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由于学的东西很杂,他们往往也很了解炉鼎修炼、阴阳双修、采阳补阴等偏门的修炼之术。故而在修仙界有一种说法只有道心坚忍之人,才适合当炼丹修士。否则,天天接触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在耳濡目染下,很难保证不会受其诱惑,一路走歪,堕为魔修。 桑洱附身的原主,就是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 她之所以会盯上谢持风,不光是因为被他的相貌身姿所迷,还因为馋对方那天资凌绝、一骑绝尘的灵力。哪怕只是与他双修一场,对她的修为也大有裨益。 为了勾搭谢持风,原主软硬兼施,当舔狗、嘘寒问暖、勾引、利诱、设陷,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在后期,甚至使出了给他放迷烟、以霸王硬上弓的下作手段。但这一切努力都毫无成效,只让谢持风日益防备和厌恶她。 这里就要提一提作者的恶趣味了在原文里,谢持风有一个早逝的白月光。 而心术不正、色胆迷天的原主,好死不死,偏偏长了一张跟白月光有五六分相似的脸。而且,两人的耳垂上,都巧合地有一枚状若五瓣莲的胎记。 这个对照,无疑是火上浇油,让谢持风更加嫌恶原主,仿佛连多看一眼这个妖艳贱货版本的赝品,也是对白月光的侮辱。 众所周知,古往今来,凡是试图越过女主、勾搭男主的炮灰,都不会有好下场。作恶多端的原主,最后也是恶人自有天收,死在了凶残的妖物手下,连具全尸都没留下。 桑洱:“” 好蛋疼的结局。 在蛋疼之中,似乎还散发着少许作者懒得编下去的潦草气息。 唉,所以说,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不是每一个舔狗舔到最后都能应有尽有的。要是原主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炮灰,大概就不会不自量力,非要去舔一个注定舔不到的人了吧。到最后白忙活一场,修为跟男人都没得到,还把小命给弄丢了,又是何必呢? 这时,半空中传来一阵熟悉的灵力波动。桑洱倏地回神,抬眼看去。原来,插在剑上的鸡翅已经烤好了,表皮泛起焦糖色,滋滋冒出了油光。 桑洱勾了勾食指,被临时当作烧烤叉的长剑抖了抖,委委屈屈地落到她的掌心。桑洱擦了擦剑尖,将它入鞘,放到一旁,才低头吃起了鸡翅。 这大半夜的,她不在床上睡大觉,却要在荒郊野岭苦逼地烤鸡翅,是因为她处于一个除妖任务里。 整件事要从两天前说起。 那日,昭阳宗收到了一封来自于江陵的求助信。 江陵主城的西郊,有一座大禹山,峰峦耸翠,万壑绵延。近日,山脚村落的几名樵夫结伴上山砍柴。半路下起了大雨,一个叫林源的少年在雨中失踪了。众人四处寻找他,期间,忽然嗅到了风中飘来一股浓烈刺鼻的恶臭味。 樵夫们沿着那股怪味的指引,来到了河边,拨开草叶,定睛一看,险些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滚下山去河滩上竟零零散散地出现了不少人类尸骨、残肢。粗略数来,竟在二十人以上。 其中大多数尸骨都已经腐烂得辨不清原貌了,甚至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骨架。尚有血肉附着的尸体,乍一看,身躯没有缺损之处,勉强有个全形。解开他们的上衣,才发现腹中脏器已被掏空,就像一只空心的人皮鼓。 山中猛兽不会在吃人后还帮人穿上衣服。更何况,这些死状骇异的尸体,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出现的。比起野兽,显然更像是妖魔鬼怪的手笔。 此事闹得附近人心惶惶。按常理,在这个关头,江陵的仙门宗派应该出来捉妖除魔,平息恐慌。但很不巧,当地的仙家在七年前就已经门庭败落,人去楼空。收妖的事儿,自然也就没人牵头了。百姓没有灵力,更不愿意送羊入虎口,就向离江陵最近的昭阳宗求助来了。 昭阳宗应下了求助,点出了五名弟子前往江陵,其中就有桑洱和谢持风。 由此,引出了谢持风路线的第一个主线剧情除妖任务。 当天,他们就从蜀地出发。在今日中午,风尘仆仆地抵达了大禹山,一来到就向村民提出要看一下河边捞起的尸体。 这样要求是有原因的在这个世界里,妖魔鬼怪是不同的东西,弱点也不同。通过受害人的尸体,可以简单地对害人之物的类型做出判断,也能提前做好准备。 结果一问才知道,那些尸骨现在不在村子里。原来,村民们担心腐烂的尸体会引发瘟疫,又怕冲天的恶臭会惹来邪物,就将河边捞起的尸骨都安置在了半山一间废弃的义庄里。 昭阳宗一行人在商议后,决定先去义庄,再行搜山。 没想到,进山不久,天气忽然生变,变得阴云密布,树林里聚起了遮天蔽日的浓雾。 这阵诡异的白雾一飘起来,桑洱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几段原文没错,她目前看到的剧情是简略版的。很多具体的细节,只有在接近事情发生的那一刻,才会完整加载出来。捉妖任务因为有解谜因素,提前透露的内容就更少了。 这个片段告诉她,作者要安排她在雾中迷路,跟所有同伴走散。 桑洱一惊,环顾四周,就发现刚刚还站在她周围的人,真的全都不见了。消失速度之快,堪比P图软件的一键抹除。 桑洱:“???” 起雾后,剧本迟迟没有加载出后面的内容。桑洱第一次进入副本,还不太信邪,站了一会儿,便试图寻找出路。 结果当然是失败的。剧本要你迷路,全世界都会为你鬼打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一个小时后,桑洱第三次绕回了出发的那棵树下:“” 可以,这很霸道。 既然挣扎无用,那就躺平吧。正好肚子有点饿,她就坐下来吃了点东西。 刚才进了她肚子的巧克力和蜜汁鸡翅,都是桑洱用这一项里的JJ币换来的。这玩意儿算是宿主的金手指,可以在系统商城里购买道具、法器、剧情buff等物品。不过,因为桑洱现在只解锁了商城的初级页面,能买到的都是比较不值钱或者鸡肋的东西。 三月的夜晚,春寒未消,山里气温很低。好在,修仙之人的御寒能力很强。桑洱斜抱着剑,身子前倾,将下巴搁到膝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前方的火堆。 这狗屁剧情,不会是想让她在这里枯坐一晚上吧? 就在桑洱这么想时,一段新的原文,忽然在她脑海里铺开了 系统:“叮!剧情任务发布。请宿主在半小时内填补该段情节空缺。事成后,将减除炮灰指数50点。违规或超时完成,则惩罚增加500点。现在,倒计时开始。” 桑洱:“” 来活儿了。 人在砧板上,不得不卖身。 桑洱挠了挠脸颊,起身踩灭了火堆。 火光湮灭,四周霎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唯见远方山脉朦胧的轮廓,像洇开了的墨,渗入了苍穹里。 沿着系统指引的大方向,桑洱小心翼翼地踩着湿厚的林叶前行,大约走了十多分钟,一片寂静的林地出现在了她眼前。 桑洱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果然听见了前方那丛茂密的草垛后,传出了若有似无的痛苦喘息声。 第2章 桑洱上前,用剑鞘格开了树枝,悄悄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此地荒烟野蔓,杂草疯长,林木茂密。纵横交错的枝梢遮蔽了暗淡的月光,投下残影幢幢。隐约能看见树下的大石旁,伏着一个人影。 桑洱略一思索,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小鸟形状的黄色符纸,注入灵力。在符纸脱手的一瞬,奇异的一幕出现了符纸突然窜出了明亮温润的火焰。两只三角形的鸟翅膀舒展、扑扇了几下,竟仿佛有了真正的生命,就这样飞了起来。 这是仙门里一种叫做凤凰符的纸式神。只需一点灵力启动,即可化作浑身浴火的飞鸟。最神奇的是,符纸在燃烧时不会蜷曲发黑,更没有灰烬落下,比什么蜡烛、手电筒都好用多了。 昏暗的环境骤然被光线拂亮,只见前方那野草依傍处,陷了一块覆满青苔的巨石。一个少年伏在石旁,乌发散乱,气息浊乱,劲韧的腰背紧绷如弓。 他扣住石头的那只手,在青苔上活生生地拖曳出了数道触目惊心、深得发黑的血痕。仿佛是正在经受难言的剧痛折磨,只能借此举动,来保有最后一丝神智,不让自己一头撞死。 感觉到了周遭光线变化,他动了一动,撩起了眼皮。 青丝之下,是一张冷汗淋漓的煞白面孔,半眯的眼湿红糜艳,与平日的模样,判若天渊。 正是谢持风。 桑洱猫在了树后,谨慎地观察了片刻,确定对方不会暴起后,才侧身钻过树丛,跑了过去,蹲在他面前,语气吃惊又担忧:“持风,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和我一样迷路了吗?” 昭阳宗的同门,若是关系不熟,一般都是按“张师兄”、“李师妹”这类格式来称呼彼此的。只有关系很亲密的才会叫名字。但原主颇为厚颜,为了(单方面)拉近和谢持风的关系,不管他本人愿不愿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强行省略姓氏,直呼其名。 针扎蚁噬般的绵密疼意在四肢百骸游走,谢持风的眼前仿佛蒙了一层昏花的血雾。 可桑洱的声音太好认了,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他周身的神经登时发紧,油然生出了浓重的戒备与排斥。 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在路上明里暗里地骚扰他的人,在这时出现? “持风?”桑洱觑他脸色,试探性地又蹲近了一步,伸手抚了一下他的肩:“你还好吧?” 纵然隔着一层衣裳,被她碰到的那片肌肤,也像是滚油上浇了冷水。谢持风的牙关咬得咯吱响,已没有旁余的力气维持体面了,只想赶紧赶走碍眼的人,嘶哑而烦躁地道:“滚开!” 桑洱说:“不滚。” 谢持风:“” “你都这么难受了,还逞强什么,就让我帮你吧。你看,这里的草那么高,说不定会有毒蛇。那边的草矮一点,我扶你过去好了。”桑洱铺垫了一通,就上前将他的手从石头上拉下来,将这条手臂搭到自己肩上,同时,左手慢慢环住了他的腰。 按照预设,在这段剧情里,她应该急色地扑上去对谢持风上下其手。可问题是,谢持风只是走火入魔,不是永久性失忆。 即使桑洱敢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也总得考虑一下他秋后算账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这项数值并不是摆设,它与打怪副本的最后奖励有关。好感度越高,就越容易获得爆率小的宝物、或者翻倍的JJ币奖励。 桑洱一穿过来,谢持风对她的好感就是负30的低洼地。 为了日后的奖励,绝对不能再使劲作死,让它再变低了。 刚才,在来程时,桑洱绞尽脑汁,还真让她琢磨出了原文一个漏洞作者根本没具体描写她对谢持风上下其手的过程,只是敲了一串省略号去描述。那么,这道题目就有多种解法。 采用迂回法,借着扶谢持风起来的动作产生身体接触,且行且摸,糊弄够这段情节的亲密值,也不能说是犯规。 啊哈哈哈,她真的太聪明了。 下一秒,桑洱乐极生悲。 没料到,看着高高瘦瘦的谢持风比她想象中重得多,桑洱两条腿抖了抖,撑着他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几步,不知是踩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身子瞬间失衡,“哇”地拽着他栽倒了。 她先重重落了地。谢持风惨被拽倒,闷哼一声,倒在了她身上。 被他一压,桑洱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在混乱中,她用手肘撑着地,同时,曲起了右腿,想先坐起来。 万没想到,这一曲腿,她的膝盖竟恰好送入了身上少年的腿间,不偏不倚地轻轻一顶。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里。 桑洱:“” 卧槽。 桑洱眼皮微跳,立刻将双腿伸直,紧贴草地,佯装无事发生。 但似乎迟了。 这一无心之举,仿佛是在一个膨胀得快要爆裂的气球上刺了最后一针。桑洱眼前一花,手腕突然被狠狠一攥。看不清谢持风的表情,他已经低下了头。 桑洱:“” 谢持风隔着衣服,泄愤一样,咬住了她的肩膀。 到底不是一块死猪肉,被人咬了还能无动于衷。桑洱慌忙挣扎。万幸的是,谢持风似乎已到了强弩之末,齿力并未穿透布料,咬了一会儿,就松了牙关,脱力倒下了。 系统:“叮!恭喜宿主完成剧情任务,炮灰指数50,实时总值:4940/5000。” 已经完成了? 桑洱忙不迭将谢持风推开,坐起来,解开衣服,往肩膀那儿一看。好在只有一个浅浅的牙印而已,没有出血。 谢持风这回真的晕死了过去,一动不动地侧蜷在她旁边。衣衫凌乱,气息微弱,胸膛几乎看不到起伏,像个死人,只有唇瓣色若涂丹,尚存几分艳色。 男主的待遇果然不一般,连走火入魔都不影响颜值。这要是换成是哪个配角走火入魔,估计辣眼睛程度就跟吞了一打瞪眼伸腿丸不相上下吧。 原主本来就不是正直的人设,觊觎了谢持风那么久,看见他这个模样,把持得住才有鬼了。 桑洱看了他一会儿,收回了目光。 如果没记错的话,谢持风今夜这一场来势汹汹的走火入魔,是因他的身世而起的。 前面说过,谢家当年从仇家手里领了全家桶结局。谢持风虽然逃脱了出来,却也没能全身而退,而是被仇家施了一种叫做“炙情”的毒。 此毒甚为阴损,早年蛰伏于体内,随年纪增长,会慢慢透入心络,侵染金丹,每次发作都毫无征兆。除了引发剧痛,还会造成神识淆乱、灵力受遏,而且,这些副作用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当然,按照买股文的套路,这些吹得神乎其神、无药可解的奇门玄毒,多半都是用来推动男女主角谈恋爱的,通常用一场生命的大和谐就能解决。一次不够那就两次,两次不够就一夜七次。 这个被用烂了的恶俗套路,也出现在了这篇文里。 根据设定,本文的正牌女主由于体质特殊,就是那个可以缓解炙情毒性的天选之女。每当毒发,只与她啪啪啪,让阴阳之气彻底交合,即可平息戾气。 桑洱:“这不就是薛定谔的中毒,薛定谔的解药?” 系统:“原文设定,请勿过于纠结。” 也是。反正这些情节跟饰演炮灰舔狗的桑洱的关系不大。 等正牌女主出现的时候,她多半已经离开了谢持风,换了一个马甲,在第二个男主的路线上跑着了。 桑洱歇了一会儿,践行承诺,送佛送到西,将昏迷的谢持风拖到了不远处一片平整的地上,让他躺好。 在正牌女主出现之前,谢持风每一次发作都是自己忍过去的,很守男德。这次肯定也死不了,用不着担心。 今晚肯定是走不了了。桑洱在他旁边坐下,一边打坐调息,一边守夜。 这个晚上,就这样平稳度过了。 翌日,天光熹微,晒化了在林间缭绕了一夜的湿白雾气。 桑洱打坐到了鸡鸣时分,忍不住倦意,垂头小睡了一会儿。 朦胧间,她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声音。质清偏冷,泠泠动听:“天亮了,醒一醒。” 坐着睡觉,本来就睡得很浅。桑洱眉头微皱一下,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还维持着打坐的姿势。 她的正前方,停了一双黑靴。一朵杏花飘转而下,轻轻砸在了对方的袍角处。 杏花? 桑洱抬头,就怔住了。 昨晚还觉得这片树林阴森恐怖。现在才发现,这儿居然是一片杏花林。 人间三月,芳菲未尽,山间一片通明,淡金碎光浮跃。 雪白绵软的杏花堆满了枝头,花蕊醉红。风一来,就絮絮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繁密清香的花雨。 谢持风站在她面前,垂头看着她。一张风骨隽秀的美人脸,冷冷淡淡的。眉眼如墨,下颌偏窄。 少年的身形修长而薄,比成年男人分量轻,又不羸弱。纽扣扣到了最上方,衣襟干净,腰带整齐,只残留了一点不明显的泥痕,完全看不出在地上滚爬过。 记得书里说过谢持风是小洁癖,果然没错。 这么干净,肯定是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过一番了。 那厢,注意到桑洱眼光略有古怪,一直盯着他扣得严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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