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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这时,一位身形彪悍的红发大妈来到了门厅,对丹尼斯说话的同时,她也向着另外两名女士点头示意。 “封先生,我想你一定累坏了,不如先跟着奥利弗去客房吧。”丹尼斯道,“这儿的客房全都配有浴室,你可以洗个澡、休息一下。如果您想到了家人的联系方式、或是有什么别的要求,可以找亨德森帮忙。就当是在自己家好了,无须客气。”他顿了一下,“恕我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不能奉陪……” “哪里哪里,是我叨扰了。”封不觉赶紧接道,“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几句寒暄过后,封不觉便向三位主人告别,跟着女佣拐进了一楼的走廊,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别墅西侧的一间客房。 奥利弗大妈把人带到,便去别处做事了。 封不觉倒是一直保持着警觉,关上房门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整个客房给搜了一遍,在确认了该区域的安全性后,他才长舒一口气,背朝着柔软的大床仰面躺下。 “呼……总算能喘口气了。”他轻声念道。 对封不觉来说,装出文质彬彬、谦逊有礼的样子,并不是很难的事,只是很累而已…… “好吧,先来看看任务。”他即刻打开游戏菜单查看。 这条已被勾去,下一条任务是: “嗯……真是好任务。”封不觉笑道,“也就是说,什么都不用做。” 他歇了大约半小时,躺在床上将已知的信息整理了一番,随即坐起身来,看着桌上的干净衣物道:“说起来……我该怎么换衣服啊……”这的确是个难题,游戏是不允许他脱光的。 “只能用‘由于太累,倒在床上直接就睡着了,所以没洗澡’这种理由搪塞过去了吗……”连封不觉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和“轻微脑震荡”一样牵强。 他又想了一会儿,沉吟道:“嗯……外面的西装是可以脱掉的,但长裤和衬衫不行……要不然我就脱掉外套、卷起裤管,稍微用水清理一下,然后换上这件干净的外套。”这个办法似乎比前一个靠谱一些。 念及此处,他就伸手去拿那件干净的西装,没想到触发了一条系统提示: 伴随着语音,他的眼前弹出了一个窗口,上面写着 “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键换装?”封不觉稍稍犹豫了几秒,就选了。 霎时间,白光一现,他整个人便焕然一新,不止是服装换成了那套干净的西服西裤,连皮肤上的污迹、身上的汗臭也都消失不见。而他原本穿着的脏衣服,则出现在了桌上,整齐地叠着。 “还真方便呢……”封不觉说道,“那么……现在做点儿什么呢……去偷看三姨太洗澡吗……” 嘀嘀嘀—— 一阵汽车喇叭的蜂鸣打断了他的思绪。 声音一起,封不觉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窗前,用手略微撩开窗帘,循声向外张望。 他所在的这个客房,恰好可以斜着望到别墅的正门。此刻,只见一辆越野吉普驶到了别墅前,一名身着黑色皮夹克的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此人身高一米八左右,三十岁出头的年纪;金发,叼着烟、烫着头,戴一副墨镜,颇有些飞车党的风范,只不过他没有骑摩托车。 “哈哈!亨德森!老伙计,你好吗?”这位一见到老管家,就上前来了个熊抱。 “呵呵……杰克少爷,欢迎回来。”亨德森笑脸迎道。 杰克倒是干脆,连车钥匙都没拔,随手把吉普车后座上的一个旅行袋往肩上一扛,自己就奔屋里去了。 “这货是丹尼斯的弟弟吧……”封不觉心道,“看年龄,这位肯定也不是奥黛塔生的……不知道他和丹尼斯是亲兄弟还是同父异母。”他离开了窗户,坐回床边,思忖道:“说起来……现任的第三位夫人,看上去绝不超过三十五岁,无论怎么算,她跟这家的老爷也该相差个三十岁左右吧。除非她是十年前就嫁到洛夫克拉夫特家来的,否则基本不可能育有子嗣……” 砰—— 突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一声相当明显的枪声乍然而起,听着像是从二楼的某处传来的。 “嗯……这就动手了吗,很好。”封不觉听到枪响后的反应,也与正常人不同…… 他先是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接着,他一脸平静地走出房间,向着声音发出的地点,从容地行去。 以前上学时,每当听到广播里喊“封不觉同学,请立刻到校长室(或教导处)报道”时,觉哥就是这种反应。那感觉就好比……我知道即将、或已经发生了一些很糟糕的事,但我还是会很淡定地处理的。 穿过走廊来到阶梯处时,封不觉正巧遇到了从正门跑进来的管家亨德森,这老爷子在屋外听到了枪声,便慌忙跑了回来。 “似乎是在二楼。”封不觉很镇定地抬手指着上方,对亨德森道,“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噢!上帝!”亨德森惊呼道,“是老爷的房间!”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奔上了阶梯。 觉哥并未从对方的举动中看出什么不合情理的异常来。于是,他也不声不响地跟着亨德森,一块儿向二楼跑去。 第005章 我好歹也是个侦探啊 封不觉紧随管家向楼上跑去,在经过楼梯转角时,他发现一个旅行袋被扔在了过道边。想必是那位杰克少爷在听到枪响后扔下的。 一分多钟后,封不觉跟着亨德森来到了二楼主卧的门前。房门正敞开着,屋里传出了激烈的争执声。 其中一个声音显然是丹尼斯,他情绪激动地喝道:“这跟你无关!杰克!” 杰克也不甘示弱地回道:“嘿!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儿了,我有权知道你对老爸说了什么才让他暴跳如雷!” “够了!”第三个声音响起,那是个对封不觉来说比较陌生的嗓音,听上去低沉、有力,“都给我闭嘴!” 砰—— 又是一声枪响,从声音判断,是同一把枪发出来的。 这时,奥黛塔和卡萝尔也已闻声而来,她们从走廊的另一端出现。 “噢,天哪!发生什么事了……”奥黛塔一脸担忧地说道。 卡萝尔的神情和她相仿,显得局促不安。 被枪声吸引至此的人还不止这几位,之前封不觉见过的女佣奥利弗、园丁巴顿,以及另外一名他尚未见过的、五十多岁、戴眼镜的高瘦男子,也先后出现在了走廊中。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是惊疑不定,口中也都纷纷说着“出什么事了”“我听到了枪声”这样的对白。 “老爷、二位少爷……”亨德森管家是第一个迈进门去的,“这……” 屋里没人接他的话,场面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封不觉可不管那些,他悄然走近,越过亨德森的肩膀朝屋里张望起来。眼前的这间卧室里,一共有三个人,除了丹尼斯和杰克外,那第三位,自然就是这洛夫克拉夫特家的老爷了。 在一般人看来,丹尼斯的相貌已算是高大英伟,但和他的父亲相比,其气质、气势,都差了一大截。 这位家主的外貌让人一眼难忘,他面容刚毅、轮廓鲜明,眼神冷漠而从容,举手投足间无不透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给人一种超世绝尘、无可置疑且不可冒犯的感觉。 “嗯……难怪能娶到比自己年轻三十岁的老婆,的确挺有范儿的。”封不觉心道,他的视线飞速游移,观察着卧室内的每一个细节。 此时,那位老爷正坐在一张沙发椅上,身穿一件绛红色的睡袍,其手中拿着一把银身木把的柯尔特左轮手枪,六发经典款,枪口还在冒着烟。 丹尼斯和杰克都站在离他两米开外的地方,看上去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切……原来只是朝天花板开枪示威吗……”封不觉心道,他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实不可取,“上一章的标题后面加上问号的用意是这个啊……” “科尔斯顿!”走廊中那个高瘦男子紧赶慢赶地行来,“对不起,借过一下。”他从封不觉和亨德森的身边挤过,走进了卧室,对那位老爷说道,“科尔斯顿,你疯了吗……快把枪放下,要是伤到人了怎么办?” “是啊……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作案,我还怎么撑三十三章啊……”封不觉心中吐槽道。 “哼……”科尔斯顿把枪搁在了椅边的小桌上,深深呼了口气,随后抬眼望着两个儿子说道,“你们俩先出去。” 丹尼斯和杰克对视了一眼,火药味十足,不过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按照父亲的命令退出了房间。 “鲍威尔,你留下,我有话对你说。”科尔斯顿对那高瘦男子说道,看来他就是先前奥黛塔提到的“鲍威尔医生”。 待两个儿子出了房间后,科尔斯顿示意鲍威尔关上了房门。 走廊中的气氛有些尴尬,很显然,对于之前丹尼斯和科尔斯顿说了些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推测,因此,每个人的眼神都在诉说着一种特别的情绪。 “亲爱的,你没事吧?”卡萝尔上来关切地拉住丈夫的手。 “别担心,亲爱的……”丹尼斯很善于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走出房门后,他的表情已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父亲只是……因为一些琐事生气,你知道的,这几年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我想可能和他的病有关。” “哈!说得像真的一样。”杰克冷笑道,转身欲走。 “你就这样跟你的哥哥说话吗?”丹尼斯高声道。 “你该庆幸,我没有那样一支枪。”杰克说话很轻浮,或许他本人没怎么觉得,但这句玩笑话的言外之意可是非常危险的。在封不觉看来,如果丹尼斯不久后被杀,这句台词基本已经可以构成重点嫌疑人FLAG了。 杰克说完后,就朝着楼梯的方向去了,应该是回去拿自己丢下的行李。丹尼斯冷哼一声,也没再叫他。 封不觉作为一个局外人,自然是不方便插嘴的,他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管家亨德森、园丁巴顿、女佣奥利弗、卡萝尔夫人、以及奥黛塔夫人。在觉哥看来,他们个个儿都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了,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没事了。”丹尼斯朗声让众人离去,说话间,他方才发现封不觉也在场,于是上前一步说道,“噢,封先生,真抱歉,让您见笑了。那个……家父他曾是军人,那把枪是战争中留下的纪念品……” 封不觉对这种敷衍性质的解释不感兴趣,他直接用很豁达的语气回道:“哦,没关系的,这种场面我司空见惯了,我好歹也是个侦探啊。” 这句话,仿佛将空气都凝固了一般。那些正在离去的人,动作皆是明显一滞,就连已走到远处的杰克都回过头来望了封不觉一眼。 丹尼斯夫妇脸上的神情也是略有变化,虽然他们在车上和封不觉闲聊时,后者已提到过这点,但当时的丹尼斯和卡萝尔根本没把这话当回事儿。一个连自己的生日、生活的年代都说不上来的、轻微脑震荡的车祸幸存者,他说自己是宇航员都行,谁信啊…… 然而,此刻封不觉已收拾一番,换了身干净打扮。从上到下打量,此人双目有神,身体无恙,言谈举止间条理清晰,措辞有度。看来……还真有可能是个侦探。 第006章 告密者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封不觉又返回了自己的那间客房,继续去等候那不知何时才会发生的“案件”。 这个剧本,是他迄今为止玩过的、最轻松的噩梦剧本了。虽说他的角色能力受到了比较彻底的限制,但除了一开始的汽车爆炸外,他就再也没遇到过明显的死亡FLAG,而且NPC们的态度也都比较友善,都是以礼相待。 估计只要觉哥本人不做作死行为,比如暴露本性之类……应该是没有什么会威胁到他的安全了。 “所以说……难度就集中在三十三章这个设定上了吗……”封不觉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将双手枕在头后,慵懒地念道:“嗯……通常来讲……推理小说也好、侦探电影也罢,铺垫和案发用去的篇幅不会超过四分之一。那么……在第八章之前,无论如何都会出事了吧……” 正当他念叨着一些无聊的废话之际,门外的走廊中,忽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封不觉立即警觉地坐起身来,侧耳倾听。 对于脚步声,觉哥有过一番非系统的、但却很实用的研究。不同的身高、性别、职业、装束、生活习惯乃至性格,都会体现在一个人行走时的声音上。 此时,他一听就知道,来的人是那位矮个儿园丁巴顿。 咚咚—— 巴顿轻轻叩响了封不觉的房门。 “哪位?”其实封不觉早已站在门后了,而且他也知道来者是谁,不过他还是要装模作样地问上一句。 “呃……我是园丁,名叫巴顿。”门外的巴顿回道,“我们在外面见过一面,您还记得吗?” 封不觉打开了房门,神情平静地迎向对方道:“当然,你好,巴顿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巴顿十分夸张地朝走廊两侧左顾右盼一番,接着,压低了声音问道:“封先生……您真的是一位侦探吗?” “是的。”封不觉回答的语气显得很平常,且透露出一种令人信服的自信,他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道:“我想您有话要对我说,请进吧。” “呃……”巴顿犹豫了一秒,并再度转头,仔细确认了无人窥视后,他才跨进了门里,“打搅了。” 封不觉顺手就关上了房门,插上门栓,然后很自然地转身,搬了张椅子给对方,“请坐下说吧,巴顿先生。” “谢谢。”巴顿接过了椅子,不过没有立即坐下,他在等主人先落座。 这些细节,封不觉自是尽收眼底,他没有多说什么,又去搬了另一张椅子,直接坐了上去。 见此情景,巴顿便也跟着坐下了。 通过简单的几句对话和几个动作,封不觉就成功地让对方产生了一种——“这位侦探先生很随和”的错觉。 “有件很重要的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您。”巴顿一开口,其神色就已经很紧张了,“不过在我说出这件事之前,有些关于我自己的情况,我想先跟您坦白。” “鄙人洗耳恭听。”封不觉说道。 巴顿点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说道:“我……曾经是个溜门撬锁的盗贼。” “曾经?”封不觉接了一句。 “呃……对,现在当然已经不是了。”巴顿解释道,“其实年轻的时候,我也曾有过锦绣前程……哎……不提也罢。总之,三十岁时,我在潘冬维尔蹲过两年监狱,那儿真是太可怕了。即使在冬天,囚犯身上也只有一件粗麻布工作服,吃得伙食是灰槟豆煮的、没油的糊,每天还有干不完的活儿。有天晚上,我又冷又饿,还被雨淋了个透湿,我以为自己快要冻死了……” “重点,巴顿先生。”封不觉道,“请说重点。” “呵呵……对不起。”巴顿道,“总之,那段经历对我的影响很大,从此我就洗心革面了。” “那么……这和你准备告诉我的、那件很重要的事之间,有什么关联吗?”封不觉问道。 “我只是希望您可以充分地信任我。”巴顿回道。 “嗯……”封不觉沉吟道,“这就怪了……描述自己的犯罪前科,对取得我的信任会有什么帮助吗?”他未等对方回应,就自顾自地接道,“想必你准备对我说的那件‘很重要的’事,会对这栋宅子里的某个人非常不利吧?” “您是怎么知……”巴顿话未说完。 封不觉便打断道:“这是显而易见的……A说了B的坏话,B若想进行否定,最好的方法就是反过来攻击A,降低其言论的可信度。‘你真的相信那个贼说的话吗?’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他挠了挠头,“你也很清楚,别人会用你那段不光彩的经历来说事儿。所以,你干脆就自己先说给我听。” “噢!先生,您真了不起!您果然是位大侦探。”巴顿瞪大了眼睛说道。 “哼……过奖……”封不觉用一脸爽得不能自已的表情“谦虚”地回道。 几秒后,他又道:“请放心地把事情告诉我吧,巴顿先生,我对你没有任何偏见。是非真假,我自有判断。” 巴顿点点头,吞了口唾沫,开口道:“我想告诉您的事是……”他压低了声音,神情严肃地道,“丹尼斯少爷,可能想要谋杀奥黛塔夫人……” “根据是……”封不觉一听就明白,这园丁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 “之前,丹尼斯少爷和科尔斯顿老爷在房中争执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了几句……”巴顿说道。 “让我猜猜……”封不觉举起双手,各出二指,做了个引号的手势,“你‘正巧’在那间房外的某棵树上修剪枝叶是吧?” 巴顿尴尬地眨了眨眼,“呃……是的。” “好吧……请继续,他们说了些什么?”封不觉耸耸肩,示意对方说下去。 巴顿接道:“我只听到了几句……丹尼斯少爷好像是在劝说老爷,让他把奥黛塔夫人的名字从遗嘱上删掉。” “老爷不肯?”封不觉问道。 巴顿点头,“是的,而且勃然大怒,还把少爷骂了一顿。”他的神色阴沉下来,“就在这时,丹尼斯少爷竟说道……” 第007章 巴顿的述词 “丹尼斯少爷激动地对老爷嚷道……‘谁都看得出来,那个女人嫁给你,就是为了谋夺我们家的财产,只有你还蒙在鼓里。你已经老糊涂了,被她给迷住了。我不会看着这种事发生的,如果你不愿将她的名字从遗嘱上抹去,我会自己另想办法!’”巴顿模仿着当事人的语气复述道,“少爷说完这句话后,老爷就大声咆哮起来,接着,枪声就响了。那时我真是吓了一大跳,差点儿从树上掉了下去。还好我离树干近,及时抱住并滑了下来。再后来……我就跑进屋,在二楼走廊里遇见了大伙儿。” 这个巴顿看上去是个老实人,城府不深,只是有点八卦。豪门大户中的佣人对主人家的家丑感兴趣,也是人之常情。 封不觉认为,巴顿的这段描述,可能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基本的意思应该不会差太多。于是,觉哥试探着问道:“也就是说……你认为,这个‘另想办法’,就是……”他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嗯……”巴顿瞪大了眼睛直点头。 “这未免有些武断了吧。”封不觉道,“先前在门厅时,我看他俩的关系还没有紧张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不……您有所不知,封先生。”巴顿的身子往前凑了凑,说道,“我在这儿当了八年园丁,所以或多或少了解一些事情……”这货的八卦之魂似乎被点燃了,一脸认真地叙述道:“奥黛塔夫人是七年前嫁给老爷的,当时她只有二十八岁,而科尔斯顿老爷是五十五岁。这种老夫少妻的婚姻,外人会怎么看,您应该也清楚……” “是啊……一朵梨花压海棠。”封不觉接道,“美啊……”他一脸神往的表情。 “呃……您说什么?”巴顿疑惑道,看来系统自带的翻译功能也无法传达封不觉的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不相干的事。”封不觉瞬间换了个严肃的表情,把话题带了回来:“我想,就算表面上不说,但大多数人的心里,还是会认为……奥黛塔夫人是为了钱才嫁给洛夫克拉夫特先生的。” “是的。”巴顿应了一声,继续道,“所以您应该也能猜到,老爷的三位子女,在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反应。” “三位子女?”封不觉道,“除了丹尼斯和杰克以外还有一位吗?” “对,老爷还有一个女儿,南希小姐。”巴顿补充道,“丹尼斯少爷和杰克少爷都是第一任夫人的孩子,而南希小姐是老爷和第二任夫人生的。” “南希小姐现在在这栋别墅里吗?”封不觉问道。 “没在,不过她今天应该会到的。”巴顿回道,“其实平时这里只有老爷和夫人在,大少爷和太太住在城里,南希小姐在维也纳工作,二少爷……似乎居无定所。但是每年的这个时节,他们都会回来,一直住到感恩节再离开。” “嗯……”封不觉迅速在脑中理了一下这家人的状况,又道,“明白了……请继续吧。” “好的。”巴顿接着先前的话道,“当老爷宣布自己准备跟年轻的奥黛塔女士成婚时,家里人自然都认为这个女人是冲着老爷的财产来的。当然了,那时候的杰克少爷正忙着当摇滚明星,而南希小姐还在上大学,他们对此事虽是颇有微词,但也没到完全不能接受的地步。” “可丹尼斯的态度就比较激烈了。”封不觉顺着对方的话道。 “没错。”巴顿道,“我和丹尼斯少爷差不多大,其实我挺理解他的。要是我也有个富豪老爹,想娶个比我还小五六岁的后妈,我也会反对的。” “总之,他们两个的矛盾,从那时起就埋下了伏笔是吧?”封不觉道。 “是的,所以这些年来,丹尼斯少爷和奥黛塔夫人的关系一直很紧张,只是表面上都装得挺客气。”巴顿回道。 “哦……”封不觉沉吟道,“我听到现在……问题的焦点,貌似就是科尔斯顿老爷的遗嘱了。关于那个,你知道些什么吗?” 巴顿闻言,回忆了几秒,说道:“嗯……那是……三年前的冬天。有一天下午,老爷突然在书房里中风了。虽然最后脱离了危险,但往后的日子里,他不得不与拐杖为伴。这对一向健朗的老爷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那之后,他的身体状况便越来越差。几个月后,他就找来了一位律师,立下了一份遗嘱……” 封不觉插嘴道:“莫非……是夫人让他立的?” “呃……这我就不知道了。”巴顿道,“不过丹尼斯少爷似乎是这样认为的,并且还因为遗嘱的事和老爷争执了许多次。记得有一次他们吵得非常凶,整个宅子的人都听到了少爷在屋里喊‘那女人是个巫婆!她应该被绑在火刑架上烧死!’” “嗯……”封不觉思索了片刻,又道:“那么……你又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我呢?” “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去求助谁了,封先生。”巴顿一脸愁容地道,“今天老爷开枪的事真的把我吓坏了,丹尼斯少爷的话也是……我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的。老爷和夫人平日里都对我不错,我可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一个遭遇不测、或是做出伤及人命的行为。”他顿了一下,“之前我在走廊里都看到了,您在面对突发状况时显得无比镇定,从您的眼神我就能看出您是一位了不起的人。所以我才来告诉您这些,我想,或许您可以和老爷或是少爷谈一谈,劝说他们别干傻事。” 封不觉听到这儿时,表情始终没有什么波动,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说到底,我只是个在山中遇到车祸的过路人而已。他们洛夫克拉夫特家的家事,我是没有资格去指手画脚的。” 巴顿低下头,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封不觉接道:“在我看来,你有些神经过敏了,巴顿先生。每个人都会说几句气话的……尤其是在情绪失控的时候。”他摊开双手,“什么女巫、火刑,很明显都是些比喻的说法。那句‘另想办法’,或许是指……借助诉讼手段之类的。”他站起来,上前拍了拍巴顿的肩膀,“放心吧巴顿先生,什么事都不会……”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乍然响起,打断了封不觉的话。 系统语音紧随其后: 菜单中,那条已被勾去,新的任务出现: 第008章 密室谋杀 “这回应该不是作者的烟雾弹了吧……”封不觉心道,“任务都已经更新了,而且从‘勘察现场’和‘等待警方’这种用词来看,妥妥儿的是杀人事件的节奏啊。” “封……封先生。”巴顿有些无措地看着封不觉,“您听到了吗……” 封不觉回道:“总之……先去看看再说。”他快步走向门口,并挥手示意巴顿跟上自己。 二人穿过走廊,奔跑着朝声音响起的方向行去。 这次的尖叫声来自一楼,在别墅的东侧,正好是与觉哥的这间客房对称的一个房间。 封不觉和巴顿是闻声后最先赶到现场的,在转过走廊的一个转角后,他们便瞧见了面如死灰的卡萝尔夫人。那个女人正坐倒在走廊的地上,口中喃喃地念叨着:“噢……上帝……不……这不是真的……”而她的视线,则死死盯着眼前那扇敞开的房门。 “夫人,这是怎么了?您没事吧?”巴顿问道。 封不觉好像不是很在意卡萝尔夫人的状况,只是稍稍瞥了她一眼,便大步流星地走向那间客房,转身朝门中看去…… 站在门口便可望见,一具男人的尸体,正瘫坐在沙发椅上。他的头歪向一边,双眼翻白、口半张着,而他的脖子、领口、上衣,皆已被大量的鲜血浸染。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又有几人赶来,走在最前面的是杰克,他边走边问道,“怎么回事?” 紧随其后的,还有鲍威尔医生、亨德森管家,以及奥黛塔夫人。他们皆是带着疑惑和担忧的表情,出现在了走廊中。 封不觉二话没说,在围观群众接近以前,迅速冲进了屋内,检查了床下、壁橱以及浴室里有没有藏人,然后近距离看了一下死者的伤口,在确认丹尼斯已经死透了之后,觉哥又疾步退到门口,正好迎上了杰克。 “噢!上帝!丹尼斯!”杰克看到尸体后猛然一惊,愣了两秒后就想往门里跑。 但一条有力的胳膊拦住了他,把他挡在了门外。 “你干什么!让我进去!”杰克激动地嚷道。 “他已经死了。”封不觉道,“你进去也做不了什么。”他用一种从容的、坚定的态度说道,“如果你不想在凶杀现场留下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最好就别迈进这扇门。” 这时,亨德森也来到了门前,他刚一探头瞅见尸体,脸部就一阵痉挛,当即痛苦地捂住胸口摔倒下去。 杰克就在他旁边,本能扶住了亨德森,“嘿!亨德森,你还好吗?” 不远处的鲍威尔医生赶紧上前,“他有心脏病!快,先让他躺下。”他抬头看向巴顿,“巴顿先生,我的房间里有药箱,请……” “哦!我这就去!”巴顿没等医生把话说完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扭头就往回跑。 他经过转角时,正好与女佣奥利弗擦肩而过。 “出什么事儿了?巴顿先生?”奥利弗疑道。 但巴顿可没空理她,心急火燎地冲了过去。 站在房间门口的封不觉,冷眼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行动。此刻,他再度开口,“奥利弗女士。” “呃……什么?先生。”远在走廊尽头的奥利弗一脸茫然地问道。 “请打电话报警。”封不觉平静地说道,“这里发生了凶杀案。” 奥利弗的反应自然是很吃惊的,但封不觉的语气丝毫不像开玩笑,结合走廊里众人的状况,奥利弗后知后觉般惊叫一声,“噢!太可怕了。” 封不觉可没空去稳定每个人的情绪,他只是自顾自地做着该做的事,将头转向另一边,对着已呆若木鸡的奥黛塔夫人道,“夫人,能劳您到二楼去……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您的丈夫吗。” “嘿!伙计!”正跪在地上帮医生抢救亨德森的杰克,突然抬起头来,“你到底是谁啊?这儿什么时候变成你在发号施令了?” “我只是个尚算冷静的局外人。”封不觉的视线迅速扫过了每一个人脸,“相信你们也应该清楚,有被害者,就有凶手。” 此话一出,众人的神情皆是骤然一变。 “所以,在警察抵达以前,我希望诸位可以配合我保护现场。”封不觉说着,自己也走出了房间,他正想顺手关门,却发现……面向走廊的门锁上,插着一把钥匙。 “卡萝尔夫人。”封不觉立即问道,“您打开门前,门是锁着的吗?” 经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加上周围的人多了起来,卡萝尔的情绪也稍稍稳定了一些,但随即就开始抽泣不止,没法儿回答封不觉的问题。 “请回答我,这很重要。”封不觉追问道。 “呜呜呜……是……是的。”卡萝尔勉强地挤出一句。 “怎么了?”杰克对觉哥道,“那说明什么?” 封不觉抬手指了指客房对面的窗户,说道:“那是卧室里唯一的窗户,此刻是关着的,窗把手也是下嵌的状态。”他顿了一秒,接道,“这间房的布局和我所在的客房一样,浴室里还有一扇毛玻璃窗,但其尺寸很小,边长不超过十英寸,根本无法供人通过。” 杰克似乎反应过来了,神情陡变,“你是说……凶手……还在房间里?” “怎么可能呢……”封不觉否定道,“哪儿有人会在行凶以后关好门窗留在现场的……再说我刚才也已经看过了,屋里没有别人。”他摸着下巴道,“看来……这是密室谋杀。” 他们说话间,巴顿已拎着药箱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 “快!把药箱给我。”鲍威尔医生接过药箱,娴熟地找到了所需的药物,给老亨德森扎了一针。接着,他又用听诊器听了片刻。随后才长吁一口气道:“呼……应该没有大碍了。我想他是受惊过度,休息半天就会好的。” 鲍威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杰克,帮我把他抬回房间好吗。” “好的……”杰克一边回答,一边斜眼瞪着封不觉,冷冷道,“反正这儿有大侦探坐镇,也不需要我来掺和。” 第009章 斯科菲尔德警探 警察来得比想象中快,二十分钟就到了。 在这二十分钟期间,巴顿将卡萝尔夫人搀扶起来,送到客厅去休息;亨德森管家被抬回了房间,由于他还没有完全缓醒过来,暂时由奥利弗大妈照顾着;杰克和鲍威尔把亨德森抬走后,很快又返回了案发现场。不过觉哥仍然是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人进门,包括他自己。即使是闻讯赶来的科尔斯顿老爷,也没能过封不觉这关。 这位家主确有过人之处,虽然他来的时候情绪很激动,但当封不觉说出了阻拦众人进入现场的理由后,科尔斯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而且还肯定了觉哥的做法。 随着一辆鸣着警笛的警车停到别墅门前,系统提示也在封不觉耳边响起。他的任务便更新为: 巴顿去应了门,一路引着几名警官来到了案发的房间门口。 这时,走廊里等着的有五个人,除了封不觉外,还有科尔斯顿老爷、奥黛塔夫人、杰克少爷以及鲍威尔医生。 巴顿身后跟来了三名警员,为首的一名探员,是一身西装的便服打扮,头戴一顶圆帽,脚上皮鞋锃亮。他看上去五十岁左右年纪,体态微胖,络腮胡修得很有特点,眉宇间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 另外两名警员比较年轻,其中一位还生了张娃娃脸,看着像学校刚毕业的半大孩子。他们俩都是穿制服的,看款式……很像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英式黑色警察制服,但细节上又有些不同,毕竟这里是个虚构的国家,这种差异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是斯科菲尔德探长。”那名便装探员行到众人面前,言道,“请问哪位是洛夫克拉夫特先生?” 科尔斯顿拄着拐杖上前几步,说道:“我是科尔斯顿·洛夫克拉夫特,别墅的主人……”他顿了一下,“死者的父亲……” 斯科菲尔德用锐利的目光与科尔斯顿对视了几秒,毫不掩饰怀疑之色。像他这样的警探,早已养成了职业病,比起寻找证据来,他更善于和“人”打交道、在审问中寻找突破口。 “那么……尸体在哪儿?”斯科菲尔德问道。 “就在那间房里。”科尔斯顿指了指封不觉身侧的房门。 “嗯,抱歉,借过。”斯科菲尔德闻言,便向身后的两名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上。 三人走到门前时,封不觉便从门口让开了。 斯科菲尔德在经过觉哥身边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也没怎么在意,便把注意力转到了房门上。 “嗯?”斯科菲尔德看到门锁上还插着钥匙,稍稍犹豫了一下。他试着转动门把手,发现门其实没有锁。两秒后,他便在打开的房门后面,看到了沙发椅上的尸体。 “有人搬动过尸体吗?”斯科菲尔德没有立即进门,而是回头问道。 “没有。”一旁的杰克接道,“卡萝尔发现尸体后,这屋子就一直保持着原样。” “您是?”斯科菲尔德问道。 “我叫杰克。”杰克回道,他用下巴朝尸体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坐在那儿的男人,是我的哥哥丹尼斯。”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卡萝尔是丹尼斯妻子,她现在正在客厅。” 斯科菲尔德盯着杰克看了几秒,又回头看了眼房间,“是你让大家不要进去的吗?” “不,是他。”杰克指了指封不觉。 斯科菲尔德转过身,还未开口,觉哥便抢道:“您好警官,鄙人封不觉。” “封……”斯科菲尔德听到这个名字时,竟神色一变,他又睁大了眼睛,重新将封不觉上下打量了一番,“什么?你说你叫封不觉?” 觉哥从对方问话的语气中,隐约感觉到这个警察听过自己的名字,联想到剧本简介中的设定,他试探着回道:“是的,封不觉,我是一名侦探。” “噢!真的是您吗!”斯科菲尔德忽然提高了声音,他又冲着觉哥的脸猛瞧了几眼,似乎是确定了什么,才接道,“难怪我觉得眼熟,现在想起来了,我在报上见过您!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名侦探封不觉啊!” “嗯……原来如此……无论我对NPC说什么名字,反正系统会默认我扮演的角色就是这个名字了是吧……”封不觉心道,“话说……我还真是个‘名’侦探啊。连这种地方的警察都听过我的名号,说明是相当有名的那种啊,基本赶上波洛(Hercule Poirot,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比利时侦探。与某个住在伦敦的、深藏功与名的、偏执的自恋狂不同,波洛在设定上是个很有名的侦探,他的许多案件被媒体报道过,他的名字也被公众所熟知。值得一提的是,在《赫尔克里的丰功伟绩》这部作品中,作者曾隐晦地暗示:1864年时,福尔摩斯一家在他们第二次欧洲大陆旅行时拜访了波洛一家。这应该也是克里斯蒂对柯南道尔的一次致敬吧,人人都爱偏执狂。)了吧……” “啊,没错,就是在下。”封不觉表面上还是一种泰然自若、高深莫测的神情,冷冷地回答道。 “哦!我还在奇怪,怎么会有一般民众懂得保护现场的。”斯科菲尔德道,“原来是有您在这里的原因啊!” 此时,洛夫克拉夫特家的那几位,脸上都露出了十分复杂的表情,这种表情有两个含义:第一,是惊讶,他们都没想到,眼前这货真是个大名鼎鼎的名侦探。第二,就是心虚了……因为有秘密的人,都是不太希望和这种专门揭示秘密的人打交道的。 “噢!那真是太好了!”斯科菲尔德接着道,“请您务必要对我们指导一二,有您在这里坐镇,我想案件定能很快就告破的。” “呵……呵呵……我尽力吧。”封不觉干笑道,心中却在念叨着:“虽然我对自己的推理能力也是挺有信心的,但案件迅速告破什么的……真的好吗…… 这才第九章而已啊,要是五章之内就把案子给解决了,剩下来的二十章只能让读者去看作者用脸滚键盘滚出来的乱码了啊…… 话说你这货的名字整整有五个字那么长,加上洛夫克拉夫特这种六个字的姓氏频频出现,以及上面那一大段注解,都是暗中在抻长字数的卑劣手段吧……这种刷新下限的手段发挥的作用其实也是微乎其微的呀…… 果然,想撑到三十三章,还是要靠本大爷的实力才行啊!” 第010章 细勘密室 警方的勘察工作开始了,当然,也可以说是封不觉的勘查工作。 在与斯科菲尔德攀谈了几句后,觉哥才得知,此次来到这间山中别墅调查命案的,总共只有四名警员……除了斯科菲尔德和他带进屋的两名手下,还剩下一人正留在屋外看车。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像这种偏远地区的警局,资源本就十分有限,派两辆警车、四名警员上门,已经说明他们对这案子很重视了。 “天色有点晚了,警探,您是否考虑先让手下把尸体带回镇上去检验呢?”封不觉问这个问题时,正单膝跪在尸体旁的地板上,将头凑近丹尼斯的颈部,仔细观察着伤口。 此时,门外走廊上的诸人已经离去,门口留有一名警员站岗,另一名警员则开始做一些初步的笔录工作。 “镇上只有一家诊所,我想那儿的大夫可应付不了这种工作。”斯科菲尔德回道,“我们镇子很少发生这样的命案,要验尸的话,恐怕得把尸体送到距离这里半天路程的奥格威市,那里的警局配备有法医……” “好了。”封不觉打断道,“当我没问吧。”他说着,站起身来,绕到沙发椅后方,扶着丹尼斯的头,轻手轻脚地移动了几分,看了几秒后说道,“他是被勒死的,伤口很细,交于颈后,凶器应该是钢丝或是鱼线之类的东西。” “嗯……”斯科菲尔德跟在封不觉身边,也看到了丹尼斯脖子后方的状况。 封不觉接着道,“除了被线勒割出的伤口外,脖子的正面,还有许多不规则的小伤口。”他举起死者的手,用一根牙签挑出了其指甲缝中的一缕皮肉,说道,“显然是他自己用手指抠的。” 斯科菲尔德想了想,接道:“嗯……这是他被别人从后方勒住脖子时,试图把线扯开而留下的?” “徒劳的挣扎。”封不觉冷冷道,“只要行凶者勒得够紧,即使是用麻绳当凶器,被害人想把手指抠进麻绳和皮肤的间隔中也是很难的,何况是那么细的线呢……如果凶手臂力足够强,把整个人头割下来都有可能。” 听着觉哥那淡定的叙述,看着他那冷漠的、专注的神色……连斯科菲尔德这位见过大场面的警探,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沙发椅前方的地毯有被死者用脚尖顶过的痕迹,明显朝前褶出了几层。”封不觉将视线下移,“结合地毯上被蹭出的磨痕……初步判断,他就是坐在这张椅子上被活活勒死的,断气后,凶手也没有搬动过他。” 说到这儿时,封不觉忽然看到了什么,他弯下腰,略微推开了死者的腿,从沙发椅的垫子上捡出了一个烟头来。 下一秒,他立刻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小桌上的烟灰缸,那里面也有几个烟头。觉哥将两者拿到眼前比对了一番,还凑近闻了闻,确认是同一个牌子后,念道:“遇害时正在抽烟吗……” “所以……凶手是事先躲在这房间的某处,从背后偷偷接近目标,然后突下杀手?”斯科菲尔德推测道。 封不觉摇了摇头,回道:“这个房间里,能够藏身的地方只有床下、壁橱以及隔壁的浴室。”他走到浴室那儿,轻轻推动了浴室的门,木门的门轴即刻发出吱呀一声响动,“那些木制的门和家具,多半都会发出这种动静。凶手要是藏在浴室、壁橱这些地方,那出来的时候肯定会有声音。”他又来到床边,“至于床底下,要藏进一个成年人本就很困难,而且死者的脸是面向这张床的,出来时就会被看到。” “那……说明死者遇害前,是知道凶手和自己共处一室的。”斯科菲尔德想了几秒后道,“但是他没有防备。” 封不觉耸耸肩,说道:“嗯,凶手肯定是与丹尼斯相识的人。所以,当凶手走到丹尼斯的视线死角、取出凶器时,丹尼斯还在轻松地抽着烟。” “果然,凶手就在这栋别墅里吗……”斯科菲尔德若有所思地念道。 “怎么?听上去您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封不觉道。 “呃……只是些还不太成熟的想法。”斯科菲尔德道。 “不妨一说,警探。”封不觉道。 斯科菲尔德犹豫了一下,朝大门的方向(门保持着敞开的状态)扫了一眼,才略微压低了声音道:“我怀疑……是科尔斯顿老爷。” “哦?何以见得?”封不觉问道。 “您不觉得……那个老头儿显得太镇定了吗?”斯科菲尔德道,“他的言谈举止,可不像是刚刚遭遇丧子之痛的老人应有的反应。” “不,他的反应很正常。在您来之前,也就是他刚刚得知儿子遇害时,的确是很激动的,只不过他比一般人更快地冷静了下来。”封不觉道,“因为他不是一般的老头儿。”他顿了一下,“科尔斯顿身上至少有四个很明显的迹象表明他有过军队背景,丹尼斯也在我面前提到过这点。科尔斯顿见过的死尸或许比你我见过的活人都多,他的意志过硬,也足够理智,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崩溃的。” 封不觉一边说着,一边行到了窗户边上,“另外……您也看到了,科尔斯顿老爷需要拐杖的帮助才能行走,而这件案子的凶手,则必须双手持着凶器,靠近被害人。”他说话间,眼前一亮,似是在窗框边缘发现了什么,不过他的叙述并未停下,“何况……如果是和父亲共处一室,丹尼斯是不会背对对方,边抽烟边说话的,那样太不敬了。” “您发现了什么吗?”斯科菲尔德也注意到了封不觉的举动,快步跟过来查看。 “啊……只是破解了凶手逃出密室的方法而已。”封不觉用很轻松的语气回道,“这倒不是什么难题。”他用手指了指窗框,“看这儿……” 斯科菲尔德循着觉哥指的方向一看,发现了一抹颜色很淡、且边缘齐整的血迹,“那说明什么?” “说明凶手直接利用凶器,就制造了这个密室。”封不觉说罢,便打开窗户探头出去观看,“这别墅地基挺厚,窗沿距离外面的草地大概有一点七米的高度。”他说着,自己就爬了出去,反正这儿也只是一楼…… “嗯……除了科尔斯顿和奥利弗,其他人都有嫌疑。”封不觉翻身跳到屋外的草坪上后,念叨了一句,随后就开始低头检查脚印。 第011章 关于钥匙的推测 很可惜,别墅外的草坪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线索,因为这儿的草坪用的是假俭草。这种植物,夏秋季节生长最为茂盛,匍匐茎发达、再生力强。在这样的草坪上,除非可以去碾踏,否则脚印不会存留太久。 封不觉又抬头看了看窗沿和别墅外墙,那儿也没留下任何痕迹。不过他没有半点失望,因为他根本不急着找出真相…… “趁着天没黑,我想在别墅外围勘察一下,您要一起来吗?”封不觉对窗户里面的斯科菲尔德道。 “哦!好的。”斯科菲尔德自然不会放弃向名侦探请教的机会,他回道,“您稍等一下。”话音未落,他就转身离开了窗边,跑到房间门口,跟站岗的那名警员交代了几句。随后才折返到窗前,学着封不觉的样子,从那扇窗户里翻了出来。这警探倒也心细,他做动作的时候很小心,生怕碰到窗沿上那一抹血迹,破坏了证据。 来到屋外后,斯科菲尔德便在封不觉的带领下,绕着别墅巡视起来。 “封先生,您刚才说……密室?是什么意思?”斯科菲尔德问道。 “你看过爱伦·坡的《莫格街凶杀案》吗?”封不觉问道。 “呃……没有。”斯科菲尔德道,“我很少读小说。” “好吧……密室杀人,是所谓‘不可能犯罪’中的一种。”封不觉也不就文学方面的问题和对方多啰嗦了,直接说道,“进屋的时候,你注意到门上插着的钥匙了吗?” “嗯,是的。”斯科菲尔德回道。 “这种房门,有两种锁法。第一种是……门内的人,在门关闭的情况下,逆时针转动锁背面的铜帽形门闩;第二种是……门外的人,在门关闭的情况下,用钥匙在外面倒转两圈。”封不觉解释道,“发现尸体的卡萝尔夫人,是因为房门锁着,叫门也没人应,才会用钥匙去开门的。” 斯科菲尔德想了想,接道,“也就是说……在尸体被发现时,那间屋子的门窗都是从里面被闩上的状态。” “封闭的空间内,只有死者一人,没有第二人,但死者的死状却显示不是自杀所致。”封不觉道,“这种案件中,凶手使用的手段,就构成了密室杀人。” 斯科菲尔德应道,“哦……”他顿了一下,疑道,“等等,以眼前这件案子来说……如果凶手也有钥匙呢?” “您来之前,我已经在走廊里询问过众人几个问题了,关于这点,我当然也问过。”封不觉回道,“这栋宅子里,每间房都有两把钥匙,一把常用的,一把备用的。 备用钥匙全部串在一起,由管家亨德森先生贴身保管。我已经看过那串东西了,铁环是做死的,上面的钥匙皆无法单独取下,简直像是中世纪的地牢钥匙似的…… 由于亨德森突然发病昏倒了,目前备用钥匙暂由科尔斯顿老爷拿着。” “而常用钥匙,都是单独的一把。”他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这就是我所住客房的常用钥匙,我在房间里一张桌子的抽屉中找到的。”他顿了一下,接道,“那些平日里空置着的房间,女佣会定期打扫,所以通常都不上锁,钥匙也就直接放在屋里。” 封不觉说话间,已来到了别墅后方,他转过一个弯后,继续说道:“既然案发那个客房的常用钥匙在卡萝尔女士手里,那么凶手拥有钥匙的情况,就有三种……一,凶手就是管家亨德森;二,凶手从管家手中偷走了备用钥匙,杀完人锁完门之后,又物归原主了;三,凶手设法复制了一把常用钥匙。” 斯科菲尔德道:“嗯……您判断这个房间是密室,也就是说,您认为这三种情况都不太可能吗?” “对。”封不觉回道,“首先,第一种情况,亨德森管家就是凶手。”他开始逐一解释,“这可能性几乎是零……因为那老头儿在看到尸体后直接就吓得心脏病发、险些完蛋。当时我与他近在咫尺,旁边又有医生在。如果那是装出来的,那亨德森先生就能拿奥斯卡奖了,而且鲍威尔医生也成了他的同谋。 当然,还有一种比较极端的假设——精神分裂症。比如……杀人的是亨德森管家的另一个人格,而主人格对此一无所知之类的。” “嗯……原来如此。”斯科菲尔德点头道。 “第二种情况,可能性同样微乎其微。”封不觉接着道,“因为这种做法的风险和难度都极高,偷钥匙时被发现也就罢了,如果在还钥匙时被发现,那杀人的事情等于是一并败露。而且从凶手偷走钥匙直到暗中归还的这段时间内,亨德森管家随时都可能发现备用钥匙丢失。这段时间恰巧是凶手行凶的时间,如果案发后亨德森把这个情况跟警方一说,那布置密室也就毫无意义了。” 没等斯科菲尔德回应,觉哥便紧接着开始说下一条,“第三种情况的可能性倒是大一些,但是……”他忽然停在了一棵树前,抬头张望了一阵,才接道:“……但是丹尼斯夫妇每年来别墅的次数有限,而他们每次来时,所住的客房并不是固定的。因为卡萝尔夫人比较挑剔,在不同的季节,她会选择不同的房间朝向。 凶手不可能预测到他们今次到底入住哪个房间,因此……如果是第三种情况的话,就说明……除了那些常年有人住的房间以外,凶手把其余所有房间的常用钥匙都偷出去备份了一把。 而他、或者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某一天,在杀死丹尼斯后,将房间伪装成密室。” “这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了。”斯科菲尔德接道。 “技术上来说是可行的,风险也不算太大。”封不觉道,“只是实际发生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其目的性暂时成谜。”他绕着眼前的大树转了几圈,又朝别墅的二楼窗户望了一眼,然后便继续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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