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轻美?丽的女士拉开椅子。两人坐下后相视而笑,连展开菜单的模样也那般优雅。 她一下子喉头梗住,眼睛里?却像被撒了一把细碎的玻璃屑,眼泪瞬间决堤,失控地流了下来。 南烈也看出来她情绪不对?,顺着她的视线回头。 “怎么了?”他试探地伸出手去握她搁在桌面上的右手。他的关节受限,他本?就触碰不到她。更何况在松雨还下意识地几乎带着某种?惊恐和抗拒迅速将自己的手缩回了桌下。 “对?不起?……”她立即回过神来,想去抓他的手,这?一次,却是南烈先将手撤回了。 “你们认识?”他问,声音带有?明显的克制。 她不认为可以轻描淡写?地圆过去,或许拖延是个好“战术”,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想好怎么说比较合理的。于是便?道:“认识。不过我们先吃饭,等回房间我再跟你解释可以吗?” “不需要。”他说,脸上并无?愠怒,“其实你不欠我解释。” 他说的不像气话?,更像是自己害怕听到什么不想听的,干脆选择了不听。 “先吃饭吧。”松雨不打算在餐厅里?和他辩论,何况突然发生的状况令她也很慌。终究是自己还太嫩,竟然会在他面前表现失控。 刚刚走进餐厅的男人毕竟是她正?儿八经谈的第一个男朋友。她付出的真心最多,要不然也不会对?他说出过要只要他能负担她的留学?费用,就和他继续这?段感情的蠢话?。最终两人不欢而散,恐怕在对?方眼里?自己是个十足的“捞女”。 但是她刚才哭不是因?为旧情难忘。她只是蓦然看到那一对?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男人玉树临风、女人亭亭玉立,如此般配、如此登对?,一副天然应该得到幸福的模样,再看看自己这?桌近乎狼狈的惨象,不禁悲从中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然,她的伤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不算重,养够了日?子便?能痊愈。可是她面前的南烈不能,他一辈子就是个残废啊。 呵,她一心“勾引”,说不好听点想抓着床单往上爬的对?象,就是这?么一个残废。她自己也觉得悲凉又可笑。 当他伸手试图安慰自己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在他鸡爪似的手上,那一秒她实在无?法忍受那样一只畸形的手碰到自己,很多年?对?他都没有?那种?嫌恶的感觉了。 她最佩服自己的是,下一秒她便?咽下了这?份嫌恶,平静淡然地对?着这?样一副躯体继续晚餐,并且还能边吃边在心中默默编织起?合理的解释,用来稍后哄骗南烈这?个小傻子。 但她自始至终没打算和前男友他们打招呼,她默默祈祷对?方不要发现自己的存在。 祈祷没有?如愿。 松雨的前男友被现女友挽着臂走到了她的桌边。 松雨一望便?知来者不善,那个女孩是故意凑过来的。 “嗨,于卉心!”她干脆采取主动,抬头打了招呼。 “江松雨,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于卉心惊喜的表情里?有?过分夸张的表演痕迹,“咦,你居然认识我?” “我们上下两届的中国留学?生谁不认识你呢?就算我们不是一个专业的,但也知道环艺系有?个鼎鼎大名的美?女于卉心,别说是留学?生圈子,就是当地学?生知道你芳名的也不在少数。”松雨干脆给足于卉心面子,反正?她也不是来和她争风吃醋的,倒是希望对?方能放她一马,不要在南烈面前抖出太多关于她情史的隐私。 于卉心笑道:“你也不差呀,据我所知追你的人也不少。”她似笑非笑斜睨了身边的男友一眼,“我也曾是你的手下败将。” “行?了,菜要凉了,我们回座位吧。”松雨的前男友脸色微窘。 于卉心故意忽略了他的话?,反而打量了一眼桌子另一边的南烈,又扭头问松雨:“你们是病友?” 南烈语气有?所不悦:“松雨不是……一点小意外,她受了点伤,很快会好的。 “那你们是?”她的笑里?不怀好意。 松雨正?犹豫怎么回答,却jsg被南烈抢了先:“亲人。” “我们好像并不是很熟。”松雨冷冰冰的看向她,“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我以为你和我们家盛燃算得上‘旧相识'才想着一起?过来打声招呼的。既然不便?,那……二位慢用。” 于卉心挽着盛燃回了他们自己的那桌。两人看上去一切如常,只是轻松谈笑,松雨却隐隐觉得在她看不清的那些口型里?,似乎都暗藏对?自己的讥笑。 她又要了一杯酒。 “想走吗?”南烈小声问。 “走什么?甜品还没上呢。”她冷静下来,笑得很轻松,心里?已?形成一番说辞,有?把握一会让南烈接受。 又或者,她随便?说点什么他都会理解包容的,说不定,只会更心疼她呢! 松雨看着他别扭地捏着那根甜品勺,心生叹息。南烈在努力把控握勺的力道和角度,但仍然吃相狼狈。她突然觉得自己肯编个好听的解释给这?样一个男人已?经是一种?“善良”。 要怪就怪他自己过于“无?能”吧。 多大个男人了,吃个甜品连勺都拿不稳,奶油蹭到嘴角、蛋糕屑掉落桌面,中间有?一次竟然连勺子都掉了。服务生迅速给他换了一把,他一面接过来,一面冲人家抱歉地笑。 松雨偷偷别开脸去,不想看他。 拔暗刺 吃完碟中的甜品, 松雨唤来服务生结账。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离开餐厅了。 “我来。”南烈的手费劲地?掏向?衣兜,嘴角还沾着食物的残渍。 松雨见?状忙道:“不用和?我客气,我挂房费和?你挂房费都?是一样。”她不想浪费时间在假客套上, 横竖花的都?是南家的钱。 南烈未再坚持。 服务生替他们调整好椅子和?轮椅之间的距离和?方向?, 松雨待他坐回?轮椅, 经过自己?身边时叫住了他, 耐着性子用餐巾替他擦干净嘴角,手上的力道却仍比平常重了两分。 这间酒店电梯虽然不算小, 两部轮椅同时进入,再加上其?他有住客, 便也显得空间局促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会还是去我房间聊吧。”松雨道,“我的看护不懂中文, 就不用担心隔音不好,要哭要闹要骂都?随你, 也不用担心传回?家里去, 惹你爸爸担心。” “不谈也可以,我并不想听。”他的声音平静, 听不出半点愠怒和?猜疑,仿佛他真的对于卉心那里听到的话完全无动于衷。 “可我想说。”松雨不认为稀里糊涂地?蒙混过去是好选择, 就算是谎言,也必须有头有尾合情合理。她太了解他了, 如果她不主动提,他可能永远咽下今晚埋下的这根刺。暗中被?戳痛无数次也好,他都?会生吞下去的。她还没那么狠心,明知道他会被?扎得鲜血淋漓还不管不问, 更何况,这件事不说开, 终究于她的计划也是隐患。所以哪怕制造一个假象,今天她也得替他拔了那根刺。 他向?来拒绝不了她。电梯打开,她的轮椅在前,他紧跟在后,一直滑到她的房门口停下。她按了门铃,柳田小姐给他们开了门。她进门后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因为确信南烈会跟进来的。 松雨吩咐柳田小姐退下后,自己?躺到了飘窗边的一张贵妃榻上:“你靠近一些,我们说话方便。” 南烈听话地?将轮椅滑到她跟前。 “阿烈,我交过十个男朋友是假的,可我的确交过一个男朋友,就是刚才?在餐厅碰到的那个男生。”她看着他,斟酌着用词,徐徐开口。 “这没什么的。” “我来J国的头一年就认识了他。你也知道那一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出国除了进修学业,更像是一场‘逃亡’!没有人可以说,而你也离我太远……” “就算相?隔很远,你也可以和?我说啊……”他顿了顿,“我并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很自责……如果我的身体不是这样,我甚至想过陪你一起?出国……” 松雨竟不知他动过陪自己?出国的念头,沉默了片刻道:“你那时才?几岁?不怕你生气,那时你在我眼里还是半个孩子。我不能总和?你说我的那些烦恼……但事实是刚出国那段时间我有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精神是恍惚的。每一个晚上都?会做噩梦,要不就是彻底失眠……就这样的情况下,我很难抗拒一个人近在咫尺的关?心,尽管我也不会跟他提我家里的不幸,可是至少当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陪你一起?上学、放学、买菜、做饭,一起?画画、一起?聊天……日子会过得快一些。”她一咬牙,下了一剂猛药,“坦白说,身边有一个男人的时候,我睡得也比较踏实。” 他的脸色微变:“切切实实的陪伴是很重要的,”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沮丧,“我就做不到。” “你不问我为什么分手吗?”她可不是为了秀当初的恩爱才?和?南烈扯这些的,见?他逐渐失了镇定,知道他再难伪装淡定,便切入正题,“因为很快我发现自己?不爱他。他只?是在一个特定的时机出现的人,是谁都?好像可以。” “是谁都?比……”他阖上眼,做了个吞咽,把后半句话生生憋回?了肚里。 松雨伸出右手,捏了捏他的耳垂,那里迅速红了起?来:“我没有拿你和?他比过。” “还比什么呢?我谁也比不过的。”他用力摇头,甩开了她的触摸,向?后退了一步轮椅。 “生气了?”她注视着他,不急反笑,“因为知道我和?他睡过,嫌弃我了?”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他红着眼睛回?望她,“松雨,你有权利交男朋友,你就算交十个、百个男朋友,我都?不会生气的。” “其?实一开始我真的没有考虑你。”他的泪眼汪汪让她涌起?一种复杂的感觉,心痛中包裹着得意,微喜中又透着酸楚,声音也变得低柔,“你太小、家境又太好,我不敢高攀。” 南烈的手指绷得比平时更紧,冷冷地?道:“那你肯定也想过,和?一个残废又病重的男人,没什么未来可言。” “我想过了、也想好了。”她笑着说,“就当我短视,只?顾眼前。” “所以你当初也是只?顾眼前便和?那人……”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沉默了数秒,道,“抱歉,我不了解他,不该评判你们的感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不需要了解他……”她一抬手,示意让他过来一点,他稍有迟疑,她就扶着贵妃榻要站起?身单腿跳近他,他一急就过来了。她摸着他的衣领,一路滑到他胸前的扣子,徐徐说道,“他不重要。” 他缩成一团的手将她的手往下压:“松雨,别乱动。” 她没有和?他的力道对抗,却忽然弓起?了指尖在手背骨节处游走。 “你看不出来我和?你的手有多大的区别吗?”他垂下脸,泪珠摔碎在她和?他的指缝间。“你交男朋友,我不意外,也不难过,可是你不能作?践自己?,你不能浪费时间在没有希望的事情上!” “谁说没有希望的?”她反手握住了他,“我偏不信。而且,你心里明明嫉妒死那个人了,对不对?你恨自己?不能做我第一个男人!”她步步紧逼,又突然眼底泛起?柔情,“你现在只?剩一个机会——做我最?后一个男人。” “我没想过当什么‘第一’、,更不想当这个‘最?后’!”南烈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声音哽咽,“我的一生太短,但你还有无数个好日子,我希望你八十岁的时候还有男人追。” 她毕竟不是石头,他的这番话,令她心颤。 “阿烈,你总是一面对我好、一面又躲我……我的十八岁不是你的,我的八十岁可能也不是你的,可是至少当我二十八岁的时候,我希望……” “二十八岁也不一定……”他摇头,眼里是波光细碎,“还有好几年,对我来说已经太长?了,长?到没有谁敢保证我那会还在。” “会有办法的。”反驳的话她自己?也没有多少底气。 “办法不过那些,我比你更清楚。只?是实现那些办法也不是有钱就可以,何况……手术即使成功,移植器官的使用寿命是有限的,更不用说,我永远是一个残废。”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就不要等到我二十八,”松雨坐直了,右臂轻勾他的脖子、一直探路到他的腰,“你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结婚?!我甚至不是你的男朋友。”他的呼吸急促,眼神躲闪。 “可以是。” “你记不记得刚才?在餐厅,那个女生问我我们的关?系,我是怎么答的?” “亲人。” “你默认了。”jsg 她有些心虚,嘴上仍犟道:“我没有说话而已。” “那就是‘默认’。” “你为这和?我生气?” “没,我想这是你真实的反应。”他的眼睛里有压抑的苦楚,却仍然温柔地?看着她,“松雨,我没有生气,我想可能你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承认一个残废是自己?的亲人要比承认他是自己?的男人要容易。” 他竟然看穿了这一点,松雨有些无地?自容,环住他的手也不禁松开了。 但她还没有忘记“补救”。 “如果你介意这一点,等我去学校,我当面和?她解释清楚。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人很好找,如果你感兴趣,可以一起?见?。”她一咬牙道。 “不要这么做。”南烈反而显得有些着急了,“你不用为了让我好受一些去做多余的事。她对你本就有敌意,何必把软肋露给别人看?” 松雨灵机一动,软了声音,道:“阿烈,你说得不错,不瞒你说,当时我是有些私心的,我怕她到学校添油加醋……” “我都?明白,是我太给你丢脸……” “不是你的问题,我一直很虚荣的,你也知道。”她话锋一转,“当初交那个男朋友,有一大因素就是他长?得人高马大、相?貌堂堂,带出去够拉风。” 她是有故意激他的成分的,果然,他上钩了。 “嗯,是。”只?是简单应了两个字,眸光却暗淡了好几分。 “可是阿烈,我喜欢你。”她的手指撑起?他耷拉的眼角,“虽然你的样子不太能满足我的虚荣心,可我喜欢你是真的!我不太想让无关?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可我想把你藏起?来偷偷喜欢是真的。” “我把你当姐姐、当亲人看……”他喉结滚动,倔强地?说。 “扯淡。”她捧起?他的脸,唇迅速按压在他的左眼皮上,他的睫毛在她的唇瓣下轻颤,“你的每一根睫毛都?在说谎。”她移开唇,冲他轻轻地?笑。 八音盒 “松雨……”泪水在南烈的睫毛间晕开, 顺着眼角滑落,也沾湿了松雨的唇。 她的舌尖齿间渗入淡淡咸味,他?的气息弄得她脸上微痒, 心里也漾起一阵奇异的缱绻。 她缓缓移开了唇:“阿烈, 要让我死心也很容易, 只要你发誓你不爱我就行。” “我……” “南烈, 你发誓不爱江松雨,如果说假话, 江松雨一辈子不幸福。” 他?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你是爱我的。”她的语气笃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依旧不说话, 松雨知道他?这是不否认了。 “阿烈,下雪了!”她看?着大飘窗外的雪花, 都市的灯光映射下,半空中片片飞舞的雪花被照得格外清晰, “T城冬天也很少下雪的, 这是今年?的初雪。我们那儿也很少下雪的,记得偶尔下一场雪, 我们还会?兴奋半天,有一年?雪比平常大一些、下得又久, 我还在你的小庭院里堆了一个迷你的小雪人给你,记得吗?” “记得, 我当时要放冰箱里冷冻保存,你笑?我傻,嫌占地方又不卫生,我也就放弃了。”他?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那时是够傻的,净想着留些没有用?的东西。” “你留那些的确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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