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想看的,就是这付费的服务呢。” 经理搓着手笑道:“我们这里的付费服务,可不是您付了费,就能看的,还得在一定的时间、按着一定的规矩,才可以。” 程亮笑笑,掏出一张黑卡,做出了一个递上的动作:“黄经理,我呢,是个商人,做事之前先要验货,这条规矩总不能改,你说是吧?你若是肯通融让我们验一验呢,这单生意就算是做成了,你若不肯通融呢,我这就走了,也就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黄经理一听这话,心都被提了一提。 这到手的黑卡怎么可以让它长着翅膀飞走?何况眼前这人,一看就是个面生的财主,可以下手宰的那种好货。 黄经理弯了弯腰,笑着劝道:“程总你都把话说到这样了,我们开会馆就是要让客人高兴,怎么还能拒绝你呢?好,这样,程总程太太,你们跟我来……” 程亮和席向晚相互对视了一眼,以不变应万变,看来这趟摸底,会很有戏。 两人正举步跟着往前走,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黄经理,检察厅的贵客到场,怎么可以怠慢?” 刚举步欲走的两人被震在当场。 程亮睁大了眼,迅速回身。 当看到来人时,他几乎不敢置信:“你……” 他一个“你”字在喉咙口滚了半天,后面的话被噎住了,震惊了半天终究没有说出任何话。程亮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去看席向晚,后者没有转身,背影很僵。 席向晚是一个很能控制情绪的人,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一个几乎没什么情绪的人。除了唐辰睿能偶尔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令她生气或者害羞,这世间几乎没有什么再可以令席向晚调动情绪。 但今天,另一个人也做到了。 这个人做得比唐辰睿更成功,杀伤性更大。 席向晚没有转身,听声音她也知道,这横刀杀出的人是……庄雨丰。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这样的一刻。 想念一个人,想得相当狠,不期然再次遇见,立场却对立了。于是你明白,有些事即将发生,以后一切都将面目全非。 程亮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握,向晚看了他一眼,回神了。转身时看见庄雨丰唇角不经意地一勾,向晚就明白自己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每当大事来时,她总要旁人握一握,好似非得这样才能定定神、压压惊,今天为她做这事的人是程亮,从前会为她做这事的人,是庄雨丰。 向晚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亮暗暗佩服。 席向晚就是这点好,心里再惊涛骇浪,面上也能纹丝不动。这是一个缺乏表情的人,不擅长大喜大悲,方式洲曾评价这个缺点会让席向晚活得很吃力,但也是这个优点会让席向晚遇到危险时活下去的概率更大一点。 正站在两人对面的,是一张无关痛痒的面孔。这张面孔向晚见过几次,在庄雨丰受重伤时医生宣布好不了的时候,在方式洲安慰说可以调去做文职工作的时候,在庄雨丰离职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向晚不知道的是,什么时候起,这张面孔上无关痛痒的程度已经进化成眼前这么厉害的程度了。 庄雨丰四两拨千斤,将问题堵了回去:“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才对,两位检察官,怎么会在我们这里?” 向晚看着她,反问:“我们?” 庄雨丰礼貌性地一笑,谦虚地不回话。 黄经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拍马屁机会,立刻走到庄雨丰身边,骄傲地宣布:“这是我们复隆新上任的首席法律顾问,庄雨丰庄小姐,她可是最近我们朱董事长面前的红人。” 席向晚脸色一变:“你为复隆朱苟鹭办事?” 庄雨丰不动声色地纠正:“提醒一下你的用词。我是工作,不是为谁办事。” 向晚忽然血气上涌,冲口而出:“这里是什么地方,复隆用它来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席向晚!” 程亮一声大喝,制止了她。 他用力将她扯了回来,将没有说出口的话用眼神警告她了:她差一点点,就将检察厅侦办要案的关键线索透露给了庄雨丰。 向晚回神,喉咙口还止不住地有些喘。她很少吼人,通常都是被人吼的那一个,这十几年里她安分守己,与谁都友好往来,却在最后和不该流离失所的人还是流离失所了。她在感情上左防右防地防着唐辰睿,怕他用感情来伤害她,可是她没有想到,她防住了唐辰睿,却没有防住庄雨丰。 黄经理急于立功求表现,声音粗起来,指挥手下:“去把保安叫来!有人严重妨碍我们这里的工作和秩序……” 庄雨丰叫了一声:“黄经理。” “哎,庄顾问,您说。” “刚才说过了,检察厅的二位检察官是贵客,怎么能怠慢呢?只要二位检察官堂堂正正地来娱乐,我们就要招呼好;如果二位不是来消费娱乐的,那么我们也要好好地送他们离开。” “好的,好的。” 没等眼前二人表演完,向晚已经迈开脚步走了出去:“不用,我自己会走。” “……” 她这么果断地一走,把程亮撂在了当场,无语了半天。 程亮和庄雨丰也是有些交情的,但显然比不上席向晚。这会儿昔日交情还行的两位朋友一照面,彼此都知道今晚是出不了什么结果了。程亮穿好了从简捷那里借来的名贵大衣,也不装总裁了,落落大方地对庄雨丰笑了下:“希望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走了,免送。” 摸底任务失败,席向晚和程亮不约而同地挨了一顿训。 方式洲训人的理由十分充足:龚林海落马之后,背后牵出了一条庞大的利益链,涉及的人物和贪污后赃款的去处,都是这件大案亟待破解的棘手之处,而各种迹象都将这个破解口指向了复隆旗下的友谊会馆,检察厅派出两位得力干将,无功而返不说,竟然还被对方识破了身份等于打草惊蛇。唯一的线索断了,还可能引来对方更狡猾的防守,方式洲气得差点吐血。 整整一天,席向晚和程亮都在不同领导的不同办公室里以挨训的方式度过。 傍晚,向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见走廊里方式洲抓住了程亮,还在见缝插针地训他:“席向晚那愣头青的冲动毛病就不说了,被人识破我也认了,但你的摸底能力呢?智商都喂狗了吗?” 向晚听着听着就听出来了,程亮挨了一天的训也没把庄雨丰的事说出来。向晚看了他一眼,这个仗义的家伙。 程亮眼风一扫,见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席向晚,冲她笑笑,没说话,将方式洲引出去了。两人连眼神交流都不用,程亮就知道,席向晚一定不会将庄雨丰供出来,即便她心里没有欠着庄雨丰断手离职的情,席向晚也绝不会说朋友半句是非,何况她心里还一直欠着那么大的一份情。 这一晚,C城下起今冬第一场雪。 南方城市连下雪都是温温柔柔的,打着旋儿飘下来,橘黄色的街灯下飘着一片又一片小雪花,落到人肩头也不会打湿衣服。这样的夜晚,街上的人反而比平时还要多,没有人打伞,都在纷纷扬扬的雪中笑着走着。 向晚被一对雪中打闹的小情侣撞到,小情侣连连对她说抱歉,向晚摆摆手,事实上方才她也在走神。看着小情侣相拥离开的背影,向晚忽然有些羡慕,想起唐辰睿。 但她到底还是没有打电话给他。 向晚拿起手机,按下了席向桓的电话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对方惺忪的一声“喂?”令向晚意识到美国和这边有时差,恐怕席向桓是在睡梦中被她打扰了。她下意识退缩,心里那点想要倾诉心事的欲望不翼而飞,客套地在电话里和席向桓闲话家常了几句,只说最近美国暴雪,要他注意安全,多穿衣服。倒是席向桓听了半晌,温柔地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向晚心里一暖,说没有。她是真的没有了,听到他那么问,知道他心里也记挂着她,她还有什么好不了。 她一路轻快地小跑步回了家,刷卡开门,人还没进屋,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一把拉了进去。 一个全天下最不讲理的男人将她抵在了玄关处,手里还拿着一部私人电话,向晚低头看了一眼,看见他拨出去的号码正是她的。来不及细想,他湿热的气息已经绕上了她:“晚上你给谁打电话了?” “……” 向晚无语到了极点。 唐辰睿这个人,顶好的地方就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十分讲情理,顶不好的地方就是在儿女情长的问题上完全不讲情理。今晚他又不知怎么了,将他不讲情理的那一面拿出来了,向晚对他这一面是完全束手无策的。 她顾左右而言他:“不是说今晚会开会到很晚吗,怎么回来了?吃晚饭了没?” 他带着点“让你三步棋”的表情,欣赏她想要转换话题的笨拙。欣赏完了,他从她大衣口袋里掏出她的行动电话,按下密码,瞬间解锁。席向晚顿时惊呆了:“喂你怎么能解锁我的手机?!” “趁你睡觉时把我的指纹锁输入了你的手机,所以我一直能解锁。” “……” 他说这话时一点理亏都没有,向晚听得匪夷所思,一个人的脸皮厚度该怎么练才能练成这样? 趁她震惊的时候,他已经调出了她的通话记录,通话对象显示是席向桓,通话时长显示长达二十二分钟。唐辰睿眼风一扫,表情是逮到老婆出轨的那一类男人会有的专属表情。 “跟他打电话可真能讲。”不像给唐辰睿打电话,她通常用“好的”“知道了”“再见”就能概括所有对话。 “……” 向晚无语,这都要比? 她只当他又无聊,找她麻烦寻开心,推了他一把,说去做晚饭了。却在下一秒被唐辰睿重新拽了回来,他欺身近前。 向晚瞪大了眼睛。 刚从外面回来,唇上冰冷,还带着点雪花融化的潮湿,他一并将这一份冰冷吞入口,在她唇间辗转嘶磨。像是远远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他伸手解开她的大衣,不一会儿外套就在她身上被他扯掉了一大半。向晚惊醒,推拒他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深入。 “唐辰睿!” “听不见。” “……” 许久不见他无理取闹的样子,今日他又老毛病发作。向晚经验丰富,但也感到头疼。 “我打给哥一个电话,你也吃醋啊?” 他“呵呵”了一声,意思是不止正在吃醋,还吃得很凶。 她对他简直没道理好讲:“我是遇到了一点事,不知道可以对谁讲。原本是想到了你,但又想起来,你今晚要开会,所以就没有打扰你。打电话给哥,本来想对他讲一讲,但又发现那边有时差,所以最后也没有讲,聊了几句日常而已。” 正埋首在她颈肩处细细轻咬的人停住了动作。 唐辰睿就是这点好,吃醋的时候也能跳过次要矛盾抓住主要矛盾。 “遇到了一点事?” 他抬起她的脸:“你遇到了什么事?” 两个人这一顿晚饭吃得很慢。 除了工作之外,在其他场合,向晚的表达能力一直以来都比较堪忧。她习惯了被领导和被指挥,点头和行动是她的强项,即便开口说话也是平铺直叙,在工作方面还马马虎虎过得去,在人际交往方面就非常弱势了。她不是个词汇量丰富的人,说不上几句就闹词荒,也不擅长在他人背后讲闲话,于是就出现了今晚这一个局面:她将一桩关于执行任务时被庄雨丰横加破坏的事,讲成了一件遇见故友的平常事,严重程度下降了一大半。 不得不说,坐在她对面当听众的幸好不是别人,是唐辰睿。 唐辰睿是一个表达能力无可挑剔、听人表达的能力更加无可挑剔的人。足够的阅历和与人交往的技巧,令唐辰睿拥有了一种精准和可怕的判断力。他看你一眼,略微笑一笑,你就能从这一个笑容里明白他那积累了三十年人生有关洞察和判断的能力。这会儿他正坐在向晚对面,喝了一口汤,放下汤勺,就那样地看着她笑了一笑,向晚顿时就明白了,他什么都懂了。 向晚踌躇开口:“除了复隆这件事,我和庄雨丰……还是朋友的,对不对?” 唐辰睿又舀了一勺奶油南瓜汤,幽幽回答:“不见得。” “……” 向晚有些气馁:“你凭什么这么说?” 唐辰睿不急不躁。 他吃饭一向不急躁,慢条斯理的,有时如果赶不及吃饭常常选择干脆不吃,如果决定要坐下吃饭那谁都催不了他。所以每当韩深找他有急事在身、又刚好到饭点时,常常不让他吃饭,饿着他。 “这个,要看庄小姐和复隆之间的关系,还有检察厅对复隆的态度,”男人不疾不徐喝着南瓜汤,对她道:“如果,庄小姐是一心一意为复隆做事,而检察厅又对复隆追着不放的话,那么你和她就是对立的。即便这件事能够友好解决,你们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立场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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