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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眼神涣散,大口呼吸,她竭尽全力想让自己冷静一些,想出一个办法…… “封寮主!”她的确很聪明,所以很快就想到了唯一一种可行的方法。 林颜猛然冲到封不觉身前,重重地跪下,声嘶力竭地说道:“求你救救我的义父!” “这……”封不觉只来得及回上一个字。 林颜就已在地上磕起了头:“求求你!求求你……只要你救我义父,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给你当牛做马……我给你……” “起来吧……”觉哥用单手扶住了她,阻止了她进一步的自残行为,并摇头叹息道,“你义父把你救活,不是为了看你给人当牛做马的。” “你不救他……我就不起来!”林颜还是跪着,只是被封不觉架住肩膀,没法儿再磕头了。 “我不是不想救,而是无能为力。”封不觉又道。 “不……你连死人都能救活……”林颜似乎不愿接受事实,她轻泣着哀求道,“求你了……封寮主……求……” “够了!”封不觉一声暴喝,愣是把林颜的哭声给吓止了。 “你义父舍去了一身修为、舍去了长生不老、还舍去了他的理想……就只为让你在这世上重活一回……”觉哥厉声对林颜说道,“……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救赎方式,你应当成全他才是。” 林颜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恍然间回过头去,跪着爬到了曹钦身边。 “义父……我……”林颜哽咽着想要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又难以言表。 “我明白……”曹钦道,“我都明白……”他摇了摇头,“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他停顿了几秒,吃力地接道,“颜儿,你听我说……”他暗暗提了口气,准备交代最后的一段话了,“义父一生作恶多端,前半生野心勃勃,为一己私欲杀人无数;后半生自认参破红尘,追寻至理大义……但仍是杀人无数。说到底,我只是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了不同的借口而已。 封寮主说得没错,无论这世间是否会变成我理想中的样子……我这种人都是为人所不容的。 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去原谅,更不值得你去感恩。 今日,能用自己这一条命,换回你的性命……义父死而无憾。” “义父……”林颜轻声啜泣着,她不敢打断曹钦,因为她怕对方被打断后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颜儿……”曹钦接着道,“义父知道,你天性善良……其实你不愿去恨任何人,但为了当好我的‘棋子’,为了变成我想让你变成的那种人,你逼迫着自己去恨封不觉,逼迫自己成了‘阎王’。”他说这话时,脸上已是毫无血色,“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要这样了……你要好好活下去,为自己活下去……” 毕竟是一代宗师,纵是在这濒死境地下,他还是能较为完整地说完一整段的话:“我和封寮主……都已经安排好了。自今日起,‘阎王’就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林颜;无论江湖、朝廷,都不会有人再来追问你的消息。你可以离开这座山谷,去外面……过自己想过的……” 曹钦……终究是没能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 人生永远是这样,任何事都不存在“万事俱备”,任何人都不会“万无一失”,我们每个人都在不同程度的慌乱中来到这个世界,我们也都会在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瞬间离开。 如果遗憾是一种美,那也唯有内心强大的人才真正懂得去欣赏。 …… 残秋,夕阳斜下。 数十年来,葬心谷里的雾……第一次散去了。 昨天,有许多人来到了这里,其中绝大多数都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但还是有一些人活着离开了。 封不觉和他的队友们离开了……他们化作白光消失,未曾和任何人打过招呼。 袁圻和幸存的武林群豪们也离开了……袁盟主走时,还带走了曹钦的嘱咐、以及“无息功”、“四象神功”和“搬山铁手”的秘笈,可谓满载而归。 后来,“武林盟主”这个头衔,又陪伴了袁圻很多年。 谁有能想到,这个三十岁前还一事无成的平庸之人,竟是成了江湖上一段不朽的传奇;那天以后,他不止是名义上的盟主,更是“天下无敌”、“名副其实”的武林至尊。 在袁圻的统领下,整个武林可谓安定繁荣、风平浪静。 讽刺的是……待袁圻百年之后,为了争夺盟主的宝座和袁圻留下的“武学遗产”,武林中爆发了一次空前绝后的纷争,最终……朝廷趁势介入,坐收渔翁之利。 自此,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江湖了。 …… 人寿几何?逝如朝霜。时无重至,华不再阳。 数十年后,一个同样的残秋。 一名女子,牵着一头骆驼,来到了葬心山庄中。 沧海桑田,当初繁盛的山庄,如今徒留断垣残壁。 但那秋日开花的奇樱,却还是在每年按时绽放。 清晨,那名女子来到了一棵樱树下。 她望着眼前的樱树,伫立了数秒,随即从腰间的系带上解下了一壶酒,浅酌一口,借着几分酒意,吟道——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 不胜人生一场醉……” 吟至此处,她轻舒玉指,将那酒壶垂下,任那酒水淌到了树下。 “……提剑跨骑挥鬼雨, 尸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 只叹江湖几人回……” 酒已流干了,诗却还未吟完。 她的声音还是很动听,但语气却透出疲惫,她的样貌还是很年轻,但眼神中已尽是沧桑。 “……归者茕茕心已倦, 红颜白首生罗帷。 莫问红尘三千事, 拈花把酒尽余杯。” 她仰起粉颈,将壶中的最后的几滴酒倒入口中,方才转过身去…… 此时,恰有一缕清风吹来,吹起了她的长发。 那是一头白发。 如雪一样白。 而在随风飘散的白发下,却是少女的容颜。 每年的今天,她都会回到这里。 或许,她只是来看一位故人,拾一段回忆。 又或许,她是期待着……一次重逢、一次相遇。 第969章 两局胜负 凌晨一点十五分,半决赛第一场,对战的比赛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结果,地狱前线又打了一场无人阵亡的完胜。 至此,,这支完全由非职业玩家组成的队伍,竟是成了第一支正式进入决赛名单的战队。 而且……在他们晋级的过程中,还从未被敌人拿到过击杀,唯一的一次阵亡……还是自相残杀造成的。 这般实力,俨然已让他们成为了夺冠的大热门。 …… 接下来,是三分钟的休息时间。 这“三分钟”,指的自然是现实世界中的三分钟。 在游戏世界里,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都是休息时间。 即使是在睡眠模式下,连看十个多小时的比赛,观众们也是会感到疲劳的,因此,没必要急着就上第二场。 这种时刻……插点广告什么的才是正道。 另外,梦公司官方的主持人(这轮比赛由于是分时进行,所以也是有解说的,观看直播的观众可以选择是否接受解说的音频)也趁着这段时间总结了一下第一场比赛的战况。 他们所说的……大致上也都是一些面向基层观众的内容,无非就是两队成员的实力强弱、临场发挥、还有战略部署之类的马后炮。 当然了,他们本来也不可能去说什么深层的东西,真要说得特别细致,很可能就会透露那两队人的情报了。 就这么闲扯了十五分钟左右,在线导播觉得差不多了,随后便向主持人们发出了信号。 于是,主持团队就停止了有关第一场的话题,顺势开始了针对第二场——对阵的赛前预测。 半决赛的对阵,场场都是看点十足的,这场也不例外…… 首先,本就是个知名的工作室,堪称中型工作室中的领头羊。他们的信誉、口碑、玩家个体实力等等,都是非常优秀的;很多业内人士都相信……假如他们的公司规模和秩序或诸神一样大,那现在“两强相争”的形势没准就会变成“三足鼎立”了。 而在这场比赛中,这支队伍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队中除了成名已久的“刀剑笑”组合外,还有和这对姐弟组合;这两位,前者最近才转成了职业玩家,而后者则顶着“前星辰队员”的光环……他们都在S2中用战绩证明了自己有着跻身一线的实力。 再看这边。 虽然这支队伍并没有工作室背景,但他们的四名主力队员全都是以个人名义征战游戏的职业玩家,而且全都是在S1、乃至更早以前就公认的顶尖玩家。 “联盟”二字,很好地体现了这支队伍的形式和精神。 而他们的晋级之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地狱前线的十分相似……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完胜,一直给人以游刃有余的感觉。 综上所述,这两支队伍的交锋,谁胜谁负,还真是很难说…… …… 凌晨一点十九分,第二场半决赛正式展开。 两队随机到的剧本,是一个叫做“移动迷宫”的地方。 这个迷宫有着不断变化的特性,而且……迷宫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强力怪物。 另外,还有两股来自不同阵营的NPC势力在迷宫中活动,他们显然也是足以左右战局的重要角色。 人员方面……的阵容是雷打不动的,、、、负责打比赛,负责打酱油。 而这边的排兵布阵却是有些出人意料,他们派出了参战,却让在个人实力榜上排得最高(队内而言)、且担任着“队长”之职的当了替补。 这一情形,外人看不明白,但江湖的高层都知道……这是本人的意思。 前文中提到过,江湖是由“刀剑笑”这三人共同创业所建立的工作室,他们不单是线上的玩家,更是现实中的公司经营者。 和金富贵的“冰帝”不同,这三位可没有什么有钱的老爸来“投资”,他们是标准的白手起家……在这种前提下,“花钱请人”来给自己管理公司,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在工作室建立的初期,他们可是三个人干着十八个人的活儿,从CEO到清洁工的事情,他们仨都干遍了,这才慢慢熬出了头…… 时至今日,江湖的生意越做越大,虽然他们已不需要再靠自己去打扫卫生、买盒饭了,但他们也都渐渐意识到……游戏和运营两头兼顾的日子,是时候结束了。 别看诸神的也是集工作室老板和选手身份为一身的男人,但人家的身份是“董事长”……除了一些重大的决策以外,其他大部分的日常事务都是可以交给部下们去做的。 但江湖的情况不一样,他们现在正在一个转折点上……想要进一步扩大公司的规模,他们就得做出决断…… 于是,做出了他的选择。 他的计划是……先“淡出”,后“隐退”,接着,就把工作重心全部放到公司运营的层面上,争取一年之内让江湖也成为一线的大工作室。等到一切都上了轨道,是不是再以选手身份“复出”,再作考虑…… 当然了,他也很清楚……电竞这一行,基本是很少有选手“复出”成功的;尤其是那些对体力和瞬间反应有要求的项目,通常来说……选手只要过了二十五岁,整体状态就会开始走下坡路,这时再停止系统训练一段时间,那状态八成就再也回不来了。 笑问苍天也想过……与其让粉丝们感叹廉颇老矣,为选手的状态下滑唏嘘不已,还不如就在状态尚可时急流勇退。 本次S2的比赛,笑问苍天本来是不想参加的;但他为了扶新人一把、确保他们能在比赛中走得更远……还是抽出时间,参与了一些预赛。 如今,队伍已经杀到了半决赛,他便觉得时候已到。 就算这场赢了,也只剩一场比赛要打,所以笑问苍天这场干脆就不上了。 胜也好,败也罢,这场就让不怕和小步这两位后起之秀多积累一些大赛经验吧。以后……可能还有更多的场合,要靠他们去应对。 …… 凌晨两点四十分,即游戏时间“十三个半小时”之后,半决赛第二场的结果揭晓。 这场比赛,以的胜利而告终。 虽然耗时比第一场还要长一些,但比赛的过程却并不算胶着。 鸿鹄的算计为废柴联盟借到了相当有利的“势”,曌影王那些召唤生物的侦查能力也堪称无解。 因此,自开赛后一小时起,他们就始终占据着情报和战略上的主动权…… 而的队员们,则一直处于一种疲于奔命的状态。 按理说……这种局面下,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减员乃至团灭,但江湖还是凭借着坚强的实力……顽强地支撑了十几个小时。 可最终……废柴联盟还是在没有使出底力的情况下就获胜了。 谜一样的实力,谜一样的极限,和地狱前线一样……又一支非工作室背景的队伍,进入了决赛。 …… 还是三分钟的休息时间。 广告商们都等得饥渴难耐了…… 主持人们也是很忙,选手们歇了,他们可不能歇(在比赛进行的过程中,主持人倒是有很多时机可以见缝插针地休息,毕竟不是每一分钟都有内容好讲),场间的分析解说是不能少的。 虽然输了,而且输得蛮惨的,但主持人以及观众们对他们的评价还是颇高,江湖队中那两位方才崭露头角的新人也是倍受褒奖。 这场比赛的结果也证明了,有时候……“输得惨”,不等于“输得难看”,也许实力上和对手有差距,但只要在自身能力范围内努力做到最好,就算输了也能赢得尊重。 至于那边,主持人们也是大献溢美之词,在导播的授意下,他们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将这支队伍和此前完赛的进行比较了…… …… 凌晨两点四十四分,第三场半决赛开始。 VS。 赛前,对于这场比赛的预测可谓是一边倒……就连理应保持客观中立态度的官方主持们,都在言语间透出了一种信息——恐怕是危险了。 的确,也是个很有实力的工作室,由皮卡丘……哦不……由领衔,担任副队长的这支山河一队,说是“史上最强”也不为过。 但……在看过了上一场复赛后,就连山河的分析团队都认为……想战胜,机会十分渺茫。 对于队员们的个体实力分析结论让人很不乐观,收起那些对于外来工作室的偏见成分,客观地分析一下……战国一队的实力俨然是诸神和秩序那个级别的。 在杀入半决赛以前,虽然她们的实力也得到了多方的肯定,但由于种种原因……她们仍然是被低估了。 直到站在了决赛的门槛前,人们仿佛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们的队长在一对一的交手中将上届冠军斩落马下;她们的晋级之路上全程都是快刀斩乱麻、以力破巧;比赛至今,她们的队员从未在单挑中落败过。 工作室的这支一队,之所以没能在预赛中排到前十位,并不是因为实力不够强,单纯只是因为她们在谋略方面近乎“目中无人”的态度。大部分时候,她们根本就不考虑借“势”的事情,故而在很多场比赛中……她们都是顶着敌队成员和NPC两方的战力去取胜的。 可到了复赛阶段,她们的作风就稍稍改变了,虽然只是“稍稍”,但她们的确已变得谨慎……至少不会再去无视NPC的力量、或者冲入明显的陷阱了。 想要战胜这样的,需要的是一个奇迹…… …… 凌晨两点五十二分,奇迹并没有出现。 一场历时“八十分钟”的比赛就此结束。 秋风瑟尽力了,仅在剧本开始后半小时,他就顺利取得了NPC势力的鼎力支持。接着,他用了十万伏特……哦不……我是说他调动了十万兵马(剧本势力,冷兵器武装)去围剿敌队的四人。 结果他发现,战国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有非常丰富的“割草”经验。 每人每分钟平均斩敌三百二,三分钟就能完成千人斩,四个人就是四千人斩…… 照这个速度,十万军队也就只能扛一个半小时不到。 值得庆幸的是……那十万NPC也不是傻子,七八分钟后,当他们发现部队损失已经破万,而且敌人丝毫没有露出疲态时……就决定跑路了。 要不然……观众们还真得看上近一个半小时的割草无双…… 于是乎,山河借到的“势”,就这样生生被对方的“力”给化为乌有。 见此情形,抹茶酥便动用了本想在决赛中使用的、仅可发动一次的底牌——她用S级器械专精,整出了一部高达。 然而,战国那四位,用刀剑拆掉了高达…… 至此,这场比赛就已失去了悬念。 …… 就这样,三场比赛尘埃落定,三支决赛队伍已然决出。 剩下的最后一场对决,将决定最后的一个决赛名额。 而这一场比赛的对战双方……也足以担得起压轴的重任。 VS。 “巅峰争霸”这四个字,正是对这场胜负最好的诠释。 然而……就在人们的热血沸腾起来之时,梦公司却忽然泼上了一盆冷水。 第970章 绑架 十一月十五日,上午十一点。 S市,某居民楼中,一位十七岁的少年,正从昏迷中逐渐缓醒了过来。 花了数秒钟适应了房间里的灯光后,他看清了眼前的景物。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三道人影…… 那是三个身着深色夹克、牛仔裤、脸上还戴着滑雪面罩的男人,此刻,他们正围在一张桌子旁边抽烟打牌。 见少年醒来,三人都只是很随意地朝他那里瞥了一眼,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而那名少年……却是立刻陷入了慌乱中。 因为他当即就意识到……自己正被反绑在一张椅子上,不仅是双手,就连腰部和双脚也被牢牢绑在了椅子上、几乎是动都不能动的状态,另外……他的嘴也被胶带封住,说不出话来。 “我在哪儿?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少年心中惊道,“这些人是谁?绑架吗?” 很快,伴随着一阵头晕,零星的回忆片段从其脑海中闪过…… “对了!在那个厕所里!” 这个少年的名字,叫马骏骁。一年前,他还是个学习一般、爱打游戏、相貌平平、身高捉急的普通高中生。但如今,他已是一名明星级的职业玩家,而且是业内第一大工作室的最顶尖玩家之一,ID为——。 近期,由于比赛的原因,鬼骁每天都在上“夜班”。当然了,说是“上班”,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游戏舱里睡觉。 白天,他可以不用待在公司,只要保持每天三小时(现实时间,非睡眠模式)以上的在线时间,在家工作也可以。 但晚上……他还是得在十点左右到秩序本部打卡,做一些赛前准备,然后躺到公司的设备里去比赛。 今晨七点,鬼骁和平时一样……离开公司大楼,在路上买了点早饭,乘坐地铁回家。 虽然七点左右还是早高峰时段,而且S市的地铁能把人榨成汁也是众所周知的,但鬼骁并不是在这个点“上班”,而是“下班”,他乘坐的线路和拥挤的那条正好相反,平均一个车厢里大概也就七八个人。 因此,今天他也是一上车就有空座可以坐。 然而……才乘了两站,鬼骁就忽然感到了身体不适。可能是今天买到的早饭不干净……一阵猛烈的腹痛毫无征兆地袭来了。 好在地铁的过站时间不长,而且不出站就有厕所,于是,他赶紧在下一站冲出车厢,直奔地铁站内的公厕而去。 这一去……就是近两个小时。 两小时后,两腿发软、近乎虚脱的鬼骁才从厕所隔间里走了出来。 其实最后那二十分钟……他的腹泻症状已基本缓解,否则他可能就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只不过……他又花了二十分钟来按摩双腿,才让麻掉的腿恢复了站立的能力。 出来以后,鬼骁来到公厕的洗手池前,长吁一口气,洗了洗手,又低头去洗脸。 但这一低头……他就失去了知觉。 最后的那段记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但他也不傻……从眼前的状况来看,自己要么就是被人从后面打晕、要么就是被人用麻药捂住了口鼻。 “脖子和颈部都没觉得疼,就是头有点晕……”稍稍定下神来之后,鬼骁开始思考,“八成是被乙醚什么的给弄晕的……”他的视线又扫到了那三人身上,“这三个……看体型明显都是成年人,要把我架走轻而易举。” 念及此处,他又看了看周围。 此刻他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一间毛坯房。空荡荡的房间里几乎没有家具,但是窗边却已挂好了厚实的窗帘;墙面和天花板简单地刷了层白漆、脚下则是混凝土地面。 目力所及之处,能看到的家具就只有一张简易的折叠桌子、几张靠背椅、以及天花板角落的日光灯。那盏灯此时是亮着的状态,说明这房子里至少是有电的。根据鬼骁的推理……水应该也有,要不然这几位总不能在劫持人质的时候还跑到外面去上公共厕所吧? “不妙啊……这些人见我醒来后,居然淡定如故……”四下张望一番后,鬼骁心道,“按照电影里演的……会有这种反应的不是亡命之徒就是职业罪犯、或者二者兼之……”他的冷汗刷一下就冒出来了,“说起来……他们绑架我是想干嘛?我又不是妙龄少女,劫色不太可能吧……” 的确不太可能……因为,对方真要想劫色的话,他很可能就不是“自然醒”了,而是以别的形势醒来。 “劫财的话……也不对啊……”鬼骁接着想道,“我爸妈都是普通工薪阶层,虽说我自己现在的年薪还不错,但也没多到那种要让人家出手绑架的地步吧……” 没错,“换赎金”的推论……也不合理。 从难度上来讲,绑架儿童显然比绑架他这个高中生要容易多了;而从收益上来讲,真要绑架大人……至少也该挑个家里比较有钱的,比如金富贵那种…… 无论怎么想,绑架鬼骁都是个难度大、收益低的活儿;很显然,对鬼骁出手的这三个人……另有目的。 “等等……莫非……”数秒后,一个比较靠谱的念头闪过了鬼骁的脑海,“难道和我凌晨的比赛有关?” 他终于想到了点子上。 但……纵是知道了这点,他也没有脱险的能力。 此时,距离十六日零点的比赛,还有……十二小时,五十三分钟。 …… 同一时刻,秩序工作室,本部办公楼。 “嗯……还是打不通吗……”梦惊禅听着手机中传来的那句“您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脸上现出狐疑之色。 禅哥是个不喜欢把工作带回家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和一队的其他人一样在早晨离开公司,而是切换到非睡眠模式、完成了今天的上线要求后才准备下班。 “这就麻烦了啊……”这已经是梦惊禅在四十分钟内第五次拨打鬼骁的电话了,可就是打不通。 说来也巧,昨晚鬼骁来公司时,忘记带自己储物柜的钥匙了,于是就借了禅哥的储物柜用,结果今天早上这小子回家时又忘了把钥匙放前台,稀里糊涂地就给带走了…… 禅哥呢……车钥匙、家门钥匙、钱包等等琐碎物品全都放在外套里,而外套则放在了储物柜里…… 当然了,公司里肯定有储物柜的备份钥匙,但由于牵涉到个人隐私等问题,申请这玩意儿的行政流程非常麻烦(曾经也有过很随意的时期,但后来发生了几件盗窃和侵犯个人隐私的事件后就改严了),可能要花半天的时间。 这会儿……禅哥身边除了部手机啥都没有,他自然要打鬼骁的电话……拿这小子是问。 但……就是打不通。 “嗯……要不就问问组长,这小子家里的电话是多少……”禅哥这时还没往糟糕的方面想,他首先想到的是对方会不会把手机扔到了什么信号不好的地方、或者是遗失了。 …… 下午,四点四十九分。 距离十六日零点的比赛,还有……七小时,十一分钟。 呜——呜—— 听到震动声后,正在浏览网页的封不觉扫了眼桌上的手机屏幕,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又是某种推销或者诈骗么……”觉哥念叨着,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虽然他觉得这很可能是骚扰电话,但他还是会接的。基本上来说……封不觉接听这种电话,只听对方讲五秒钟,就知道大概的性质了,随后他就会一言不发地挂断,并把该号码加入屏蔽列表。 “你好,哪位?”觉哥拿起电话后便道。 “呃……你好,是封不觉吗?”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觉哥迅速在脑中搜索出了这个声音的来源:“抽喝烫?” “喂喂……就算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游戏昵称的吧……”禅哥倒没有生气,就是有点蛋疼,“抽喝烫是什么鬼?” “你是怎么打听到我的号码的?”封不觉没接对方的吐槽,而是直接抛出了一个自己比较感兴趣的问题。 “我现在在公安局,是警察告诉我的。”梦惊禅的回答颇为令人意外。 “哦……”封不觉随口应了一声,接道,“嫖娼被抓了要我来保你啊?” “大哥啊……我真的要叫你一声大哥了……”梦惊禅道,“你是怎么得出那种结论的啊?” “很简单啊,从你抽喝烫的那个范儿来讲,就给我一种经常光顾低端风月场所的感觉。”封不觉用慵懒的语气回道,“然后你又说自己在公安局给我打电话,那八成就是点儿背赶上扫黄了呗?你这种情况呢……通知家属,基本上没活路;叫单位领导来领人、或是让朋友来保呢……且不说你以后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消息迟早还是要走漏的;于是,你想到了我。” 听到此处,电话那头的梦惊禅沉默了足足三十秒。 “封兄……推理还可以,但你对我的偏见太严重了……”禅哥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 “好吧,那你说说,到底什么事儿?”封不觉道。 “嗯……是这样的……”梦惊禅道,“鬼骁他……似乎是被人绑架了。” “哈?”封不觉闻言,愣了一秒,“报警了吗?” “中午就报了。”梦惊禅道,“开始以为是失踪事件,再加上他是一大小伙子,警方也并不算很重视……但你也知道,我们今晚可是有重要比赛的……于是,咱公司领导走了点关系,‘推了推’调查的进度……一小时前,公安已经从调取的监控中……” “打住~谢谢!”封不觉打断了对方,“你就回答我一声‘报警了’,就可以了……不用跟我说那么多。” “封兄……”禅哥接道,“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请你帮忙啊。” “找我帮忙?”封不觉冷笑,“呵……我能帮什么忙?”他紧接着就说出了一句甚为无耻的话,“虽然我这个大文豪也具备着名侦探的能力……但这种案子明显由警方出面比较合适吧。”他顿了顿,“你放心~我国的公安干警‘认真起来的话’是很厉害的,侦查能力和执行力都是……” “封兄。”这时,梦惊禅忽然压低了声音,用很严肃的语气对觉哥说,“我不是不放心他们的能力……但是这里头有事儿。” “哦?”封不觉敏锐地从对方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什么,“此话怎讲?” “电话里说不方便……你能来公安局一趟吗?”梦惊禅回道。 “嗯……”封不觉考虑了几秒,“可以……”还没等对方回应,他就接着问道,“把地址给我。” …… 三十分钟后,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停在了S市某公安分局的门口。 车上下来两名男子,一个是封不觉、一个是王叹之。 因为事先就用电话联系过,所以梦惊禅此时就在接待大厅的门外等着他们。 “我说……二位,来趟派出所,开保时捷什么的……”三人刚打完招呼,禅哥就吐槽了这个事情。 “你不用说了,我懂,我们一向就是这么低调的。”封不觉淡定地应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说得没错……和小叹家里的其他车相比,这辆无论是颜色还是价格都很低调了…… “呵呵……好……好吧……”禅哥是真心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干脆就转移话题道,“对了,时间有限,咱还是先说正事儿……” 说完这句,他就神秘兮兮地把觉哥和小叹拉到了一旁,站在室外的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里。 “这话……我只跟你们讲……”梦惊禅显然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此刻他要讲出的内容,是决不能传到鬼骁家属、或者任何一名警察的耳朵里的,“其实我本来也是很相信警方的,但……就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我无意间在厕所里听到了这里的副局长在跟别人通电话……”他说到这儿,又谨慎地朝周围张望了一下,并压低了嗓门儿,“厕所里声音比较闷,手机里的说话声我都能听见……”他微顿半秒,盯着两人的眼睛道,“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但是……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他指示那个副局长设法拖延调查……还说至少要拖到凌晨两点以后。” 第971章 公务员 时间稍稍倒退,让我们先来回顾一下,在梦惊禅联络封不觉以前发生了什么…… 禅哥打电话到鬼骁家里时,大约是十一点二十分,鬼骁的母亲正好在家;双方交流之后发现,鬼骁自上午七点就离开了公司,但到此刻还没回家,也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 这要是在别的日子里,他们可能也不会想太多。 鬼骁毕竟也是十七岁的人了,再说又是男孩子,一般来说不会往绑架那方面想。就连他家里人也猜测……这小子没准是弄丢了手机,自己跑去报案了。 但是,这天,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而是一场关键性比赛的日子。 梦惊禅……是能够从这个事情里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对的。 大家从禅哥那抽喝烫的秉性、以及那句“别看我现在这样,我以前也是如何如何”的口头禅也能看出,这是位有社会阅历的青年…… 为了保险起见,他特地去找了秩序工作室高层,汇报了此事…… 明星玩家嘛,说话也是有点分量的,再说……他的怀疑确实有道理。 秩序的领导层也很快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这种不安的氛围也随着时间的推进逐步发酵…… 至下午两点,鬼骁仍处于失联状态。此时,他家里人自然也发现情况有异了,而且一下子就变得比谁都着急。 于是,他们报案了。 禅哥既是鬼骁的同事,又是最后几个和他有过接触的人之一,他俩的私交也算不错。 因此,梦惊禅主动来到公安局,想要协助调查。 可惜,事情的进展远没有想象中来得顺利…… 并不是说……你去公安局里报了个案,就会有一整队警力立刻扑到你的案子上取证侦查、在几个小时内火速破案的。 只有涉及到严重暴力行为的抢劫、杀人案件才会有这待遇。 而一般的侵财类案件(尤其是金额不算太大的),还有这种失踪案(非儿童、男性、失踪一天都不到的),那就两说了。 知道每年……不……每天有多少小型的侵财类案件发生吗?有些受害者甚至都没去报案,因为他们也知道即使去报了案,东西十有八九也找不回来了。 而每年的失踪人口呢……这么说吧……我国每年走丢的大活人,可能和弄丢的手机一样多。 简而言之……这类案件,报案时基本就是做个笔录登记一下,然后……等。 等多久,这就没准儿了…… 当然,侦查工作还是会正常展开的,就是人手不多,效率也不算高。什么?你想让他们为了你这事儿成立个专案组,派两队人轮流给你看录像、走外勤、分析案情?可以啊……你认识局长大概就可以了,实在不济所长也可以…… 前文提到过,马骏骁的双亲都是工薪阶层,说得再通俗点——平头老百姓。没有什么话语权,更没有什么特权。而他本人也不算什么大人物,你非要说他是公众人物的话……“明星玩家”这种头衔,在公安部门眼里顶了天了和二三线演员属于一个档次。 综上所述,调查的进度相当让人捉急,报个案还排了二十分钟的队;排完队负责接待的警员只有一人,等鬼骁的双亲和禅哥先后把情况交代完,差不多都快三点半了,警方这才准备去调取秩序办公楼附近的街面监控。 眼见如此,禅哥也没办法了,咱也走走关系呗……于是,他又联系了公司高层,上头也没二话,不就是走关系么?放心,关系……咱有。出来混,上到巨商富贾、下到地痞流氓,能混到业界顶尖的,必然得有人脉……也就是所谓的“关系”。鬼骁对比赛的意义不言自明,这已直接涉及到了工作室的利益,就算把他视为一种“资产”,动用关系也是值得的。 结果,梦惊禅打完电话十分钟不到,专案组……走起。 这年头,只要你上头有人,什么事都好办。人手不足是吧?让在家休息的警员来加班啊,二十四小时开机随叫随到是为什么?为人民服务啊。 四点过后,调查过程飞速进展,局里派了七八个人坐那儿看监控,失踪前路线迅速被查出;外勤又散出去五辆警车,沿鬼骁的下班路线一路侦讯目击证人。 双管齐下,警方很快就圈定了失踪的大致时间,并锁定了一辆白色面包车和三名嫌疑人,基本已可确认是一起绑架事件。 然而……就在禅哥稍稍松了口气,想躲进厕所隔间里拉泡屎、抽根烟时……一件让他不寒而栗的事发生了。 这个事儿,说来也真是巧上加巧…… 禅哥是一个喜欢蹲着办事的人,而他去的那个厕所内装的都是坐便,于是这家伙就很没有公德心地蹲到了马桶边缘上。 他前脚刚蹲稳当、准备点烟,后脚就听到隔间外有声音,好像是有人走进了厕所。 这人走进来时,就已经拿着手机在进行通话了,他压低了嗓门儿说道:“怎么现在打来?我正在局里呢……说话不方便……”他一边说,一边走进来,然后想都不想就把厕所的门从里面给锁上了。 锁好门后,他又侧身走了几步,逐一从底部窥视了各个隔间里有没有人在…… 可能是做贼心虚的缘故,这个人本能地用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护在嘴旁边遮挡声音,这就导致他腾不出手去转隔间的门把手……不转把手,就开不了隔间的门……开不了隔间的门,所以他才会从底下看…… 而禅哥……是蹲在马桶上的,从外面看不到他的脚。 阴差阳错之下,梦惊禅就这么顺利地开始窃听了…… “好了……附近没人了,你说吧……”那个男人检查完以后,就站到了洗手池旁,将说话声略微提高了几分。 梦惊禅听了这家伙最初那两句话,还以为这男人是接到了小三的电话。 但是……听了三十秒后,禅哥就惊了。 站在隔间外的男人姓郑,是这个分局的副局长,而给他打电话的不明人物……正在电话里授意他去拖延调查。 而从郑副局长的语气来判断,他不是收过人家贿赂就是有把柄在人家手上……总之他应该是准备照办了。 反正拖延调查这个事情,实施起来的难度并不大,实施之后的风险……也不大。因为这种行为在事后是很难界定的……你说什么叫拖延?拖延也可以说是谨慎,过分谨慎导致延误了时间,能叫拖延吗?就算最后真导致了什么不好的后果,你又有什么证据说这种“拖延”是故意的呢? 大约两分钟后,郑副局长的电话打完了。 而隔间里的禅哥呢……半脱着裤子、两脚踩在马桶边缘上、半蹲、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打火机……保持这种姿势、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别说是烟瘾了,屎瘾都给他憋回去了…… 郑副局长挂断电话后,顺便在洗手台前洗了下手,照了照镜子,然后他转过身…… “嗯……”可能是出于多年从事刑侦工作的经验,也可能是多疑的本性,他忽然想到要去把隔间的门全都打开、再确认一遍…… 咔哒—— 很快,他就打开了禅哥隔壁那个隔间的门,朝里面扫了一眼。 没人…… 接着,他的脚步声,就来到了禅哥面前的隔间门板前…… 那一瞬,梦惊禅的心都吊到嗓子眼儿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是……假装自己是个聋哑人、暂时忽悠过去再说…… 乓乓乓—— 就在郑副局长准备打开这第二间门的当口,厕所的大门却是被人敲响了。 “喂!谁在里面!开门啊!”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谁把厕所门关了啊?快开门啊!” 听他的口气,看来是很急…… 郑副局长闻声,撇了撇嘴,快步走向了那边,打开了厕所的门。 “让开让开……”进来的那人不是警察,也不认识眼前的副局长。这位大哥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郑副,奔着第一个隔间就去了,他关起隔间的门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公共厕所还锁门!操你大爷的!” 接着,隔间里就响起了天雷地火般的响动,并弥漫出一股让人生不如死的气味。 “啊——”数秒后,那位仁兄舒爽地呼了一声。 他的呻吟未尽,郑副局长已经掩着鼻子远远逃离了这间厕所…… 而梦惊禅,也在这位“三急哥”的帮助下……惊险地逃过了一劫。 …… 时间回到现在,警局等候大厅。 自封不觉他们到来,已过了近四十分钟。期间,梦惊禅先是跟他们讲述了他此前的经历和所知的情况,随后又带觉哥和小叹去跟鬼骁的双亲打了声招呼,介绍说他们俩是“小骁的朋友”。 接着,封不觉便独自去打了几个电话…… 至下午六点二十分,一辆黑色的辉腾车又停在了警局门口,从副驾驶席上走下来一个人。 这个男人着一身黑色西装,相貌端正,神情严肃。 当他走过小叹那辆银色保时捷旁边时,侧目看了一眼,随即才继续前行。 不多时,他就走入了等候大厅,视线一扫,就和觉哥他们对上了眼。 “哟,包大人,来啦。”封不觉笑着上前,跟这位九科的秘密探员打了声招呼。 “我说……”包青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就回道,“门口的保时捷是小叹的吧?” “是啊。”一旁的小叹即刻回道。 “你停在那个地方,要被贴罚单的你知道吧?”原来包青纠结的是这个事儿。 “呃……是觉哥特意让我停那儿的……”小叹回道。 “放心吧,老包。”封不觉笑道,“越是壕的车,往执法机构门前一停,越是没人敢贴条。” “虽然你和执法部门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张,但你站在人家的办公楼里这样黑人家真的好吗……”包青虚着眼吐槽道。 “呵呵……那咱有空就去做个社会实验,看看谁会去贴好了。”封不觉耸肩道,“我告诉你……谁敢贴,谁是社会栋梁。” “行行行……”包青不跟他扯淡,摆手道,“先办正事儿吧。” 长话短说,几人简短地聊了几句后,封不觉就介绍包青和禅哥认识了一下,接着,包青向一位警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五分钟后,他们四个就坐在局长办公室里了…… 进屋后,包青只是和那位局长打了声招呼、并再度出示了一下证件,然后……递上了一部手机。 局长接过手机后,就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事情发展到这会儿,梦惊禅基本已经陷入了脑筋短路的状态,他看封不觉他们的眼神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这位……包兄。”禅哥好奇地问道,“不知您在哪儿高就啊?” “公务员。”包青只回答了三个字。 “呃……”对于这个说了相当于没说的答案,禅哥自然还想追问,“具体是指……” “公务员。”包青面带微笑,看向了梦惊禅,并加重语气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 以禅哥的聪明,听到这儿,也就明白……不用再问了。 “说起来……电话那头是谁啊?”封不觉这时也转头看向包青问道。 “电话那头,是一个有权决定很多事情的人。”包青回道,“而那个有权决定很多事情的人,在十分钟前刚刚和一位‘你我的熟人’聊过天。” “哦……”封不觉道,“所以他现在就来和这位局长聊了……” “看来他们已经聊完了。”包青接这话时,局长正好从隔壁房间推门回来了。 “长官。”局长一脸严肃地走到包青面前,“接下来……您有什么安排?” 包青还没回话,在旁翘着二郎腿、瘫坐在沙发上的封不觉就抢道:“把目前为止的所有调查资料统统打包传到这边的电脑上来,顺便让姓郑的去审讯室里待命……”他快速说完,还补了一句,“哦,对了,别忘了要在第一时间没收他的手机。” “喂喂……太嚣张了吧……”见此情景,梦惊禅面露惊愕地看向了觉哥,心中吐槽道。 但那位局长却没有太大反应,听完后只是默不作声地又看了看包青。 “唉……”包大人叹了口气,对局长先生道,“就按照他说的办吧……” 第972章 威逼 晚,七点零六分。 郑宪已在审讯室里坐了近三十分钟。 六点半刚过的时候,他还在调查组那边“坐镇”,示意警员们要“稳一稳”……“为了人质的安全,不要轻举妄动”。 没想到……一晃眼的工夫,他就已经被锁在了审讯室里,而且被要求交出了手机。 虽然此刻还没人给他上铐,但郑宪的心里已是慌到不行…… 咔哒—— 就在郑副局长胡思乱想之际,有人把门打开了。 进来的人有三个,领头是的郑宪的顶头上司,这间分局的朱局长。而朱局长身后跟着的,是两名年轻人……其中一人看上去相貌端正、穿着得体、长相和气质都给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不怒自威的感觉;而另一人……过多的形容也没有意义,我们可以概括为三个字——“封不觉”。 “朱局……这怎么回事?”郑宪第一时间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局长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朱局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沉默了两秒,回道:“这两位……都是上级部门的长官。”他顿了顿,“他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照实说就是了。” 说罢,朱局长又看向了包青:“长官,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包青不卑不亢地点点头,“你辛苦了。” “诶?朱局……这……这是……”郑宪还想叫住局长,可对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门。 “行啦~郑副局长,这事儿你找谁都没用。”封不觉上前几步,来到了桌边,“请坐吧,咱们坐下说。” 郑宪闻言,用一种颇有敌意的目光将封不觉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从鼻子里出了一股气,侧着身子坐了下来。 这间分局里共有四间审讯室,格局大同小异…… 二十平米左右的空间,正中放一张桌子。靠近门口的那一侧桌边,放有两张座椅,是供审讯人员坐的;相对的,另一侧的桌边就只有一张椅子,供被审问者坐。 所有桌椅都是被固定在地板上的,无法搬动;只配了一个座椅的那一侧桌面上、桌角边,还装了数个可以用来固定铐链的小金属环。 审讯室的高处装了两根白炽灯管,桌上还摆了一个台灯,台灯自然是放在靠近门口的那半张桌子上;另外……天花板的两个对角上,还各按了一个可动的监控探头。 待郑宪坐定以后,包青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其中一个监控探头下……拔掉了插头。 接着,他又闲庭信步地走向了房间对面的另一个探头…… 而封不觉,只是默不作声地在郑宪对面坐下,似笑非笑地盯着郑副局长的脸,那表情好似是厨子看着一块上好的食材,正在琢磨着该如何进行料理…… “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郑宪被觉哥盯得后脊梁发冷,他竭力做出冷静的姿态问出了一个问题。 封不觉无视了他的问题,反过来问道:“今天下午四点三十分左右,你在厕所里接了一个电话。” 这句话还没说完,冷汗已从郑宪的鬓角流了下来。 “电话那头是谁?找你干什么?”封不觉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纵然心里有点发虚,郑宪还是故作镇定地回道。 “呵……不知道是吧……”封不觉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袋子里装的正是郑宪的手机,“郑副局长,你也是做警察的,你应该知道……就算你删除了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我们还是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查到你那次通话的。” 郑宪没有说话,只是避开了觉哥的视线。 “哼……”封不觉见状,冷哼一声,接道,“我呢……大概也能猜到你的想法……你认为,如果我们已经查到了什么、甚至连电话录音都有了……也就不需要再来问你话了。既然我们现在来盘问你,那就表示……我们并没有掌握到什么实质性的信息,最多就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郑宪还是沉默。 “呵……”封不觉看着对方的反应,轻笑道,“没错,我们的确是陷入了僵局。因为给你打电话的人非常谨慎,他本身用的是一次性手机卡,并用技术手段对这次通讯做出了二次转接和干扰……因此,除了通话记录以外,什么都没留下……既无法追踪、也没有录音。” 听到这里,郑宪的嘴角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二位……长官。”郑宪这时终于回话了,觉哥的上一句话,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我今天下午确实接到过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但电话那头的人只是在推销东西而已,我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至于你们说的情况……我真的不太清楚。” “哦……”觉哥点点头,“听到我说……查不出什么来,你就从‘不知道’变成‘不太清楚’了是吧?” 郑宪没有回应这个问题,他自己就审过不少嫌疑人,什么时候该回话,什么时候该沉默……他比谁都明白。 “然而……”下一秒,封不觉话锋一转,“电话那头那个人的这份谨慎,或者说……专业,恰恰证明了给你打电话的人不是一般人物。” 郑宪闻言冷笑,因为觉哥的话根本证明不了任何事。 “对了,还没请教……”郑宪没接对方的话,而是自顾自地问道,“二位长官贵姓啊?在哪个部门高就?” “你管得着吗?”站在桌旁的包青冷冷应了一句。 “呵呵……我也就是问问。”郑宪说着,还颇为嚣张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叼起一根,准备给自己点上。 “郑副局长,我发现你对自己的处境似乎有一种盲目的乐观啊……”停顿了数秒后,封不觉接着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能把你怎么样?或者你觉得……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扒皮子’(通常形容恶吏被卸职)了事?” “这位长官……呋——”郑宪点上烟,抽了一口,“你们问的问题我已经交代了,难道我接个推销电话……也算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了吗?” “你要跟我们讨论犯罪的问题是吗……”包青说着,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看着屏幕道,“郑宪,你的年薪是多少?” “这个……”郑宪抬头看向对方,没有立即回话……他在考虑这个问题里有没有什么陷阱。 “不管是多少……”包青也没等他回答,而是摁了几个键后,将一个网上银行的转账界面展示在了郑宪的面前,“……想必是远远少于这个数字的吧?” 视线与屏幕接触的那一瞬,郑宪神情陡变。 “你……”郑副局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怎么会有我的……” “你的什么?”封不觉打断了他,“这个账户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或者我该这样问……”觉哥微顿半秒,接道,“这些以你老婆的~弟弟的~名义所开的~皮包公司的~账户里的~巨额现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每说一个“的”字,就提高了一分语气,念得像贯口似的。 “我……我……”郑宪有口难言。 “郑副局长,我说你盲目乐观……你还不以为然。”封不觉道,“你以为我们是谁?”他这个并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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