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铃是一声都没响。虽说这不能意味着绝对的安全,但至少说明,在触发新的FLAG以前,仅仅在大宅里走动,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将这层全部探查完毕后,封不觉没能通过的地方,共有两处。 第一处是通往二楼的阶梯,那里被一坨肉给堵住了。是的,一坨肉。看上去像是许多死尸的血肉所揉成的大肉丸子,也不知是什么力量让这些东西粘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堵肉墙,封死了阶梯。 由于金刚铃始终没响,封不觉在走到那坨肉附近时,还肆无忌惮地靠近过去,用手指戳了几下。当时系统语音提示道: 而第二处无法通过的地方,就是离开这间屋子的大门。顺着走廊一直走,很快就能到达。那扇门看上去也是普通的木门,当封不觉去摸门把手的时候,就会得到这样的系统提示: 这三个字也许是所有恐怖解谜类游戏中,玩家在面对门扉时最常见到的提示,就算是封不觉也没有兴趣对此吐槽了。 “啊……从进剧本开始,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了。”待死亡警告的时间用完,封不觉又重新回到了那个连接着地下的储藏室,“感觉游戏进程还没过半的样子呢……”他说着,已开始了搜索。 他花了五分钟把储藏室搜了一遍,没有找到有用的物品,屋子的各个角落只有灰尘和蛛网,那些麻袋里装的是沙子,靠墙的几排酒桶每一个都是空的。 初步观察,这间储藏室里是没有钥匙的,即使有,也藏在某个常规状态下无法找到的地方,需要某种线索的指引才能发现。 于是,封不觉提着煤油灯再次回到了一楼走廊,朝下一个房间走去。 隔壁就是一间书房,书房的地板上还铺着地毯。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毯,形象点说……估计连造出它的织布机都要诅咒说这不是自己的产物。封不觉踩在上面时,感觉这玩意儿已经植物化了。它在这恶臭、阴暗的空气中,退化成了茂盛滋润的地衣,也像满地蔓延的苔藓…… 进门后左手边的墙上有两个壁龛,放在里面的装饰物都已不见。曾经摆放在里面的若是花花草草,那它们便是在这污浊肮脏的空气中死去了;曾经摆放在里面的若是圣像,那圣人们恐怕已被黑暗中大大小小的魔鬼给拖了出来,一直拖到了屋子下方的某个邪恶深渊之中…… 封不觉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隔着玻璃,他只能看到浓重的黑暗,即使将煤油灯举到窗前,也无济于事。试着打开窗户的举动显然是无用的,用管钳砸玻璃,最终也只是把手给震麻。 他将脸贴近窗沿,用鼻子嗅了一下,可惜窗外的空气丝毫没有漏进来,他闻到的只是一种潮味儿,属于这间大宅的,一种类似油布和朽木混在一起时散发出的霉臭。 “看来逃出屋去是不太可能的了。”封不觉念叨着,来到了房间正中的书桌旁。 桌上很凌乱,一堆杂物东倒西歪。封不觉逐一将那些物件拿起,观看属性,但全都是垃圾。 书桌的抽屉只有一个是未打开的状态,其他抽屉都已从桌子里被抽出,掉落在地上,抽屉里的纸张散乱地铺在墙角和桌下。不知从哪里落下的一个墨水瓶也倒在地上,瓶里的墨早已干涸,附近的一些纸被染上了墨迹,地毯上则是溅上了一摊爆炸式的墨水印。 封不觉打开了唯一可开的抽屉后,在里面找到了一个放大镜。他当时就笑了:“呵……要是再有个烟斗什么的,那就帅了啊。” 大多数和他相同年纪的人,看到别人摆出这种造型后,多半都会认为此人老土或者中二。只有封不觉,坚定地认为嘴叼烟斗、手持放大镜很帅,这或许是只属于他的浪漫吧。 拿到了放大镜的封不觉就更来劲儿了,他一手拿着煤油灯,一手拿着放大镜,转身走向了书房的一侧。在书房的那堵墙上,有一个书柜,从上到下放满了书,这种道具对封不觉的诱惑不言而喻。 这个剧本没有时间限制,如果没有人阻止,封不觉待在这间房里把书一本一本抽出来读完也是有可能的。唯一能让他停下的,就是游戏舱的连接时间限制,当现实中的神经连接时间超过当天的最大时限后,剧本中的封不觉将被强制离线。 还好,系统在设定上做了一件很绝的事。在这个书架上,99%的书,都没有翻译。不但没有翻译,而且连字都不让玩家看清。每本书里面的字,包括封面和侧面的标题,都是模糊一片。 这让封不觉非常不爽,因为他对“破译”这件事也挺有兴趣的。自他小学时读了《福尔摩斯》中“跳舞的人”一案后,他至少在半年时间内都沉溺于与字母关联的破译游戏。眼下这个剧本里的文字正好和英语有七八分相似,他本来还满怀信心地想把这个世界的语言规律给破译出来,如今只好作罢。 当然了,还有1%的书,是系统翻好的,也就是有意让他读的提示…… “《炼金术进阶》……”封不觉看着那本深蓝色封皮的书,把标题念了出来:“嗯……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个呢……”话音未落,一张纸片忽地从书页间掉了出来。 封不觉弯腰将那纸片捡起,拿到灯光前查看,这时他才发现这并不是纸片,而是一张褪色的相片。 相片的纸质已经泛黄,加上这本来就是黑白相片,所以边框和中间看上去都是一个颜色。照片中,是两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男孩儿,他们并肩对着镜头,左边那个个子略矮的小孩正用手摁着右边那个孩子的头,两人都露出傻傻的笑容。即使只是通过照片,封不觉仿佛也能体会到他们的单纯和快乐。 封不觉对着照片看了几秒钟,没想到却有状况发生。 下一秒,他竟重新进入了观看片头CG时的那种状态,一段影像在其眼前浮现并播放起来。这段画面和那张照片一样,也是褪色的,不过至少不是完全的黑白。 一片草地,一个牧场,稀疏的栅栏后,一些牛马家禽草地上闲散踱步,还有一只牧羊犬跑过。这和谐的一幕后,镜头横移,一个谷仓进入了画面,而在谷仓的旁边不远处,坐落着一幢两层楼高的屋子。 封不觉毫不怀疑,画面中的屋子就是自己所处的这间。别看刚才他走遍一楼的房间只用了三分多钟,但在这看似随意闲逛的几分钟内,他收集到的信息量绝对是巨大的。 他预估了房子的面积、算了窗户和门的数量、在脑中构筑了整个一楼的平面结构、还推演了一楼每个房间与地下走廊各个房间的位置是否重叠,他甚至考虑了墙壁之间会不会有暗室…… 总之,说这栋屋子一楼的平面图已经在封不觉脑子里了也不为过,所以,当看到这段影像中大屋的外部轮廓后,他迅速做出了判断。 笑声,孩童的笑声。 画面没有如封不觉预想的那样切入屋内,而是继续横移,来到了旁边的一片草坪上。那儿有一个秋千,一个金发的小男孩正坐在秋千上。有一名女子,应该是他的妈妈,正在帮他推秋千。男孩儿发出欢快而爽朗的笑声,母亲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在距离秋千不远的一棵树下,坐着另外一名小男孩儿,棕色头发的男孩儿。他正捧着一本书,饶有兴致地看着。那是一本深蓝色封皮的书……很显然,和封不觉刚刚找到的《炼金术进阶》是同一本。 “阿瑟,你要来玩一会儿吗?”母亲转过头,对着坐在树下的男孩儿说道。 封不觉没有听到树下那个孩子的回答,因为影像到此就停止了。他恢复了游戏进行中的状态,又一次置身于那个书房中。 “嗯……难道说……”封不觉看完CG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伸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第244章 兄弟(七) “哦……原来如此。”封不觉看着自己指缝间的几根金色发丝,诸多疑问在这一刻迎刃而解,“从我的主观视角看,我仍是我自己……”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的衣袖和手掌,其着装毫无疑问还是游戏中的JOKER造型,肤色是黄皮肤,抬眼时也依稀能看到自己的黑头发。 他将那几根发丝拿到放大镜下观察起来,“但是……从这个剧本世界的客观角度观察,我应该是另一个人。当头发离开了身体这个整体后,我就能看到其真实的样子。”他把发丝放到书桌上,又从口袋里取出了小木梳子,同样以放大镜去查看那上面残留的发丝:“嗯……色泽、长度、发质全都类似。” 封不觉思考了一分多钟,“等等……剧本开始时,我可只梳了两下头。除非我这个角色严重脱发,否则这梳子上不应该沾着那么多发丝啊。”他念及此处,又用手去抓了几下头发,这回他稍微用了点力。 没想到,当他把手重新放回眼前时,看到了一大坨发团,其中有一簇还连着一小块鲜血淋漓的头皮。 “卧槽……”封不觉赶紧打开菜单查看,好在生存值并没有因此减少。他细细感受了一下,也没感到头皮上有特别严重的痛感。 “好好好……冷静……冷静……”他颇为紧张地念叨着,在他看来,掉头发这件事情似乎是极度严重的状况。 他把拽下来的头发扔掉,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即他就意识到了另一件事,“说起来……到现在为止,完全没发现类似镜子的东西,是系统不想让我看到‘自己’的样子吗……” 封不觉的目光再度落到了那张照片上:“假设左边那个小鬼就是片头CG中那个拖着我走的小个子,而另一个小鬼就是我正在扮演的人,究竟是什么让他们走到这一步的呢……”他一边想着,一边将照片翻了过来。 在照片背面,还有一行手写的文字——“阿瑟和安德鲁,我的孩子们,我的爱。” “哦,这俩孩子是兄弟吗……”封不觉心道,“等等……阿瑟和安德鲁……”他又拿起了小木梳子,视线停留在了A.A的刻痕上,“Arthur和andrew?”他摸着下巴,思索道:“我就说这是限量版吧,呵……”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封不觉兴趣盎然地读了一下《炼金术进阶》这本书。 翻开深蓝色的封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段话:“在学习完《炼金术基础》后,也许你会认为,这项技艺的顶峰就是把金属变为黄金,或是制造某种延长寿命的药剂。 这本书会告诉你,类似的想法是极度愚蠢的。 炼金术,是使人类成为与神明同等存在的神圣技术。那些脑子里装满铜臭和长生的庸人,将永远无法触碰到神的领域。” 虽然这段话的措辞和语境是嘲讽加警示,但封不觉对此却丝毫没有反感。这些文字毫无疑问在散发着一种高贵冷艳的气场,而这种气质,最能激起封不觉研究的热情。 很可惜,封不觉只看完了目录和第一章。第二章及其后面的内容,又全是一片模糊的屏蔽状态了……而那第一章的内容,封不觉也没能完全看懂,可能是因为他没有看过《炼金术基础》吧,所以对第一章中很多的名词都毫无头绪。 “化学方面至少要高中以上的程度,同时得掌握所谓‘物质哲学化’的大量知识,才能完成‘理解、分解、再构筑’的三道工序,施展最简单的炼金术。”封不觉看到第二章的内容无法阅读后,就合上了书籍,自言自语道:“仅仅从这第一章里的几个例式,也能看出炼金术公式的庞杂程度……在此基础上,结合占星学,符文学,以及炼金术士个人的能力、天赋,方可将其简化为炼成阵。”他仰起头来,感叹道:“刚才那段影像中的阿瑟大概也就十来岁吧,居然一脸沉着地在看这本书……天才啊……” 这本《炼金术进阶》被归类于无法带出剧本的剧情物品,在之后的游戏进程中肯定会用到,所以封不觉暂且将其收入了行囊中。那张照片则被他放进了上衣内侧的口袋。 随后,他又将整个书房搜查了一遍,没找到什么线索,更没有发现钥匙。于是,他便拿起煤油灯和放大镜,向着下一个房间进发了。 隔壁那间就是厨房,正对门口的墙边是灶台和烟囱,灶台很脏,但从上面的痕迹可以看出其仍在被使用。灶台下方是橱柜,周围的墙上还装着壁橱、碗橱等等。 在厨房的正中间,有一张四脚的木桌,两米见方,铺在桌上的桌布污秽不堪,已看不出原本的图案来。这张木桌上还摆着一大碗肉酱状的食物,旁边有一个未洗的盘子,盘子里也残留着一些肉酱。 从厨房的窗户往外看,能看到和书房一模一样的景致……漆黑、混沌。这种状态下的玻璃,按理说是可以当镜子使的,可封不觉走到前面照了照,却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他随即又找了几个金属制的厨具,将其表面擦得锃亮,想照出自己的样子,可依旧是失败。 “这系统铁了心不想让我照镜子是吗?”封不觉耸耸肩,道了一句。 接着,他打开了每一个橱柜,翻找着可能是线索的东西。结果锅碗瓢盆找着不少,就是没刀,也没有线索物…… “这个房间不可能连一件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吧……”他将厨房搜了一圈后,说道:“储藏室里有煤油灯,书房里有放大镜、照片和书,厨房里肯定也……”说话间,他的视线停在了桌上的那碗肉酱上。 “好吧,姑且……”他把那个碗倒扣过来,使肉酱流到桌上,然后将碗拿到一边,用手撩拨了几下肉酱。 结果,他竟然摸到了一把钥匙: 第245章 兄弟(八) 封不觉看着物品备注说道:“虽说还是有点无厘头的感觉,但这也算一种提示吧。”他摸了摸鼻子,“红色钥匙藏在了红色的地方,那么,黄、蓝、黑、白、灰就分别藏在五种颜色相应的地方咯?” 他将钥匙放好,脑中产生的第一个疑问是:“黄色的该不会是藏在屎里吧?”怀着这个疑问,他离开了厨房,走向了第三间房间。 那间房在走廊的对面,里面只有一扇小窗户,而且还被几块木板给钉住了,虽然其他几间屋子里的窗户也透不进光线来,但这一间显得格外晦暗。 房间内恶臭难当,宽木铺就的地板上蒙着一层灰土,封不觉已将手套转换为显示状态,腾出一只手来捂住自己的口鼻,好抵挡一下尘土和恶臭的双重影响。 眼前的房间里空无一物,虽然墙边和屋角的地板上还残留着一些家具摆放过的痕迹,但已很难判断这间屋子最初的面貌了。 封不觉推测,大屋主人刚开始他那邪恶的勾当时,应该还没有准备专门的牢房,因此这间房,很可能就成了当初的临时囚室。当然了,现在他已拥有了地下那两层的设施,可以说是将犯罪事业推上正轨了。 “黑色或者灰色钥匙就在这儿了吧。”封不觉心道。 他举着煤油灯,开始了仔细的勘查。这种空空荡荡的房间,反而比较好找,墙壁、天花板、地板,一目了然。封不觉转悠了一圈,很快就在那扇被钉死的窗户正下方找到了一块被严重腐蚀的地板。 他蹲下身去,握拳对着那块木板敲了两下,咵嚓一声,那木板便断裂开。他再将手伸到地板下的黑窟窿里去摸索,很快就发现了物品: “总觉得这一步任务里的钥匙藏得都很随便啊……”封不觉念道:“和地底下那种令人抓狂的谜题相比,这只是考验耐心和细致程度而已吧。” 他去的第四个房间是门厅,严格来说,那也不能算是房间,因为门厅与走廊相连,没有对内的门。而对外的,也就是那扇的宅邸大门了。 门厅中的家具也所剩无几,东倒西歪地横在地板上,一片狼藉,墙上有一个挂钟,应该是已经坏了,因为封不觉上一次经过时扫过这个钟一眼,其时针和分针的位置并没有改变。 他驻足在挂钟前许久,口中忽然蹦出一句:“这会不会……只是看上去像时钟,而其实,是记录日期的呢……” 封不觉又在纠结于这个世界的设定了,那个挂钟怎么看都是十二小时制,和现实世界的毫无区别,但他偏偏喜欢去臆测……这十二个数字加一长一短两根指针代表的是日历。 他在门厅翻箱倒柜一阵后,没找到钥匙,不过又发现了一件剧情物品: “这已经是第四件可以带出剧本的剧情物品了。”封不觉道,“肥皂、假牙、香水、羽毛皮帽……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离开门厅后,去了一楼最后一个未进去过的房间——厕所。 不知是这个世界本身的科技树就有点跑偏,还是系统限定导致的原因,楼下有日光灯,楼上却只有煤油灯;厨房有煤气灶,但排风用的是烟囱;而眼前的厕所,里面有抽水马桶,却连个灯泡儿都没装。在门的旁边,有一个小桌子,桌上有个空着的小碟,碟内还残留着一些蜡油。 “半夜上个厕所还要点蜡烛,这得多吓人……”封不觉把马桶盖盖上,站在上面,想试试厕所的小窗户能不能打开,“哦,对了,这儿反正没镜子,也恐怖不到哪里去。”他敲了敲那块毛玻璃,结实得很,而且那尺寸也不够他爬出去的。 “好吧好吧,白钥匙和黄钥匙,会是哪把呢。”封不觉已经看过马桶内部了,只有清水,所以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马桶水箱。 砰,他身后的门又关上了。 “还来?开水箱能触发什么?”封不觉快速转身去开门,可他使足了力气,依旧拧不动分毫,仿佛外面有个人死死拽住了门把一样。而且这回,没有任何系统提示响起。 “这会儿我连死亡警告都没有,闹哪样……”封不觉深知噩梦级难度有多坑,即死FLAG那是家常便饭,哪怕是和NPC交流时说错一句话,都有被秒杀的危险。 他原本比较松懈的神经这时又紧绷了起来,随时准备着使出技能来应对可能的危机。此时他的生存值在自然恢复下已经来到了40%以上,但这点血在噩梦剧本里到底能起多大作用真不好说。 一步,一步,封不觉万分谨慎地逼近了那个马桶,他脑中已构建了数种可能的恐怖场面,比如这抽水马桶突然变成一个怪物,张开“大嘴”来咬他;又或者……那怪物用“嘴”喷出一些东西,将整个厕所淹没……无论哪种情况,都无愧于“恐怖”二字。 当然,想象归想象,实际情况是……除了门被锁死外,没有其他异常发生。 他凑近看了看水箱,在水箱底部,确实有把钥匙: “这又改变规则了吧……按照这个逻辑,红色钥匙难道应该藏在火里吗?”封不觉吐槽了一句,将钥匙收了起来。 他的思考一刻都没有停止,很快便意识到了为什么门会关上,“我明白了……一共六把钥匙,一楼三把,二楼三把,当我发现了一楼的最后一把钥匙时,就触发了剧情。接下来必须发生点儿什么,然后我就能去二楼了。” “门厅和走廊相连,所以那儿没有钥匙。而厨房、空屋和厕所都是带门的房间,无论我找到第三把钥匙时身处以上哪间屋里,都会被关在里面。”他接着分析道:“问题就是……会发生什么呢……难道我被关上一会儿后,二楼楼梯口那团肉就会自行挪开或者消失吗?” 啪嗒、啪嗒……走廊里传来了古怪的声音。 封不觉表情微变,上前几步,贴着门板侧耳倾听。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看来有什么东西在木地板上快速移动着。 怪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密集,就好似有一大堆肥得像猫一样的老鼠正从走廊上涌过。 “真的假的……”封不觉吞了口口水,脑补着那些粘合在一起的肉块像生物一般活动起来,并挤在一起经过走廊的情景,“有密集恐惧症的家伙可能会在这种心理暗示下毛骨悚然吧。”他语气轻松地说道:“不过这种设定对我来说是……” 砰砰砰—— “喂!竟然敲门了啊!”封不觉话音未落,厕所的门板竟然被撞了三下,而且撞击的位置是在门板偏上的地方,“等等……这门根本没有锁吧……” 确实,这厕所的门,是没有锁眼的,只要转动门把手就能打开。不过在厕所内部,装着一个插销锁,里面的人可以用这种方式将门锁起,但此时那插销根本没有插上。 “哦……我明白了,门外那货没有手指,握不了门把。”封不觉一边念道,一边把那插销给插上了,“哈……这下你就没办法了吧。” 砰砰砰砰—— 外面的东西又非常急促地撞了几下门,还模糊地发出了一些声音:“咳……咳……呃……” “诶?难道他还想通过交流让我开门?”封不觉道,“嗯……不对,应该只是怪物喉咙里的吼声而已。” 门外的啪嗒啪嗒声再度响起,那东西似乎又开始了挪动,听声音判断,它在屋里转了一圈,随后去了大门口,但它似乎也没能把门给打开,两分钟后,它又回到了厕所门前,再次撞了几下门。 这回,它那含混的声音变得很奇怪,封不觉依稀觉得,这声音中带着呜咽和哀求。 “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啊。”封不觉心道。 这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那是十分清晰的,人类的脚步。脚步声从二楼阶梯处传来,并沿着走廊朝此处靠近。 撞门声也在这时变得越来越急,门外那东西发出的声音成了嘶吼一般。 咔嚓,厕所的门竟打开了。 封不觉打开的。 在刚才的一分钟里,封不觉自然已经发现门把手又能正常转动了。于是,他做出了一个推断:此处,必然是一个选择,一个可能会影响到剧本结局的选择。 门口的生物,上半身基本还是人类,但没有头发、手指、舌头和下巴。而它的下半身就比较猎奇了,其腰部以下连接着一百多只“脚”,每只脚都是人类的手指关节组成,大约十节成一足,即三根手指的长度。 封不觉看到这家伙后,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侧过身,想看它的反应。结果它飞速经过了封不觉的身旁,逃到了厕所的一角,瑟瑟发抖。 “果然是在逃命吗……”封不觉拿着煤油灯,探出头去,想确认一下走廊中正在靠近的脚步声是来自何人,“那么……真正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第246章 兄弟(九) 那脚步声的主人很快就转过了走廊的转角,进入了煤油灯的光照范围内。 “这口味还真重啊……”封不觉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了一个外观极为恶心的生物。 那怪物的腰部以下和人类相仿,裆部还残留着一些衣物,而裸露的大腿至脚面处则是一片血肉模糊。它的脚底居然嵌着铁板,就像是马蹄铁一样,一圈铁针穿过了脚掌,从脚面探出,看着都能想象这有多疼。 而怪物的腰部以上就更加猎奇了,其躯干表面长满了舌头,前胸后背腋下全都是,而且每一条都在蠕动…… 它的头部被一个铁面具罩住,面具将其头顶到下巴全都死死包裹在里面,根本没有留出呼吸或观测用的孔洞。 两条肌肉虬结的胳膊垂在它的身侧,它没有手掌和十指,手腕处长出的是骨刺,尺寸接近象牙的那种巨大骨刺,两手各一支。 封不觉当即就对这怪物发动了金刚铃,如果这货是个NPC,指令一就会发动;如果这货是怪物,那指令二自然就会生效。总之,从菜单中反馈的数据就能知道情况了。 “嗯……没有列出相关任务、FLAG和身份等信息……果然是怪物吗……”封不觉迅速扫了一眼菜单中的信息,就闪身回到门内,把门一关,插上了插销锁。 “这货很显然也没有手指,呵……”封不觉道:“那一定也进不来。”他心道:“刚才应该是一个可选的FLAG,如果我不开门,下半身全是指节的家伙就会死在外面,而此刻我已经选择了开门,那剧情走向肯定会变成……我把它给救了下来,接下来它会作为NPC协助我行动。” 砰砰砰…… 撞门声又起,听上去是外面那怪物正在用头上的铁盔顶门。 “哼……不出所料。”封不觉笑道,“接下来只要等着门外那位自行离开……” 咵—— 一条骨刺轻而易举地穿透门板,在门上捅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窟窿。还好封不觉关上门后稍微退了几步,否则他的胸口已被捅了个对穿。 “开玩笑的吧……”封不觉紧张归紧张,但还是本能地取出了主战兵器管钳,“难道说真正的选择是……如果我袖手旁观躲在厕所里,那就根本不会被发现;而如果我选择去救那个合成人,就会和它一起遭到攻击?” 伴随着厚实的木板被撕碎的声音,厕所的门被那怪物砍瓜切菜一般摧毁了。这个过程中,封不觉一直在琢磨怎么应对接下去的战斗。 从金刚铃显示的数据来看,这怪物其实并不算很强。假如在稍微开阔一点的环境中,玩家只要手持一把远程武器,在其骨刺挥舞的范围外瞄着那些舌头射击,且战且退,那是妥妥儿的无伤击杀。 只可惜,这个剧本的环境可是狭窄得很,这个厕所更是诸多房间中最小的一个,就算封不觉拿出他现在唯一能用的远程武器应战,也施展不了几下远攻,最多就是用特效顶两下致命攻击。 险恶的地图环境导致他只能用眼前这怪物最擅长的近战与其周旋,再加上他的生存值本来就不满,很明显……接下来的情况将是凶多吉少。 一分钟过去,厕所的门终于被扒拉得差不多了,门板只剩下了周围的一圈,当中已完全可以供人通过。 那怪物身体前倾,从门板中间的大窟窿里钻进来,一步步靠近。封不觉只能朝后退,但这里就那么几平米的地方,他的后背很快就碰到了墙壁。 没想到,怪物进门后,却是完全无视封不觉,走了几步,就转身朝向另一边,逼近了另一侧墙角处的那个合成人。 “呃……呃……咳……”那个没有舌头和下巴的家伙哀嚎起来,但怎么吼都是含混不清的声音。 叱叱两声,血浆迸溅。 后进门的那个怪物,用两根骨刺贯透了那个逃亡者的胸膛,然后将其整个身体提了起来,再用躯干上的舌头把对方吸附住,黏在自己前胸上,那样子很像它正抱着一具尸体,只不过没用手…… 封不觉也不知道先进来的那位会不会被这样的攻击杀死,不过他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最好还是别上去打扰这两位的亲密接触。 “阿瑟的仆从”找到了它要找的东西,便转身朝厕所外面走去,速度不快不慢,和它来的时候一样。 不多时,它就走出了厕所。从它出现,直到此刻,始终都没有对封不觉的存在作出任何的反应。 “感知不到我的存在吗?”封不觉念及此处,立即追了出去,“我倒要看看你把它带去哪儿。” 换成一般人,这会儿恐怕还站在老地方,大气儿都不敢喘地等待着怪物的脚步声消失。可封不觉却会在几秒内就作出判断,并付诸行动。 “为什么会察觉不到我的存在呢……我的气味它嗅探不到?或者……我只是个幽灵?”封不觉好似闲庭信步一般,就跟在那怪物身后一米左右的距离上,反正这东西没有听力,他也不用蹑手蹑脚的,“嗯……它的嗅探机制是不是建立在常规气味的基础上还不清楚,没法儿进一步推测。”他思索道:“而假如我是幽灵的话,这剧本的真相就应该是……片头CG的场景过后,我就死在了零号囚室中,从我醒来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幽灵的幻想,只有刚才的一幕是真实的。呵呵……那么说来,我还是个挺厉害的鬼,至少可以做到开门关门。” 封不觉之所以会笑,是因为这两个推论很显然都不对,他想到一半就觉得有些离谱了。 “诶?会不会……”封不觉看着那怪物的背影,念道:“它不是感知不到我的存在,只是不想伤害我而已。”这个念头冒出来,便引发了一系列的联想:“对啊……假设我就是安德鲁,那阿瑟的仆从怎么会来攻击主人的兄弟呢?无论这两兄弟之间发生了什么,至少从有限的信息来看,阿瑟并不希望安德鲁死,否则在剧本开始时他就可以自己动手了。” 他正思考间,那怪物已经来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奇怪的是,楼梯口的肉墙依然存在,样子也毫无变化。 “喂喂喂……你们是怎么下来的?刚才脚步声明明是从这里……”封不觉刚要吐槽。 但见……那胸口粘着尸体的合成人,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 它就这么“挤”进了那堵肉墙里面,就好似是我们把手伸进一堆红枣或是别的什么密集物质里去一样,挤啊挤啊,就挤进去了…… 那堵肉墙好似是活的一般,紧贴着合成人的身体轮廓,几乎不留缝隙,随着其移动而贴近、变化……在它通过以后,又重新合拢成了一堵完整的墙。 “原来这里是这样通过的吗?”封不觉真后悔自己刚才只是用手指戳了几下,“不对啊……那为什么我找到三把钥匙后,触发了这段狗咬狗的剧情?”他一拍脑门儿,“哦!这段剧情就是为了提示我,或者说演示给我看……这堵墙的通过方法。” 封不觉想到这儿,便深呼吸了一次,将转变为显示状态,迈步上前,使劲儿就往那肉墙上挤。 可是……他顶了半天,墙愣是没变化,肉与肉的缝隙间,还时不时被压出些血浆来,溅了他一身。 系统提示也是频繁响起: “什么意思啊!”封不觉不爽道,“怪物能过我不能过?和尚摸得我摸不得?”他气急之下,连《阿Q正传》里的词儿都往外蹦。 “娘希匹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kitty……”他抄起管钳,对着肉墙又出一式。 谁知,这肉墙在遭遇高强度的攻击时,表面就会浮现出一层魔法力场似的东西。封不觉的招式打在了无形的力场上,部分还被反弹回来。他倒飞而出,身体撞在了后面的走廊墙上,生存值直接掉到了10%,还浪费了许多体能。 “好好好……有种有种有种……”封不觉伸着手指,就像打架输了以后放狠话一般对着那堵墙道:“你等着,哥一会儿就过来收拾你。” 当然了,就算他不说“你等着”,那堵墙也跑不到哪里去…… 封不觉被撞了一下,情绪也发泄了,于是,灵感来了。他又回到了厕所里,朝着墙角走去。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那面墙上。 原来,刚才那只比较狠怪物插死另一只怪物时,在墙壁上留下了两个窟窿。 第247章 兄弟(十) 这两个窟窿大体呈圆形,边缘是不规则的。 封不觉提着煤油灯朝里观望,发现墙壁内是一个枕头大小空间,里面空无一物,但后面那层墙壁的木板上似乎写着文字。 他用管钳把两个窟窿之间的木板也敲掉,扩成一个大窟窿,然后把煤油灯伸进去,头也探了进去,可仍旧看不清墙上的文字。 那些字只有最上面的两个被翻译了出来,写着,而下面的几行内容,如蝇翼般微小,看上去就是几条黑线。 封不觉随即就明白,这里得用。 他从墙里收回了脑袋,也不探头,只是举起放大镜,在那些内容上扫了一遍。果然,下一秒,他就能从菜单中看到这些文字的翻译了,就算眼睛离得较远也无妨。 这行字后面还有写着类似注解的一句话:古老而神奇的非洲谚语,百试百灵。 封不觉把这些内容看完,甩手就把放大镜往地上一摔:“坑爹呢这是!神奇你妹啊!这么猎奇阴暗恶心的剧本里突然冒出这种内容你是要疯啊! 非洲你大爷啊!非洲关这里蛋事啊!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什么‘由咒语控制的壁垒’,结果是用非洲谚语来破解啊! 话说刚才那段剧情到底是搞什么飞机啊!要是我把门关着不让那家伙进来,接下来会收到怎样的提示啊?是不是我打开门以后就会有一只野猪和一只猫鼬唱着歌把我领上二楼啊! 这到底算什么剧本啊!场景瞎狗眼,音效聋狗耳,走到哪儿都弥漫着屎一样气味……世界观设定意义不明,重口味设置林立,谜题丧心病狂,解谜规则说变就变,给出的提示一个比一个无厘头有没有啊!” 他咆哮一阵,随后又喘息一阵,骂了不少难听的话,看来HAKUNAMATATA对他的刺激实在太大…… 十分钟后,他才缓过劲儿来,收拾收拾,来到了二楼的楼梯口,开口把刚才那段话念了一遍。 魔法阵忽闪忽闪地浮动了几下,紧接着发出一声玻璃被打碎的动静,几秒后,这尸体碎片堆砌而成的肉墙,像雪崩一样倒塌了下来…… 封不觉原以为解除咒语后,眼前这些挡路的玩意儿就会消失,没想到却来了这么一出。 他猝不及防,被埋在了底下,发自内心地骂了一句:“玛德法克尔!(请自行翻译成英语)”然后爬了出来。他真的很庆幸,自己有脸部装备,并且选择了显示。否则单是气味上的恶心程度,就能让他连续吼出十句这样骂人的话来。 无论如何,前往二楼的通道已经开启,好歹算是个进展。 封不觉调整了一下心情,一边把刚才的咒语配合旋律唱了出来,一边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二楼的房间排列和一楼略有区别,门厅的正上方,成了一间带门的房间,而其他房间的布局和面积则大致相同。 那些房间的门全都是关着的,封不觉也没有急于去探索,他先是跟着地上的血迹前行,想看看刚才那个合成人去了哪里,结果他直接就来到了那个位于门厅正上方的房间。 这扇门的造型和这间屋子里其他所有的门都不同。两块并拢的门板,都是金属质地。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这是一种非常昂贵的金属,和地下2F那种一看就很廉价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完全不同。这扇门的高度超过了两米五,门框上缘接近屋顶,而其宽度几乎和走廊一样宽。 “哼……这种尺寸……果然是考虑到要让怪物进出而设计的吗……”封不觉说着,便伸出双手,抓住门上的两个把手扯动了几下,“好吧,果然打不开。” 他也猜到了,像这种房间得到游戏后期才能进去。于是,他回到了楼梯旁边,从最接近楼梯口的那间房开始搜索。 此时,封不觉是没有“死亡警告”状态的,不能排除遇到“开门杀”的情况,所以,他很小心地慢慢推开门,并再次从行囊中取出了那根铁杠,去试探房间里有没有陷阱。 做完这些,他才提着灯走了进去。 眼前是一间卧室,看上去竟然还挺整洁。床铺很干净,床单和被褥也都是叠好的状态;床头柜上摆着相框,墙边立着两个衣柜。和楼下一样,窗户是关着的,外面一片漆黑。窗台上有一个小花盆,里面除了泥土什么都没有,比较合理的推测有两种:第一,里面的植物已经变成了土;第二,里面植物变异成了某种动物,然后自己离开了…… 封不觉径直走向了床头柜,拿起了那个相框。相框里,又有一张褪色泛黄的相片,这次是三个人,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和一位四十岁左右的母亲。 与书房中发生的事情一样,封不觉看了相片几秒,一段影像便适时出现了。 窗外的闪电,表明那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就在这个房间里,一个棕色头发的少年,坐在这张床边的椅子上。一名妇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女人的眼中有泪水在打转。 “阿瑟……有件事,妈妈必须告诉你……” “我知道。”阿瑟回道:“我是刑族人,是……领养的……” 母亲闻言,沉默了几秒:“不,你是我的孩子,就算不是我亲生的,但……” “别说了,妈妈,你不用说这些的,我当然是您的孩子,永远都是。”阿瑟握紧了母亲的手。 “你很聪明,也很坚强,妈妈对你很放心,你从来都能照顾好自己。”母亲叹息道:“可你的弟弟,太善良,也太软弱了,他……” “放心吧,妈妈,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阿瑟打断道:“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他说着,低下了头,似乎陷入了悲痛之中。 又一道闪电划过,这一刻,画面给了阿瑟的嘴角一个特写。 他,竟然在微笑…… 第248章 兄弟(十一) “那么……这间就是他们老妈的卧室咯。”封不觉看完CG后,揣测道:“那种台词,怎么听都是临终遗言了吧。而阿瑟那小子的反应,则表明其在少年时期就已经基本黑化了……”他思索着:“但是……为什么呢?因为他是被领养的,所以他妒恨自己的弟弟?还是因为所谓的刑族人天性邪恶?又或者……发生了某件足以改变他人格的事件?” 封不觉怀着疑问,开始翻箱倒柜。这个房间需要搜索的地方很多,检查花去了他较长的时间。床头柜的抽屉都是空的,各个角度他都检查了,没有发现刻字;而那两个衣橱,不但空空如也,打开时还发出了一股严重的霉腐气息,即使戴着面具都被熏得够呛。纵然如此,封不觉还是爬到顶上、挤到柜后,前后左右、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十分钟后,他连床底下都搜查完了,才终于确认……这个房间里除了一段可触发的CG外别无他物。 封不觉很显然应被归为那种玩游戏时有探索强迫症的类型,这种毛病的症状就是:执着于探索全部地图,找到全部道具,调查每一个角落,与每一个NPC对话,找出每一个隐藏的要素,完成所有的成就,最好再发掘出几个BUG,作为通关后的谈资。 记得他以前玩上古卷轴,哦不,是进行写作取材的时候,就常犯这毛病。如今在这个单人剧本中,他既不用考虑队友的感受,也没有时间限制,自然又发作了…… 搞定了第一间卧室后,他便向着隔壁的那间行去。 下一间房间的探索过程与这间类似,先是铁杠探路,随后再进入。这第二间房也是一间卧室,陈设与刚才那间不尽相同,但环境状况天差地远。屋中灰尘满地,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外,别无他物。不过封不觉还是通过观察地板上的印迹,推测出了这屋里曾经存在过的几件家具,其中包括一张书桌和一架钢琴。 “木地板的话,只要一件家具在同一地点放上一年,印迹就永远不会消失……”他说着,还用手摸了摸地板,“这些印子……至少是摆放了十年以上的家具才会留下的,地板上曾被压过的地方和周围的颜色明显不同。”封不觉蹲在地上看了五分钟之久,“不过从灰尘堆积的程度来看,这些东西被搬走也已有些时日了,恐怕早就劈成柴禾烧了吧……” 前文已经提过,房间越空,搜起来越方便。封不觉掀起脏兮兮的床铺扫了一眼,没发现东西,随后便转身打开了靠墙的大衣柜。 “哼……好品味。”他看到衣柜里吊着的衣服,笑着道了一句。 他眼前的衣柜中只有两种服饰,就是白衬衫和背带裤。衬衫都穿在衣架上挂着,裤子则更省事,直接用背带挂在衣柜里的横木上。 这些衣物每件都很脏,沾满了以血渍为主的各种污迹,即使在封不觉这种比较邋遢的人眼里,也已经超过了可以忍耐的极限,“把没洗过的脏衣服放在衣柜里挂好是什么心态?每次打开时,把身上湿乎乎黏黏腻的脱下来挂起,然后再从衣柜里取一件恶心程度最低的出来穿上?”他瞎琢磨着:“这两兄弟死了妈之后,就陷入了没人会洗衣服的境地吗?假如这剧本是这种设定的话,那确实是很恐怖啊……” 封不觉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蹲下了身子,他的双手停留在了衣柜下半部分的抽屉上,“如果这抽屉里塞满了没洗过的内裤,并且藏着黄白钥匙中的一把,我该怎么吐槽呢……” 伴随着木头摩擦的声音,封不觉拉开了抽屉,还好,里面是空的。 “呼……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庆幸啊。”他吁了口气,合上抽屉,从衣柜里取下了一件衣服和一条裤子,倚了倚尺寸,心道:“片头里那个小个子……大概在一米六出头,这些衣裤对他来说显然太大了。那么……这间卧室,就是安德鲁的咯?” 封不觉把衣物随手丢在床上,以屋子的一角为起点,再度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因为在这个房间里还没有找到任何剧情物品或是引发回忆片段,所以他搜得比先前那间更加仔细,几乎是一寸一寸地观察和敲打。终于,当他来到窗台下方的位置,稍微停留了几秒后,又一段CG影像被触发了。 …… 金色的阳光从窗口洒进屋内,窗沿下摆着一张书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正坐在书桌前,用刻刀摆弄着手上的一小块木头。 男孩儿的头发在阳光下反射出金黄色的光泽,他的双眼正专注地盯着手上的木头,手上的动作谨小慎微,仿佛自己正在制作一件非常精密且困难的工艺品一般。 房间的另一边,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孩儿正坐在钢琴边,神情惬意地弹奏着一首简单的乐曲。他的手法有些生疏,所以弹出的旋律是断断续续的,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屋里唯一的听众就是自己的弟弟。 这颇为温馨的景象持续了十数秒后,安德鲁忽然把手上的木块和刻刀都仍在了桌上,垂头丧气地叹道,“啊~又失败了。” “那就重新做呗。”阿瑟的手从琴键上离开,回头说道。 “啊……不行了不行了……这已经是第五个了,这手工课作业明天就要交了,现在重新做肯定来不及的。”安德鲁说到此处,转过头来,讪讪笑道:“要是哥哥的话……这种东西一~下子!就能做好了吧,毕竟你是天才嘛!” “是啊。”阿瑟淡淡地回道。 “呃……”安德鲁虚起眼道:“居然就这么承认了啊……” “你都夸我是天才了,我还谦虚什么?”阿瑟从琴凳上下来,几步便走到了安德鲁旁边,“行了行了,交给我吧,真拿你没办法。” “哈哈,谢谢哥哥!”安德鲁笑得一片灿烂。 阿瑟随即将弟弟做了一半的手工课作业拿起,放在眼前端详了几秒,其眼神中多有不屑。对他来说,要做成这种玩意儿,别说五次了,根本连一次都不可能失败。 只可惜,阿瑟是没有机会去做这些事的。刑族人的身份一旦被发现,不止是他,收容他的人也可能被判处死罪。因此妈妈没有让他和其他孩子一样去上学读书,事实上,除了弟弟,阿瑟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他的生活就仅限在牧场,除了偶尔会和附近的农户说上几句话,能接触到的人只有母亲和安德鲁两个。 “嗯……这样的话……像这样,再这样……”阿瑟观察了一会儿,已有了主意,他随手拿了一支笔,便在一张纸上画起了炼成阵。 仅一分钟他就画完了一个简单的炼成阵,然后把手中那块被刻坏的木头放在了阵上。 只见阿瑟将双手压在纸的两边,口中琐碎地念了一阵言语,似乎是在将自己的思路理清,数秒后,他猛然睁眼,炼成阵上的木块也在此刻化为了光体,形态骤变。 光芒散去时,木块已转变成了一把小木梳子。 “哦!好厉害!”安德鲁惊呼道。 “嘘……别让妈妈听见,她不喜欢我用炼金术。”阿瑟将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弟弟小声点儿。 安德鲁两眼放光地拿起那把梳子,放在手中观察着:“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们老师说过,能在十二岁前就完成实际炼金作业的人都是绝对的天才!将来一定能进皇家术者部队!” “是吗……”阿瑟听了这话倒是没太大的反应,因为在他看来,刚才的炼成完全是雕虫小技,他早就可以做到更复杂的炼成了。至于皇家术者部队……刑族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去那里学习呢。 看着一脸兴奋的弟弟,阿瑟显得很冷静,他提醒道:“安德鲁,哥哥的事情,千万不要在外面提起,这你应该明白的吧……” 安德鲁点点头,“我知道,妈妈也说过好多次了。”他一边回答,一边又拿起了刻刀,在梳子上刻起了什么。 “喂……都帮你做好了,又要搞什么?弄坏了可就没法儿交作业了哦。”阿瑟虽是这样说了,但他并没有出手阻止弟弟。 安德鲁很快刻好了想刻的东西,把梳子拿到哥哥眼前,笑着道:“我不交了,这是哥哥帮我炼成的第一件东西,我要好好保存。” 看着梳子上A.A的字样,阿瑟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摸了摸弟弟的头:“我的傻弟弟啊……” …… 封不觉看完了影像,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是佐助他哥吗?” 从观看CG的视角,自然无法得知阿瑟和安德鲁二人的心理活动,封不觉只能通过察言观色大致猜测一下。 “好吧……看来各个房间中的影像并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播放的。不过……这两个小子十来岁的时候,关系貌似还不错啊……”封不觉心道:“虽说不能排除成长中性格转变的因素,但总觉得……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最关键的契机还是所谓的‘刑族’血统吧。” 第249章 兄弟(十二) 第三间卧室,毫无疑问就是阿瑟的房间了。 封不觉搜完了刚才两间,分别触发了一段影像,却没有找到道具,他期盼着能在这间里有所收获。因为除开那个怪物进入的房间外,二楼一共就五间房,眼下还有三把钥匙要找,而房间也只剩下三间而已…… 推门,试探,都是老套路了。 确认安全后,他提着煤油灯走了进去,这回,在他迈进门口的瞬间,影像便即刻被触发了。 …… “哥……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安德鲁一脸惊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阿瑟房间的地板上,横陈着两具尸体。从穿着上看,两名死者都不是什么体面人,而且长得面相凶恶,一身酒气。 “别慌张,你先冷静下来,我再跟你说。”阿瑟并没有急于回答弟弟的问题,他用冰冷的眼神和沉稳的语气,试图让弟弟先从失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这段情景中的兄弟二人,已是二十岁左右的样貌,阿瑟的身形、衣着、发型,都已经与片头CG中的形象别无二致;而站在门口的安德鲁比阿瑟要高一些,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偏瘦,相貌很普通,着装同样是衬衫和背带裤。 安德鲁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试着冷静下来,他自然不会去大喊大叫什么的,因为在这种时刻,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帮亲不帮理。 “现在,听我说。”阿瑟沉声说道:“我们的‘那个’实验,遇到了瓶颈,这点你也清楚吧。” 安德鲁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点点头,做着最简单的应对。他的视线渐渐从死尸上移开,停在了阿瑟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上。 “所以,我们需要实验体。”阿瑟道。 “可家里的牛……”安德鲁刚要插上一句。 阿瑟便用严厉的口吻打断道,“牲口和人不一样!” 安德鲁立即噤声,不敢言语。 阿瑟吁了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再温和些,“这两人都是城里的流浪汉,是酒鬼、流氓。我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打算对一个女人施暴。” 这段话,似乎让安德鲁从一定程度上认可了阿瑟的行为,他的表情也有了略微的变化。 “我这等于是在做治安队的工作,换成赏金猎人们也会这么干的。”阿瑟说道:“这是好事。”他说这话时显得很坚定。 阿瑟自小就是这样的人,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无论是目的、还是后果,都没有丝毫的犹豫,更不会去后悔。 安德鲁道:“要是……被追查怎么办?被人发现的话……” “没事的。”阿瑟接道:“那个女人没有看清我的脸,我帮她解围后她就跑开了,当时这两个人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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