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江折容的眼睫仿佛漆黑蝶翅,唇印了上来。他的手劲儿一点也不逊色于他兄长,灼热的气息间,有什么甜甜的东西,被他的舌头顶了进来。 那是碾碎了的碧殊草。甜味在交缠的唇舌间渡了过去。 桑洱被亲得溢出了薄泪,可饥饿的身体比任何东西都诚实,一尝到碧殊草的香味,喉咙就情不自禁地咕咚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咽了什么下去,桑洱的耳根遽然涨得通红,手也抓紧了被子。 一吻毕,江折容才松开了扣着她后颈的手。察觉到有异物,他抬起手指,揩了揩粘在嘴角的一片碧殊草碎末。 “桑桑,这是我从你的乾坤袋找到的碧殊草。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吃。”江折容笑了一笑:“其实还挺甜的,没你说的那么苦。” 因为与她耳鬓厮磨过,他的发带也松了,漏下了几缕乌发,松松地绕在了脖子上。 眼眸潮润,唇瓣殷红。有几许狼狈,因而,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艳色。 姝丽而陌生。 桑洱气恼地瞪着他,用手背按了按嘴唇。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 桑洱说尽软话,讲了道理,也试过发怒,江折容却无动于衷,大有“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意思。 第一天的时候,江折容还说他会筹备婚礼。但也只提过那一嘴,就没有了下文。 桑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自然也不会提这事儿。 现在,只要桑洱不肯吃东西,嘴巴就会被他的唇堵上。 为此,桑洱还试过化成原形抵抗,但还是逃不过被喂食的命运。 江折容的手法是很温柔的,可舌头被他摸到的感觉,实在太诡异了。桑洱忍不住奓毛,咬了他一口。她的小板牙虽然很平,但若是用力咬下去,还是会很疼的。 江折容被她咬到了,手指渗出了血,却是面不改色,也没说什么责怪的话。等她咽下了食物,他才抽手,去旁边擦了擦, 桑洱只是想给他下个马威。本以为他会躲,没想到他就这么结结实实地受着,还流了血:“你为什么不躲?” 江折容看了她一眼,道:“怕你咬到舌头。” 这样的次数多了,桑洱发现最后吃瘪的总是自己,不仅被亲了,东西也没少吃。 终于,她还是悻悻然地自己捧起碗吃饭了。 江折容发现了她的转变,流露出了一抹欣慰夹杂着可惜的神情。 桑洱:“” 眨眼就过了快十日。 桑洱开始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没错,系统说过,江折容腹中的妖丹不能撑着他的生命一辈子。等衰竭时,他再去找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妖丹也是无济于事的。 只有桑洱的妖丹可以救他。 如果不着急的话,桑洱其实可以和江折容慢慢耗下去。一直拖着时间,等到他身体衰颓的时候,才瞅准时机,把妖丹给他。 问题是,她不知道那个时机什么时候会来。 而且,如果江折夜寻到了此处,事情恐怕会出现变数至少,有江折夜在,她应该没法把妖丹给江折容了。 既然短期之内无法脱身,也看不到未来的预告,也许,她应该试着改变方针,让江折容以为她心防软化,借此博取他的信任。这样一来,说不定可以离开这个房间,出去走走,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于是,这天晚上,在吃饭的时候,桑洱含了一口肉,嚼着嚼着,忽然提了个要求:“江折容,我要沐浴。但你买的皂角味道我不喜欢。” 这几天,桑洱被亲得生气就不说话,平常也不说喜好,给什么就接什么。今天竟主动提出了要求,似乎有敞开心扉的趋势。 江折容怔了下,那一瞬,仿佛有一丝意外和喜悦跃上了他眼底。他放下筷子,耐心地询问了她想要什么。 翌日中午,江折容就把桑洱要的东西买来了。 桑洱蹲在地上,一件件地拆开他买来的东西时,江折容就站在她身边,专注地看着她的动作,还罕见地有一点儿紧张。 仿佛一个外出打猎养家,让妻子检查战利品的人。 桑洱抬眼,发现了他的变化,心脏微动。当晚,她又故技重施,提出自己中午想吃炒黑瓜子。 江折容同样应允了。第二天中午,一袋还带着热意、香喷喷的炒黑瓜子,就放到了桑洱面前。 一连试了几次,桑洱终于确定,江折容很喜欢她问他要东西。不管她的要求有多刁钻,江折容也将这视作对他的依赖。 仿佛在玩一个黑白色的水上平衡球,让明面接触空气和阳光,阴暗的那一面,就会深藏在水底。如果给江折容足够的希望和安全感,让他觉得她正在慢慢接受他,有了细水长流的长远期盼,江折容就会温和而稳定,不会露出第一天时那种咄咄逼人、仿佛要吃了她的状态。 比起欲求,他似乎更重视桑洱对他的感情。 摸索出这一点后,桑洱心中终于有底了。 这天傍晚,桑洱第一次提出了想去外面走走。 为了让江折容同意,桑洱还刻意打起了回忆感情牌,托着腮,抱怨道:“我都快闷死了,以前在沙丘城的时候,住在你房间里,我也没试过那么长时间不出门的。” 果然,听她提当年的事,江折容的神色微微一柔。 桑洱本以为他会犹豫一阵子。不料,江折容很快就同意了。 来了快半个月,桑洱终于第一次踏出了房门。 和她猜测的差不多,这是一座位于山上的别院,所以,平时才会那么安静,听不到人声。 傍晚时分,薄雾轻绕,湿润了山林。院墙中的花花草草,都蔫了吧唧的。 这院子显然是废用了一段时间又临时收拾出来的,也不知道江折容是怎么找到这个旮旯的。房间完好,外面的院墙却坑坑洼洼的,有砖块脱落,隔墙可以望见遥远的山脉轮廓。当然,外面是罩了一层结界的。 吹了一会儿晚风,桑洱舒服多了,活动了一下脖子,目光掠过了围墙的缺口,忽然眯了眯。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隐约觉得那雾中山脉的形状走向,有点眼熟。 “桑桑,你可以在院子里随便转转,当心路面不平。”江折容右手牵着她的手,左手搂着她的背,带着桑洱,来到院子中央:“但切记,不要摸墙外面的空气,那里是设了结界的。我去做饭了。” “知道了。” 等江折容一走,桑洱就走到了刚才的围墙缺口处。 围墙有点高。将妖力灌注在足下,倒是可以把自己托举起来,不过,自从戴了这个金镯子,桑洱就被压制得很厉害,想了想,还是决定省点妖力。刚好角落有个花盆,她搬了过来,倒扣在地,站了上去。 天色已暗。不过,凭着记忆,桑洱还是认出了远方那座山脉的轮廓,是行止山的北峰。 江折容藏她的地方,居然离行止山那么近,中间只隔了一道深长的幽谷。 桑洱皱眉。 江折容并不知道她之前住在行止山,也不知道他的兄长是在行止山受伤的 所以,他带她来这里,很可能只是巧合。 毕竟,这个地方离云中只有几天路程,又地广人稀,藏起两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系统:“在原文里,江折夜不想让弟弟知道他吃的是你的妖丹,所以,他将你带到了偏僻的地方去挖丹,弄干净血迹了才回家的。他选的地方,就是这座院子。” 桑洱:“原来如此!” 系统的话,在无意间解答了她一直想不通的一个问题原主被掏走妖丹后,按理说,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撑着带了血窟窿的残躯,从云中一直逃到行止山,见伶舟最后一面,是很困难的。正常来说,她应该半路上就没了。 但如果挖丹的地方就是行止山附近,想回去就容易多了。 一切都是殊途同归。 原文里,哥哥在这里对她动手。被蒙在鼓里的弟弟留在云中。 剧情偏移后,兄弟换了过来,成了弟弟带她来这里,哥哥被留在云中。 这么说的话,她的妖丹,也一定就是在这里交给江折容的。 正推演着未来的事,脚下那个花盆,忽然传来了“咯”的一声。一道本来就有的小裂缝,突然扩大,随后裂开。 桑洱:“!” 在猝不及防之下,桑洱失了重,身体猛然前倾,立即用手抵住了墙。哪知道,这墙比花盆还不结实,砖块只是虚虚地搭着的,一下子被她推散了几块。桑洱的手心擦到外面的结界,一刹那间,仿佛有雷电打在肌肤上,传递到了全身。 桑洱倒抽了一口气,立即退了两步,就被闻讯而来的江折容接住了。 回到房间里,桑洱蔫了吧唧地坐在床上。 “我说过墙外面也有结界的,桑桑,你为什么不听话呢?”江折容平静地俯视着她,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触碰结界,话语间,倒也没有很大火气。 桑洱:“” 江折容是以为她要逃跑吧? 唉,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爬高一点,看看远处那座山是不是行止山,才会不小心摸到结界的。 桑洱选择了不吭声。 江折容在她前面蹲下,抓住她的手,展平了五指,蹙眉,端详着上面的红痕:“得涂点药。” 膏药的质地很黏腻,即便有体温,也很难推开,薄薄一层,冰冰冷冷的,但疼意果然减轻了几分。 望着这片白皙肌肤上的伤痕,江折容忽然垂下头,在她的手心印下了一个吻。 桑洱吃惊,连忙缩手,但被他扣住了。 不止是手心,这温柔又绵热的吻,沿着她的指尖,一寸寸地往上爬。手背,手腕,最后到了她的手肘处,终于因为桑洱挣扎得太厉害,而停了下来。 第112章 咻咻的灼热鼻息拂在桑洱的肌肤上。江折容一松手,她就立刻缩回了手,有点恼火地将袖子捊了下来。 江折容的嘴唇很软,明明是双生子,吻却比江折夜的温热几分。已经离开了她的皮肤,痒痒的滋味儿却还残留着,仿佛有爬虫在朝上爬。 江折容蹲在她面前,衣服下摆铺开在地,缓了缓气息,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忽然开了口:“对了,桑桑,上次和你说的婚事,我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 婚事? 桑洱微一激灵,腰猛地坐直了。 不是吧,这么快? 桑洱监测不了江折容的妖丹是否有衰颓迹象,不过,她现在还摘不下腕部的金镯子,这玩意儿又是江折容强加在她身上的。这证明他的力量肯定还在她之上。 难道要等和江折容成亲以后,挖妖丹的剧情才会来吗? 可这段日子,江折容的蠢蠢欲动,桑洱已经感受到了。婚礼是一道礼俗防线。礼成以后,一切都名正言顺了,就不能指望江折容一直吃素,还停留在仅仅是亲她的层面了。 系统:“宿主,不必想太多,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桑洱一点就通:“你的意思是,挖妖丹的剧情会先于洞房到来?” 系统:“不错。” 桑洱:“”那么说来,这场婚礼,岂不是她的又一个便当催熟按钮? 江折容只以为桑洱在走神,伸出手,握住了她那只搭在膝上的手,微笑了下,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桑桑,你的婚服,我也已经准备好了。” 这种偏僻的荒郊,山下也没有很繁华的大城,桑洱本以为江折容准备的婚服就是很普通的那种。 结果,三日后,江折容运了三个沉重的大木箱进来。 桑洱蹲在箱子前,一开盖子,就惊呆了。 三个木箱,装的全是新娘的婚衣。大袖长衫,披帛一层接一层地披叠起来,才是一件完整的曳地婚服,还有一顶华丽的珠冠,缀着翡玉,绣满珠钉。其繁丽程度,简直可以媲美观宁宗那位逃婚的商小姐穿的嫁衣了。 可人家那是倾一宗之力去举办一场盛事。江折容只有一个人,还是家底已经不那么丰厚的时候了,他哪来那么多钱和时间去准备的啊? 看到桑洱有点瞠目结舌的模样,江折容抿了抿唇:“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倒不是不喜欢”桑洱摇头,有点儿稀罕地摸了摸那层红绸,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衣服一定很贵吧。” 江折容一愣,随即,居然噗嗤笑了一声,依稀有了几分他三年前的模样。 江折容很舍得给桑洱的婚服花钱,他自己的婚衣就简洁多了。 大概是不想夜长梦多,婚事有点仓促地定在了后天,就在这座院子里举办。 最后两天,江折容买来了红烛、正红的囍字剪纸、红绸,亲手布置行礼的门厅。除此之外,他还不知道从哪个旮旯的月老庙里,搬来了一尊月老像。 桑洱:“” 原本稍显简陋和阴暗的大厅,在江折容这一番用心的布置下,短短两日,就变了一副模样,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没有宴请长辈宾客,只有他们两个。也因为没有仆人,桑洱必须自己来穿那套复杂的婚服,弄了半天,汗都出来了,才把衣带都绑好。末了,又磕磕碰碰地戴上了那顶镶嵌着宝蓝翠玉的珠冠。 昨天晚上下了雨,为了让她走动方便,江折容去了清扫院子里的碎枝和树叶,还没回来。 桑洱揉了揉发酸的后脖子,这珠冠美则美矣,却太沉了。但又戴又脱,有点麻烦,她就摸到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将脖子靠在椅背上,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 不知不觉,她就歇着了。 迷蒙间,有一些断续而零碎的画面,浮进了她的脑海中。 仿佛是一场虚幻的梦,包含了许多藏在暗面、她不曾知晓的江家双子的经历。 在这些电影似的画面中,她看到了江家刚败落的时候,江折夜咬着牙,背着满身血污的江折容,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路上;看见他们在大雨中,登上了前往云中的一叶飘摇小船;看见了面容憔悴的江折夜端着一碗药,推开房门。日光洒落的方向,是阴暗逼仄的屋子一角,床上躺着一个披着发、白着脸、形销骨立的少年 桑洱的眼皮颤抖了一下。 画面不断变幻,时间越靠近现在,画面也就越清晰、越连贯。也是在这些波动的画面里,桑洱才得知,原来,在距今大半个月前,江折容就已经发现,他吃下去的那颗三百年道行的妖丹不对劲了。 他的修为看似都回来了。但背地里,却总是间歇性地不稳定,偶尔还会消失一空。 灵力和健康才刚刚失而复得,就又得面临得而复失的危险。这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这颗妖丹是江折夜费了很大功夫,搭了半条命进去才拿回来的。所以,即使内心充满了煎熬和怀疑,江折容也没有直接告诉兄长这件事。 送金镯子给桑洱之前,江折容突然独自出门了一段时间,就是为了验证妖丹的事。 他去杀了几只妖怪。 桑洱不知道他具体用了什么办法来确认,是吃了新鲜的妖丹,还是别的什么,梦中的画面也没有告诉她。不过,妖丹和人合二为一了,江折容肯定有自己的路数去测试。 结果无疑是令人绝望的。 比“从来没有得到过希望”更痛苦的,就是有了希望,却又很快破灭。江折容那一刻的感受,可想而知。 遭受到这等打击,不管做什么出格、放纵的事,似乎都不奇怪所以,回到云中之后,江折容带走了她。 除此之外,也因为江折容很清楚,自己吃再多妖丹也没用了。 若是兄长知道了,很有可能会不甘心地再去折腾一次。 可上回,他能从那只三百年道行的妖怪手底下活着回来,已经有运气成分。江折容不愿再让兄长以身犯险,那就只能彻底离开。 在送给桑洱的金镯子上,江折容下了一段同命禁咒。她之所以摘不下来,就是因为禁咒压了他的半身修为。 在囚禁她之前,江折容便知道,这样的日子是倒计时。他倒是没打算做那些“我死也要带着你一起死”的疯狂的事。 等他死去的时候,这道禁咒就会自然解开,镯子也会松脱。那一刻,桑洱就自由了。 长梦如烟消散,桑洱缓缓睁开了眼,感觉到自己膝上传来了沉而暖的压感。 江折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明明拜堂时间也快到了,发现她在闭目养神,也没有叫醒她,反而安静地坐在她的腿旁边,趴在她膝的上,仿佛在享受这片刻温馨的共存。 桑洱垂下目光,心情有点复杂。 这段时间被江折容拘禁在一个小院子里,还被逼婚,桑洱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儿埋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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