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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在结局前,给你个选项。你选了A,玩到最后是一坑爹结局。然后你读档,选个B,以为这次能看到真结局了,结果发现,真结局更加坑爹。 这就好比是有人在你面前放了块饼,让你选择吃或者不吃。你要吃了,毒发身亡;你要是不吃,他就把饼吃下去,还砸吧着嘴说道:“太好吃了,可惜你已经吃不到了。” 呜—— 恰好厨房里的水烧开了,水壶发出了蜂鸣。 封不觉转身便要离去。 “嘿!你还没……”魅魔想叫住他。 “关了火就来。”封不觉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直接打断道,并走向了厨房。 两分钟后,他关掉了燃气灶,并且拿着把剪刀回到了卧室。 为做到万无一失,封不觉在靠近床边之前,还是拿出了,发动了特效。结果被触发的是指令一(观察一名NPC的详细资料)。 “既然显示出的不是怪物资料,就表明战斗是可以避免的。从目前我和她交流的状况来看,只要接下来我不主动攻击她,应该就没问题……”封不觉心道。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魅魔催促道。 封不觉担心节外生枝,便没有再做无谓的拖延:“嗯……没什么。”他说着,上前两步,抓起床单的一角,快速朝中间区域剪裁过去。 被所罗门法阵所困住的生灵,靠自身的力量是无法破坏法阵的。无论那法阵有多脆弱,哪怕是用落叶或积木组成的,风一吹就会散,被困者也照样束手无策。但要是有一个不受这法阵影响的生物,比如人类,走进了法阵中,那被困者就可以利用这种生物的血去污染法阵,得以逃脱。 先前封不觉推开卧室的门时,丝毫不为春色所动,而是迅速看破了对方被困阵中的状态,因此才获得了主动权,来到了无需战斗便可推进的一条剧情线上。 十几秒后,在The Heptagram的外边缘被剪开一个缺口的刹那,封不觉忽然感到肩膀一沉,一股无形的压力突兀地出现,这无疑是魅魔恢复力量的征兆。 与此同时,魅魔背后那对小蝠翼微微颤动,随即她就飞浮了起来,“哼……今天算我倒霉。”她不快地道了一句,转过身,穿墙离开了这间屋子。 “哎~”封不觉低头看向了手中的钥匙:“从现在起,就换成我倒霉了。”他把钥匙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离开了卧室。 再次来到厨房后,封不觉把剪刀放进了抽屉里,并且把抽屉完完全全地关好,随后用警觉的眼神扫视着周围的一景一物,“那‘厄运’到底有多严重呢……”他的眼神很快就落在了刀具架上,“是‘死神来了’那种随时可能毙命的程度……”说话间,其视线又移到了地上:“还是那种正常走路,结果平地摔个跟头碎掉两颗门牙的程度呢……” 其实他想多了,如果诅咒钥匙真有这种立竿见影的、致命的杀伤力,魅魔早就在来这儿的路上就发现异常了,也不会等到了封不觉的卧室内,才因大意中了陷阱。 …… 五分钟后,封不觉拿着一杯用开水冲泡的速溶咖啡,来到了客厅。他把咖啡先放在茶几上,随后将翻倒在地的沙发归位,并惬意地坐了上去。 他端起咖啡浅尝一口,然后畅快地“啊——”了一声,好似自己是个刚刚嗨了一口粉的瘾君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599到602页应该是……”封不觉搁下咖啡杯,翘起二郎腿,把之前放在此处的那本书翻开道:“啊哈!果然是《归来记》。” 没错,S.H的提示,指的就是封不觉书架上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阅读癖,不是一天养成的。 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对封不觉来说,这本书,是一条漫长旅程的起点。 他小时候,和其他小孩确实不太一样。虽然也喜欢玩游戏、看漫画,但他对于阅读的天分和热情,显然要比同龄人强出许多,甚至超过了成年人。 这本《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包含了柯南道尔所写的所有福尔摩斯探案故事,是封不觉小学时用自己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买的。他的家境并不富裕,零花钱少得可怜,所以买的是缩印本。一本书1400多页,字印得很小,看起来颇为费神。 但封不觉还是把这本书看了无数遍,而且将书本保存得很好。他从来不会一边吃东西一边翻书,也不会用沾了油渍或污迹的手去碰纸,连折角都不舍得,每次都自己记住看到了第几页。 十几年过去了,这书仍旧放在他的书架上,虽说纸张看上去已经微黄,但里面的字迹依旧十分清晰,一个折痕都找不到。 “真没想到,我会再次翻开这个。”封不觉念叨着,其注意力很快放到了眼前的文字上。 这第599至602页,是“空屋”这个故事中的一段,而“空屋”,则是《归来记》中的一个故事。 以封不觉这资深读者的角度来看,《归来记》这组故事应该算是整个系列走下坡路的开始。后来的《恐怖谷》、《最后致意》和《新探案》,在逻辑推理的部分已没有了早期作品的严谨。这个时期的福尔摩斯,好像从“脸部的变动、眼神的变化、嘴唇的闭合、拳头的握紧或松开……”都可以正确地判定一个人的思想活动,判断一桩案件的因果。 这种现象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柯南道尔先生渐已失去了创作这类故事的热情,只是为了满足出版商和读者们的愿望而在写。这也是为什么,1902年之后的福尔摩斯故事都不及以前的作品成功。 如今的封不觉,其实很能体会柯南道尔当初的状态。许多作家都是这样,当他们以高度的创作热情写故事时,无人问津。而当他们成名以后,哪怕陷入创作低谷,也有人肯花大价钱让他们交稿。 《血字的研究》在1886年四月就写成,当时的柯南道尔四处投稿,却出版无门。直到1887年的圣诞节,才得以在一本圣诞年刊上发表。 而短短五年后,在其本人有意推辞的情况下,《海滨杂志》竟愿以一千镑换十二个短篇故事的稿酬向他求稿。 作为一个早就不想写,但还是被“逼上梁山”好多年都下不来的作家,柯南道尔确也是挺不容易的了。 “哦……是福尔摩斯向华生复述自己在莱辛巴赫瀑布的逃生经过那段吗……”封不觉看完了第599页的内容,便已基本回忆起了后面三页写了些什么,但他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我根本没有掉下去’,‘当我发觉摆着一副阴险嘴脸的莫里亚帝教授站在那条通向安全地带的窄道上时,我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末日到了’,‘在他灰色的瞳孔中,我看到了那无情的意图’。”封不觉复述着福尔摩斯的描述:“搏斗的描写……呵呵,基本等于没有描写,然后就是老莫掉了下去,情景是……‘我探头见他坠落了很长一段距离,然后撞在了一块岩石上,随即又被弹了出去,最后掉进水中’。” 封不觉拿起咖啡又喝了一口,“从这段来看,莫里亚蒂铁定是死了。除非他的身体素质接近美国队长,而且在受到了那样的重创后,还能从瀑布下游出来。”他顿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推理俱乐部的老板,本质上是个幽灵吗?”他的眼中忽地闪过了什么,“如果是活人……难道坠下去的那个是替身?可什么样的替身,能够骗过福尔摩斯的眼睛……” 他放下了咖啡杯:“嗯……又或许,推理俱乐部的老莫,只是原著中某个时期的莫里亚蒂的投影罢了,就像测试楼里其他的童话和小说人物一样。” 这个问题恐怕得问教授本人才能知道答案了,所以封不觉暂且搁下,继续看书。 他虽能一目十行,但这会儿他把每一个字都看得很仔细,并回忆着这段内容的英语原句是什么样的(他也有英文版的福尔摩斯探案,但那些书是以系列分册的,每本页数都不超过500)。 “‘在教授掉入深渊的刹那,我忽然意识到这是命运给我安排的、绝无仅有的机会。’‘在你断言是绝壁的悬崖上,其实仍有几个窄小的立足点,并且有一块与岩架相仿的地方。想要一路爬上那么高的峭壁显然是不可能的,可顺着那条湿漉漉的窄道走出去、而不留下脚印就更不可能了。’”封不觉看到此处,不禁吐槽道:“不愧为吾辈楷模,想好了诈死就贯彻到底,宁可冒真死的危险攀爬绝壁。” 再往后面看,600至601的描写,主要就是福尔摩斯的攀岩经历。在这过程中,事先埋伏在附近的、莫里亚蒂的一名同伙,两次用大石块袭击了福尔摩斯。如果这是本玄幻小说,我们的大侦探很可能就栽了,随后便是坠崖不死,获得神功、法宝、美女或者随身老爷爷的展开了…… 可惜,在这本二十世纪初的小说里,主角光环的作用仅仅是:“当我双手攀住岩架的边沿,身体悬空吊起之时,又有一块石头呼地一声从我身边落下去。我的脚踩空了,幸好上帝保佑,我掉在了崖下的小道上。我摔得头破血流,爬起来后就赶紧逃之夭夭,在山里摸黑走了十英里。一星期后,我到了佛罗伦萨,那时,世界上谁也不知道我的下落了。” 封不觉看完这段又道:“嗯……这一星期的内容,可以写一篇荒野求生的同人啊……” 最后是601到602的内容,也是这段描述的尾声。 这段主要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写的是福尔摩斯在失踪的这几年里,分别到哪些地方去练级了。 “我在西藏旅行了两年,常去拉萨找大喇嘛聊天消遣。你也许看到过一个叫西格森的挪威人所写的、非常出色的考察报告,我相信你绝对想不到,这正是你挚友的消息。然后,我经过波斯,游览了麦加圣地,又到喀士穆(苏丹首都)对哈里发(伊斯兰教国家政教合一领袖的称号)作了一次简短而有趣的拜访,并且把拜访的结果分享给了外交部。回到欧洲后,我在法国南部蒙彼利埃的一个实验室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来研究煤焦油的衍生物。我满意地完成了这项研究,那时我听说‘我的仇人’只剩一个在伦敦了,便准备回来。” 而第二部分,就是关于莫里亚蒂余党的情况。 这一段并未描述得很清楚,因为在600页上,福尔摩斯说了“不仅是莫里亚蒂一人曾经发誓要置我于死地,至少还有三个这样的人存在。而他们对我的复仇欲望只会由于首领的死亡而变得更加猛烈。” 可在601页的叙述中,这个人数变成了两人,这两人被说成是莫里亚蒂犯罪集团的重要人物,而且在审理中成功脱罪,逍遥法外。 到了602页上,又成了一人。 这些问题,封不觉当年阅读时,便已经思考过。当然,最简单的解释是,作者只是随便写写而已。的确,这个人数的变化在原著中并不重要,与主线故事没有什么关联。 莫里亚蒂的犯罪帝国,在其君王殒落之时,便已土崩瓦解。 但是,如今在惊悚乐园里,在直面莫里亚蒂这个虚拟人物的剧本中,系统设置了599-602这么一段十分明确的提示。那觉哥就不得不把这当成是现实情况去考虑了…… “《最后一案》中出现的那个‘瑞士少年’是逃脱了的,华生的分析很靠谱,这小子应该也是莫里亚蒂的党羽,但他显然无足轻重。”封不觉合上了书,仰起头念道:“假设在岩架上袭击福尔摩斯的那个人是‘三人’之一,另外两人就是从未登场过的人物,只存在于描述中。”他的大脑紧锣密鼓地思考着:“人数的减少是因为死亡、被捕、还是隐遁呢……”他又将视线投向了手上的钥匙:“还有,这四页书的内容,和这把钥匙,与我逃离这个房间,又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第315章 入侵脑细胞(二十二) 这一杯咖啡下肚,封不觉竟发现,自己的体能有了显着的恢复。看来剧本中的部分“食物”,是有着隐性回复功能的。 “如此看来……商城里出售的零食,也并非是纯粹为了满足嘴馋的玩家,或是供人扮酷。”封不觉看了看游戏菜单中自己的状态,自言自语道:“不过零食类物品,都是没有说明文字的,究竟哪种食物暗藏着哪种非显性属性,只有在剧本中自己试验了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牛肉干。这包东西,是封不觉在测试楼附近的便利店里,和那些小工具一同购买的,在浴室里统计携带物品的时候,他都没把这算进去。 当时买下这包零食,只是装傻充愣的需要。因为那时候觉哥的高玩本质还没暴露,他不想告诉队友自己买了一堆实用的工具回去,所以就买了包零食掩人耳目。 或许是剧本中的某种规则使然,纵然是经历了瀑布的洗礼,这些并未放入行囊的物品也一件都没有遗失。当封不觉从浴缸里起来的时候,所有物件都依旧在他的外套口袋里。 “厄运缠身的状态,会不会导致我吃零食被噎死呢……”封不觉拆开包装袋后,才想起了这个问题,不过他也没纠结于此,只是耸耸肩,把牛肉干搁进了嘴里。 他嘴里嚼着零食,脑海中则在思考599-602页上的内容:“这里是我的记忆空间,除去那些被系统加进来的谜题以外,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应该都是从我记忆中模拟出来的,也就是说……这本书上的文字,包括刚才我查阅的天文学书籍上的内容,本来就是我脑子里的东西……” 封不觉又将视线投向了书架,心道:“我的记忆力也算不错,看过的东西多少都留有印象,而在这个空间里,即使是只存在于我潜意识层面的信息,应当也能还原出来……” 这时,封不觉已经狼吞虎咽地吃掉了大半包牛肉干。他瞥了一眼游戏菜单,果然,生存值在这个过程中涨了5%,虽然这个量不多,但确实是自然回血之外的额外恢复。算上加上这段时间的修正,封不觉的体能已来到了42%,基本脱离了危险值。 见此情形,他干脆一仰脖子,把包装袋里剩下的牛肉干囫囵吞枣般一吞而尽。随后起身,走向了厨房。 他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又洗了一下手,并用毛巾把手擦干。 接着,他才来到书架前,挑选了一本书。这是一本他很少去看的,有关植物学的书籍。 “嗯……不出所料。”封不觉直接翻到了书的后半部分,结果出现在他眼前文字都是模模糊糊的,难以分辨。 他又把书翻到前面,目录的部分倒是很正常,全都能看清。可一翻到正式章节,许多小节就只能看到只言片语了,模糊的部分占了大多数。 “我彻底忘却的东西,或是完全没看过的信息,是无法被重现的。”封不觉合上了这本书,又回头看向了茶几上放着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福尔摩斯里的内容,我都能记起来,而且很详实,所以整本书都被重现了。”他低头念道:“既然本来就是我知道的信息,那么游戏提示我查看599-602的文字,其实并不是要我看书的内容吧,而是……” 他回到了沙发旁,再次翻开那本厚实的大书,“搜索屋子的时候,我把自己的家当成一个陌生的环境看待,才取得了突破。那么此刻……我也不该把这本书当成是一本我看过的侦探小说,而应将其视为纯粹的游戏线索物。” 改变了思路后,封不觉把书拿了起来,单独拎起599-600页的那张纸,用手电筒的灯光去照射,“嗯……透光后文字没什么变化。”他又试着把书倒过来,侧过来看,一样没看出什么端倪。 “用水浸泡或是用火烤,都是不可逆的测试方法。”他念叨着:“这纸张也不算太厚,中间有夹层的可能性不大。” 解谜一旦陷入了死胡同,最好就让思维往后退一些,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信息,或是寻找新的路径。 于是,封不觉把进入剧本后得到的、且尚未用到的东西再度罗列了一下:“在测试楼的那个空间中所得,至今也没用过的是……折叠小刀、打火机、诺基亚还有……火柴吗……” 念及此处,他将那根火柴拿了出来,放在眼前查看:“诺基亚和小刀的组合,倒是也可以点火(用手机锂电池可以生火)……不过,浅显地看,功能上有明显重复的两件物品,无疑是打火机和火柴了。” 封不觉想到这儿,便拿起打火机,轻叩其齿轮,一个火苗当即窜起:“嗯……还打得着。”这也在意料之中,因为他在浴室里就把这物品放进行囊又取出来了一次,即使先前因泡了水失灵,这会儿也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在这间屋子里,点火的方法多得是,有燃气灶,还有那么多的电线,用冰箱里的几种食物制造化学效应点火也可以。”封不觉思考着:“打火机在这里,便失去了功能上的‘唯一性’。但是……火柴呢……”他的视线又停留在了火柴上,“除了点火以外,貌似还能和‘火柴谜题’扯上关系……”他指的谜题,就是类似“挪动图中的一根火柴棍,使等式两边成立”的趣味数学题。 “嗯……似乎和眼前的谜题没什么关联。”他刚想放下火柴,忽又想道:“等等……这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所持有的火柴,难道…… 众所周知,在那个童话故事中,小女孩每点燃一根火柴,都能结合身边的景物,看到一个美丽的幻象……” 封不觉脑中萌发了一个新的假设,他立即起身,把客厅里的灯给关了,再回到沙发那儿坐下,将书翻到600页那里摊开。他深呼吸了一次,手持火柴念道:“但愿不会浪费掉吧……” 嚓—— 封不觉将火柴在茶几一侧的粗糙面上一划,点燃了这件剧情物品。 火光亮起的瞬间,那摊开的书页上,立即浮现了恍如实景的立体画面。而封不觉,如同一个身临其境的观众般,在他的耳边,竟响起了瀑布隆隆的水声…… 第316章 入侵脑细胞(二十三) 莱辛巴赫瀑布,位于瑞士迈林根的山脉中。 瀑布的两岸,矗立着黑煤一般的山岩。谷口处有一个巨大的裂罅,河流由此注入。 下方的裂罅逐渐变窄,乳白色的、沸腾般的水流直泻入无底深壑,涌溢迸溅出一股激流从豁口处流下。连绵不断的绿波宛若雷鸣,那浓密而晃动的水帘经久不息地作响。 激流倾泻进万丈深渊,水花高溅,宛如房屋失火时冒出的浓烟。湍流与喧嚣声使人头晕目眩。拍击着黑岩的浪花,亦发出的宛如怒吼的隆隆响声。 封不觉一直觉得,这是个很不吉利的地方。在现实世界中,柯南道尔就是在这里,诞生了杀死福尔摩斯的念头。而在虚拟世界里,一代犯罪巨擘和侦探之神,于此地同归于尽。 当然,福尔摩斯后来在作者笔下起死回生了,而莫里亚蒂教授则永远葬身于此。 “这到底是要让我看什么呢……”封不觉盯着那瀑布的流水,俯瞰幽暗的深渊,仿佛自己都要被吸进了一般。 那根火柴燃烧的时间,远比想象中长得多。如果卖火柴的小女孩真有一盒这样的火柴,估计她就不会冻死了,撑一宿都没问题。 “哦,来了来了……”在封不觉的视线中,两条人影走上了窄道。 其中一人,便是著名的大侦探福尔摩斯。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略显瘦削。其脸部被模糊处理了,难以看清具体的相貌,但封不觉还是很确定,这就是福尔摩斯,因为他旁边的另一名男子,年龄上显然已超过了五十岁(福尔摩斯被设定为1854出生,在最后一案中,他的年龄是四十岁左右)。 而那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自然就是莫里亚蒂教授了。 这二位在窄道上做了些交谈,谈话的内容被瀑布的水声完全掩盖。看那两人交谈时的举止,倒是显得彬彬有礼。 封不觉确实佩服这两位的气度,要知道,此刻的福尔摩斯,很清楚莫里亚蒂的企图,也明白,自己很快将面临一场九死一生的死斗。而莫里亚蒂,面对一个毁掉了自己一切的对手,依然能在复仇前的最后时刻保持风度,这同样令人钦佩。 对话进行了几分钟,随后,在莫里亚蒂同意的情况下,福尔摩斯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并开始在上面写字,这便是他留给华生的那封遗言。不多时,福尔摩斯便写完了这封短信,并将信、烟盒和手杖一起留在了窄道上。 接着,两人就继续朝前走去。 封不觉小时候看这段时,便在字里行间推敲出教授身上是有武器的(原文中描写莫里亚蒂向福尔摩斯进攻时写道“他并没有掏出武器,只是突然朝我冲来”)。他的口袋里百分之百装着把手枪,否则福尔摩斯也不会走向瀑布。 但柯南道尔先生,从始至终也没写莫里亚蒂拔枪。从这里也能看出,其对人物性格把握的入木三分。 这段情节要是在八十年代的美国侦探片里,基本就会是……一个满嘴脏话的恶棍举枪指着一个永远绷着脸的硬汉主角在窄道上前行,恶棍明明已经把枪拔出来了,还非得连推带踢才能让主角乖乖朝前走。 可这本书中的两个人物,是绝不会如此失态的。 作为两名智慧卓绝的、有教养的绅士,没有必要把什么话都说出来,更没有必要摆出剑拔弩张的姿态。既然我知道你口袋里有枪,你也知道你口袋里有枪,那咱们就平静的、礼貌的交谈一下,然后该怎样就怎么样吧。 “目前为止和书里描写的没什么两样……”封不觉一边观看这类似CG的场景,一边念叨着:“但按照这个剧本的风格……接下来肯定会冒出些跟原著相悖的状况吧。” 他的推断,很准确…… 不多时,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便来到了窄道的尽头,后者忽然暴起,发动了袭击。 莫里亚蒂的眼中,燃烧着仇恨的怒火。他经营多年的犯罪帝国被苏格兰场捣毁,而眼前这名侦探,得为这一切负责。 福尔摩斯也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发展,他立即用自己娴熟的搏斗技巧与对方展开了周旋。 这场架打得并不怎么好看,没有武侠电影那种拳来脚往的漂亮动作,也没有后现代打片中的子弹时间和炫目特效,更多时候,这两位只是在角力而已。 但这样的打斗,才是最真实的。现实生活中就是如此,民间打架,会两手摔跤,比什么都实在。 “呃——” 伴随着低沉的咆哮,莫里亚蒂教授坠入了瀑布。 而福尔摩斯,竟也和他一起掉了下去…… “WTF……”封不觉不由自主地来了句经典脏话。 与此同时,火柴上的火苗,终于烧到了封不觉的手指。轻微的灼痛让他回过神来,眼前的幻象也消失了。 黑暗的客厅中,一缕白烟幽幽升起,宣告着火柴已然失效。 封不觉把那一小截烧剩下火柴棍扔在了茶几上,起身去打开了灯。 “他死了……”封不觉坐回沙发上,皱眉沉思道:“对啊,他死了!” 觉哥恍然大悟一般:“在写《最后一案》的时候,柯南道尔确实是想了结掉福尔摩斯的故事,其结局就是同归于尽。”他脑中的信息如漩涡般飞速旋集起来:“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归来记》写成以前,福尔摩斯就是个死人,一个和莫里亚蒂共同葬身瀑布的死人……” 第四句留言,闪过了脑海。 “599-602页的叙述,是数年后作者为了让这名侦探‘起死回生’而写的。”封不觉再度看向了那本书:“没有什么攀爬绝壁、没有袭击者、没有那‘三个人’,一个人都没有。”他说着,竟把那两张纸从书本上撕了下来,“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吧?莫里亚蒂。” “不,我想告诉你的,远不止这些。”一个深沉的、富有神秘感的声音回应道。 这声音如同一句咒语。 一秒间,封不觉眼前的景物便已骤变,他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哦……我是第一个吗?”封不觉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六面都是白色的房间中,墙壁里皆透出亮度适宜的白光。 他的面前有一张直径四米左右的木制圆桌,周围摆着六张椅子,他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而莫里亚蒂,就坐在桌子对面。 “也可能是最后一个。”莫里亚蒂回道。他的外形轮廓和刚才那段幻象中的一致,此时,其面貌也清晰地展现在了封不觉的眼前。 教授看上去五十多岁,脸上已有了许多的沟壑。他的眉宇间,除了身为一名学者的气质,也有一些别的东西,那是冷酷的、邪恶的、残忍的品质。 “你是说……他们会死在自己的记忆里?”封不觉道。 “未必,我只是说可能。”莫里亚蒂回道,他的语气给人一种沉着、内敛的感觉,“他们也都是聪明人,不过你……更加与众不同。” “哈……想必教授你也曾经问过魔镜,谁是世界上最帅的人吧。”封不觉笑着回道,“哎……我受之有愧啊。” “看,这就是你有趣的地方之一。”莫里亚蒂微笑着,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笑意,那对灰眸如野兽盯住猎物一般,直视着封不觉的双眼,似乎能把人的灵魂都洞穿,“你很擅于用这种独特的幽默感去试探别人。同时,这也是对你自身的一种保护,能掩饰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哦?这就是你的判断吗?”封不觉道:“哼……可你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两种假设?”他先后举起两根手指,说道:“第一,我只是嘴贱而已;第二,我是个疯子。” 莫里亚蒂冷笑,他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将两手的手肘搁在桌上,十指交叉地放在下巴前:“请问,你觉得……我是个疯子吗?” “你?呵呵……”封不觉笑着回道,他举起双手,各出一根手指:“这是疯狂,这是你。”他说着,双臂伸开,将两根手指的距离拉到很远:“你和疯狂就像是直线的两端,要多远有多远。在我看来,你简直理智得令人觉得乏味。” “那你觉得……”莫里亚蒂又道:“在我面前装疯卖傻的成功率,能有多高?” 封不觉摊开双手:“试试又不花钱。” “哼……” “嘿嘿……” “呵呵呵……” “哈哈哈哈……” 这两个家伙隔着桌子对视,并莫名其妙地开始笑,越笑越大声,活像两个神经病。 还是莫里亚蒂先收敛了笑意:“欢迎来到推理俱乐部,疯不觉。” “可以把你的搭档请出来了吗?”封不觉右手的手掌向上,朝莫里亚蒂身边的那张椅子示意了一下。 “呋——”一缕白烟飘起,“我已经来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但见,一名拿着烟斗的高瘦男人,吐着烟圈,迈着慵懒的步子,从封不觉身后的视线盲点中走了出来。 第317章 入侵脑细胞(二十四)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解谜过程,计长终于从他的记忆空间中挣脱了出来,周遭亮起的白光宣告着环境的变化。正当他还在适应眼前的光线时,秋风的说话声便在其身边响起:“这下,人算是到齐了。” 计长闻声看去,顿时一惊。 此刻,秋风的胸口上,插着一把短剑,他的身体被这把剑“钉”在了座椅上,而且伤口还在流着血。 “别慌,他没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鸿鹄的语调冷静如故。 计长闻言,又转头朝另一边看去。 鸿鹄倒是没有被利刃所伤,但他的整个头部,被“关”在了一个金属制成的小笼子里,就像戴上了一个无法取下的头盔。 那笼子是个长方体,只比鸿鹄的头略大,笼子底部有个圆洞,正好箍住其脖子。说实话,这个造型,猎奇中还带有几分喜感。 “这到底是……”计长很快便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圆桌边上,桌面上摊着许多奇怪的卡片。而桌子的周围,共有六张椅子。除了四名玩家外,还有两名陌生的角色在席。 那两名NPC、或是BOSS,看上去皆是神态自若、毫发无伤。但玩家这边,则是另一种情形了…… “任务该更新了吧。”这句,是封不觉说的。 觉哥现在的状况,也是不容乐观。他的两腮已被割裂,左右两侧的嘴角各延展出一道向上倾斜的伤痕,仿佛他的脸上有个永不消失的笑容。 “你这是模仿Joker走火入魔了吧……”计长不禁说道。 他会说出“模仿”二字,也不是没道理的,因为此时封不觉的手中,还真就拿着一把鲜血淋漓的折叠小刀,看来这“笑脸”确是他自己动手割出来的。 “哼……就当是吧。”封不觉冷笑着回答。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 四名玩家的任务栏中,这条终于被勾去了。 至于这条任务,虽然每个玩家都有,但这并不是共同任务,而是四条一模一样的个人任务。因此玩家们是分别将其完成的。 “哦……是这样吗……”封不觉看到了任务栏中浮现出的新任务,便笑着说道:“难度不小啊……” “一边说难,一边摆出这种愉悦的神态是闹哪样……”秋风用死气沉沉的语气念道。 “哈……你不也玩得挺高兴的吗?”封不觉笑道。 秋风道:“哪儿看出高兴来了?我身上可还带着流血效果呢。” 封不觉耸耸肩,“呵……还是鸿鹄最舒坦啊。” 鸿鹄隔着栅栏摆出一张臭脸:“我觉得这种头戴铁笼的造型,已让我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计长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摸着头问道:“你们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说。”封不觉道:“你先来说一句在记忆空间中尚未‘遭遇’过的留言吧。” “尚未遭遇……”计长眼神闪烁,思考着这是不是疯兄在给自己暗示。 在记忆空间的解谜过程中,计长倒确实是遇到过几次与“那些留言”所指状况十分贴切的情形,要说他还没遭遇过的留言,应该还剩两句…… 福尔摩斯抽了口烟斗,用他的英国腔高声说道:“我相信你和这几位先生一样,清楚地记得那五句留言的内容,所以,请说出一句来吧,以便游戏继续进行下去。” 莫里亚蒂接道:“但不要说你已经遭遇过的留言,因为那些句子的‘暗示’效应已被消耗了,无法作为入局的条件。” 计长左顾右盼,脑中闪过了无数念头。他看到队友们全都安分地坐在位置上,即使有人胸口插着剑,大伙儿都没有动粗的意思,足可见眼前的状况不是靠暴力能解决的。 “嗯……当你以为自己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时,其实已失去了更多。”计长如是说道。 在记忆空间中,他还没有经历过符合这句留言寓意的剧情。 话音刚落,桌面上的一张卡片,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开始移动,缓缓挪到了计长的面前。 “呋——”福尔摩斯吐了口烟:“翻开它吧,语先生。” 既然对方说了“翻开”,就表明这张卡此刻算是背面朝上。计长垂目看向了那张卡片,其背面除了蓝色的无边纹理外,还印着一个词——。 计长又抬头看了看队友们,鸿鹄和秋风的神态都很凝重,而封不觉是张笑脸…… “要是我猜得没错……”计长的手已经放在了卡片上,但他没有翻开,而是看着两名BOSS说道:“疯兄选的那句话是……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厄运,用百倍的勇气来应付这一切的不幸。而鸿鹄选的是……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自己的家。” “呵……正确的推断。”福尔摩斯笑着回道,“没错,卡片会根据‘暗示’的内容而产生相应的效果。” 计长冷笑了一声,又对秋风道:“秋风你说了哪句,我猜不出来。” “真诚的善举,不图回报。”秋风无精打采地应道。 “哼……”计长念道:“看来无论说哪句,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又将脸转向了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那么……假如我不翻这张卡,又当如何?” “还能如何?”封不觉替他们回道:“游戏会停留在你的回合,无法进行下去。然后大家就耗着,耗到你被系统判定为消极游戏,或是大家集体因游戏时间过长而断线。” 秋风接道:“顺便一提,行囊里的东西又不能用了。你再拖个一小时左右,我可能就得流血而死。” 鸿鹄也在旁补充道:“而你要是想对教授和侦探先生动粗来解决问题,最好先回忆一下封住一楼大门的那道光壁……猜猜那是谁的杰作。” 计长干笑一声,摇了摇头:“好吧,翻就翻吧,大不了受点伤……”他咕哝了一句,将面前那张卡片翻了过来。 第318章 入侵脑细胞(二十五) 二十分钟前…… 福尔摩斯从封不觉身边走过,来到了教授旁边的椅子坐下,并把他的烟盒摆到了桌上,“你是如何推断出教授有一名搭档的?” 封不觉笑了笑:“这儿有六个座位不是吗?” “就凭这个?”莫里亚蒂问道。 “还不够吗?”封不觉朝椅背上靠了靠,摊开双手:“你对于有序与精准的追求,已成本能,在你的‘脑内世界’,岂会出现无意义之物?”他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理论上来说,假如我们四名异界旅客全员来到了这里,再算上你,一共也就五人,那为什么要有第六张椅子?很简单,因为还有一个人。” “那你又怎么知道,来到桌边的人,一定是教授的搭档,而不是另一名客人?”福尔摩斯又道。 “因为我猜,来的那个人就是你。”封不觉回道。 “呋——”福尔摩斯吐了个烟圈:“你从魔镜口中得知了教授是这里的老板。又在看过那段影像后,推断出我和教授都在这个空间内。”他顿了一下:“这我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和教授是搭档呢?” “他说得对。”莫里亚蒂接道:“通常人们都认为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你们俩都已经死了。”封不觉道:“何来不共戴天一说?” “呵……说下去。”福尔摩斯微笑着道。 “‘宿敌’这种关系,是建立在两人相互尊重和认可的基础上的。因而宿敌……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封不觉道:“相对而言,朋友这种关系反倒很容易经营,只需相互了解,并忍受彼此的恶习就可以了。” 封不觉左右看了看二人:“二位是宿敌,而非仇敌。当然了,你们也确实产生过仇恨,但死后……那就不复存在了。”他说道:“这世上物以类聚,撇开犯罪顾问和咨询侦探的身份,你们是非常相似的两个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狼狈为奸的可能性极大。” 莫里亚蒂的表情没有起什么波澜,他冷冷说道:“如果你的用词能稍微高雅一点,我会忍不住为你鼓掌的。” 封不觉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那么……‘脑内空间’的事,你又是如何推得?”福尔摩斯又道。 “魔镜告诉我的呗……”封不觉回道:“在我说出第二个问题之前,魔镜就迫不及待地问了我一句,第二个问题是否是‘这两个空间的精神宿主分别是谁’?”封不觉笑道:“在他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我就已经没必要问了。” “Your brain,your rule.”封不觉瞅着教授说道:“显而易见的是,在你构筑的世界里,我受到了限制。”他指的自然是行囊栏无法使用的事:“我‘带入’这个世界的东西,一件都无法使用。”说话间,他从口袋里取出了折叠小刀,摆在面前道:“而当我回到自己的记忆空间时,我不但可以用自己身上本有的物品,也可以用那些从你这里拿到的。我想……这是因为我在这个世界里得到的东西,也成为了我‘记忆’的一部分。” “至于这两个世界间的空间转移,应该与实际的物理现象无关,否则我口袋里的东西早就在瀑布的急流中遗失了。”封不觉将双手枕到头后道:“在我的记忆空间中,那些物品之所以是湿的,只是因为浴缸里面的水罢了。” “嗯……不错。”福尔摩斯道:“但并不完全准确。” “愿闻其详。”封不觉道。 福尔摩斯应道:“这话……由教授来告诉你吧。” 莫里亚蒂直视着封不觉,沉声说道:“这里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而是一个由集体意志组成的空间。”他整了整衣领:“我和福尔摩斯先生,只是比这里的其他意志更强大,所以占据了主导,从而成为了空间的支配者。” “原来如此。”封不觉道:“那不知我能否做出这样一个假设……如果在精神上,哪怕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能做到比二位更强,我就会成为了这里的主导者?” “是的。”莫里亚蒂语气阴沉地回道:“你随时可以尝试。”他冷笑一声:“只要你掌握了这个空间的规则,并能在意志上胜过我,那你打个响指就能让我像气球一样爆掉。” “那么……这个空间的‘规则’又是什么呢?”封不觉道。 “这就得由你自己去琢磨了。”莫里亚蒂回道。 他们谈话间,封不觉旁边的椅子上,突兀地冒出了一个人影,不是鸿鹄又是何人。 “嗯……这里是……”鸿鹄看到任务栏中被勾去的那条个人任务,便立即明白了:“这里就是七楼吗?” “欢迎来到推理俱乐部。”封不觉抢在教授开口前,喧宾夺主地对鸿鹄说道。 “疯兄……”鸿鹄环顾四周,“这两位是?” “哦?你不知道?”封不觉沉吟道:“这么说……我们每个人经历的记忆空间是不一样的咯。” 鸿鹄听到这话,便问道:“疯兄你没有遇到彼得·潘吗?” “我遇到的是魔镜、魅魔之类的……”封不觉道。 鸿鹄长叹一声:“哎……我和一个自称彼得·潘的谢顶大叔,在那儿谈了半小时的人生。” “啊?”封不觉也愣了。 “他说他离开了neverland(永无乡,亦译梦幻岛、虚无岛等),选择了长大,还找了份工作,结婚生子,交房贷、交保险……后来还谈到了金融危机,油价上涨……”鸿鹄的眼中是一种十分畏惧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我越听越觉得人生无望……” “哦,你还真是倒霉呢。”封不觉道:“我就好多了,先是魔镜,它把我是世界上最帅的人这个事实隐晦地告诉了我,后来我还干掉了灰姑娘的继母和两个姐姐的幽灵,最后和魅魔来了一发。” 鸿鹄听完这话,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被补了一刀。 “哈哈!其实我是瞎掰的,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封不觉笑道。 “我警告你,剧本结束别加我好友。”鸿鹄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 “嗯哼……二位。”莫里亚蒂清了清嗓子。 封不觉好似刚想起那边俩BOSS的存在一般,“哦,对对,我忘了介绍了。”他转向鸿鹄道:“这位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他用手示意了一下:“他旁边抽烟斗的,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哦!幸会幸会。”鸿鹄居然真想走过去跟他们握手。 “别动。”福尔摩斯说这话的瞬间,伸手弹了弹烟斗,他这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却使得鸿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回了座位上。 “我还没说完呢。”封不觉接着刚才的话道:“教授是这里的老板,福尔摩斯先生是他的搭档。” 鸿鹄的脑袋好像短路了几秒,他最终给出的回应是;“这样啊……” “对,就是这样。”封不觉道。 “各位,既然现在已经有四人入席了。”莫里亚蒂这时开口道:“就让游戏开始吧。” “什么游戏?”鸿鹄问道。 “是我和教授一同发明的一个小游戏,作为推理俱乐部聚会时的消遣。”福尔摩斯说道。 封不觉道:“我想问问,贵部一共有多少会员?” “目前来说,只有我们两人。”莫里亚蒂回道。 “其他会员该不会都在这项消遣活动中挂掉了吧?”封不觉问道。 “呵呵……”莫里亚蒂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疯不觉,你比鸿鹄先到,由你先手吧。”福尔摩斯说道。 与此同时,教授打了个响指,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叠堆放整齐的卡片。 “嚯~还有这等好事。”封不觉讽刺道。 “这个游戏,至少须有两名知道‘真相’的人参与,而在这个桌面上,知道真相的,即是我和福尔摩斯。”莫里亚蒂解释道:“你们面前的卡堆中,有、、和四种卡片。新加入者,需以入局。” “所以,我现在得抽一张?”封不觉问道。 “不,你不需要动手去选卡。”莫里亚蒂说话间,桌面上的卡堆便自行摊开,散乱地铺满了桌面。 “呋——”福尔摩斯接道:“已经给你们了,一共有五句。” 此话一出,封不觉和鸿鹄瞬间就明白这是在指先前那五句留言。 “你们在记忆空间中活动时,应当已遇见过与这几句暗示相符的情形。”福尔摩斯道:“每遇到一次,就视为暗示被消耗了一条。”他停顿了两秒,接道:“而剩下的那些句子,每句都意味着你们得抽一张卡。” “听上去这卡好像不是什么好东……”封不觉话未说完。 莫里亚蒂就打断道:“念一句出来,你就明白了。” “喝?谁怕谁啊?”封不觉一拍桌子:“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厄运,用百倍的勇气来应付这一切的不幸。”话一出口,一张卡就自动挪到了他的面前。 “还挺高科技啊。”觉哥伸手把卡一翻,“我拿起来了,怎么地吧?” 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都不说话,冷笑的冷笑,抽烟的抽烟。 见他们没反应,封不觉的视线便落到了卡牌上。 这张卡片的正面,印着一张小丑的脸。 几乎在视线接触的瞬间,卡片就从封不觉的手中落下。而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桌上的那把折叠小刀…… 第319章 入侵脑细胞(二十六) 时间,回到现在。 计长将卡片翻了过来,放到眼前。他这张卡的正面,印着一团黑色的毛线。 “难道准备用线把我缠起来?”计长看了一眼图案后说道。 话音未落,鸿鹄、秋风和封不觉看他的眼神,已起了变化。 “怎……”计长本想问哪里不对,但话还没问出口,他也被正在发生的事情给惊呆了。 此时,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计长的头发像是发面团一样膨胀了起来,并很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蓬松的爆炸头。接着,这团“巨发”如一朵乌云般开始“下雨”,当然,落下的不是雨,而是瀑布般的长发。 大约三十秒后,这个过程终于停止了。 计长原本的小平头,仿佛变成了一个大蘑菇,而蘑菇的菇檐下,垂着柳絮般的长发。他要是站起来,旁人就完全看不见他的身体了,远瞅着倒像是个黑色的、毛茸茸的大水母。 “当你以为自己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时,其实已失去了更多。”计长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用双手撩开门帘儿般的长发,露出了自己的脸:“虽说我最近确实是考虑过,要把游戏里的平头改成别的发型(梦公司官网已公布的惊悚乐园新补丁条目中,有一条就是发型调整服务即将开启),但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当你以为自己得到了洗剪吹之王的地位时,已失去了尊严与品位。”封不觉冷冷地调侃道。 “哈哈哈哈……”秋风闻言,大笑出声。但几秒后,他胸口插着剑的地方就再度渗出了一些血:“咳……不行……别引我笑,否则我一个小时都撑不到了。” 鸿鹄则是平静地说道:“和我们比起来,你这还算是好的吧。”他说着,将手指穿过脸前的铁栅栏,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 “我情愿在头上套个笼子。”计长把脸前方的长发拨开,甩到肩膀后面去,否则他都没法儿视物了。 “各位,让我们继续吧。”莫里亚蒂在这时开口道:“语先生,你来得正好,在你出现之前,你的三名同伴分别完成了自己的回合。”他的语气依旧是波澜不惊:“此刻,我相信你们也都看到了这游戏的玩法。” “卡片效果我们是看到了,但游戏规则呢?”封不觉道,“我们总不能在你们指挥下玩儿下去吧。” 莫里亚蒂转过头去,和福尔摩斯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才对玩家们说道:“语言,是一种力量。”他举起一条胳膊,做了个介绍的手势:“请记住这点,因为在这个空间里,或者说在这个圆桌游戏中,这是最基础的一环。” 他用手点了点桌上的那些卡片,“这个游戏的基本规则中,每一名游戏者,都必须用遍、、和这四种卡片。”他的视线扫过玩家们的脸:“但有一个问题,这张桌子上,只有我和福尔摩斯先生知道‘真相’。那么作为不知情者的你们,显然是没理由去选暗示的。” “所以规定我们用暗示来入局吗?”鸿鹄接道。 “是的。”莫里亚蒂应道:“我们把那几句带有‘暗示’属性的话语,留在了各处。以便让你们在登楼的过程中,亲眼见证一下这几句‘语言’对空间中其他人物的影响。” “我能否这样理解……在这个世界里,‘语言’是一种力量,而‘暗示’就是含有负面属性的一种招式。”秋风道。 “不确切。”福尔摩斯插了一句:“但很接近了。” “在这个桌面上,没有正面或负面一说。判定卡片效果的前提是——说出的语言有没有价值。”莫里亚蒂接道:“目前是我的回合,我来说一个暗示,演示一下。”他顿了一下,朗声道:“暗示——” 言毕,一张卡便自行挪到了教授面前。 莫里亚蒂翻开卡片,并展示给了众人,卡片的正面是一片空白,“瞧,没有惩罚。” 大约五秒后,封不觉从他那透风的腮帮子里漏出一声冷笑:“哼……明白了。”他仍在把玩着手中的小刀,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你是‘知情者’,你现在所说的这句话,能够帮我们更接近‘真相’,所以你的这句‘暗示’是有价值的。”他稍停一秒再道:“而我们这些不知情者,刚才只是说出了你们预留给我们的‘语言’罢了,虽然话的性质确实是‘暗示’,但在这个桌面上,毫无意义。” “不错,看来你上手了。”莫里亚蒂微笑着回道。 计长沉思了一会儿,总结道:“那么……在这个游戏中,对不知情者来说,选必然会遭到惩罚,因为知情者不需要我们的暗示。 而对知情者来说,是不能碰的一项,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没有什么可推定的。” “但问题是……”鸿鹄打断道:“每一名游戏者,都必须用遍四种卡片,不是吗?”他向莫里亚蒂投去了一道锐利的目光。 “是啊。”莫里亚蒂用理所当然的口吻回道:“放心,我和福尔摩斯先生,并不是那种会作弊的人。” 福尔摩斯补充道:“作为不知情者的你们,入局的第一句话,默认为暗示。呋——”他吐了口烟:“而知情者没有这个限制,以任何一种卡片开局都可以。”他弹了弹烟灰,“只不过……无论是知情者,还是不知情者,在游戏最初的四轮,不可以选重复的卡片。” “也就是说……每一名游戏者,都必须在前四轮中把四种卡都选一遍。”鸿鹄应了一句,随即问道:“那是否意味着……自第五轮起,我们就可以反复地选同一种卡了?” 莫里亚蒂冷笑一声,“是的,从第五轮开始,即使你每一轮都选也可以。”他直接点破了鸿鹄心中所想。 第320章 入侵脑细胞(二十七) “由我继续吧。”福尔摩斯道,他暂时放下了烟斗,看着桌面道:“推定——莫里亚蒂教授是个弱智。” 他这句话让四名玩家皆产生了一种“难道我幻听了?”的错觉。 唯有莫里亚蒂教授本人,仍是古井不波之色。 “Nic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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