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步步登上。 很显然,若雨的话奏效了…… 这件事告诉我们——想要强迫一个人直面眼前恐惧的方法之一,就是用一种令他更为恐惧的压力去迫使他行动。 短短五秒后,鬼骁就走到了台阶的尽头,而随着他的迫近,那只怪物反而退缩了…… 鬼骁每上前一步,怪物脸上的神情就变化一份,最后……狞笑变为了扭曲的惧意。 终于,当鬼骁踩到最后一个脚印时,那怪物在灯光的近距离照射下惨叫一声,刹那间化为了一股黑气,消散而去。 待鬼骁的双脚踏上二楼的走廊时,怪物匍匐过的地面上,只留下了——一双鞋子。 第1125章 夏日的回忆(十二) “你看……只要你敢于面对恐惧,战胜它还是挺容易的吧。”封不觉说这句话的时候,队伍全员都已来到了二楼。 而鬼骁手上的手电,也在此时彻底没电了。 “要是别人说这话,我肯定会回一句……‘你说得倒是轻巧’。”鬼骁的情绪这会儿也已平复了许多,回话时语气也比较平稳了,“但你这么说,我确是没法儿反驳……” “呵呵……”封不觉笑了笑,“我就当这是夸奖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已走上前去,拿起了地上的那双鞋子。 “诶?居然是个装备呢……我还以为会是任务物品的。”封不觉看完物品说明后,就把靴子递给了鬼骁,“这段的机关是你破解的,奖励你就拿着呗。” 鬼骁也没跟对方客气,先把那靴子接过来再说。 “嗯……这属性一般般嘛。”鬼骁看着那装备念道,“但也不算鸡肋品……”他说着,就把两只靴子用鞋带绑在了一起,往自己肩上一甩,“总之……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他好歹也是秩序旗下的职业玩家,对一件装备的价值还是能评估到八九不离十的;所以他也知道,像这样的东西,是属于“在拍卖行挂个合理的价格就可以卖得出去”的类型。当然了,他也不用太在意那些,因为处理战利品的工作不需要他去做——工作室方面有专门负责分配可交易的装备以及技能的人员。 “OK,我看你也不像需要休息的样子,事不宜迟,咱们这就接着赶路吧。”两秒后,封不觉就回头对大伙儿道了一句,并朝小叹挥手示意,让他过来带路。 然而,此时小叹却是提出:“觉哥,我觉得……还是由你来带路吧,我把手电筒给你好了。” “嗯……”封不觉闻言,沉吟一秒,便道,“好吧,我来。” “喂!”见得此情此景,鬼骁当时就惊了,“为什么他跟你提出要求时你就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啊?我之前对你的指挥提出异议时你可是各种吐槽我啊!” “因为他受伤了啊。”封不觉想都不想,就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之前你要是被怪物一巴掌挖掉块肉,我肯定也会照顾你的情况的。” 这个理由,的确是合情合理、没什么好挑的。 “好好好……怎么都是你有理……”鬼骁虚着眼,撇嘴嘀咕了一句,也不再接着说了。 而觉哥此刻已经从小叹手里接过了手电筒,再次走到了队伍最前方,边走边道:“另外,让我走在前面……就可以帮你们挡掉大部分的‘震你一下’剧情了不是吗?对你们的惊吓值评级也有好处的。” “得了吧~除了你以外,我们其他人都已经吓到好多次了。”安月琴这时接道,“这剧本能通关就行,评级的事儿我已经无所谓了。” “说得对。”若雨也点头接道,“这剧本真心有点恐怖、而且一惊一乍的桥段很多……我们的评级,基本是没救了。”言至此处,她又看向觉哥,话锋一转,“不过……就算不去管惊吓值的事情,我也支持你走前面,因为你在这种剧本里的行动效率比我们高很多,我们一般人多少都会由于恐惧而影响行动的,但是你不会……在这种需要抢时间的关头,你带路最合适。” 他们几人互相交谈之时,觉哥的脚步自然也没有停下,众人亦全都紧跟在其身后。 这二楼的布局和一楼并不一样,这里的空间很小,从楼梯上来后,眼前的走廊一眼就能望到底;而这里的房间,总共也只有两个…… 封不觉没有急着去开门,他先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检查了位于此处的一扇窗户。 和一楼生物教室中的那几扇窗户一样,这里的窗户是“朝向校外”的,因为是在二楼,所以从这儿可以看得更远。 “各位……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个是鸟居?”觉哥在窗前伫立并眺望了数秒后,忽然开口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小灵和小叹二人便双双凑了过来;撇开游戏中的加成因素,这两位在现实生活中也是视力极佳,遇见这种需要眼力的活儿,二人通常会自告奋勇地帮忙。 “嗯……没错。”借着外面那清朗的月色,小叹很快就确认了这点,“就在那边那条山道上。” “我也看见了,红色的,肯定是鸟居。”小灵也接道。 “也就是说……穿过那边那片小树林,沿着山路往上走,没多远就有一间神社了是吧?”封不觉随即又道。 “你的意思是……”鬼骁立刻就从他这话里听出了什么,“之前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个什么祭……” “三社祭。”安月琴适时提醒了一声。 “哦对……三社祭。”鬼骁接道,“你的意思是,那个祭典举行的地方离这个学校并不远,所以……有可能和这里发生的一系列灵异事件有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目前信息还不足啊。”封不觉说着,便转过身,示意大家跟着自己往回走,“据我所知呢……一般意义上的‘三社祭’,是指从江户时代就一直传承下来的一种民俗活动,举办地是在东京的浅草地区,大体上也就是抬轿子游大街那点儿事儿……但这个‘重九小学’所在的小镇,或者说他们这个‘村儿’里搞的所谓‘三社祭’,我就不知道具体是要干嘛了。” 说这话时,封不觉已经走到了二楼的“理事长室”门口,就在这扇门的对面,便是曾经发生过火灾的那间“仓库”了。 “我先来试试这扇门吧……”觉哥站在那儿想了两秒,还是先转向了“仓库”的门。 “好吧……”得到了那句意料之中的提示后,封不觉看了队友们一眼,耸耸肩,然后便掏出,打开了校长室的门。 这个房间的门,和之前所有的门都不一样,它并不是那种和式的横拉门,而是一扇普通的平开门。 因此,封不觉并不是横着将其拉开的,而是把门往里面推着开的。 “呃——”就在那门板被推开的一瞬,一声低沉的呻吟从门后的房间里传出,与之一同飘荡出来的……竟还有一股浓重的酒气。 “呵……”封不觉闻到那股气味时,便轻笑道,“这提示还是比较明显的嘛。”他一边迈步进门,一边说道,“就是想告诉我们——校长是个喝酒误事的酒鬼是吧?” 开门后的这段时间,正是惊吓事件的高发时段,虽然觉哥的话挺有道理,但其他人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他们全都紧绷着神经,准备迎接某种突发事件。 十几秒后,六名玩家全都走入了校长室中。 如果说一楼的生物教室是“可活动范围”比较小,那么这一间……纯粹就是面积小了。 总共大概三十平米的地方,摆着一张办公桌,三张实木椅,以及一个大书柜;桌子和书柜自然都是给校长办公用的,至于椅子嘛……也很明显,一张是校长平日里自己坐的,另外两张是备给来访的家长坐的。 另外,在这间校长室内,也有一扇窗户。 封不觉一进屋就直奔窗口,想知道透过这扇窗户能看见什么。 结果,他看到了学校的操场,以及…… “哦?这就比较奇怪了啊……”封不觉刚在窗口那儿站了几秒钟,就开口道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鬼骁离他近,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你又看见……啊!”他这句话没说完,因为说到一半儿时,他便看到了觉哥所见之物,故而惊叫出声。 “什么情况?你瞅见什么了?”队伍里的其他人都被他吓了一跳,纷纷回头问道。 “有……有人在外面!”鬼骁结结巴巴地回答。 一听这话,众人便全体聚到了窗边,往外观瞧。 此刻,在学校那空旷的操场之上,站着一道人影。借着月光可以看出……那是一个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脸上还戴着一副眼镜。 看起来,这就是个很普通的上班族,身材微胖、相貌平平,发型也很平常。 其实,他若只是站在那里,也不至于把鬼骁给吓到,问题是……他这会儿正抬头看着校长室的窗户这边,并用直勾勾的眼神与玩家们隔空而望,这……就稍微有点渗人了。 “觉哥,这个……怎么办?”小叹还是在第一时间征求了封不觉的意见。 “时间紧迫,你们先搜查房间吧,我来试着和他交流一下。”封不觉回这话时,已经抬起右手,朝操场上那位挥了挥。 “你自己小心。”若雨在听到封不觉的指示后,确是一秒钟都不浪费,她立即就打开了自己的手电,转头奔向了办公桌的方向。 其他人稍稍迟疑了一下,也纷纷离开了窗边。 于是,对于校长室的调查就这么开始了。 这次,玩家们可都是争分夺秒、手脚麻利得很,只用了四分钟就全部搞定了。 而最终的结果如下—— 一,办公桌上的电话没有接电话线,看起来就是个摆设。 二,办公桌共有一大两小三个抽屉,只有左边那个小抽屉是打得开的,中间的大抽屉和右边的小抽屉都提示“需要钥匙”。 三,能打开的那个抽屉里摆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没有物品说明、照片上也找不到任何日期或文字,而照片的内容……是一个长得一点都不可爱的、七八岁的小男孩的半身相。 四,书柜里摆着一大堆文档和资料,但里面99%的内容都是看不见的,即“系统进行过模糊处理”的无关信息;不过,有一张特大号儿的合影……还是比较清晰的,而那张合影的背后,还写了一行字——。 “OK,看样子……各位进展得差不多了吧。”四分钟后,封不觉主动回过头来,对队友们说道。 “嗯,这间需要搜的地方也不多。”若雨应了一句,并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没反应。”封不觉回道。 “说具体点儿。”若雨又道。 “具体点儿就是……”封不觉接道,“我对他挥了手、挥了手电筒、做了星际迷航里的和平手势、扮了鬼脸、竖了中指……总之是把能做的都做了,要不是系统不让,我就在窗前脱裤子了……”他说到这儿,停顿了两秒,“但那货只是用不变的表情杵在原地,继续盯着我看,什么反应都没有。” “好吧……”若雨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追问的。 长话短说,既然与窗外那位神秘男子的交流无果,玩家们暂时也就不去管他了;他们交流了一下搜查的结果后,进入了解谜阶段…… “那么……切入点就是这两张照片了吧。”封不觉看着放在办公桌上的那两张相片,念道,“这个‘昭和四十六年的一年A班’,自然就是昭和四十七年的‘二年A班’了;也就是说……这张合影上的人,连老师带学生凑一起,才能叫做‘二年A班’。” “你是说……”小灵紧跟着觉哥的思路,说道,“我们接到的那条隐藏任务——,不止是要把九名学生的去向调查清楚,而是要弄清楚这张合影上所有人的结局?” “嗯,那是没跑儿了。”封不觉接道,“好在……现在有三个人的去向已经明确了。”他将手指指向了照片上的一个孩子,“这个是野口英二,他于昭和四十七年5月14日,死在了教室的储物柜前。”他停顿一秒,指尖微移,“这位是我们在音乐教室里遇到的那个女鬼,估计是音乐老师吧……虽说不知道具体的死亡时间,但她最后无疑是死在了那个教室的大柜子里。” “尸体都变成骷髅了你也能认出来?”鬼骁闻言疑道。 “刚开门的时候她不是倒吊着亮过相吗?”封不觉平静地回道,“你们是没看清啊,但那张脸我可是在近距离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回答很有说服力…… “再来……说说第三个……”封不觉说着,又指向了照片上的另一人,“这个穿白大褂的,我要是没认错……就是生物教室里的那坨意大利面了。” 第1126章 夏日的回忆(十三) “因为他穿着白大褂,所以他就肯定是生物老师了对吧?”鬼骁接道。 “呵呵……”封不觉轻笑一声,回道,“你说的这种……叫刻板偏见,不能算依据。”他微顿半秒,接道,“我能确定他就是生物教室里那坨东西的真正依据是——他手背上的胎记。” 他说这话时,周围的队友们全都本能地看向了那张照片;因为这张合影很大,所以上面的细节显示得很清楚——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的手背上,确是有一块颜色不同的皮肤。 “你还真强啊……”鬼骁念道,“在音乐教室门口,面对突然出现的倒吊女鬼,你能记清对方的长相;在生物教室那里,和鬼怪的胳膊角力时,还能留意到手背上的记号。” “是啊……正常人在那种时候通常不会留意到这种细节的。”封不觉接道。 “你这是在绕着弯说自己不正常是吧……”鬼骁吐槽道。 “哼……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觉哥笑了笑,继续指向照片说道,“咱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回照片上……”他将手指从相片表面移开,再道,“这张合影上,共有十三个人,九个孩子、四个大人;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至于剩下的这些人嘛……大伙儿来合理推测一下如何?” “那两个大人应该不难猜吧?”若雨当即接道,“依我看,比较年轻的那个男人有很高几率就是二年A班的班主任老师,而剩下的那个胖大叔无疑就是这间学校的校长了。” “嗯,我也同意。”安月琴道,“按照身份来说,校长和班主任出现在照片里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有没有可能,这个班级的班主任是由生物或者音乐老师担任的呢?”鬼骁这时提出了一个猜测。 “说得对。”封不觉接道,“虽然在我们国家,由主课老师担当班主任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这个剧本的设定是昭和年间的日本,不能想当然地套用那种思维;再者……像这种乡间小学、师资力量肯定比较薄弱,由哪门课的老师来担任班主任都有可能。”他抬手指向照片上那个比较年轻的成年男子,“不过……”下一秒,他又将话锋一转,“说句实话,这人是不是班主任……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既然他出现在这张合影上,就说明他也被视为这个班级的一员了;从这个剧本的尿性来看,说不定过会儿我们就能在某段剧情里见到他……而且他八成也已是个死人了;所以,他是教数学的也好、教体育的也罢,就算他是一个教数学的体育老师,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我们要关注的只是他的‘去向’,或者说‘结局’。” “那照你这么说……”鬼骁顺着觉哥的思路,又看向了照片上那个最为年长的胖大叔道,“这个大叔究竟是不是校长的事情,也不用太在意咯?” “他就是校长。”这一刻,小叹忽然插了句嘴,并用十分确定的语气如是说道。 “哦?你是如何确定的?”闻言,封不觉转头望着小叹,用饶有兴致的神情问道。 “这不已经很明显了吗?”小叹低头看着照片,回道,“你们看……拍照的瞬间,他正好在整理领带不是吗?” “你是说……”在他的提醒之下,小灵盯着照片看了两秒,也反应了过来,“他是个左撇子?” “没错。”小叹道,“从他站的位置来看,明显是用右手去整理领带更加方便吧?但他却用了左手,可见这是个习惯问题……”他顿了顿,又看向了办公桌上的电话,“然后,我们再来看这间办公室内的布置……办公桌是以右侧靠墙摆放的,电话则摆在桌面上靠左的位置,房间里的电灯开关……虽然现在打不开……但也是装在进门后左手边的位置。另外,书柜上的那些文档的排列方式、以及书柜那玻璃门(横拖式的双层玻璃门)下方滑轨的磨损情况,都显示出使用这间‘理事长室’的人……即校长先生,是一名左撇子。” “嚯~”听完这一段话,鬼骁瞪大了眼睛,惊叹道,“看来你们地狱前线个个儿都是大侦探啊,各种观察入微推理如神有没有?” “嘿嘿……还好吧。”小叹讪讪一笑,“这种程度的推理,都是觉哥小学时教我的。”他说着,又指了指办公桌后的椅子,“顺带一提,从那张椅子各处的磨损状况也能看出坐在上面的人是个惯用左手的胖子。” “不错嘛。”封不觉道,“那么……那几个抽屉的钥匙孔,你也都检查过了吧?” “嗯。”小叹点点头,“检查过了,划痕很多。” “划痕多又能说明什么?”鬼骁听了,好奇地问道。 “说明这人的手老是在抖啊。”封不觉回道。 “帕金森?”鬼骁接道。 “是酒鬼啦!”小灵纠正道,并用鄙视的目光斜了迟钝的鬼骁一眼。 “哦……对对,开门的时候就有暗示过。”鬼骁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在推理方面的确是太坑爹了。 “OK,成年人的身份问题暂且讨论到这儿吧。”封不觉也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接道,“再来看那九个孩子……”说话间,他环视了周围的队友们一眼,“总共有六名男生,三名女生……幸运的是,三名女生都已经在这儿了,所以,眼前的问题集中在了那六名男生……或者说,除了野口英二之外的五名男生身上。” “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五人中,有三个正是我们所扮演的山田、沢田和冨樫。”鬼骁此时接道,“而另外那两个,一个是班长渡边,另一个就是铃木。”他顿了顿,“问题是……这五个人该怎么区分呢?” “对了,觉哥。”小叹这会儿也想起了什么,“那张旧报纸上,还有更具体的信息吗?比如外貌描述之类的?” “有的话……我早就分析出他们的身份了。”封不觉回道,“很显然,系统故意没在报纸上留下什么个人特征的信息,不过嘛……”他说着,又将视线移到了桌上的另一张相片上,“这个衰仔的身份,看起来还是比较明的嘛。” “他是铃木吧。”若雨第一个接道,“从目前为止的已知信息来看,之前那场火灾的情节大致就是——由于校长酗酒,大白天的就喝醉了,所以连对面的仓库着火都没有察觉到……导致了铃木孝之被活活烧死。事发后,校长便受到了良心的谴责、又或是遭到了冤魂的纠缠,最后就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嗯……有道理。”小灵也点头称是,“不管是良心谴责还是冤魂索命,这张照片出现在他的抽屉里都不奇怪,区别就是……前一种情况,照片是他自己放的;而后一种情况,照片是鬼……” 嘟噜噜噜噜—— 就在小灵说到那个“鬼”字时,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桥段……真心是充满了恶意。 首先,这电话的铃音特别响,远远高于玩家们正常交流时所产生的分贝。 其次,这会儿所有的玩家都聚集在办公桌边,注意力也都放在桌上的两张照片上,几乎没有任何的心里防备。 第三,在第一波一惊一乍的冲击过后,“这部电话根本没有连电话线”这个事实自然而然就会浮上玩家们的心头,产生进一步的恐怖感。 综上所述,虽然这段剧情没有加入任何视觉上的恐怖冲击,但在多重因素的互相影响之下……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铃声还是把周围的玩家们吓得不轻。 “切……”就连安月琴都憋红了脸,用手摁着自己起伏的胸膛,啐了一句,“这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我勒个去……”被吓退了几步的鬼骁正好坐在了办公桌外侧的一张椅子上,“刚才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停了好几秒……” “嗯……那几秒里,我把伤口的疼痛给忘却了。”小叹也接了一句。 嘟噜噜噜噜——嘟噜噜噜噜—— 在他们对话的同时,那电话铃声也没停下。 这时,仍旧站在桌边、丝毫没有被吓到的封不觉,才朝左右看了看;在确定了没有队友被吓掉线后,他便顺手按下了电话上的“免提”按钮。 “莫西莫西~”觉哥按完键后,还拉长了嗓门儿,用一种懒散的语气来了句日语。 “可恶!快接电话啊!”电话对面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喊叫声,从语速和声音判断,这应该是个年轻人,“校长先生!您又在白天喝酒了吗!快醒醒啊!理事长室对面的仓库着火了啊!我知道你有个秘密酒窖,万一火烧到那里的话……” 电话里的喊声到此戛然而止。 没有忙音,也没有挂断声,就是这么突兀地中断了。 “不出意外的话……”过了几秒,封不觉便看着若雨道,“……是你刚才的分析触发了这段剧情。” “也就是说……铃木的样貌也可以确定了。”若雨接道。 “对。”封不觉点点头,再道,“而且,刚才那通电话,也已经把下一条线索很明确地告诉我们了。” “秘密酒窖吗……”纵是鬼骁,也听出了那段话里的关键词是什么,“可是……我们刚才找得很仔细了啊,并没有发现什么酒窖的入口啊?” “是啊,书柜里的所有东西我都有移动过。”安月琴接道。 “办公桌的上下左右我也检查过,没有类似开关的东西。”小叹也道。 “嗯……”封不觉闻言沉吟道,“所以……剩下的方法,就是把墙壁和地板一寸一寸地敲过去了吗……” “不必!”这一瞬,小灵忽然接话了,“我很快就能找到入口。” 说罢,她就打开了自己的手电筒,朝地板上照去,并露出十分专注的神情。 众人见状,全都很配合地保持沉默、没有去打搅她。 “找到了……”小灵也是说到做到,短短二十秒后,她就用手电指向了房角角落处的一块地板,“就是这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走到了那个区域,并用适度的力量在那块地板上跺了两脚。 咚——咚—— 反馈而来的声音显示,这块地板的下面是空心的。 而就在她踩踏那块地板的同一秒,只听得“咔哒”一声,办公桌内侧那三个抽屉中的第二个小抽屉发出了一声响动,似乎……是解锁了。 离桌子较近的小叹顺势就拿出了那个抽屉里的三样东西——一张纸条、一个计算器、一个遥控器。 “这是……谜题吧?”解谜苦手的鬼骁看到那几件没有任何物品说明的道具时,沉声说了句废话。 “行了,不用你解。”封不觉冲他笑了笑,“这里的谜题,就让悲灵来吧。” 小灵这时也已走回了桌边,她先是看了看那张纸条,纸条上写了一串数字,分别为:231568、6、3、8、5、11、9、6、4、616512。 然后,是计算器,虽然还没有打开,但凭目测便可知,这是一个可显示十二位的标准计算器。 最后,是遥控器……这遥控器上除了一红一绿两个按钮外,另有十个数字键和一个清除键。 “遥控器肯定是用来打开秘密酒窖的。”小灵将这些全部确认完毕后,开口道,“但需要输入八位数的密码才行。” “诶?纸条上的小数字不就正好八个吗?”鬼骁一听,当即接道。 “然而11占了两位。”而封不觉抢在所有人之前给他泼上了一盆冷水。 “呃……”鬼骁深受打击,“好吧好吧……我不说话了行吧。” “呵……其实很简单。”另一方面,小灵思索了几秒后,便笑着说道,“这种程度的谜题,就算没有计算器,我凭心算也能解出来。” “哦!我明白了。”小叹听到这句时,才恍然大悟道,“是要用计算器运算这十个数字,从而得出一个八位数吧?” 第1127章 夏日的回忆(十四) “不用。”小灵不假思索地就否定了小叹的推理。 “哈?”小叹听了也是一愣。 “呵呵……那是肯定的。”封不觉笑道,“作为一个急于打开酒窖取酒解瘾的酒鬼,不会用太过复杂的加密方式的。” “没错。”小灵接道,“这事儿……分析一下校长的心态就明白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巴不得把那八位数的密码直接写在纸上呢,那样才是最方便的。”她说着,拿手一指那个遥控器,“你瞧,他都已经把遥控器和这解密所需的两件东西很干脆地放在一起了,这就说明他很清楚……在自己犯瘾的时候,根本就没工夫去做太复杂的事情,满脑子只会想着快点打开酒窖而已。” “那他为什么不干脆设置一个简单些的密码、用脑子记住,或是把那八位数的密码直接抄在纸上呢?”鬼骁这时又道,“这样的话,即使是喝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时,他也能打开酒窖的。” “话是没错……但在给自己方便的同时,他必然也要考虑到安全问题。”小灵回道,“毕竟他也是个小学校长,在校长室里藏酒的事要是彻底曝光,那他肯定会丢饭碗的,要不然他也没必要弄这么个‘秘密酒窖’,并且还装个带遥控器的入口了。” “哦……”鬼骁是理解了。 而小叹此时接道:“所以……他就想出了这种‘既方便、又安全’的方法——把打开酒窖所需的物品全都放在了抽屉里,并对其进行了某种简单的加密。这样一来……即使被人发现了抽屉里的东西,别人在短时间内也无法解开那个密码。” “呵……应该说……在正常情况下,发现这三样东西的人根本就不会考虑到‘解密’的事吧?”封不觉笑着接道,“我们用现代人的、玩家的思维和视角去考虑问题……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这三样东西的用途。但是,站在这个剧本中人物的角度来看又如何呢?”他顿了顿,再道,“你们要知道,这剧本发生的时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那个时代……距离真正意义上的民用无线遥控器诞生也才十多年而已;直到八十年代,我们所熟悉的红外线电视遥控才开始普及。所以……无线遥控对当时的人来说,显然还是个稀罕玩意儿,像这种日本乡间的小学里,能认出遥控器的人能有几个呢?再退一步讲,即使有人知道这就是遥控器,那又如何?这人至少还得知道另外两件事情,才会考虑到‘解密’这一层。” 话至此处,觉哥伸出两根手指:“其一,他得知道校长有个秘密酒窖,这样他才能联想到这遥控究竟是用来控制什么的;其二,他还得知道这个遥控的工作原理、以及酒窖入口的确切位置才行……因为那个年代的遥控器用的还是超声波技术、不是红外线,酒窖入口可没有那种明显外露的红外线接收器。假如使用者不知道入口在哪儿,就算是破译了密码,也打不开酒窖。” “对了……我刚才就想问来着。”小叹听到这里,转头看向小灵道,“你是怎么找到入口的啊?” “我是凭借地板上的纹理找到的。”小灵回道。 “地板的……”小叹一边念叨,一边又低头去看。 的确,校长室所用的木地板,比起他们此前到过的任何一个区域的都要好,不但铺得厚实、紧密,而且这些木板都是带花纹的。 “哦!我明白了。”两秒后,安月琴忽然恍然大悟道,“女厕所里的三条提示之一,就是用在这里的。” “嗯。”小灵点头应道,“女厕所墙上那块看似没有规律的涂鸦,正好和酒窖入口处的地板纹理完全吻合;之前在这个房间里探索时,我就隐隐感到这里的地板花纹好像有点儿眼熟,在听到团长说要一寸一寸地敲墙壁和地板来找入口时,我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两秒后,小叹又对小灵说道,“那‘加密方式并不复杂’的八位数密码,究竟是啥呢?” “42561047。”下一秒,小灵就把答案给报出来了。 “哈?”这回,其余的五人……包括封不觉都是这种反应。 “你怎么解出来的啊?”觉哥头一个问道。 “很容易啊,231568乘以616512,得到的正好是一个十二位数,即142764450816……”小灵回道,“而中间那八个数字,指代的就是这个十二位数中的八个位置,第6位是4、第3位是2、第8位是5、第5位是6、第11位是1、第9位0、接下来还是第6位……4,最后是第4位……7;除了本身重复了一次的第6位之外,总计列出的7个位置上,数字是没有重复的,即‘没有出现两个不同的位置指向同一个数字’的情况,这也符合密码的逻辑。” 她的话说完时,全场鸦雀无声…… “喂喂喂喂喂……”大约过了五秒之后,鬼骁才反应过来,“这位姐姐……且不说后面那一大堆啊……”他微顿半秒,一脸惊疑地问道,“你连计算器都还没打开呢,两个六位数之间的乘法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心算。”小灵回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让鬼骁再度沉默了五秒,这五秒内,他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发现这好像不是在开玩笑的,所以,五秒后,他回了这么三个字:“算你狠……” “哦,顺带一提……”待鬼骁说完后,小灵又拿起了那个计算器,随手晃了晃,“这个计算器根本没电,我刚才检查的时候就发现它是打不开的。”说罢,她把计算器往桌上一扔,“那时我便明白……这并不是‘解密必须的工具’,而是个‘起提示作用的道具’;那么,一台没电的计算器能提示我们什么呢?稍微想想就明白了——是位数。这是一台最多显示十二位的计算器,它暗示的信息再明显不过了。再把‘校长不会使用过于复杂的加密’这点考虑进去,心算一下纸上那些数字的各种情况,很容易就能得到上述的结论。” …… 此时此刻,鬼骁已经有点不想再开口说话了。 一种莫名的挫败感在他心中不断扩大、并逐渐把他的恐惧都给压了下去,搅得他心烦意乱。 在排这个剧本之前,马骏骁觉得自己怎么地都算是个人才;当他的同龄人还在高中里拼了老命啃书准备高考的时候,他已经在拿着人家本科毕业也远远挣不到的工资了。 可是,跟地狱前线的这几位一起排个剧本,却把鬼骁出来工作以后所建立的那点优越感整得荡然无存。 他不禁开始思考……思考一个所有职业玩家、电竞选手、或者说所有“靠打游戏养活自己”的人都曾思考过、也应该去思考的问题。 那就是——除了打游戏以外,自己还会干什么?或者说……还能干什么? 任何一个游戏的流行期都是有限的,无论游戏的品质多高,也不可能永远保持热门;终究会有更先进、更适应时代的游戏将它们取代。只不过,有些游戏诞生十几二十年后,仍会被称为“经典”,还有些在火爆了一两年后就淡出了人们视线、再也无人问津。 任何一个职业玩家的生涯也是有限的,无论他曾取得过多少荣耀、受到多少粉丝的追捧,他也终会迎来退役的一天。因为人是会老的,而且人比游戏老得还快……且更容易被取代。 但是,人并不是游戏,不再流行的游戏可以下架关服,但不再能靠游戏赚钱的玩家总不能就地给埋了吧? 他们的人生还很长,还要走下去…… 马骏骁在进入游戏行业之后,对类似的事自然也是耳濡目染。他发现很多在玩家心目中仿佛是“传说”一般的明星玩家,在淡出公众的视线若干年后……生活过得其实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惨淡。当然了,也有过得不错的,比如用年轻时挣到的钱再创业的、或是在游戏行业中找到了更加稳定的幕后工作的,但这些人所占的比例并不高。 鬼骁是个明事理的孩子,看的、听的多了,他也明白了——游戏可以打一辈子,但靠打游戏养活自己一辈子,恐怕是非常困难的。那不是努力或者才能的问题,而是生理上也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像他这样年纪轻轻就放弃学业进入这个行业的人很多,的确,在三十岁以前,纵然只是当个蓝领玩家,他们也能有不错的收入……但是,三十岁以后会怎样?该怎么办?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考虑过,或者说……不敢去想。 若是能留在游戏行业内,自是最好,但留下也是要讲条件的……资本、技术、能力……至少得占一样,光会打游戏……是没用的。 至于转行……那就困难了,就算有些人是念完了大学才成为职业玩家的,在十几年的空白之后再去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从底层做起,艰辛可想而知。当然,这批人还算好的……还有很多跟鬼骁一样高中都没念完的从业者,他们转行的形势就更加堪忧了。 说了那么多,也还是要客观地讲一句……这种种的顾虑、想法,本是鬼骁这个年纪的人根本不用去考虑的;以他的条件,至少还能在游戏业的最上层风光个十年、乃至更久。 然,鬼骁对这类事的思索,却已不止是一两天了。 他倒也不是今天受了地狱前线这些位的刺激才会想到那方面去的,虽说他今天受的刺激的确不小…… 其实,他以前就想过很多关于“未来”的事,而他所思考的、关于自己的“未来”……也远不止这些“现实问题”,还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包括对这个世界的质疑,也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究其原因,马骏骁也不是“一般人”——他是候选者。 他的意志、才能、潜力……都是与众不同的。只不过……“现在”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 两分钟后。 酒窖的门已经打开了,小灵推测的密码无疑是正确的。 而封不觉也是当仁不让地拿着手电筒,身先士卒地进入了那个位于地板下的空间中。 “我说……”觉哥踩着楼梯往下走时,瞥了眼入口那块挡板的结构,顺势念道,“这位重九小学的校长先生,八成是学工科的吧。”他说这话时,已然走下了那段不算太长的台阶,步入了一个位于校长室下方的、非常狭小的空间内,“这个酒窖的入口机关,还有配套的遥控器,显然都是他自己做的……没准整个酒窖都是他自己挖的。”他在底下站了几秒,忽然又道,“等等……有没有可能……校长直接参与了这所小学的建造工程呢?” “嗯……”跟在觉哥后面一起下了酒窖的若雨很快应道,“像这样的小镇,把工程交给自己村里的企业或是相关人士来做确是常事。”她沉吟道,“假设这位校长真是学工科的,你的推测的确是有可能的。” 说话间,两人已在酒窖中站定。 这个空间相当狭窄,活像个被压缩过的地铁车厢;高度方面,觉哥站在里面都直不起腰来,宽度嘛……两人并肩站着都不行,想要交换前后的位置,就得双双侧身才行。至于长度……一眼望过去,五米之外就是墙了。 在上方观察时,觉哥就说这地方没必要六个人一起下,所以,这会儿只有他和若雨两个人下来了,其他人都留在校长室内等候。 “我觉得这个推测靠谱。”封不觉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又道,“像这种空间,有九成几率是在建筑建成时就预先留出来的……如果他是工程负责人之一,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借口在这里做这样一个暗室。” “说起来……这地方真是小,我们两个人下来都有点转不开身了。”若雨这时说道,“要不然……我先上去?” 就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刹那…… 只听得“砰——”的一声!两人身后的那个酒窖出口,竟是突然关闭了。 第1128章 夏日的回忆(十五) “喂!你们没事吧?”入口关闭后两秒,小叹的喊声便隔着地板传了下来。 “目前还没什么。”封不觉也很快回应了对方。 其实,对于身处酒窖中的二人来说,入口的关闭,并没有带来多大的恐惧感……因为上面的校长室和这底下一样,都是在靠手电筒照明的。所以,就算挡板关闭,从视觉上来说,他们也不会觉得变暗了多少,只不过是那“砰”的一记声音稍微有点吓人,当然了……吓也吓不到封不觉。 “觉哥!那挡板自己关起来了!”下一秒,小叹又喊了一声。 “啊……猜到了。”封不觉则是有气无力地回道。 这点也是显而易见的,毕竟挡板不可能是小叹他们几个给关起来的。 “遥控器好像失去作用了。”又过了几秒,小灵的声音响起。 她显然是已经尝试了再次用遥控打开这个入口,并且失败了。 “嗯……”这时,来到了入口旁蹲下检查的鬼骁跟了一句,“用手触摸这块挡板,就会得到的提示。” 这个提示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开启这个入口的方式变了。 “哼……看起来,从这里开始,我们不得不分头行动了啊。”封不觉笑了笑,隔着地板对队友们道,“总之……你们再去四处查看一下,找找有没有什么FLAG可以触发的。” 说起这个,小叹他们首先想到的肯定就是那个“操场上的神秘男子”了。 于是,四人也是快步走向了窗边,再次朝外观望。 结果…… “觉哥!”十秒不到,小叹又跑回了入口上方,冲着底下喊道,“那人不见了!” 几乎在他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忽然,从校长室之外的黑暗中……传来了“呼叱——”一声。 “诶?刚才那个……”觉哥自然也听见了那声音,随即便道,“……难道是拉门的声音?” “呃……”小叹愣了一秒,应道,“好像是的。” 毫无疑问,这声音的源头并不是在二楼;因为二楼只有两个房间(校长室以及其对门的仓库),且都是平开门,所以……刚才的那次响动,必然是从楼下传来的。 “怎么办?我们要下去看看吗?”短暂的沉默后,安月琴问道。 “当然要了,这很明显是主线剧情啊。”地板下的封不觉接道,“反正你们四位都已经完成过‘特定角色才能解开’的谜题了,接下来就算领了便当也无妨,所以……你们就放心地去吧。” “那你们怎么办?”小叹又问道,“要不要……留个人在这里接应你们?” “绝对不要。”封不觉斩钉截铁地回道,“留个人在这里干等着,就等于是留一个手电在这里白白消耗……这怎么可能呢?”他顿了顿,“你们赶紧去探你们的,我俩没事;等你们把外面的剧情都处理完,没准我们就能出去了。” 他说得没错,此刻,两队人手上刚好各有两个手电筒;酒窖里,封不觉的手上正拿着小叹的手电,若雨则是拿着她自己的;而外面的情况是,小灵和安月琴各自拿着自己的手电;以上这四支手电筒的电力虽然不尽相同,但全都已经损耗大半了……不出意外的话,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这四个手电就会逐一熄灭…… “好吧……我们明白了。”数秒后,小叹他们便达成了共识,“那……觉哥你们自己小心,我们先走一步了。” “赶紧走吧,别磨叽了。”觉哥回应的语气中丝毫没有危机感、反而透出了些许的不耐烦。 于是,外面那四位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他们立刻就出了校长室,重新朝着一楼行去。 而封不觉和黎若雨,就这么被困在了那狭窄的秘密酒窖中…… “你这样真的好吗?”大约十秒过后,凭听觉确认了众人都已走远的若雨方才开口道,“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自入口被封闭的那一刻起,这里就……” “我知道。”封不觉打断了对方,“但我认为没必要让他们也知道……”他微顿半秒,接道,“就算告诉他们‘酒窖里的空气已经快赶上气态酒精了’,他们也没什么办法,还不如不说……免得给他们徒增压力。” 很显然,他们两个皆已察觉到了……入口封锁后所触发的事态,并非是“光线变化”,而是“空气变化”;前者最多让人产生点恐怖感,可后者……却是一种生理上的影响。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若雨道,“难道真就干等着……等到入口自行开启么?” “难得有这样的条件,咱俩趁着酒劲儿调调情怎么样?”此时,封不觉转过头去,拿手电筒由下自上地照着自己的脸,露出一个……嗯……怎么形容呢……用“淫笑”这个词似乎还是比较妥当的。 “好啊~你起个头啊~”不料,若雨竟然给出了肯定的回应,只不过……她脸上的表情是死鱼眼加面瘫脸,语气则是一种带有嘲讽感的棒读。 “呵呵……没问题~”封不觉又笑了几声,随即就用那种电视剧里流氓地痞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口吻言道,“美女,一个人啊?” “是啊。”若雨回道。 “嘿嘿……”封不觉又道,“想不想跟我找个没人的地方聊聊人生啊?” “你是说我们此刻正在做的事情吗?”若雨接道。 “呃……”觉哥有点招架不住了,每当他陷入危机时,他就会本能地使出一种应对措施来——进一步地降低下限,“呵呵……那啥,要不然……咱俩干脆来做点湿湿羞羞的事情吧。” “往你嘴里吐口水吗?”若雨继续用她那冰冷的语气、和犀利的临场反应,打击着觉哥的无节操言行。 “哈——”终于,觉哥长叹一声,“行了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他说这句话时,总算是恢复了正经(相对而言)的态度,“咱们接着前进吧。” 说罢,他也不等若雨回应,就转身继续向前,几步之间就行到了另一头的墙壁那儿。 “那边还有路?”若雨一边跟上,一边问道。 “路是没有,但有个挺明显的谜题……”觉哥说着,稍稍侧过身,露出自己侧前方的一排酒架。 这个酒架共有三层,每层有五个木槽。此刻,这总计十五个木槽里放了五瓶酒,第一排两瓶,皆位于最左侧;第二排一瓶,居于第四格;第三排两瓶,分别在第一和第五格。 “这个……”若雨的反应很快,“呼应的是女厕所里那个‘汉诺塔的涂鸦’提示吧?” “应该是了。”封不觉回道。 “但是……这个谜题你也可以解啊。”若雨接道,“难道冨樫在设定上是女生?” “怎么会呢……那男厕所应该就只有两个提示了。”封不觉回道,“依我看……是因为提示本身由谁解开都一样。”他停顿一秒,再道,“TIC TAC TOE暗示的九宫图、以及‘注意脚下’的提示所指……不都是我解出来的吗?” “所以?”若雨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所以……提示就是提示,由谁发现关联之处都无妨。”封不觉道,“关键是……在提示所指之地,应该还存在着某种只有特定角色才能解决的问题。”他即刻举例道,“比方说……用到‘TIC TAC TOE涂鸦’提示的地方,需要一个会弹钢琴的人;用到‘小心水池’提示的地方,需要一个会解剖的人;而用到‘注意脚下’提示的地方,需要一个一米六……” “嗯……”若雨听到这儿,若有所思的接道,“有道理……刚才用到‘花纹图案’提示的地方,则需要一个数学能力极强的人。” “对。”封不觉点头接道,“提示所指向的事物,未必是需要特定技能去应付的事物,只不过……当那样事物出现时,便说明需要特定技能去搞定的谜题就在附近了。” “明白了。”若雨说着,又朝那酒架看了一眼,“既然如此,这个‘汉诺塔’谜题就由你来处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封不觉道,“你帮我盯着点儿,万一在我挪酒瓶的时候从周围的墙壁、天花板、地面、乃至酒瓶子里冒出什么怪物来,你帮我扇它丫的。” “好的。”若雨很淡定地答应了这个请求。 随后,封不觉就准备开始挪酒瓶了。 然而…… “诶?”他刚拿起了第一瓶酒,就面露疑色地愣住了。 “怎么了?”若雨问道。 封不觉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酒瓶转了半圈,将瓶身上的包装纸展示在了若雨面前。 “这是……”映入若雨视线的那张包装纸上,半个字都没有……什么品牌、名称、说明、年份……统统没有;包装纸上印的,俨然是一幅画。 “呵……”稍加思索后,若雨冷笑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看起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封不觉耸耸肩,把酒瓶放回了酒架上,并侧身从若雨后方绕过,让出了酒架前的位置。 若雨也没浪费时间,横移两步后,便逐一拿起了那五瓶酒,开始辨认那几幅印在酒瓶上的画。 …… 此处,姑且来说一下所谓“汉诺塔游戏”的规则。 这个游戏源于一个古老的印度传说,关于传说的内容这里就不详细赘述了……简单地说,规则就是,先支起三根柱子,在其中一根柱子上套上若干的圆盘,圆盘的尺寸必须是从上到下由小到大的;而游戏的目标就是,在每次只能移动一个圆盘、且小圆盘上方不能套大圆盘的前提下,将一根柱子上的所有圆盘全都移动到另一根柱子上。 这并不是一个多复杂的游戏,大部分人都能很快地找出移动的规律来,并用最短的步骤完成这种移动。 放到眼前的例子来说,酒窖的三层就等于三根柱子,而那五瓶酒就相当于是从小到大的五个圆盘;但问题就是……这个“大小”该如何区分? 方才觉哥认为自己能把这个谜题搞定的原因是……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容易地分辨出五瓶酒所代表的“大小”。 但,正如上文所说,当他看到瓶子以后就发现——瓶身上所记录的信息,是他所无法破译的。 假如这里给出的信息是文字、数字、暗语之类的东西,或者瓶子本身的体积和形状上有细微差别,觉哥肯定都能解出来;可惜……五瓶酒上印的是五幅画。 不用说也知道,队伍里只有若雨这家里开画廊才能在这种提示面前对五瓶酒进行排序了。 …… “好了,已经确认了。”两分钟不到,若雨就再度开口,并伸出狭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眼前的酒瓶,“这里边儿有几个小陷阱……起初我以为是按照作画年代来排,但很快便发现这幅杜塞的《后宫之美》创作年代不详,只能确定是在十九世纪后半画的;这就和1881年问世的《阿廖努什卡》有了一定的冲突,无法确定哪个在先、哪个在后……” 她一边跟觉哥解释,一边已在移动那五瓶酒了。 “之后我又考虑了画的尺寸、流派、风格、乃至创作者当时的境遇等等……但其中的一些信息已经超出了我的知识储备。于是我改变了思路,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话至此处,她已将五瓶酒尽数放到了酒架最上面那层的五个插槽里。 就在她的手离开瓶口之时,只听得“咔噔”一声,酒架内传出了某种机关启动的声音。 紧接着,系统提示也来了:。 “看来我想得没错……”若雨闻声后接道,“五瓶酒原本所在的位置和距离,暗示了这五名画家分别处于三个不同的时代、以及他们死亡的先后顺序;因此……排列这五瓶酒的依据,就是那五名画家的‘寿命’。” 说罢,她也不等一脸懵逼的觉哥做出什么表示,自顾自地就开始按照汉诺塔的规则移酒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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