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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了他一个问题:“今日,可是你的生辰?” “嗯?”袁圻闻言一怔,脸上随即现出几分狐疑之色,并回道,“正是……” 他不知道这瞎子是怎么猜到今天是自己生日的,他只知道……这可不是诸如“你最近生活上有什么烦恼吧”这种脑残问题,而是猜中概率不足三百分之一的事实。 “好!”得到了答复后,那瞎子高声道了一个“好”字,然后说道,“看来这是天意。” 他念叨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接着……突然抓住了袁圻搁在桌上的左臂。 这一刻,袁圻的酒已醒了大半,他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了几许:“先生……这是何意?” “你自十二岁起习武,只拜过一个师父,在他身上学了四套半功夫,其中四套,皆是下品中的下品……”那瞎子忽然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而袁圻则是听得心惊肉跳,因为对方所说的与实际情况丝毫不差…… 袁圻少时家境优渥,曾上过几年私塾,奈何他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学了几年也没有太大长进。于是……十二岁那年,他父亲请来了一位在县城里极有名望的老拳师,让袁圻拜入门下,自此弃文从武。 当然了,这位拳师的“名”,也仅限于袁圻家那个县城而已;搁到江湖上,那就是个三流人物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位老师父纵然武艺有限,但师德无可挑剔。他对袁圻是倾囊相授、严厉督导,临终前还把自己师父当年传下的“半部秘笈”也传给了袁圻。 “你……你是什么人?”袁圻惊愕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瞎子无视袁圻的话,抓着他的手臂接着说道:“你没能练会的那半套功夫,叫‘命辰玄功’,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绝世神功。” 在瞎子说话的同时,袁圻只觉一股热流由自己的手臂处被灌入,并在其经脉中以一种特定的模式运行起来…… “这种武功非常奇特,平日里不管怎么修炼,都不会感受到功力有半分增涨……”瞎子一边引功渡力,一边平静地叙述道,“每一年,命辰玄功只能进境一次,而进境的时机……必须是在修炼者生辰的那一天。一旦错过了那一天,那修炼者此前一整年苦练的玄功功力都会化为泡影。” 听到这里,袁圻脑中嗡然一响,差点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很显然……袁圻是练过“命辰玄功”的,而且是很刻苦地钻研过…… 即使他并不知道这是一种绝世神功,甚至不知道自己所练的功夫叫什么,但他还是能看出那“半部秘笈”上的心法比师父传授的几门武艺要精深得多。 任何一个在江湖混迹的人,都是有野心的。袁圻也很清楚,对自己这种到了三十岁还十分平庸的人来讲,那半部秘笈恐怕是他出人头地的最后希望了。 然而,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不管他如何努力地练习那半套心法,都没能借此提升自己的功力。感觉上……还不如去练习那些粗浅的功夫来得实在,至少能感受到自己的实力在循序渐进地变强。 直到今天,听了那瞎子的话,袁圻终于知晓了那半部秘笈所隐藏的秘密。 “前辈……”袁圻对瞎子的称呼已经变了,因为他已明白,眼前之人绝不是什么算命先生,而是一位自己生平仅见的高人。 “少说话。”瞎子又一次打断了他,“用心记住我行功的走势,这是你那半部秘笈上所没有的……” 袁圻闻言,当即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记忆起来。 他是一个时运不济的人,因此他更懂得要牢牢抓住机遇…… 袁圻知道自己绝非那种一学就会的武学奇才,而此刻的奇遇……此生怕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所以他更要拼了命地去记住对方的行功之法。 北风呼啸,夜色渐浓…… 也不知过了多久,瞎子收敛了内力,并松开了袁圻的手。 “好了,我已用我的内力替你冲破了命辰玄功今年的年关……你此前一年所累积的玄功之力都已被激发了出来,想必你也能感受得到……”瞎子说话时的气息还是很平稳,可见其内力深不可测,“从今往后,你平日里还是按照你那半部秘笈上的心法修炼,而到了生辰之日,便用我今天教你的方法运行内力……这样,才能发挥出命辰玄功真正的威力。” 他话还没说完,袁圻已经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地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前辈!”袁圻几乎是哽咽着道出了这四个字。 这自然不是某种表演,而是发自内心的举动。 袁圻的额头已在冰冷的雪地上撞破了、流血了……其眼眶之中,也已满含泪水。 这些泪水中承载着一个平庸之人太多的情绪,辛酸、无奈、绝望、哀叹、喜悦、憧憬、兴奋、感慨。 那一瞬的感悟,袁圻终身难忘。 “不必谢我,我说了……这是天意。”瞎子说着,已站起身子,摸索着拿住了身旁的木幡,“你能在此时、此地遇到我,并让我给你算命,这都是只有老天爷才能算到的事。” 他顿了顿,接着道:“其实,你还没坐下,我就已将你的武功路数、内力修为探出了七八分。我抬手摸你的根骨,本来确是想给你算一算命相的,没想到却摸出了半套命辰玄功来……” 瞎子说到这儿,已缓缓转过身去:“当今武林,能自创上乘武功之人几已绝迹,而先人留下的神功,也在些个会教不会学、会学不会教的蠢材手里渐渐失传。”他摇着头,冷哼一声,“哼……我遇见你,乃是机缘所至。若我今日的举手之劳……能让命辰玄功重现于世,也算为这一代不如一代的武林添了几分趣意吧。” 那时候的袁圻,完全不能理解瞎子这两句话的意思,而二十年后的袁盟主……似乎是懂了。 对那些在江湖里摸爬滚打的俗人来说,“得到”是最重要的。 绝世武功、万贯家财、烜赫之名……这些都是他们想要得到的。 而对于“瞎子”那样的世外高人来说,“得到”就不那么重要了。 当武功练到难求一败时,得到的便是寂寥;当家财累积的到难以计数时,得到的便是麻木;当名声大到天下皆知时,得到的便是空虚。 一个强大到寂寥、麻木、空虚的人,要么就走向毁灭,要么就走向超然。 瞎子显然是个超然的人,超然的人会为一时之景远涉重洋,会为一缕尘埃驻足不前,但他们不会为功名利禄而劳碌奔波,也不会为眼前得失而大悲大喜。 可惜……虽然如今的袁圻已经明白了很多事,但他却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袁圻了。他知道超然的人是什么样的,所以他也知道……自己永远成为不了那样的人。 …… 二十年后,葬心谷中。 轰—— 掌风绽起,掌影如山。 袁圻的七成功力,当今武林谁人可挡? 答案是……没有人可以。 和那些年少成名、一帆风顺的武林名宿不同,袁圻的前半生是凄凉的,他深深地明白一个平庸者的痛苦,而对于这种痛苦的恐惧……就是他无尽的动力。 在这种动力的驱使下,袁圻修炼玄功的刻苦程度远远超出了瞎子的预估……经过了二十年的沉淀,经过了二十次的突破……袁圻的命辰玄功早已臻纯青之境。 自从他十年前以“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以来,他就再也没有使出过全力了。因为自那以后,放眼整个武林,也找不出一个能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 说时迟,那时快! 但见,袁圻的掌力以摧枯拉朽之势轻易冲断了一棵大树,顺势就将藏身与树干后的宋无奇拦腰打成了两截。 那喷散而出的鲜血和内脏在绿色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扎眼,在光雾的照耀下好似自身就会发光一般骇人…… 所有目睹了这一掌的武林中人,没有一个不惊叹于袁圻的强大……对他们来说,那一掌简直已是终生不可及的境界了。 然而,也有人面露不屑,在那儿吐槽的:“切……也没有多强嘛……我再开发一下岚脚的性能,应该也能踢出威力与其相近的招式来。” “我倒是很好奇……”花间没有理会觉哥的话语,而是说道,“在武侠类的剧本里,像这种强度的人形NPC会不会被一般的子弹杀死呢……” “会的,我们试过。”若雨直接解答了她的疑问,“事实上,子弹在这类剧本里有奇效……大多数强度不算很高的NPC都可以被普通的枪械偷袭致死,而且他们对这类攻击几乎是不设防的;BOSS级的家伙虽然不至如此,但也可以用威力较大的射击系攻击在远距离秒杀。” “嗯……”花间沉吟道,“忽然觉得……这场的人员安排好像有点问题啊。” “切~”觉哥知道安大小姐的意思,他即刻甩头应道,“就算小灵克制剧本里的NPC又如何?我们这是比赛~OK?我排出的阵容是针对红樱的,又不是针对剧本的。再说了……剧本也是随机的,我怎么知道会是武侠世界?” “明明每次都执着于完成剧情的人居然用了这个借口吗……”若雨冷冷接道,“那我今天倒要好好看一下……你是如何专注于‘比赛’的。” 第948章 不胜人生一场醉 一个人在江湖中待得久了,便能学会如何与死人交流。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但他们依然能告诉活人很多事。 而且,死人往往比活人更诚实…… 此刻,宋无奇已是个死人了,而站在他尸体周围的,都是活人。 这些活人是在请示了袁盟主的意思后过来检查尸体的。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这方面的行家。 仅用了几分钟,这些人就从那断成两截的死尸上知晓了许多事。 “没记错的话……十五年前,宋无奇已经三十七岁了。” “是的,已经三十七岁了。” “他练的是暗器。” “他只练暗器。” “暗器功夫易学难精。” “暗器功夫极境难求。” “练暗器功夫的人,四十岁后,外功和境界通常都不会再有进步了。” “但如今这个五十二岁的宋无奇,外功却更胜从前……” “内功……亦然。” 那些人看完尸体后,便在袁盟主面前七嘴八舌地交谈了起来。 他们的结论呼之欲出——这十五年间,宋无奇一定得到过高人指点,故而才能在一个体力和精力都已错过巅峰的年纪,还将武功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当然了……就算宋无奇从一个准一流高手变成了一流高手,还是难逃被袁圻秒杀的命运。 “各位英雄!”不多时,袁盟主便组织好了语言,再运内力,高声对江湖同道们言道,“各位也都看见了……”他的语气带有明显的煽动性,“且不说那‘阎王’多年来包庇了多少的武林败类、衣冠禽兽,就说眼前这个宋无奇……他入谷十五年后,武学竟然大有长进!” 言至此处,人群中已开始议论纷纷。 “如此看来……这葬心谷根本就是个藏污纳垢、栽恶培凶之地!”袁圻已经当了十年的武林盟主,根据他的经验,有些话必须挑明了说出来;因为确实有很多人蠢到了你不点破他就不明白的地步,“想必其他逃入谷中的败类也都和这宋无奇一样……已然得到了那‘阎王’的指点、功力大增。诸位英雄……可千万不能大意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自然是所有人都听得懂了。 “多谢盟主提醒!” “盟主深谋远虑,在下佩服!” 还有不少人听完以后见缝插针地拍了几句马屁。 而地狱前线一行人…… “我们走吧。”封不觉这时忽然提出了一个建议。 “诶?不跟着他们了吗?”花间疑道,“这么多免费炮灰呢。” “这些人根本靠不住。”觉哥摇着头,懒洋洋地回道,“他们聚集于此,有些是为了‘长生之术’,这是为‘利’;还有些是为了在这次行动中崭露头角,也就是为‘名’。”他顿了顿,“无论是为名还是为利,归根结底都是在追逐欲望、而非信念。人到了生死关头,信念都未必靠得住,欲望就更别提了……简单地说,如果情况开始变糟,与这些人待在一起……反而会是一种隐忧。” 队友们听了他的话,沉思片刻。 数秒后,若雨最先开口道:“有道理……这些帮派所结成的同盟本就很脆弱。每个门派、每个人都有私心。现在他们觉得情势有利,便跟在袁盟主后面耀武扬威,想着事后能分一杯羹……而一旦情势有所变化,这些人就会露出狐狸尾巴。”她微顿半秒,看着小叹和花间接道,“比方说……关系比较好的几个门派,到时候可能会联合起来陷害一些与他们交恶的门派,或是拿势单力薄的小派开刀……强行让对方去当炮灰。” “呃……”小叹闻言,表情微变,“‘势单力薄的小派’吗……那非破剑茶寮莫属了啊……” “破剑茶寮是什么?”花间疑道。 “嘿嘿……我们就是破剑茶寮。”封不觉笑着回道。 “哈?”花间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先前若雨所说的……关于以前来过这个世界的事,她随即就道,“哦……是你们上次来这个世界时所用的身份吗?” “没错,我是寮主,你们都是我的徒弟。”封不觉说着,还抬手朝若雨示意了一下,“这位是寮主夫人。” “寮主夫人之类的设定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吧?”若雨道。 的确,在苍灵镇时,若雨是为了配合封不觉制造杀人的借口才默认了的。 “不要在意那种细节嘛~”封不觉摊开双手,用一个足以让贱力值上升十个百分点的表情应道。 “行了,你不是要我们脱离大部队吗?那就赶紧带路。”若雨不想就这个话题和他扯下去,故而将话题带了回去,“想必你已经想好了要往哪儿去才会提出这个建议的吧?” “哼……那当然了。”封不觉歪了下头,用眼神朝众人左侧的一片树林瞥了一眼,“宋无奇应该就是从这边来的。” 队友们一齐朝那边看去,只看到了纷杂的林木、并没有明显的路径。 然,过了几秒后,小叹睁大了双眼道:“哦!确实有留下痕迹诶!” “嚷什么嚷!”封不觉赶紧上前一步捂住了他的嘴,“生怕别人没注意到我们么?” 说实在的……确实没人去注意他们。前方那些江湖大佬们,不是单枪匹马行走江湖的高手名宿,就是执掌高门大派的掌门级高手,他们带在身边的跟班们也都是派中辈分和武功最高的弟子或亲信。可以说……今天聚集在这儿的,都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这样一群人,哪儿有功夫去理会和关注你们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鬼才知道你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山野小派……人家争着在盟主面前露脸邀功还来不及呢,你们这些鸟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于是乎…… 在短暂的迂回和观察后,封不觉他们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了那几百人的大队,也离开了贯穿山谷的那条大路,拐进了山林之中。 …… 和大多数擅使暗器的高手一样,宋无奇的轻功不差。在山林这种复杂的地形,想要追寻他所留下的痕迹很难。虽然袁圻可以用内力探知对方的实时位置,但他并不能找出对方先前所走的路线。 不过……这事儿对于封不觉和王叹之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他们一个有数据视角,另一个有鹰眼视觉,对他们来说,越是在复杂的地形中,追踪的难度反而越低。 长话短说,经过了二十多分钟的跋涉,地狱前线的四人总算从茂密的林中行出,来到了一处相对宽阔的山坳间。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 失去了日光照射的光雾呈现出了一种近似月光的、柔和的冷色调。 这雾光是凄冷的,幽美的。 玩家们的心似乎也随着周遭色调的变化沉静了下来。 “切……消失了吗……” 最终,在一条小河旁边,宋无奇留下的痕迹消失了,觉哥当即不快地啐了一声。 “我倒觉得无所谓。”花间这时接道,“这谷中常年有人居住,那些人的生活必然离不开水源。我们只要沿河朝上游走,应该有很高的几率能抵达片头CG中的山庄。” “说得对。”若雨也同意她的推断,“也许宋无奇的踪迹到此消失,正是在暗示……他是沿河而来的。” “有道理啊!”小叹也接道,“没准他有那种可以蜻蜓点水、一苇渡江的武功,一路水上漂就过来了。” 封不觉听了这句,当即虚着眼看向小叹道:“这就是为什么你当不了侦探。” “诶?”小叹回道,“为什么啊?” “因为稍微有点推理才能的人,在想到一苇渡江这种事之前,都会先考虑一下……对方会不会是乘着竹筏或小船来的。”封不觉的回答一针见血。 “不对啊。”小叹又问道,“要是宋无奇是乘船来的,那……船呢?” “被人划走了呗。”封不觉回道,“谁规定宋无奇非得一个人划船下来的?船上还有别人也很正常吧?” “嗯……”小叹尴尬地笑了笑,“嘿嘿……也对啊。” 吐槽完了队友,觉哥便带领着队伍顺流而上。 在这残秋的夜晚,于潮湿的雾中前行,玩家们的头发、脸和衣服自然都渐渐蒙上了一层霜水。 这些水分也很快化作了丝丝寒意,让他们的精神更为抖擞了一些。 由于河边的地势较为平缓,四人的行进速度比起在林中要快了不少,半小时不到就走了好几公里的距离。 随后,他们的前方,便出现了一汪清泉。 那是一个由各种奇诡山石围绕的小潭,河流从石潭两端穿过,上游处地势陡然增高,下游则渐趋平缓。 此刻,在那石潭边上,竟是有一道人影……孑然而立。 那是个清瘦的身影,身着一袭白色的长衫。 他的左手置于背后、握拳垫腰,右手……拿着一个酒壶。 他默默地望着眼前的石潭,时不时拿起酒壶饮上一口。 石潭的当中,只有水,水中也没有月亮。没人知道他在看些什么,也没有人觉得这儿能有什么好看的。 但……他已经饶有兴致地在这里站了许久,而且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嗯?”在相距还有百米的时候,那人就察觉到了玩家们的存在。 但直到封不觉他们靠近到十米之内时,他才缓缓偏过头,开口道:“这还真是……人间处处有相逢啊。” 对方还没开口时,觉哥就已经把他给认出来了,所以这会儿觉哥很淡定地抱拳拱手道:“封某,见过曹公公。” 没错,那个立于石潭边喝酒的人,正是曹钦。 “紫禁城一别,又过去十多年了吧……”曹钦言道,“封寮主不愧是当世奇人,能够在世间隐姓埋名、动辄便是数十年杳无音讯……且每次现身时,还是这青春不改的模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 然,下一秒,曹钦竟是神情一变,并轻轻“咦?”了一声。 “呵呵……”封不觉笑了笑,他知道对方是看到了自己的队友也没变老才会疑惑,于是顺势就解释道,“曹公公猜得没错……我破剑茶寮一脉的武学,确有益寿延年之效,所以我的徒弟也和我一……” 不料,他的话还没完,曹钦就打断道:“你妻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呃……”封不觉忽然想到,在紫禁城和絮怀殇单挑那次,为了刷时髦值,他确是说过“把我和妻子葬在一起”这样的台词,“……这个嘛,其实她并没有死。” “嗯?”曹钦又疑道,“那当年那位絮怀殇姑娘,是在明知你妻子没死的情况下痴缠于你咯?” 此言一出,全世界……都安静了。 大约五秒后,所有的直播平台都像炸了的油锅一般,迎来了可能是游戏比赛直播史上最恐怖的一轮弹幕爆发。 “哦?”若雨面无表情地斜视过去,朝觉哥投去了一道饱含杀意的目光,“还有这事儿?” “是啊……”花间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他,“……还有这事儿?” “诶?”小叹则是好奇地接道,“还有这事儿?” “不……那个……其实……”封不觉吞吞吐吐地对曹钦道,“她并不知道她还没死。” “那你为何要隐瞒呢?”曹钦道,“如果你告诉那位絮姑娘……自己的妻子还没死,或许她就不会再来缠着你了。”他说到这儿,貌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慢着……莫非,你是欲擒故纵?有意不告诉她你的妻子还活着?”他顿了顿,“亦或者……絮姑娘早已跟你表露过她愿意做小?所以你反其道而行之?” “卧槽……”封不觉当时就惊了,他在心中暗骂道,“你这死太监少说两句会多长个器官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八卦兼狗血,而且记性好得一逼……这是要我狗命啊?” “嗯……”这时,若雨在旁若有所思地念道,“我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你在后宫城里会顺口叫她四姨太了。” 其实,她心里也大概已猜到了此事不过是NPC的误会,但是……像这样当众调戏封不觉的机会着实难得,若雨可不想错过了。 “那个……曹公公啊……”封不觉憋了许久,终于憋出一句,“……咱能聊点儿别的吗?比方说天气什么的?” “天气?”曹钦闻言一怔,继而抬头看了看头顶那发光的浓雾,然后“呵呵……”了两声,仰头喝了口酒。接着,他竟用吐槽般的口吻接道,“……我也是醉了。” 第949章 提剑跨骑挥鬼雨 “死刑!” “绝对死刑!” “死刑+65535!” “四姨太是什么鬼?” “居然敢在剧本世界里到处散布殇殇痴缠于你的谣言?” “烧死这个人渣!” “疯不觉必须死!” “絮怀殇官方粉丝团表示疯不觉的人头我们已经承包了!” “殇の亲卫队参上!对疯某立斩不赦!” 由于半决赛是分时段播出的,所有关注巅峰争霸S2的观众,此刻全部都在观看着同一场比赛。 而他们看到这一幕时的心情……基本上也都反应在以上这些弹幕和评论中了。 当然了,大部分人只是在吐槽而已。大家也都明白,曹公公的结论肯定也是在某个剧本里被忽悠以后所得出的。 一个在游戏世界里的误会,本就没人会去当真。 但……纵是如此,疯不觉的行为还是不可原谅的,絮女神的粉丝们一致认为还是让他去死一死比较好。 …… 说完了场外的事儿,视线还是回到剧本当中。 在一阵颇为尴尬的沉默过后,曹钦再度开口了:“对了,封寮主……我确实有一事想问你……”他看向觉哥,用一种不置可否的语气随口问道,“当年在紫禁之巅,你和那位絮姑娘先后化作白光散去……用的又是哪一路的术法?” “哦……那个啊……”封不觉回答起这类问题来可是经验丰富,“曹公公早已以武入道,难道您真的看不出来吗?” 他这话似是而非,好像是讲了些什么的样子,但等于又把问题给抛了回去。 曹钦闻言微笑,接道:“呵……封寮主还是老样子啊……行了,不说便不说吧,我不会强求的。” 和上次见到觉哥时相比,曹钦的心性显然又有所变化。 十多年前的他,身上还是有着几分戾气的,从他对那三名武林侠客的态度便可看出……他虽不嗜杀,但也不厌杀。他可以慈悲,但还称不上慈悲。他看淡了名利,但还是执着于尊重。 然而,十余年的时光过去…… 如今的曹钦,容颜、体态都已恢复到了四十岁不到的模样,看上去甚至比在苍灵镇时更加年轻。 而他的一言一行之中……总是流露出一分淡然、一分洒脱、还有半分与年龄不符的玩世不恭。 那些江湖的事、武学的事、人与人之间的事……他且听、且问,却已不会在乎、不去执着。 以曹钦现在的境界,他更多地是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去看待世人”……至于世人如何看待他,他都可一笑置之。 “如此……甚好。”封不觉回了一句,并顺势问道,“说起来……封某也有一事不明,想要向公公您请教……”他朝石潭瞥了一眼,“常言道……寡酒难饮。这大晚上的,曹公公一个人站在石潭边喝酒望泉,却是为何呢?” 觉哥并没有问曹钦为什么会出现在葬心谷中,因为那种事他靠推理就知道了——无非就是和片头那群朝廷兵马一起进谷来的。而觉哥所无法推测出的内容,就是眼前的这个问题了…… “哦……这个嘛……”曹钦轻笑一声,“一个时辰前,我驻足此地,忽然参悟到了一套新的武学,眼下正在进行完善。” “哈?”小叹听了这话,一脸好奇地问道,“站着喝酒发呆就能完善武学?” “哈哈哈……”曹钦听了这话,大笑起来,“这位小哥,那你说……我当如何?在这石潭边摆好了架势,演练拳脚招式吗?” “嗯……”小叹本想回答“是啊”,但他总感觉对方的语气好像不是在说疑问句。 “呵呵……让曹公公见笑了。”封不觉赶紧插嘴道,“我这个徒弟是所有寮客中资质最差的,当年我看他长得眉清目秀,本以为是个聪明孩子,没想到收入门下才发现是个呆子。你瞧……这都跟了我几十年了……武学境界还是十分拙浅。” “哦……”曹钦点头,“封寮主也是挺不容易的啊。” 他俩这话一来一回,口气像是两个成年人在讨论小屁孩,甚是让人恼火。好在小叹的脾气极好,或者说他天生就有很好的心性,基本没让这话往心里去。 “话说……”攀谈了几句后,封不觉觉得时机成熟了,便将话题引向了剧情方面,“我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此次曹公公来这葬心谷中……可是为了替皇上来取那‘长生之术’?” “哼……封寮主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曹钦的回应等于是默认了觉哥的说法。 “曹公公您说笑了……”封不觉笑道,“……这难道不是公开的秘密了吗?” 这个问题,同样是一次试探。 “呵……这倒也对。”曹钦接道,“葬心谷‘阎王’拥有‘长生之术’一事,江湖素有传闻。而皇帝病危的消息……也是瞒不住的。在这种时期,锦衣卫指挥、大都督府副使、以及本座三人一同赶赴此地,其目的自是昭然若揭。” “嗯……”两秒后,觉哥便点点头,顺着对方的话道,“那些江湖中人也是知晓了这些以后才闻风而动的吧……” “唉……人啊,就是有这毛病。”曹钦摇头轻叹,“阎王的传说在江湖上已流传了数十年,知道的人很多,但信的人极少,至于敢来这儿一探究竟之人……更是屈指可数。”他停顿数秒,又喝了口酒,“可如今,皇帝的密诏一出,朝廷的兵马一动,这些人就坐不住了……突然之间,他们就都信了、也都来了。”他笑了笑,“但实际上呢?哼……关于那‘长生之术’,皇帝本人也只信三分罢了。说句难听的,他也是自知死到临头、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才会下那密诏的。” “曹公公……”封不觉听到这儿,戏谑地笑道,“你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言啊,要诛九族的哦~” “哈!”曹钦大袖一摆,“我还在乎那个?”他仰头望天,“若不是为了报答先帝的赏识和恩德,我早已拂袖离朝。普天之下……谁能拦我?”他又是一口烈酒下肚,“至于诛九族……我一个太监,幼时入宫便已是孤家寡人了,入宫后更是不可能有什么后人。要诛就去诛那些认我当干爹、干爷爷的人去吧,多半也是些趋炎附势的奸党,少一个是一个。” “那么……”封不觉听到这儿,大概也明白了曹钦的立场,随即又问道,“曹公公对于眼下谷中的局势,又有何看法和谋划呢?” “谋划?呵……我有什么好谋划的?”曹钦反问道,“我要是有谋划,还会独自来此饮酒赏泉么?” “袁盟主和那班武林人士可是奔着杀人夺术而来……”花间这时开口提醒道,“难道公公不怕朝廷的兵马被他们杀光吗?” 曹钦闻言,看了花间一眼,随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姑娘……你似乎把一个人给想简单了。” “哦?”花间疑道,“谁?” 曹钦的回答十分出人意料:“袁圻。” “袁盟主?”花间又问道,她也是刚刚知晓那武林盟主的全名。 “正是。”曹钦回道。 “听起来……曹公公您好像知道些什么啊?”封不觉则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更多信息。 “是啊……我知道得可多了。”曹钦回道。 “公公,那您让我们也知道知道呗?”封不觉笑着接道。 “嗯……”曹钦沉吟道,“就这么说出来,未免太无趣了吧……”言毕,他从石潭边走下,“各位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看场好戏。” …… 同一时刻,葬心谷另一处。 此时,袁盟主已率领着武林同道们沿着大路行了许久。 这一路上,他们先后遭遇了十余名“小鬼”的阻击。虽然有袁圻这等神人坐镇,但人员的伤亡仍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他们是数百人一起行动,而且葬心谷的地形十分复杂,山、石、林、峡、水……一样不缺,还有光雾笼罩……谷中的“小鬼”们想要打个埋伏什么的,简直是易如反掌。 再者,这些葬心谷里的居民基本上全是“硬手”,很多人在入谷之前就是江湖上的一流人物,入谷后武功更是有进无退;像宋无奇那样的家伙,在谷里基本算排不上号儿的杂兵,比他厉害的人可是一抓一大把。 被这样一群人反复偷袭……不死个把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盟主……各门各派的死伤人数相加……已逾百人……这样下去,我怕……”此刻说话的这个人名叫季能,乃是当年“八方楼”楼主季通的后人,也是八方楼的现任楼主。其“八方至尊心法”的功力比起祖上的几位前楼主来要差了好几分,但论武功,他仍可算是周围这些掌门级高手中的翘楚。 此处,是个趁势说明世界观的好机会,我就简单介绍一下…… “苍灵论剑”之后,这个世界的武林格局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原本那“一府二楼三派四门”的排行被彻底颠覆。 叶府在那次事件后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至少在最近这几十年中,叶府中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能和当年的家主叶承相提并论的高手,就是达到“花影六剑”那个水准的人也挑不出来。 于是,万霞楼和八方楼顺势上位,成了武林中最强的双雄。 至于那“三派四门”,基本还是可以用“在传承中没落,在没落中传承”来总结。就像当年指点过袁圻的瞎子所说……很多人会教不会学,还有些人会学不会教。大门大派中论字排辈的模式根深蒂固,也不乏一些同辈间勾心斗角的破事儿……这就造成了历代掌门通常都不是门派中天资或武功最高的人来担当。当然了,也不是说天资最高的人就一定适合当掌门……但传承武功的事情,的确是讲究这个的。除非某一代出个能重振宗派的旷世奇才……否则,这样往下传,必然是武功一代不如一代的节奏。 总之,这样的格局,保持了二十多年…… 直到十五年前,练了五年命辰玄功的袁圻在江湖上闯出了威名,至此,武林的局势再次开始变化…… 又过了五年,袁圻已成了凌驾于所有门派之上的盖世豪侠。人品方面,他算得无可挑剔;在对抗邪道时,也是一己之力可敌千军;最重要的是……他当时的武功已天下无敌(这儿的“天下”自然只限江湖,不包括朝廷)。 于是乎,袁圻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武林盟主…… 以上,便是这几十年来这个剧本世界的大致变化了。 “季楼主……”袁圻听了季能的话,沉声回道,“难道你是怯战了?” “不不不……这话从何说起……”季能嘴上否认,心里可是着急的很。因为他们八方楼冲得比较靠前,按比例来说,死伤的弟子已经相当多了,“只是……季某以为,如今这样行动,似乎有些欠妥……” “季楼主所言极是,我等也这样认为。”下一秒,立刻就有几名掌门聚到了季能的身旁附和道。 看起来……若雨先前的推理果真是一语中的,这些家伙在情势有变时……就要为了自己的利益开始党同伐异了。 “依在下愚见,应该在各路英雄中挑选几位武功恰当之人……分散到前路担任斥候,以试探敌情。” “不错,这样一来,我方也不至一味地遭遇偷袭了。” “是啊,袁盟主,眼下这敌暗我明的情形……” “好了,不必多说了。”袁圻又怎会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他可不是二十年前那个三流人物了,他的心机城府比身边这些人要深沉得多,“既然各位掌门皆有此意,那就这么办吧。” 袁圻说罢,略微想了片刻,便准备转身传话。 不料,就在此时…… “哈哈哈哈……一群蛇鼠之辈,驱之不退,如今还要窝里斗,真是可笑之极!” 一个高亢的声音突然响起,以内力传音之法,对这数百人的武林豪杰们来了一番嘲讽。 他的这段话,除了字面上的意思,还传递出了两个信息:其一,我,不是来偷袭你们的,我是来肛正面的;其二,袁圻,连你和你身边那几人的对话我都听得到,我的功力……你自己掂量掂量。 其话音落时,但见…… 笼罩于众人头顶的光雾竟是急速朝半空涌去,好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上去了一般。 顷刻间,那些江湖人士们的视野就开阔了数倍。他们很快发现……自己此刻所站之处,乃是一个三面环山的险峡。 “哼……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数息过后,又有第二个声音用内力言道,“既然走到这‘断魂峡’里,就都留下吧!” 伴随着这类似“死亡通告”的豪言,三面的山道和石隘间陆续涌现了大量的人影……粗略目测也有百余人。 这些人站在高处的阴影之中,远远围观着峡中的人群,好似一群盯上了猎物的恶鬼,蠢蠢欲动…… “这次来得很多啊……”袁圻见状,竟是面不改色,“……来得好啊。” 话至此处,他的右手……动了。 接着,一把软剑,便从其腰间的束带中被抽出,从其手中垂下。 “我倒要看看……”袁圻用冷然的目光、杀气逼人的语调,对高处的“群鬼”们喝道,“今夜这‘断魂峡’中,留下的是人……还是鬼……” 第950章 尸骨如山鸟惊飞 光雾急升,杀意染尘。 断魂峡中,血雨腥风。 峡上的“鬼”,峡中的“人”,在短暂的对峙后……便展开了厮杀。 此时,武林豪杰们虽已伤亡过百,但还是有近三百人的战力。而葬心谷中的那些流亡者们,总共也只有一百多个。乍看之下……似乎还是前者比较有利。 但……人数并不是决定胜负的最主要因素,因为这是一场“江湖争斗”,而不是军队间的较量。 如果这是一场军队间的较量,那决定胜负的因素多半是人数、阵型、士兵素质、地形、以及弓弩和火器方面的运用度。 可是在江湖群斗中……这些东西的参考价值并不大。 那些各门各派的掌门和弟子们可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士兵,虽然以单兵作战能力而言,他们肯定要比一般的士兵厉害得多,但他们内部分为了几十股势力各自为战,而且彼此间几乎没有任何协调作战的能力……别说是不同门派的人了,即使是同门之间,都未必有几个人能配合起来的。 简单地说,就是一人一把号,各吹各的调,狼上狗不上…… 而另一边……那些阎王麾下的“小鬼”们虽也不怎么配合,但他们在地形上占了很大优势;由上而下、又是包围之势,打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再加上他们的武功皆属一流行列,取得优势也是顺理成章。 很快,各大门派就有几十个炮灰在敌人围剿中毙命了;而葬心谷的那些高手们,则只有寥寥几人受了轻伤而已…… 然,这种情势,在袁圻出手后……就瞬间改变了。 但见,袁盟主身影疾出,手腕一抖,其手中之剑立刻似活物般狂卷而出。 此剑,是一把软剑,确切地说……是一把“布剑”。 布,是普通的布。 人,是不凡的人。 三十岁以前,袁圻是不会用剑的。事实上,当时的他不会使任何的兵刃。 但三十岁之后,他体内有了玄功之力……一旦有了这种近乎完美的内力做基础,无论修炼任何兵刃、招式……皆是信手拈来、一日千里。 所以,三十岁后的袁圻,陆续学会了很多武功,逐渐到了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的境界。有些功夫……他只是看上一遍,就能使得比练了多年的人更强。 而到了四十岁后,袁盟主就很少再用兵刃了,常伴他身边的武器,也只剩下了这把嵌在腰带中的布剑…… 有道是“利剑无意,软剑无常”,在袁圻那深不可测的内力催动下……那软剑时而刚猛如龙,时而阴诡如蛇,时而狠辣如蛟,时而虬劲如蟒。 弹指间,已有近十人死在了他的剑下,且每一个都是被一剑命中颈部……身首异处。 “哼……”就在此时,一声冷哼传来,并带出一条魁伟身影,“素闻袁盟主功力天下无双,今日一观,果然是不同凡响。” 说话者,是一名虬髯大汉。其身形体貌宛若罗汉金刚,手中还端着一把八环大刀,听他的声音……无疑就是不久前那第一个通过内力喊话之人。 “大漠刀王……狄侯。”袁圻凝视对方,沉声言道。 “哦?”狄侯笑道,“袁盟主竟能认得我?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其实,袁圻认得狄侯的理由很简单……由于他们俩年龄相仿、属于江湖中的同辈,所以过去曾在一些武林中的大小事件中有过数面之缘。不过……当时的狄侯已是名动江湖的大漠刀王了,而袁圻还是个无名小卒而已。于是,后者记住了前者,而前者甚至都不知道后者的存在。 “哈!哈哈哈哈……”袁圻听了狄侯的话,大笑出声。 狄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的人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只有袁圻自己明白,对方的这句话是多么得讽刺、多么得可笑…… “狄刀王……”笑了一阵后,袁圻的表情冷了下来,“我记得……你在逃入葬心谷前,曾是大漠八刀会的统领?” “不错,我是。”狄侯回应这个问题时,心中颇有些疑惑,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刻跟自己扯些无谓的往事。 “你可记得,你的门下有多少弟子门人?”袁圻接着问道。 “五六百人吧……”狄侯随口应道,“你问这个作甚?” “你能报出其中二十个人的名字吗?”袁圻又问道。 “袁盟主……你这是何意?”狄侯已决定不再回答这些奇怪的问题。 “报不出来吧。”袁圻冷冷道,“但是……你却能报得出我的名字。”他用眼神朝周围示意了一下,“还有在场所有一流高手的名字。” 狄侯沉默着,他想听听袁圻到底要说什么。 “世人皆是如此,你们从来不记得那些平庸的人,因为你们的眼中看到的只有名声、武功、相貌……”袁圻说这话时,显得略有些激动,“你们的眼睛只能看到那些,以至于你们反而忽略了‘人’的本身。”他顿了顿,“所以我才笑,我笑你们就像一群瞎子……比真正的瞎子还瞎。” “袁盟主,恕狄某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狄侯说着,举起了大刀,“我也不是来听你故弄玄虚的!” “也对……”袁圻闭上了眼睛,“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他也举起了手中的布剑,“你就是个来领死的人而已,要来就来吧!” 不用他说,狄侯也来了。 大漠刀王,绝非浪得虚名。其手中八环大刀乃是独门兵器,由当世名匠为狄侯量身打造。 此刀重四十余斤,刀背共嵌八环,刀刃如鲨齿一般,吹毛断发。 过去曾有无数江湖名宿在此刀之下死无全尸,足可谓惊世凶兵。 而狄侯这个人……也属刀门奇才。他自幼天生神力,十二岁便可舞起重八十斤的大关刀;对于刀法的悟性也是极高,年纪轻轻便将各家所长融会贯通、自成一路。十五岁时,狄侯便成为了大漠八刀会最年轻的执刀(类似于不良少年中“干部”的职位,具体阶级各位可自行脑补),二十八岁就当上了八部总统领,风头一时无两。 只是,三十岁后,其刀法境界遭遇瓶颈,躁练之下,走火入魔……接着他开始到处滥杀无辜、以高手之血祭刀,不久后便成了武林公敌,被迫遁入这葬心谷中。 近二十年过去,作为目前谷中最资深的逃亡者之一,狄侯自然早已突破了当年的瓶颈。他如今的武学境界,比起并称武林双雄的万霞楼和八方楼二位楼主来也是不遑多让。 “喝——” 说时迟,那时快,但闻狄侯一声暴喝,其身影已然闪至袁圻侧方,八环大刀也若奔雷般斩落。 他的刀很重,但却很快,快到人的眼睛几乎看不见。 但,袁圻看得见。 非但看得见……还看得很清楚。 “太慢,太拙。”这是袁圻送给对方的评价,也是狄侯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秒,狄侯的头就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而他的刀……则斩到了空处。 的确,狄侯是个一流高手,在场的人当中,能接住这一刀的人或许都不超过十个。 可是在袁圻的眼里,狄侯的刀法还远远不够火候……从武学境界的角度来讲,袁圻的布剑是在“招式的极致”之上再加以“变化的极致”。只要是还处于“有招”境界之下的人,哪怕将内力练到和他一样的程度,也最多能和他战得旗鼓相当。像狄侯这种内外功都和他差了许多的人,根本就称不上什么对手…… “袁盟主神功盖世!” “大家跟着盟主杀呀!” 站在附近的帮派中人看到了袁圻秒杀狄侯的一幕,顺势就喊出声来,算是为武林阵营壮了几分声势。 袁圻也没有令同道们失望,他随即便施展出一套高绝的轻功,似游龙般飞掠而出,所过之处……留下的皆是谷中人的尸体。 “在哪里……”混乱的战局中,袁圻心如止水,他一边进行杀戮,一边在思考着,“这些人是不可能把雾给升上去的……他们之中一定有个‘特殊的人’,那个人的功力已经强到了可以引导气流的程度,必须把他从暗处找出来……” 思索之际,他已杀掉了数十人,比其他帮派杀敌的总数还多。在人数的差距被拉大后,双方对抗的形势便逆转过来了。 武林人士们现在尚有二百多人可战,而葬心谷高手们只剩了三十余人,这样一来,无论地形怎么有优势,也都没用了。 包围……演变成了反包围。就算谷中人的武功高强,但一个人被五六个人围着打……其结果也是不言自明的。 才一盏茶的功夫,断魂峡中已是尸横遍地。 鲜血如雨落,如雾散,带走了一条条亡魂…… 眼瞅着谷中的“鬼”们就要被赶尽杀绝了,终于,那个把光雾“升起”的人……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真没想到……”这人一开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除了阎王之外,世上还有武功如此高绝之人。” 同样是内力传音,根据说话者的功力不同,呈现的效果也是不同的。 比如此前的狄侯和冯二(就是开打前第二个说话的,此刻也已经领便当了),他们用内力传音时,说话的调比较高,本人用的声音也较大,这样“气”才能把话给送出去,让远处的人听到。 然,眼下这个说话的人,他的语调和声音听上去竟是轻描淡写般的感觉;在场的武林人士之中,能做到这点的只有袁圻一个……那说话者的内功修为可见一斑。 “终于肯现身了吗?”袁圻抬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百米外的一处山岩之上。 此刻,一个农夫打扮、相貌平凡的老人,正背着双手站在了那里。 不多时,人群中已有一些人认出了他,由此引出一片惊惶之声。 “魔……魔魔……” “居然是他!他居然还没死?” “魔教前教主……杜赢……” 这个名字,袁圻知道,但他没有见过这个人。 十二年前,袁圻确也见过一位魔教教主,但不是眼前的杜赢。 那一年,魔教教主柳相如自认神功大成、天下无敌……遂大举进犯武林各派。 众所周知,武侠世界的“正道中人”都有个习惯,那就是……在情势不利的情况下,他们总能找到理由,名正言顺地人多打人少,至于理由,大家也都清楚…… 当然了,在这里把这句经典台词再说一遍也无妨——对付这些邪魔外道,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 总之,那一年……魔教被剿灭了。而这个事件中最大的功臣,你们猜的没错……就是袁圻。 柳相如到死也没明白,这个姓袁的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虽然当时的袁圻也已经是公认的一流高手了,但由于他过去太过默默无名,谁也不知道他的武功极限到底有多高。直到他单枪匹马干掉了柳相如……武林各派才意识到此人过去似乎被严重地低估了…… 而那件事,日后便成了袁圻当上武林盟主的关键性资本。 不过,眼前的杜赢,和柳相如比较的话……那又是一番云泥之别了。 按照辈分来说,杜赢是柳相如的师叔,可他的年级反倒比柳相如要小上几岁,到今年也不过六十出头。 柳相如练到四十八岁才练成的那门功夫,杜赢在三十岁时就已练成了……此后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就连魔教中的几名护法长老都不知道。 值得庆幸的是,杜赢这个人虽是练武奇才,但他并不喜欢争斗,所以他当魔教教主的那些年,魔教始终保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作风。 直到四十三岁那年,杜赢因厌倦了教内纷争,愤然将教主之位传给了野心勃勃的柳相如。随即便拂袖而去,从此再无人能觅得其踪。 万万没想到……今时今日,这个杜赢,竟然出现在了葬心谷中。 “盟主……他……”季能是认得此人的,他赶紧上前几步,想提醒袁圻一句。 但袁圻摆了摆手,打断了季楼主的话。 数秒后,袁圻抬头,用与杜赢完全相同的手法,以内力传音回道:“杜赢,我听说过你,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第951章 尘事如潮人如水 “杜赢练的功夫,乃是魔教教主代代相传的神功——无息功。”曹钦远远望着断魂峡中的战局,淡然地对身边的四名玩家解释道,“这门的武功的名字听上去甚是平凡,实则是极为精深的上乘武学。若将此功练到大成境界,内力便似滔滔江水、无穷无尽,修习者仅凭一口丹田之气即可活动三天三夜。” “嗯……听起来……有点儿像武当的玄武定(即龟息功)啊……”封不觉在旁接了一句。 “不,差得远了。”曹钦否定道,“玄武定讲究的是‘定’,潜息如龟,宁心静气,识念沉凝……一看就是道家内功。”他说着,抬手指了指远处的杜赢,“而杜赢所练的无息功,乃是地地道道的魔教功法;这种武功需要修习者逆行经脉,神识出离……以夺天地之造化,将身外之气为己所用。” 听到这儿,对武侠领域颇为了解的花间疑惑道:“逆行经脉……难道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呵……当然有。”曹钦笑道,“按常理来说,逆行经脉者……轻则内外俱损,中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 “居……居然会爆……”小叹瞪大了眼睛接道。 曹钦没去接他的话,只是继续说道:“魔教武功,其路数多半都是偏离正统一脉的,甚至有很多是与传统的武学之理背道而驰的……故而被正道中人认为是‘邪功’、‘魔功’,并加以污蔑和唾弃。”他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哼……但实际上,能创出这类‘邪道’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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