不少危机。” “可惜不能一直混在流民中,我们有骡车有粮食,人又太少,简直是移动的肥羊。因此才决定走山路,可巧遇到了你们,好啊,真是上天眷顾,本以为咱爷俩自此再无相见之日。” 杨力亲切地拍了拍宋毅的手臂,他是真的开心能再见宋毅,这孩子自小跟着他狩猎,比亲儿子相处的时间都多,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在他心里,早已将宋毅视为亲人。 宋毅也是一样,杨力对他亦师亦父,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担心他们,今日再聚他只觉得圆满,牵挂的人都在身边,哪怕头上片瓦都无,他也十分安心。 抬头看向远处,依稀能瞧见万家灯火,影影绰绰地在黑暗中移动,宋毅刚弯起来的双眼猛地睁大,快速站了起来跑到更高的岩石上往山下看去。 杨力被他的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也跟着扭头看去,只见火光越来越清晰,在黑暗中连成一线,仿佛一条火龙。 他脸色一变,靠近宋毅,小声道:“是流民吗?” “感觉不像。” “杨大叔,你去通知里正,我下去看看。”说完就要下山。 杨力拉住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等等,把这个带上。” 是那把匕首。 宋毅没有扭捏,接过匕首就悄悄往山下走去。 在距离火龙差不多两百米高度的位置,隐约听到了嘈杂的呼救声,宋毅又往下奔跑了50米左右终于看清了火龙里的情况。 一群身着甲胄的官兵,手起刀落切瓜菜一样地斩杀百姓,分辨不出是流民还是当地的百姓,宋毅不敢再靠近,缓慢后退之后快速返回。 里正已经醒了,并且安排肖磊他们挨家熄灭了火堆,此时正站在宋毅刚才的位置往山下眺望。 看到宋毅回来,快步迎了上去,“山下是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了?” “是官兵,在追杀流民。”宋毅喘着气说道,“也许是百姓,我分辨不出。” “什么?”里正大惊失色,他以为最多是流寇什么的。 急的原地转了两圈才站定,“走,马上走,往深山里去。” “磊子,快去通知孙大夫,准备起程。” “大江、大河,你们俩快去通知三太公和五太公,其他人赶紧把人都叫起来,立刻起程上山。” “注意不要点火,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宋毅跟着补充道。 “对对,听毅哥儿的,都轻声些。” 肖榆在肖磊来熄灭火堆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她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就没有叫醒王氏她们。 此时听了宋毅的话,赶紧摇醒了他们,众人七手八脚地收拾行李。 王氏挡住肖乐手里的干草,“这些就别带了,到处多的是,赶紧把锅碗什么先收到背篓里。” 肖乐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放下了他的干草,小声嘀咕:“睡的时候也不见你们嫌弃它。” 58 断舍离 “你说啥?” 王氏没听清他小声嘀咕什么东西。 “没什么。” 肖乐闷闷地回了一声就跑开了,帮肖良丰一起把行李往车上放。 小小的插曲王氏也没放在心上,收拾完零碎的东西,肖良谷也背着小老头回来了,柳氏、宋母她们也都跟着一起。 “你们都坐到车上去,挤一挤地方应该够。”为了让生病的人能坐到车里,除了整袋的粮食和衣物被褥外,剩下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由他们背在背篓里。 有些行李少的人家,已经先一步往山上去了,肖榆家里车多,反倒不如步行在山里行走方便,和孙家、杨大叔一家坠在队伍最后方。 宋毅和杨力一直观察着山下的动静,以防被人发现,好在有惊无险。 等所有人上山后,他们俩才跟在队伍最后。 这一晚大家除了最初的慌乱,都绷紧了精神赶路,有些想找事的人也被里正强硬地压了下去,直言谁敢说话闹事,直接逐出队伍。 就连周氏也闭着嘴不敢多少一句。 直到天光大亮,众人才在里正一声‘停下‘后原地休息。 肖榆像条死狗一样靠在树干上拉风箱。 她实在是太累了,眼前全是星星,强撑着一口气才勉强没有掉队,只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 越往山里走骡车越不好用,别说坐人了,单纯拉车厢都东倒西歪,还需要人扶着。 上山没一会柳氏她们就下车了,肖老头、宋母、张氏三人分别由肖良谷、宋毅和肖良文背着上山的,好在这三人不是种地就是打猎,体力都没话说才没有被累垮。 肖榆看着骡车,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把车厢扔掉吧。” “不用吧,我推着点还好,能走。”肖良丰实在是舍不得。 肖榆理解他的不舍,但是再不解开车厢,只会成为累赘。 “爹,往后大部分都是山路,而且是人烟鲜少的山路,骡车根本走不了,如果车厢侧翻,很可能带着东西和人一起从山上跌下去,得不偿失。” “再说车厢又不值几个钱,主要还是大黑,咱们解了车厢大黑也轻松些,可以做个马鞍,让它俩驮着人走,或者也可以驮着行李,都比车厢方便。” 肖良丰还是有些舍不得,倒是王氏想得通透,赞成道: “就听大丫的,老大老二,你俩去把车厢解了,把行李收拾收拾给骡子背上。” 两人对视一眼,只得按照王氏吩咐的去做,里正看到他们的举动,询问过原因后,也纷纷效仿,不过里正也给出了他的建议。 可以将车厢改成板车,这样推着走也方便。 肖良谷也正有此意,她们和宋家共两辆骡车,其中一辆车厢坏了后就是用板车改的,现在改回板车正好能用。 为了之后赶路更加轻便,王氏咬牙进行了断舍离,将一些破旧或者用不到的东西都弃掉了,又把粮食分成小份,所有大人每人的背篓里都装了一些。 一方面分担重量,另一方面也防止走散了没东西吃。 最后经过整理,两头骡子分别坨了一些被褥衣物等又大又重的行李,粮食一部分放板车,一部分大家背着。 再把水桶、锅碗瓢盆等杂物堆放在粮食周围,最后上面铺上油布,用绳子固定结实就好了。 在他们整理行李的时候,里正再次让人确认了没被人追上,终于不用着急赶路了。 一晚奔波,丹清先生撑不住累倒了,孙希舟敬业地给原先生病的人挨个把脉,之后又让药童煎了药给众人服下。 肖榆见他累得脸色发白,拿出杨大叔给的牛肉干让宋毅给孙希舟送了过去,唯一的大夫可不敢给累倒了。 现在路上不再走隔离病房的条件了,大家只能各家照顾各家的病人。 在肖榆的强烈建议下,里正征求了孙希舟的意见后,要求所有人把面巾加到了两层,并且任何时候都不能取下来。 伺候病人吃完药,又弄了点干粮垫肚子,大家终于陆陆续续进入了梦乡。 再睁眼已经正午,太阳照在脸上,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肖榆抬起手挡住眼睛翻了个身又接着睡了过去,别说晒归晒,还有点微风。 宋毅打扇的手顿了顿,又继续给她扇风驱蚊。 宋母和张氏坐在一起聊天,看见两人的互动相视一笑,默契地移开视线免得宋毅尴尬。 一天中最热的时间过去后,里正再次招呼大家出发。 这次肖榆清楚地看到了杨修的长像,少年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还未束发,低垂着眼眸骑在马背上看不清神色。 不过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白,看得出他有些紧张。 她不知道的是杨修之所以残疾,就是因为庶子使坏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被踩断了右腿。 因此对于骑马他一直有阴影,只是此时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骑马。 双手攥得更紧了,低垂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这一切肖榆都没有察觉。 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专注爬山了,再八卦的心思也被长途跋涉熄灭了,管他男三男四,根本没有心劲搭理。 就这样继续开启荒野徒步模式,对比下来之前简直就是度假。 五天下来,肖榆双腿从发酸发软逐渐变得习惯麻木,脚上的水泡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最后都在挑破后发硬变成茧子。 又是怀念运动鞋的一天! 再次扔掉一双磨烂的草鞋,肖榆冲着肖良丰喊到。 “爹,鞋子又坏了,再给我一双草鞋吧。” 肖良丰闻言找了双大小勉强合适的递给了她。 “稍微大了点,你往布鞋外面再包几层叶子或者用干草塞塞缝隙。” 接过草鞋在脚上比了比,确实大了一些,不过她没着急收拾,而是先放在了一边,趁休息的时候让脚丫子放松放松。 五天过去,除了肖老头和宋母,剩下的几人都已经康复。 柳氏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带着几个女眷准备晚上的吃食。 病了一场后,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现在看下来也就是130斤左右的样子,不瘦但是也不臃肿,整个人利落了许多。 59 心疾复发 “咳咳咳...” 王氏扶着肖老头找了块石头坐下。 “老婆子,我的烟丝还有么,想抽两口。” 王氏白眼一翻懒得搭理他,“抽抽抽,抽什么抽,也不看看自己咳成什么样了,一把年纪心里没点数。” “咳咳...咳咳咳..”肖老头咳得更加急促了。 铁头十分有眼色地递了杯水给他,肖老头默默接了过去,不再吱声。 就连肖瑞小不点都学着大人的样子,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阿爷,孙大夫说了,你的病没好利索,不能再抽烟袋了,你可要听大夫的话哦。” 王氏嗔怪地点了下他的额头,“就你懂得多。” 风餐露宿十几日,没想到小孩子是适应得最好的,尤其两个半大小子,变得野了不少。 药煎好后,肖萍端了过来递给肖老头,又酸又苦的味道喝得他连连皱眉,好不容易咽下去,一个打嗝又差点吐了出来。 “哎呀,这药就不能停掉吗?我已经好了。” “快别嘟囔了,赶紧先喝口水漱漱口。”王氏看他那作呕的样子,真担心他给吐出来,这药可贵的嘞。 “好没好要孙大夫说的算,你就听他的好好喝药,早点好利索了才是正经。” “你这能喝药都是幸运的了,那些走了的人,连喝药的机会都没有,哎...” 这几日接连走了好几个人了,老的小的少的都有,最多的还是老人,好几家都披麻戴孝的上路,整个队伍都压抑了不少。 肖榆他们这两日吃肉都是偷偷摸摸的,免得招人记恨。 好不容易今天早上能吃个肉粥,刚吸溜两口,杨力就寻了过来。 “毅哥儿,听他们说你和孙大夫相熟,能不能陪我去找找他,修哥儿旧疾复发了。” 肖榆记得男三好像是胎中带毒来着,这旧疾难道是胎毒?也不知道孙希舟会不会看,她突然来了兴趣,两口喝完粥也跟着一起去了。 孙希舟仔细地摸过脉,沉吟片刻才说道: “小哥的心疾像是先天不足,一般来说这种病症要么源自父母,要么就是胎中不足,按脉象来看更像是前者,杨大叔看着不像是有心疾的样子,婶子之前可有过类似的病症。” 杨力也不太懂这些,含含糊糊道,“啊,是,你婶子她也有点这方面的毛病。” “那就对了,心疾患者生产困难,想必婶子也吃了不少苦。” 随着这句话落,杨修清冷的双眼逐渐聚焦,少年独有的嗓音响起,带着微微的沙哑。 “她生我时,整整用了两天。”血水一盆接着一盆端出来,杨修心里补充道。 哪怕杨力知道说的不是他媳妇,也有些动容。 孙希舟也颇受震撼,他虽然于妇科不太擅长,但也知道生产超过12个时辰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原本就有心疾。 “那你真应该感谢你的母亲,是她的坚持才换来了你的生命,通常生产超过12个时辰就只能保住大人和小孩其中一个,你能活下来真的是运气。” 杨修低下头掩住眼里的伤痛,根本不是运气,他的母亲用生命换了他活着。 而且也不是心疾,是被人投了厉害的毒药,让人看起来像是心疾,他自出生便体弱多病,看了不少大夫都说是心疾。 多亏舅父找了神医才终于对症医治,又请了名师教他骑马习武,结果身体刚有些起色便被人使坏,坠马伤了双腿。 “出生前母亲护着,出生后父亲疼爱,我都有些羡慕你了。”孙希舟接着感慨,这几天他眼睁睁看着杨大叔轮流背着他和杨树两人,妥妥的好父亲。 “他才没有疼爱过我。”杨修低着头咬牙切齿道。 ?? 孙希舟懵了一瞬,“怎么能这么说,你爹对你的疼爱我们都看在眼里,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杨修脑海里闪过他跪在院里的画面,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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