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示意杜三鹦从下拉座椅栏杆,翻翻座椅下面的氧气面罩和降落伞还在不在。 杜三鹦被晃得头晕眼花,随手扒拉了一个座椅一摁,里面瞬间就弹出了降落伞和氧气面罩,甚至旁边还备了两件厚厚的防寒服。 白柳眼眸垂落――不愧是幸运满分。 整个飞机上能用的装备这个时候应该基本都被五个押送员搜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应该都是带不走的了。 杜三鹦能一发入魂,实在算得上运气极好了。 白柳扬了扬下颌让杜三鹦先穿上装备,坐在座位上固定好安全带,然后再让杜三鹦固定住他来穿装备。 这个时候杜三鹦才能喘过气来,他捂住自己的氧气面罩,呼吸粗重:“――飞机上你说的那五个押送员呢?” 白柳捂住自己脸上的氧气面罩,伸手拉住座椅上的安全带。 “这种紧急情况,押送员要么在驾驶舱,要么在货运舱。” 白柳用降落伞的包裹将头部环绕,避免在飞机颠簸中受到硬物击伤,白柳对着杜三鹦指指额头,示意他也这样做。 杜三鹦在氧气面罩里大声回答,声音闷闷的:“――我不用!这些碎物击不中我!”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到飞机上的长廊,一只从消防栓旁边飞过来的扳手眼看就要把杜三鹦的手臂打得骨裂,但在千钧一发之际,飞机离奇地上下颠簸了一下。 扳手擦着杜三鹦的手背砸到钢板里,凹陷了深深一个坑,但杜三鹦的柔软的小臂却毫发无损。 “你看吧!”杜三鹦为了确保白柳能听到他的话,一直很大声竭力地说话,“你躲在我背后,不用缠头,也没事的!” 在他们说话期间,飞机长廊尽头的两边的红色警报灯亮了,红灯上方的扩音器播放了机械的自动警报: “飞机因遇到异常天气,不停有不明云团向上冲刷着两翼,导致飞机颠簸,请各位乘客做好紧急降落准备――滋滋――” 很快这机械声的广播就被切掉了,变成了人声广播,语速飞快又慌张: “货轮舱这边晕倒了一个队员,被我敲晕的,那五个尸块一旦暴露,就会靠近就会让人精神降维,根本无法脱离金属盒子跳伞搬运。” “带着尸块直接跳伞降落行不通。” 广播里滋滋啦啦,没过多久又换了一种声音:“但那五个金属盒子是特制的,实在太沉了,单独降落和我们带着降落都行不通的话,就只能考虑要么抛海里,要么一起和飞机坠毁在陆地上这两条路了。” 白柳和杜三鹦互相对视一眼――这应该是这五个押送员的队内交流和广播的无线频连在一起了,方便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随时知晓对方情况。 广播还在继续播报: “海域里肯定不行,水的流动性太大了,一旦金属盒子沉积太久出现腐蚀暴露出里面的东西,尸块可以借助海水污染全世界!” “但坠毁在陆地上,如果盒子在降落的过程中发生损坏,一样会污染南极地带……” “可以用防寒服之类的棉织物品包裹一下吧?” “不行,你忘了干叶玫瑰吗?这尸块什么东西都能异化,连棉花这种植物类的物品都能异化,苏队长反复告诫我们不能用植物类的物品包裹收容盒子。” “但飞机上化学类的纤维缓冲物根本不多,也没有缓冲效果啊,在这么大的气流冲击下,除非是我们给盒子做人肉肉垫――隔一层高密度骨头和肌肉,说不定能缓冲速降带来的冲击力……” “就算降落在陆地污染了南极,但污染陆地总比污染海洋要可控吧!南极的人口密度那么低,就算是牺牲了他们……” “闭嘴!!” 一声厉声呵斥打断了几方争吵,广播里静了片刻,然后道:“如果我们把牺牲作为取舍和理所当然的事情,那还是去当普通人,来当异端管理局队员干什么?” “我们作为异端管理局的队员,就是为了避免任何一个普通人牺牲的。” 广播里又沉寂了几秒,只有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一共有几个盒子?”这人询问。 货舱的人回答:“机长,一共八个。” 这位机长又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全体队员听令,飞机迫降地点为南极陆地,每个人负责一个金属盒子,用肉体包裹缓冲盒子,避免降落的时候盒子出现破损污染南极,给居住在南极的普通人造成威胁。” 隔了很久,才有人很轻地回了一句:“是,机长。” 有人弱弱地问:“机长,但还有三个多的盒子,怎么办?” 广播里又安静几秒,机长才开口:“等下你们将我分为四块,用我的上肢,下肢,和后背的肌肉和骨头包裹盒子。” “腹腔这个部分肋骨框架缓冲力最强,这个部分应该可以保住一个,另外三个……” 机长疲惫地顿了一下,声音里的劲在这一刻全都茫然地泻走了,语气轻微恍若喃喃自语:“……是我们失职,辜负了苏队嘱托,没有护好……” “――箱子和普通人。” 第270章 现实(日+147) 白柳在上下起伏的飞机甲板上往驾驶舱的方向走去,杜三鹦挡在他的身侧,从飞机两侧飞过来的物品自动地避开了他们。 驾驶舱门前,白柳叩响了门,里面的人费力地推开门,他们愕然地看着这飞机上多出来的两个人,几乎是瞬间就从旁边抽出了枪对准了白柳的脑袋,疾言厉色: “你们是谁?!你们怎么藏在飞机上跟到这里的?!” 白柳戴着厚厚的羽绒帽,面上盖着氧气面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这个队员一时还没认出来这就是当初搞得异端处理局鸡犬不宁的白柳。 “我是异端处理局前第三支队队长唐二打派过来处理现在情况的。”白柳呼出一口白气,抬眸直视这个队员,“他预见到了这样的情况。” 这个队员讷讷地收回了枪:“你是唐队跟着的活人异端白柳?是唐队让你来的?” 白柳点了点头。 这个队员咬了咬牙,转身让白柳进了驾驶舱:“进来说话。” 机长满眼血丝地坐在驾驶座上,双手飞速地操纵着不停滴滴作响报警的仪表盘,头也不回地冷声问:“――你有什么办法?” “你们也知道我是活人异端,所以我不会被尸块异化。”白柳冷静地开口,“你们给我开货舱的门,我可以取出尸块携带在身上,单独跳伞降落。” 机长的眼球转动了一下,他终于用余光扫了一眼白柳:“――你让我把尸块这种高危异端,交给你这个高危异端来保管?” 他的态度咄咄逼人,甚至带着几分狠厉:“――如果你带着尸块跑了,或者说想要利用这个尸块做其他的事情,怎么办?” “这异端随便泄露一点,就能搞死成千上万的人,你知道人命多珍贵吗+?” “你根本不知道,在你看来人命就是很肤浅的东西吧,还没钱来得有价值。”机长转回了自己的眼珠,面无表情,“但在我眼里不是,我也担不起南极这么多条人命的责任。” “你身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前科,玫瑰工厂的账第三支队还没和你算清。” “我不会让你带走尸块的。” 副机长队员有些忍不住地劝诫:“机长,这也是一个办法啊!” 另一个队员也跟着着急:“机长!你非要让自己死成四块吗?!” 机长厉声呵斥,打断他们的话:“好了,等下给这两个人找好降落伞和通讯设备,把他们丢下去,让他们自己滚回去就行,不用多费口舌了!” “我意已决!” 白柳平静地呼出一口白气:“你想救的人的命是命,这些队员的命,你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是吗?” “谁给你的权利,用自己的命,用这些队员的命去换你以为的普通人的命?” “住嘴!!”机长紧咬后牙,收紧腮帮子,双眼赤红,盈出一层浅浅的泪光,“滚下飞机!!” 白柳淡淡地继续说了下去:“他们是人,你们就不是人了吗?” “还是你觉得自己和这些队员天生低人一等,就该在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优先牺牲,死了来换别人活着――你们难道就不怕死了吗?” 队员和副机长都无措地沉默着。 白柳垂眸:“但我不是人,我是活人异端,是犯过错,没有道德观和人类情感的怪物――你刚刚说得很对,机长,人命在我眼里的确没有钱有价值。” “所以在你们眼里,也不必太将我当作人来处理。” “在这种危急关头,你们利用我的命去保全大局,无论是出于情感,还是出于伦理,都是符合人类世界观逻辑的。” 白柳的声音轻稳笃定:“我才是该被牺牲的那个,而不是你们。” “至于你们说的我会利用尸块,不否认我有利用一切的倾向,但你们带着高危的异端上飞机,一定有什么控制我这种高危异端的手段吧?” 哪怕是一直以来讨厌白柳的第三支队队员,这个时候也不忍摇头,他果断拒绝:“但那个是用来远程监控尸块精神污染和防止暴动的,要把监管金属机械扣打进每个身体部分的骨头里……” 白柳打断他的话,轻描淡写地回答:“就用这个吧。” 队员猛地抬头,他不敢置信地反驳:“但你是个活人啊!因为是给尸块打的,我们没带麻醉设施,一共三十个环扣,硬打进去你会被痛死的!” “但尸块也是用的这个吧。”白柳抬眸看着这个队员,他脸上带着很浅的笑,“我和它一直都是同一种怪物,或者说,异端。” “用同样的东西来控制,不是很正常的吗?” 机长厉声喝止:“――就算你他妈是个异端,但我不会同意在一个活人身上用这种东西的,白柳,你给我滚下飞机――” “机长。”白柳平和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个事情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我痛这一下,和你们一下死五个,你总要选一项。” 机长后牙槽一下一下地磨,他眼下青黑,眼白血红,颧骨上那块肌肉因为后牙紧咬直抖。 白柳突然上前一步,半鞠躬,语气真诚:“机长,你有你想救的人,我也有我想救的怪物。” “还望您谅解,圆我这个梦。” 机长从驾驶座上站起,把自己的驾驶位让给了在旁边守着的那个队员,转身看着还维持着鞠躬姿态的白柳,深深吐出一口长气,因为长时间操纵的手指无力张合了一瞬。 他的目光从还在操纵仪表盘的两个队员憔悴的脸上,缓缓地挪动到窗外白茫茫的云团雾气里,短暂地放空了一会儿。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嗓音沙哑地道: “……你过来吧,上四个环就可以了,手腕脚踝,控住四肢。” 白柳起身,很诚恳地道谢:“谢谢。” 机长疲惫地挥了挥手:“……痛的话,忍不住了就说。” 白柳被带到了医务室,杜三鹦惴惴不安地守在外面,他以为会听到里面传出什么惨叫声,再不济也会听到一点呻吟――打扣还不打麻醉,一听就很痛。 但最终医务室里只传来了就像是订书机订书一样的咔哒声,传来了四下,然后就是白柳沉稳地道谢:“好了吗?谢谢机长。” 杜三鹦本来想推开门,但他停了下来――他听到了里面有人下跪的声音,膝盖砸在冰冷的地板上,砰的一声。 “你是个异端,是个没有恐惧的怪物,异端管理局,我们第三支队一定会监测你一辈子,不会给你任何作恶害人的机会。”机长咬牙切齿地恨恨道。 白柳平稳地嗯了一声:“我知道,这是你们的立场,我理解。” 机长呼吸声很急促,他似乎在哭,声音哽咽无比,然后就是两下沉重的,用力的,磕头的声音:“但这一次,我收回我之前对你的所有的个人评价。” “谢谢你救了其他队员,谢谢你救了我。” 两个人从医务室里出来,白柳轻轻地揉着自己的手腕,背部残留了一块碘伏消毒过的黄色印记,骨头凸起处有些奇异的变形――这应该就是环扣打进去的地方。 机长脸上还有被粗暴擦拭过的泪痕,他对白柳颔首:“我帮你打开货舱门,你去吧。” 白柳领着还没回过神的杜三鹦一路往底层货舱走。 一进货舱,一眼就能看到那些储存尸块的金属箱子,它们整齐地隔着约两三米的距离,环形摆放着,彼此之间塞了不少泡沫和气垫隔开,但有些气垫已经在颠簸中被戳破了,焉哒哒地摊开在地上。 白柳让杜三鹦站在货舱门口,不要靠近,最好也不要看,避免被精神污染,他一个人进去处理盒子里的尸块。 杜三鹦老实地待在货舱门口,站哨般后背挺得笔直。 其实不用白柳说,他也不会回头看盒子里的东西的――那些盒子莫名给他一种很不幸运的预感,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隔了不到十分钟,白柳用布和防寒服包裹着尸块出来了,他有意地和杜三鹦隔了一段距离。 白柳:“去联系机长,让他准备全员弃机,尽量找能跳伞的地点降落。” ――按照游戏《冰河世纪》的路径来看,这飞机大概率是保不住了,多半会坠毁,能早点跑就早点跑。 除去机长和副机长还在驾驶舱,其余三个队员已经等在飞机的舱门口。 他们是被派过来指导白柳如何高空跳伞的,其中一个人还会跳下去给白柳做空中示范。 为了避免被精神污染,他们站得离白柳很远,在狂风中说话都只能用喊的: “如果降落在海域上,降落伞的配套包裹里有皮筏艇,我们用异端改造加持过,重量轻,能耐很低的低温,瞬间膨胀后可用作海域临时降落点,皮筏艇承重不高,不要往上面放太沉的东西。” “注意无论是你,还是尸块都千万不要掉进水里!” “这里的水温太低了,一旦落水会出现生命危险,尸块则是会造成水域污染,异化这里的生物。” “如果降落在陆地上,包裹里有帐篷和一些干粮,可以维持一周左右,在这期间找个安全的地方带着,你身上有我们异端处理局的锁扣,带有定位系统,我们会用尽全力在一周内搜寻到你的。” 这三个队员吼到声音干哑,扯着嗓子指了指杜三鹦:“还有白柳,你带上来的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你要带他一起跳吗?这人和你一样都是异端,不会受到尸块干扰吗?” 白柳看向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杜三鹦,转头道:“我带他,是因为我运气一向坏,做什么事情都会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 “但这次我不希望有意外,所以我带上了他,避免后续出意外。” 队员不解:“什么意外情况?” 白柳抬眸:“――比如,尸块落到别人手里。” 三分钟后。 飞机侧门和后门在机长的指示下终于开了。 冷风呼啸而来,全员背好跳伞包裹,备好氧气和呼吸面罩以及防寒道具,严阵以待。 飞机的颠簸越来越剧烈,已经到了快要脱离掌控的地步,站在风口的杜三鹦几乎被吹得脚底悬空,要抓稳把柄才能稳住身体,他正在自己和试着穿戴包裹。 边穿戴,队员们边指导杜三鹦如何跟随跳伞。 “正常是双人跳伞是你和他绑在一起,但你和白柳都是新人,双人跳伞很不安全,而且他身上已经绑了一具尸体了,你只能跟随着他跳伞,尽量和他降落在同一地点。” “但南极这边天气各方面都不适宜跳伞――目前我知道的在这边跳伞成功的,也就是定点跳伞,而不是高空跳伞。” “因为高空跳伞下面视野全白,风向变幻莫测,很难定位和找落点,所以不强求,你们落地后在互相找寻也是可以的。” “本来我准备带着你双人跳的,要安全一些。”这个队员长叹一口气,“但你不愿意。” 正在笨拙调整胸前带子的杜三鹦微不可查地一顿,他抬起头来勉强笑了笑:“我一个人不会有事的,我运气很好的。” ――但是带我的人就不一定了。 能在他周围活下来的人,目前也只有白柳一个而已。 队员正色道谢:“但无论你是人,还是和白柳一样是活人异端,请注意安全。” “多谢你们救我们。” 说着队员准备伸手帮杜三鹦调整混在一起的胸带。 杜三鹦小声应了,侧过肩头避开这个队员帮他调整的动作,头低得几乎点到了心口:“……我自己来就行,你站得离我远一点吧。” 这个队员首先跳伞作为示范,出舱,滑行,张开双臂,顷刻间就消失在了稠密的云层雾气里。 “这种能见度。”有个队员皱眉,“跟随跳伞的难度太大了,最好找个人跟着你。” “不用了。”杜三鹦捏了捏跳伞包的栓绳,低声道,“……没关系的,我运气好,一定能跟上白柳的。” 跳伞开始。 白柳从舱口一跃而下,穿过厚厚的云层和冰雾,冷空气宛如千万片新开锋的单面刀片一样切过他的心肺,冻得他四肢麻痹,连打下环扣的伤口都没有那么痛了。 他感觉自己宛如一只从高处往下坠落拍摄的镜头,云层,雾气,海水仿佛不停切换的高帧画面,充满动态感地填满了白柳的视野。 美丽又缥缈,好像一场造价不菲的大型游戏充满金钱感的cg开场。 带给人一种恍惚的不真实冷意,就像是白柳此刻脸上结的霜一样。 白柳的脚下是一千四百万的皑皑冰盖,天上是一架即将坠毁,尾翼开始燃烧的飞机,心口环抱着的是他曾经唯一的朋友,同时也是他现在碎成尸块的爱人。 那它会是他未来的什么人呢? 没有告诉他答案,于是白柳自己给了自己一个。 在那个狭隘的福利院里,每个孩子都在日夜渴望被一对陌生的男女带走――就像是他们渴望拥有爱自己的父母,关心的朋友,陪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 他们渴望拥有一个在童话书里才能看到的家庭。 但白柳永远都不参与被筛选带走的过程。 于是谢塔问他: 白柳说: 谢塔问: 白柳说: 谢塔说: 白柳说: 谢塔好似困惑般: 白柳反问: 谢塔思考一会儿,诚实地摇了摇头: 谢塔问白柳: 白柳当时没有回答,因为他觉得自己永远不会需要这种东西。 两个人被永远捆绑在一起太无聊了。 但两只怪物……好像还不错。 现在白柳和谢塔已经符合组建家庭的一切条件了,所以……如果白柳有,那么谢塔就是他唯一的家人。 他希望如果有未来,未来里有谢塔,谢塔要是愿意永远爱他,做白柳的家人……就好了。 就好了。 一阵毫无道理的狂风在白柳打开降落伞的那一刻,猛烈吹来。 第271章 现实(148+149) 五颜六色的长方弧形降落伞在来回摇摆的风里上下摆曳,牵着下面伞绳挂着的白柳被甩得左右晃。 陆地终于靠近了,下面是隐约闪烁着灯火的一个基地――是游戏里尸块被偷盗的那个基地。 本来白柳已经避开了这个基地降落,但那阵突如其来的风还是不讲道理地把他牵引到了这里。 ――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命运。 白柳透过护目镜环视了一圈,在这片基地里锁定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偏僻仓库,然后伸手拉住伞绳,腰部后倾,调整降落地点。 他冷静地调整下降的位置,已经想好了落地之后的应对策略――包裹里有一把刀,是用来割断意外缠绕的伞绳的。 不长,很新,但很锐利。 但现在,如果如游戏里设定的那样,这些尸块被艾德蒙观察站的人发现要强硬地夺走,那么白柳觉得,在隔断伞绳之外,这把刀应该还有一点别的用处了。 对照游戏,白柳记得第一批发现尸块上缴艾德蒙观察站的,应该是一群没有武器和攻击力的,普通观察站科研人员。 白柳心里毫无波澜地想到――我应该可以全部杀死他们,然后毁尸灭迹。 虽然这破坏了陆驿站一直以来给他设定的律法底线。 但他的确可以。 巨大的基地沉浸在朦胧将明的夜色里。 南极的夜晚一向很长,又冷,向来很少有居民撑着夜色出门,除了那些喜欢欣赏极光的摄像师。 但对于经历了一整个孤独冬季的南极本地居住者而言,他们显然已经看烦了极光这种自然现象,此刻都安静地躺在家中温暖的被窝里,没有注意到这从天而降的彩色降落伞。 不过也有例外,例行巡逻的治安官开着�t望灯,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了这个降落在仓库旁边的降落伞,他瞬间清醒了,手忙脚乱地通报了基地的上级――观察站的管理人员们。 刚刚经历了一层大雪的地面惺忪雪白,白柳一脚踩上去就是一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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