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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眼了,他看着觉哥吐槽道,“喂喂……刚才左大侦探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见么?事情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你居然还说山姆是无辜的?” “呵呵……”封不觉轻笑一声,“他说的是很清楚,各方面逻辑也都很清晰,但是……证据呢?”他顿了顿,又看向了约翰,“就像约翰可以在这整段推理之外自信满满地否认自己‘曾经在遗产案中谋财害命’一样,只要没有证据,山姆也可以否认这段推理中的某些内容不是吗?” “可是……”道斯特想了几秒,“那段录音……” “对了!”封不觉高声打断道,“我正要说那段录音呢……”他笑里藏刀地望着左言,说道,“左言同学,请你把那段录音完整地放出来吧。” “该死……”这一刻,维多克在心里骂了句街,“果然被这小子看穿了……” 觉哥话音落后,左言犹豫了几秒,然后叹了口气,再度拿出米勒的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手机中再次传出了米勒的声音——“我是派特·米勒,现在是十月十二日下午六点,再过一个小时,我会去和山姆·赫伯特见面……” 这次,左言没有按停止键,但录音……也没有继续下去。 数秒后,约翰、山姆、道斯特三人,陆续地意识到了什么,他们脸上的神情也是各有变化。 “瞧……正如我所说……”封不觉耸了耸肩,接道,“很多时候……一件乍看之下无需质疑的事,其本质却和表象截然不同。” “你……”一秒后,左言替维多克问道,“……为什么会知道,这段录音只有这么长?” “很简单。”封不觉不紧不慢地回道,“在你的推理过程中,总共有三次用到了手机。第一次是用米勒的手机展示米勒的照片,第二次也是用米勒的手机来播放那段录音,而第三次嘛……是用自己的手机,给我们看米勒在社交网站上的发言记录。” “这其中,第一和第三次,你都将手机屏幕转向了我们进行展示,唯有那第二次……你没有这样做。” “乍一看,这也很正常……因为第一和第三次你要展示的是画面,而第二次你要展示的仅仅是声音而已;但是……你在按录音停止键的时候,确是有些着急了,几乎在最后那个词的尾音落下前,你就摁了下去。这点……让我起了疑心。” 第029章 强行脱罪(上) “我记住了这个细节,并继续听你的陈述……” “你对案情的分析以及几位涉案人心理的解读的确都合情合理、十分出色……然而,在某些部分,你却还是用了‘据我估计’、‘推测’这样的字眼,这就不禁让我怀疑,那段录音里能提供的信息究竟有多少?” “为什么你在掌握了那样的铁证之后,却还要通过那么多的逻辑而不是直截了当的信息去支持你的阐述?” “直到你对约翰说出那句——‘可用的证据基本都已湮没,无论我们在这儿说什么都只能是推论而已,这也是你能保持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的原因。’” “你的这句话,虽不是针对山姆的,但却给了我灵感;我顿时就明白了……那段录音,其实是一个诡计。” “实际上,那录音从头到尾……本就只有一句话而已。” “米勒只是在见山姆之前,即下午六点时,录下了这么句话,以防止他在见山姆的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 “按照他的想法……一旦他在和山姆交涉中出现问题,他便可以虚张声势地威胁对方说……‘我在来之前已经录好了音……若你不按照约定的做,或打算干脆干掉我灭口,录音就会被公开’之类的。” “但在见完山姆‘之后’呢?米勒可并没有如你所说……‘补充完了那段录音’。” “诚然,米勒是个谨慎的人,但他的心机,还远未到达你说的那一步……什么‘被捕后的应对措施’、‘被警察以外的人抓住的情况’……他要是能把问题考虑到那种地步,他就不会是一个‘作案记录成堆、差点流落街头’的犯罪者了,而是已经靠犯罪重新发家致富的成功人士。” “只要脱离你的思路,自己好好想想就会明白……米勒的程度,是不会留下你所说的那种‘把他和约翰之间的交易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的录音的。” “你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去诈山姆一下;在听过了你所谓的‘录音开头’之后,假如山姆真的有罪,面对如此‘铁证’他自然会感到绝望。运气好的话,他很可能会在压力之下直接认罪了。” 说到这儿,封不觉又微笑着看向了山姆:“好在……清者自清,山姆本就无罪,故而也不会上钩。” “这家伙明明已经上钩了!是你强行把他从钩子上拽下来的好吧!” 这一瞬,左言和维多克双双在内心深处吼了这么一句。 但……他们耍诈也是事实,表面上确也不好发作。 “呵……呵呵……”大难不死,且还有些后怕的山姆,这会儿在情绪上有点“诈尸”的味道,他无法抑制地笑出了声,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对啊!封先生说的没错!我本来就是无辜的嘛!哈哈哈哈……” 他这“爽朗”的笑声,落在约翰的耳中,显得无比刺耳:“你少放屁!”约翰当即喝道,“那你怎么解释……你昨天下午突然来找我,还问了我卧室里的电话号码?还有之后你给我打的那两通电话……我还在第二次通话时正巧就遭到了别人的袭击?” “巧合。”山姆还没应声,封不觉就抢着说出了一个近乎恬不知耻的、匪夷所思的答案。 “What?”约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嗓门儿吊得飞起,高呼了一声“啥”。 “山姆过来看你,有什么不妥么?”封不觉道,“遗产案过去都已经七八年了,他来找你和解也挺正常的吧?”他顿了顿,“事实上……你昨天白天会让他进来、和他喝茶聊天、还留了电话给他……便已经说明了,至少在昨天……你也觉得这事儿就是这样吧。” “你想说……正巧在他来找我和解的这一天,我遭到了米勒的袭击,而且袭击又正巧发生在他在同一天内连续第二次打电话给我的时间点上?”约翰压着火气,把这话问了出来。 “不不不……巧合只有一个。”封不觉道,“那就是……米勒来袭击的日子,正好也是山姆来找你和解的日子。”他摊开双手,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觉得这也很正常嘛……因为通往这座岛的船并不是每天都有的,他们坐同一艘船来岛上,于是事情就出在同一天……有什么奇怪吗?”他微顿半秒,再道,“至于电话的事情嘛……也并不算什么巧合;我们不妨这样想……米勒本来埋伏在你的卧室里,准备找机会下手。突然,电话响了,他就灵机一动,躲到了距离电话不远的窗帘后,想趁着你接听电话、注意力分散时下手。” “好……好。”约翰点点头,“那我倒要问问了……为什么……过去的七年,在山姆不知道我的身世时,他没来找我和解,然而,当他从米勒那里得知了我和他并无血缘关系的事之后,反而来找我和解了?” “谁说他从米勒那里得知你的身世了?”封不觉用一个问题,回答了另一个问题。 “这……”约翰本能地将视线投向了左言。 “是我说的。”左言还是显得比较冷静的,“当然了……你可以说,我讲的那些都是推理,不过……山姆也确认了不是吗?” “没有啊。”封不觉说着,看了山姆一眼,“你有确认过什么事吗?” “呃……”山姆已经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了。 封不觉也不需要这种水平的队友来作答,还没等山姆那声“呃”的音发完,觉哥就自己抢道:“如果你是指他那句——‘约翰的身世真相是米勒的底牌。万一我在继承遗产的过程中受阻,他便可以用那个来翻盘;另外,当他第一次来找我时,就已料定……只要把那底牌给我看,我就会帮助他。’的话……”他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山姆在第二十六章结尾的原话,再道,“……那我得提醒你一下,那句话只是山姆顺着你的思路念叨出来的‘推理情节’罢了,这样的句子今天我和约翰也有说过……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认同了你说的事情。” “你别忘了,在他念完这句话之后,你就顺势问了他一声‘是不是承认自己买凶杀人了’,而面对那直接的问题,他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这‘附和’和‘回答’的区别……你还是要搞搞清楚哦。” 第030章 强行脱罪(下) “那照你的意思……”约翰又道,“山姆其实并没有从米勒那里得知我的身世秘密,所以他在昨天来到了岛上,准备跟我和好?” “是的。”封不觉不假思索地回道。 “荒谬!”约翰道,“那米勒的那句录音怎么解释?还有山姆给米勒钱又怎么解释?” “很简单啊。”封不觉道,“米勒在勒索山姆。” “哈?”约翰彻底惊了,惊到他都不知接下来该怎么提问了。 “若真如你所说……”还是左言脑子清楚,立刻接道,“那我倒是好奇了……米勒凭什么去勒索山姆?山姆有任何的把柄在他手上吗?” “有啊。”封不觉一副早就想好了答案的样子。 这回,连一旁山姆都惊了,这位仁兄自己都在心里问自己——“有吗?” “让我再来重新还原一遍一年前发生的事,顺带纠正一下你推理中的错误。”封不觉自信满满地接道,“大约一年前,米勒并不是‘设法找到了山姆’,而是在街上和他偶遇了。” “米勒认出了山姆后,他那老练的犯罪思维便立即让他联想到了……眼前这个人身上有利可图。” “于是,他跟踪了山姆,知晓了对方的住处和工作地点,然后,他就出现在山姆面前,威胁说……‘我要把你的真正身份告诉你的同事和朋友们’。” “等等……”左言已从这几句话里听出了些许端倪,插嘴问道,“你说‘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意思?” “呵……”封不觉笑着回道,“这事儿……在座的各位都不知情,不过……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和山姆聊了挺多,所以我知道……”他顿了顿,“现在的山姆,生活在纽约;在美国,他用的姓名并不是‘山姆·赫伯特’,而是‘山姆·帕克’。” “什么?”一旁的道斯特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封不觉道,“诸位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假设你是一个在三十岁以前天天混迹社交圈的花花公子富二代,而你的老爹又恰好是个把脸和名字都印在罐头上、在全欧洲都有一定知名度的富翁;某天,你突然在一场官司中失去了所有的财产、并背上了骗子的骂名,这时……你该怎么办?你怎样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重新开始生活?” “远赴大洋彼岸、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左言沉吟着,把那答案给念了出来。 啪—— 觉哥打了个响指:“正确。” 同时,他还用赞许的目光看向了左言,但后者可丝毫没有因此而高兴。 数秒后,封不觉接着道:“毫无疑问……米勒勒索山姆的理由,就是这个……” “经过这七年时间,山姆好不容易在美国站住脚跟,有了份收入颇丰的、稳定的、且让他觉得确实可以施展才华、实现人生价值的工作;他还有了足可谈婚论嫁的女友,和一些真正的、并非是酒肉朋友的友人。”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米勒冒出来告诉他身边所有人,这人是个骗子,他连身份都是假的,那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和后果,我想各位也是可以想象的。” “综上所述……米勒勒索山姆的资本,还是很充分的。” 他说到这儿时,山姆的脸上都是一种“WTF?”的表情,心里则在念叨着:“要不是我自己知道自己是在买凶杀人,我他喵的都快信了。” “接下来的一年里……”另一边,封不觉的叙述还在继续,“山姆陆陆续续地给了米勒不少钱,就像你说的……”他看着左言道,“米勒为了不留下证据,所以一直通过在公共留言板留下暗语的方式约山姆出来当面交钱,而且选的地方都是公共场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当然是因为他是在实施勒索,他既不想留下通话记录之类的证据,又要防着山姆在无人处对他不利;在米勒收钱时,则都像昨天一样,让山姆直接给现金,这样就不会留下银行转账的记录。” “慢着!”这时,约翰又高声打断道,“你刚才还说……米勒和山姆同一天来岛上是‘巧合’,但现在又……” “刚才是刚才嘛。”封不觉都不让对方把质疑的话说完,“我刚才只是为了对应你那句‘放屁’,给了你一个在逻辑上姑且能站得住脚的推论而已,那番解释是为了向你展示一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用‘巧合’也能很容易地将你的质疑驳回。而现在嘛……我才是在说真正的案情……” “你是不是想说……”下一秒,左言虚着眼,接过了觉哥话头,“米勒和山姆同一天来岛的原因,就是因为米勒约了山姆到岛上来交钱?” “笨蛋!你已经被带到他的逻辑里去啦!”维多克在暗处提醒着左言,但已经晚了,左言话都说出去了。 “嗯,不愧是名侦探,反应很快嘛。”封不觉接道,“然后……来到了故乡的山姆,心中忽然产生了几分惆怅和感慨,回忆起当年的恩恩怨怨……他觉得还是骨肉亲情最重要,反正他现在的生活过得也不错,于是……他就突然决定,去拜访约翰,与其和好。”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约翰已经有点受不了了。 此刻的约翰,包括在座的另外两人,就像是一个个被摁在地上施暴的女子,只不过这种暴力来自于思维层面…… “照你这么说……根本没人花钱让米勒动手是吧?那他干嘛要来杀我?”约翰喝道。 “为了让山姆继承你的遗产啊。”封不觉道。 “哈?”约翰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做出这种反应了,他都快哭了。 “这不明摆着么……”封不觉道,“米勒他同时勒索着你们两个人,你虽然很有钱,但每个月只给他三瓜俩枣的金额,而山姆这个挣工资的人,每次却能给他挺大的一笔数目;两相比较之下,米勒当然会觉得勒索山姆比较划算,但他也明白……山姆没那么多钱可供他压榨,那么……站在米勒的角度上,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可以调整一下这种局面呢?” 第031章 颠倒黑白(上) “我不知道!”约翰开始拒绝思考。 “米勒想杀了约翰,然后用自己手头掌握着的……关于约翰身世的秘密做底牌,让山姆继承全部的财产,随后继续勒索山姆……”道斯特倒是跟上了觉哥的思路。 “很出色!警长先生。”封不觉又笑着夸奖了道斯特,并举起酒杯朝对方示意了一下,“那么我们现在再来分析一下米勒的那段录音究竟是何意义呢?”他微顿半秒,接道,“从最基本的逻辑出发,一个人在‘见某人之前’录下一句这样的录音,有七八成的几率就是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会在接下里的行程中受到威胁。” “假设米勒是去接受买凶杀人的报酬,那他自然不用担心雇主在他动手之前就对他做什么;但是……若他是去拿勒索来的钱,他当然要防备对方一怒之下把他干掉。” “再者……万一警方最后查到了米勒的身上,米勒还可以用这段录音、以及他从山姆那里拿到的钱,反过来诬告山姆买凶杀人,让山姆替自己背锅……事实上,他都不需要主动说什么,你们就已经往那方面想了不是吗?” “最后,这录音也可以作为他日后继续勒索山姆的资本来使用,可谓是一箭三雕。” 话至此处,封不觉为山姆做的“另一个版本的推理”,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若不是亲眼见证、亲耳听到,约翰、山姆和道斯特可能永远也无法想象,同样一个案子,两名不同的侦探,竟能做出两番截然不同,但是在逻辑上都能做到自圆其说、且听起来还都像是真的一样的推论。 “呼……”片刻后,山姆长吁了一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烟,他一边点烟,一边咧着嘴低头念道,“抱歉,我现在必须得抽一根。” “哼……”下一秒,约翰瞪着山姆,冷哼一声,“你真以为……凭着这个姓封的几句胡言乱语,你就能从这案子里脱身了?”他那冰冷的语气,如十二月的北风,“说到底……我们刚才听到的、那两个不同版本的推理,都只是在案件初期、侦查和证据搜集工作并未完全展开时做出的推测罢了。” “目前为止,他们所说的绝大多数内容和疑点都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但毫无疑问……只有‘真相’才会得到证据的支持。”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犯罪’,你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而我,约翰·赫伯特!有的是办法可以找到你的破绽,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的话音落时,山姆拿烟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好似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皱眉掸了掸烟灰,没有做声。 不过,封不觉有话要说。 啪——啪——啪——啪啪啪啪…… 在开口前,封不觉先放下了酒杯,为约翰方才的那段话鼓起了掌。 “好!说得很好!”觉哥拍最后两下手时,顺势接道,“的确,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犯罪,只要是人,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他先将约翰话里的这段重复了一遍,再把话锋一转,“但是……并不是每一桩不完美的犯罪,都会被破解;也并不是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能被及时找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走到了约翰面前。 觉哥身高一米八,搁在欧洲算不上多高,但他此时的气场少说两米五。 嗒—— 来到约翰前方站定后,封不觉先是抬腿一踩,一脚踏在了约翰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再将身体前倾、把右手的手肘架在了自己那条抬起的腿的膝盖上。 “有时候,‘真相’未必会被人看到,反倒是‘假象’会得到‘虚假的证据’的支持……”觉哥摆着POSE,瞪着约翰道,“所以这世上还是有很多犯罪者得以逍遥法外,有恃无恐。” “你又想干什么?”约翰抬眼望着觉哥,眼神中含着七分愤怒、三分畏惧,“还要扯七年前的事吗?”说话间,他又瞥了眼旁边的左言,“就算你们俩说破天去,已经宣判的结果,也绝没有再改变的可能……” “他说得对。”左言也看着觉哥,接道,“关于那件案子,法律已做出了判决,我们无力更改;侦探需要做的……是找出真相,而不是去审判谁。” “呵呵……我没说我要审判谁啊。”封不觉冲左言笑了笑,随即又看向了约翰,“同样的……我刚才也没去扯那桩遗产案嘛,是你自己提的。”他的脸上,挂起了一个邪恶的、让他的对手毛骨悚然的微笑,“我现在要说的,是发生在昨天的那桩……‘有计划的、谋杀派特·米勒的案件’。” 乒—— 他这话,吓得已经半醉的道斯特手一哆嗦,把酒杯掉地上了,好在杯子倒是没碎。 左言闻言后,倒还显得冷静,即刻开始侧目沉思。 而约翰和山姆听到这句时,无疑都不淡定了……前者在心里叫骂着“MMP”,后者则是嘴角抽搐地干笑了两声,心道:“封兄你这是要逆天啊……买凶杀人愣给整成被害人要谋杀杀手的案情,这已经不是法律的问题……是不讲道理了啊!” “喂……封大侦探……”两秒后,道斯特把山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这么明显的正当防卫……你愣要说成是约翰谋杀米勒,未免有点不讲道理了吧?” “道理?”封不觉道,“一个和老赫伯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夺走了他全部的财产,而赫伯特家真正的继承人却要背负着污名被扫地出门、连自己的姓氏都要放弃……这有道理吗?” “你这个在岛上混了几十年的警长,被一初来乍到的十九岁大学生抢走了案发现场的指挥权……这有道理吗?” “一个半小时就能解决的案子,也已经被我逆转到这个地步了……你觉得我还需要跟你讲什么道理吗?” 他的话没人能反驳,不仅是在座的四人不能……甚至连暗处的维多克此时都在心里念叨着:“好好……算你狠,你接着秀你的操作,我就看看不说话。” “都给我听好了……”见没人应声,封不觉又挺身而立,挥臂一指,直接指着约翰的鼻子高声道,“真相只有一个……你这是蓄意谋杀!” 第032章 颠倒黑白(下) “我……蓄意谋杀?”约翰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觉哥,反复念道,“我?蓄意?谋杀?”他每念一个词,都要升个调儿。 “对。”封不觉的手指依然指着约翰,“就是你!” “呵~”约翰怒极反笑,这一声干笑几乎是从嗓子尖儿里给挤出来的,听着跟有人踩了他的肾似的,“好……可以……那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米勒这个‘被害人’……”他说着,抬起双手做了个打引号的手势,“为什么要大半夜地潜入我家,还带着行凶的工具,从背后袭击我?” “问得好。”封不觉能说出这三个字来,就表明他早已想好了答案,“其实这很容易解释……其一,他并不是潜入你家的,而是你把他给放进来的;其二,他也没有带行凶的工具,那钓鱼线也是你放在现场的;其三,他也没有从背后袭击你,而是你从正面袭击了他。” 这回,连左言都听不懂了,约翰、山姆和道斯特更是被他说得一脸懵逼。 “呃……觉哥……”左言毕竟脑子比另外三人要快些,数秒后,还是他的第一个问道,“那你我推理中……关于‘米勒来谋杀山姆’的那部分,岂不是都被你给否定了?” “‘说到底……我们刚才听到的、那两个不同版本的推理,都只是在案件初期、侦查和证据搜集工作并未完全展开时做出的推测罢了。’”封不觉一字不差地将约翰几分钟前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随即还朝约翰投去了一道贱气凌然的目光,“这话……是你说的吧?” “呼……”约翰需要从胸中吐出一口长气,才能回应这个问题,“是……” 他已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了,所以他给出了一个言简意赅的答案。 “我们现在不妨再来重新分析一下我那段推理中的‘部分内容’。”封不觉扫视了众人一眼,接道,“米勒谋杀约翰的动机……真有那么充分吗?” 听得此言,左言也已被觉哥给惊到了,他在心中念道:“我的哥……玩儿反转玩儿到把自己的推理都给推翻的……我今儿还是头一回见呐……” “仔细想想,他手头掌握的那段录音,真的能当作威胁山姆的资本吗?”封不觉接着道,“仅凭那样一句话,究竟能证明什么呢?”他摊开双手,耸肩道,“任何人都可以用手机或别的什么设备录一段音,说自己接下来要去见某人……比方说,我现在就可以录段音,说自己过会儿要去会见英国女王,录完之后过一段时间,我再去街上随机杀个人,然后拿出录音,就能证明是女王指使我干的了吗?” “呃……”道斯特想了想,“经你这么一说……有道理啊。” “所以,真相就是,米勒并没有足够的动机要去杀约翰。”封不觉借坡下驴,给出了一个结论。 “切……‘买凶杀人’不就是动机吗?”暗处的维多克可不会被觉哥牵着走,他的思路自始至终都清晰无比,此刻,他当即就在心里吐槽道,“先用一段推理把我的推理中你不想承认的部分推翻,保留你想用到的部分,再用另一段推理把自己那段推理中不打算保留的东西再推翻;本质上来说……这家伙只是利用逻辑手段在‘推测’的基础上作反复证明,给人一种有理有据的错觉,并最终剥离出一个自己从一开始就想好了的‘真相’……”念及此处,维多克不禁一笑,“呵……封不觉……你绝对是我见过的侦探中最无赖的,但也极有可能是目前为止我见过最有能耐的。” 这段读白,维多克并没有通过心灵对话告知左言,他可不想在左言面前露出这种“遇到对手了”的感觉。 因此,也没有人能听到这位猫探对觉哥做出的分析。 “那……昨天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到底该如何解释呢?”另一方面,道斯特开口问了个还算有建设性的问题。 “很好解释。”封不觉道,“若分别从三名涉案人各自的角度来说,事情清楚得很;首先,来看山姆——他是受米勒勒索,来岛上交钱的。但赴岛之后,山姆临时决定要去跟约翰和好,于是他昨天白天去造访了约翰,黄昏时分又去给了米勒钱,晚上则在酒吧里喝酒,遇到了我。” “再说米勒——他同时勒索着山姆和约翰,为什么这次他会让山姆来岛上给他钱呢?因为这几天他正好在岛上有事,什么事?自然就是找约翰谈判,想要勒索更多。” “黄昏时分,米勒拿完了山姆的钱之后,就在住处等着,等到深夜,他才去了赫伯特庄园。” “从这里开始,我们再由约翰的角度出发来说——约翰被米勒勒索已久,而且米勒最近一年里已不止一次向他提出过要加钱;约翰觉得这件事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自己的身世秘密掌握在米勒这种人的手上,勒索之事将无尽无休……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约翰便和米勒约定,就这件事再谈判一次。” “就这样……昨晚十点多,米勒如约来到了这间大宅;约翰当然不可能让米勒走正门进去,所以就给他留好了一条进来的路线——对屋主来说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两人谈话的过程中,早有准备的约翰突然暴起发难,朝米勒扑了过去,当时的他很可能准备了别的凶器,但令他也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撞,直接把米勒撞死在了桌角上。” “正巧在这个时候,山姆的电话来了;因为担心电话铃声会把宅子里的工作人员引来,约翰只得立即接起电话,一听是山姆的声音后,约翰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嫁祸之计……” “于是,约翰开始一个人模仿两个人打斗的声音;反正也只是喘粗气、不用讲话,就算事后调取录音也查不出什么破绽。” “演完这出后,约翰便挂断电话,处理掉了自己原本想用的凶器,并从屋里搞来一条钓鱼线,在自己颈部留下勒痕、制造出正当防卫的假象。” “搞定了一切后,他才拿起同一部电话,拨了道斯特警长的私人号码,并企图利用自己和警长的关系……让案件从最初就被带入他所期望的方向;如此一来,很多对他不利的证据,便不被保留、或是被因种种原因终被湮没。” “就像……当年的那桩遗产案一样。” 第033章 笔下一别 海岛的清晨是清冷的,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海风挟来的寒意像一只冰冷的手,轻抚着蔻奇柯缇岛上的万物生灵。 在这黎明时分,两道人影,正漫步在赫伯特庄园的花园长廊中。 其中一人,是封不觉;而另一人,则是怀抱着维多克的左言。 “你这样真的好吗?”觉哥悠哉地说着,“把剩下的烂摊子交给一个已经半醉的大叔处理?” “怎么做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有他没他都一样。”左言回道,“倒是你……”他抬眼望着觉哥,“你‘这么做’……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封不觉用很坦然的语气反问道,“像约翰这样的人,至少在十年前就该进监狱捡肥皂了。” “我想……这就是我们三观不合的地方了吧。”左言接道。 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仅代表自己,也代表了维多克:“我之前说过、且我也是这样坚定地认为的……我们侦探,是无权去审判谁的,我们能做的……只是找出真相而已。” “那么你认为谁有这个权利去审判别人呢?”封不觉紧接着问道。 “当然是司法系统了。”左言回道。 “原来如此……你笃信的是‘法律’吗……”封不觉若有所思地念道。 “若我不信法律,那还能信什么呢?”左言道。 “你可以试试宗教。”封不觉笑道,“让‘神的代言人’告诉你,‘神要审判谁’、以及‘神会如何审判’。” “呵……”左言明白觉哥的意思,他也笑了,“难道你觉得法律和宗教一样不可靠吗?” 封不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顿了顿,说道:“我有一个当律师的朋友,他曾说……他最喜欢的一句电影台词就是——‘如果你想寻求公正,那就上妓院,如果你想被人干,那就上法庭’。” “很……有趣的观点。”这话左言不知道怎么接,不过维多克在心里回了这么一句。 “你说侦探‘能做的’就是找寻真相,那么我要告诉你的就是……”封不觉道,“‘真相’是什么……无所谓。” “我们的司法系统不在乎真相,司法系统追求的是相对的公正、法制的威慑力、以及必须维持在一定水准以上的效率。” “我们的法官不在乎真相,他们只是履行职责、监督和掌控审理的过程、并宣布结果。” “我们的陪审团也不在乎真相,他们只是履行公民义务,接受并选择某方律师灌输给他们的、相对而言更可信的那一套说辞。” “而我们的律师……更不在乎真相;和侦探恰恰相反,律师‘能做的’,就是撇开所谓的‘真相’,为委托人提供最好的辩护;这一行的职业道德,就要求他们忽视自己个人的道德标杆和情感倾向,在名为‘法律’的游戏中成为能左右胜负的玩家,‘真相’对他们来说最多是可以利用的筹码而已。” “但是……你能说我们的制度是错的吗?你能说这制度中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个人都是错的吗?” “显然不能,事实上……他们都是对的,他们都是在做自己应做的事、正确的事。” “也只有这样,才能维持这个‘相对公正’的系统,才能维护这个建立在法治基础上的社会的稳定。” 封不觉说到这儿时,看了一眼左言,接着,又不经意地将目光下移,看了一眼维多克。 “不……”片刻后,左言开口道,“我并不认可这种说法……虽然你说的这些,有很多我确实无法反驳;但至少……我可以肯定,‘真相’还是有意义的。” “在这世上无数的案件中,或许不是每一个‘真相’都能换来‘公正’,可若是无人去重视和追寻‘真相’,那我们就连‘相对的公正’都将无法得到,人类经过多年不断完善起来的司法体系也会因此崩塌。” “呵呵……你是这么想的啊……”封不觉笑着念道,“有意思……”他又微顿半秒,看了看维多克,“很有意思……” “不,没什么意思……”左言代维多克接道,“不过有时候,‘没意思’才是好的。”他仰起头,望着远方的朝霞,“假如我们的司法体系真的土崩瓦解,让我们回到了‘少数人以神之名来分配权力、审判一切’的时代,那才叫有意思呢。” “呵……我不是说你的观点有意思。”封不觉道,“我是对‘你持有着和我不同的观点’这件事……感到有趣。” “哦?”左言疑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俩认识才不到一天,若是我们发现彼此的三观高度一致,那才稀罕吧?” “嗯……”封不觉闻言,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呵……对,也对啊。” 事实上,他这句“对”,并非全然是在赞同左言的话,只是他自己心中此时想道——一个作家自己的三观、性格、能力、认知……和他笔下创造的人物相比,理应是不一致的。 这世上最难说清的事物,就是“人”,而对一个人来说,最难以客观地、准确地审视和描写的……就是自己。 既然他连自己是怎样的都写不清楚,那他所创造的人物,又怎么会和自己一样呢? “话说回来……”过了会儿,左言又道,“就算在这件案子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你的推论当作最终结论来办了,但后续会不会如你所愿地进展……我可不能保证啊。” “呵呵……放心吧。”封不觉道,“我可以保证,约翰和山姆都会得到他们应得的结局……至少是在我心中、令我满意的结局。” “哈?”左言虚着眼,干笑一声,“你这话说得……听起来可就有点儿像那种中世纪‘代神发言’的宗教领袖的口风了啊……” “那你就当是‘神’直接跟你说的好了。”封不觉微笑着回了一句,随后忽地停下了脚步,“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再见了,左言,再见了……维多克。” “时间?”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和道别,让左言稍稍迟疑了几秒,方才回头,“你要去码头赶船吗?” 然而,当他转过头时,那名为“封不觉”的神秘侦探……已然不见了踪影。 (特别篇Ⅲ·侦探VS二流侦探和猫 完) 第1275章 接触 转眼,一月已过去半旬,除夕将至。 S市向来都是个气候很糟糕的地方,不但冬冷夏热,而且,越是在那些大寒大暑的日子里,空气越是潮湿腻人。 这年,也不例外…… 即便天气潮冷、寒风透骨,人们还是得为了生活而出门奔波的。 他们日复一日地走过寒风凛冽的街,挤入挨山塞海的地铁,踏入死气沉沉的办公室,干上一整天冗杂无聊的工作,随后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在一个冰冷的屏幕前耗尽自己最后的几分精力…… 而到了第二天,这一切又将周而复始。 这就是生活最真实的面貌——艰辛、苦涩,但人们还是得去忍耐;这份忍耐不仅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那生活中点滴的、片刻的幸福。 当然,还有一些人,是为了抓住那尚未消散的、名为“梦想”的幻影而付出着、奋斗着。 可最终,能真正抵达自己最初想去的终点的人,寥寥无几…… 绝大多数人,终究是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他们被岁月打磨掉了棱角,他们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忘记了初衷,他们从一个个非凡的孩子,变成了一个个平庸的大人。 …… 一月十五日,正午,S市中心某条街上。 阴冷的天气好似让人们的心情也随之变得阴沉。 行人们的表情大致可以分为两种,行色匆匆和苍白麻木。 而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是与众不同的。 这是个女人,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 即使撇开肥胖的因素,这个女人的长相也和“美”这个词儿沾不上边儿;而且,此时的她还没有化妆,以至于她比自己的实际年龄看起来还老了五六岁。 她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和牛仔裤,皆是一看就很廉价的那种,而她那双粗短的腿又仿佛要将牛仔裤给撑开一般、难以直视。 这样的形象,走在街上的回头率自然不高。 不过,这也正是她想要的——她本就不想惹人注意。 “这就是……所谓的……”她在人行道上缓步走着,并喃喃自语,“……‘现实世界’吗……”她的目光四处偏移,搜集着所有可以通过视觉获取的图像,而且眼中……还泛着白色的流光,“和其他由无序的自然演变序列组成的宇宙相比……除了多几分乏味之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呢……” 她这自言自语,并没有人听见;想必就是有人听见了,也不会在意、或是将其当成中二病无视掉。 “若不是‘命运’将我们的宇宙和这里连接起来,并建立一种‘上下级’的从属关系,所谓的‘维度之差’,也是不存在的。”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并试着握了下拳,“而‘力量’方面,显然是我们衍生者更加的……” 言至此处,她的神情忽然一变,同一秒,她眼中那流光的颜色也变得有些杂驳和暗淡。 “这么快就被察觉到了吗……”她面无表情地沉声念道,“果然,以现在的情况而言,来‘这边’活动还是太勉强了……”她轻叹一声,“唉……本来还想去见‘他’一面的……算了,以后也有机会。” 这句说罢,她眼中的流光便快速的消失了。 下一秒,这个女人神情陡变,与之一同变化的,还有她站立的姿态、眉宇间的气质等等…… 这变化发生后,她立刻就用惊慌的神色看向了四周,双手也本能地交叉抱拢、好像是在保护自己。 她的反应,像极了一个刚从梦游中醒来的人…… …… 同一时刻,S市另一处,封不觉家中。 咚咚咚—— “吃饭啦。”觉哥一边敲着自己房间的门,一边提高了声音喊道。 虽说是他的房间,但因为若雨最近又搬进来了,觉哥再次回到了那种……“想进房间得先敲门、晚上则只能睡游戏舱”的日子。 “啊……来了……”一息过后,屋内才传来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回应。 又过了整整五分钟,当封不觉把饭菜都盛好、餐具摆齐、并就坐时,房间的门才打开。 但见,面颊绯红、满脸病容的若雨,穿着套睡衣、睡衣外还裹着条毯子,晃晃悠悠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其实……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把饭菜分好了给你端到床上去。”封不觉的语气显得很平静,看来他已习惯了眼前的状况。 “只是感冒而已……不用做到那个地步……嘶……”若雨说着,还吸了口鼻涕,“再说,起床活动活动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让我觉得意外和好奇的是……”封不觉看着一步一步缓缓走来的若雨,接道,“你们这些修仙的居然也会得感冒啊?” “首先,我不是修仙的,是灵能力者。”面对觉哥的调侃,若雨如今也是应对自如了,“其次,就算我是修仙的,我也还没有将灵能力练到可以杀死感冒病菌的境界。” 说罢,若雨刚好走到桌边,并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嗯……”封不觉道,“考虑到你现在依然处于‘不能和别人肢体接触’的状态,必然是无法正常就医的,那万一你突发高烧不退,又该怎么办呢?” 若雨闻言,想了几秒,随后放下了刚拿起的筷子,朝觉哥伸出了一只手:“要不,你握下我的手试试。” “喂喂……”封不觉当即将身子退后了几分,“这是要干嘛?这俩礼拜我胳膊脱臼可不是一两回了啊……” “都已经两个礼拜了,症状可能已经减轻了;而且……我现在感觉很虚弱、使不上劲儿……”若雨接道,“你先试试,要是碰手这种程度没问题的话,只要路上小心一点,去医院配点药应该还是可以的。” “嗯……”封不觉又是沉吟一声,并思考了几秒,“好吧……” 话音落时,他也放下了筷子,继而握住了若雨的手。 “诶?”两秒后,觉哥眉头一展,“好像真没事儿了啊!” 在过去那十多天里……尤其是前几天,封不觉曾不止一次地试过去接触若雨的身体,当然了……主要就是抓手或者肩膀;然而,若雨就像是那种格斗游戏中自带当身技的变态AI一样,每次接触一发生就瞬间回敬一招投技。 没想到,这次她竟是没发招…… “等等……”但封不觉才高兴了不到五秒,便感到自己的脚面上传来了疼痛感。 他低头往桌下一看,发现是若雨正在踩他的脚。 “你这是……”觉哥只问了半句话。 若雨便打断道:“是脚自己动的,我也无能为力。” “哦……也就是说……”封不觉紧接着就用总结般的语气念道,“你和人肢体接触后产生的自然反应,已经从‘要你狗命’,变成了‘用小拳拳捶死你’么?” “嗯……”若雨点点头,“但目前还不能确定这是感冒造成的,还是因为我已在某种程度上适应了你的触碰。” “嘿嘿……”封不觉一听这话,可就笑了,“那我下一步就试着改变一下触碰的位置、方式和力度好了。”说话间,他的视线还很不安分地游移到了若雨身上的各个地方。 毫无疑问,觉哥这是在耍贱了,你要问他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种时间和地点耍……他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一个将贱力臻至人贱合一之境的高手,在行动前是不需要思考的…… 就好比那些吐槽专家,只要有槽点出现就会本能地吐上一通,不吐不快。 眼下的封不觉也是这种情况,因此,在他耍完之后,他得到了若雨并非出自本能的一记单手扭臂摔…… 无论如何,他这也算是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确认了对方的病情不算太严重;躺在地上感受着手臂和背部传来的疼痛时,觉哥的内心,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第1276章 说出我的名字(一) 伴随着一段熟悉的语音,封不觉登陆了游戏。 因为若雨的感冒还没好,需要卧床休息,所以觉哥在傍晚时分便一个人上线了。 来到登录空间后,他先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邮件,随后就很干脆地选择了个普通难度的单人生存模式,并进入了队列。 最近两个礼拜,封不觉只要一有空就会自己一个人去排这种能快速通关的剧本,当然了……其目的绝不是为了刷等级刷装备,而是为了在那无限的剧本世界中,寻求某种“特定生物”的帮助。 这类生物的种族、形态、能力都是不确定的,不过,它们都可以被同一个名称所归类——高位神。 看到这儿,肯定会有人疑惑:觉哥在主宇宙认识的那些大佬中难道就没有一个算得上是高位神的吗?直接找他们帮忙不就得了? 的确,封不觉在主宇宙的人脉……或者说“神脉”……很广;但,这次他要做的事,在整个主宇宙之内,没有谁能帮得上忙——他想借用“神”的超维力量,去发动,回溯自己遭到破坏的那部分数据。 虽然主宇宙中也有那么几位天神级角色具备着驱动的力量,但由于他们本身就在“惊悚乐园”这个宇宙中,故而无法逆转与“至高神(命运)”有着相同性质的二十三所制造的数据损毁现象。 要完成这件事,必须借助其他多元宇宙的神明之手;若非如此,鲁特早就亲自用帮觉哥恢复数据了,也不用费这番周章。 然而,要找其他多元宇宙的神明帮忙,从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大多数情况下,玩家根本没什么机会接触到那些剧本世界的“神级”存在,甚至有些宇宙都不存在所谓“神明”的设定。 但觉哥也不可能每进入一个剧本,看个开场简介、觉得机会渺茫就强退……那样做,强退后的禁止登陆惩罚反而会让他损失更多的时间。 于是,这段日子,封不觉经常会去排非睡眠模式(这一模式较易出现短流程剧本)的、普通难度的单人剧本;而他进入剧本后的优先级就是:第一,设法接触该宇宙的高位神;第二,在无法完成第一条的情况下尽可能快速地通关;第三,连第二条都无法满足的话,就玩得“贪”一点,反正任务失败或死亡一样能迅速结束剧本,挂了就可以重排了。 …… “欢迎来到,惊悚乐园。”这次报开场白的是个温和的男声,语气听起来冰冷麻木。 话音起时,觉哥也已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陷入了黑暗中。 短暂的沉默后,片头CG和旁白就来了。 在这片头响起的第一秒,封不觉已经认出了这座城市,他无需听完这段描述也知道……这里,是哥谭。 “哈?”直到听见这句话时,觉哥才稍微生出些疑惑来,心道,“何出此言?” “嗯……黑帮老大当上市长什么的……在DC宇宙倒也不新鲜;打击各方的恶势力嘛……既可以肃清自己的对手,又能树立自己在民众心中的威望……”封不觉在心中念道,“看来这个宇宙的企鹅人是智谋较强的版本呢……” “也就是说……登特还没黑化成双面人,不过戈登已经升到局长了……”觉哥一边听着,一边试着在脑海中整理这个剧本的时间线和一些他所了解的人物的情况。 “嗯?”听到这儿,封不觉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异样,他忽然觉得,此前那句“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指的好像并不是“蝙蝠侠出现”这件事所带来的变化而已。 “卧槽?”封不觉终于在心里骂上了街,“开什么玩笑?一个以蝙蝠侠的故事为背景的剧本世界,老百姓居然能安居乐业?而且几个主要人物也都没死没残没黑化?” 至此,旁白的语气竟突然变了,原本那种旁观者的叙述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以第一人称跟玩家对话的态度。 改变语气后的这第二句话,完全就是某个“角色”正在跟玩家说话的感觉了,而这句话中最令封不觉在意的地方也正是……这个“旁白”竟然称呼觉哥为“异界旅客”、而不是“玩家”。 “难道……”封不觉瞬间想到,“我遇上了一个和‘比利’类似的存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干涉开场的剧本简介?” 他的推理没能进一步推进,因为上句话结束后,旁白也就戛然而止。 下一秒,封不觉就获得了行动能力。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他这一次的旅程,又是在一间精神病院的牢房中展开的。 第1277章 说出我的名字(二) “阿克汉姆吗……”封不觉视力过人,他透过牢房的铁栅栏便可直接望见对面墙壁上的一张纸质公告;虽说那张公告上只有几句写给警卫看的、“禁制抽烟”之类的规定,但已足够让他获取“此地就是阿克汉姆疯人院”这一信息。 “嗯……虽说这地方的设施在不同年代和不同故事背景中也会有所不同,但我现在待的这间牢房显然不是‘长期关押’所用的类型……”确认了地点后,觉哥就开始查看周遭的一些细节了,“这牢房的墙壁虽然陈旧,但很整洁,没有秽物涂墙留下的痕迹,也没有刻痕之类的东西;坐便器也是一样,看上去很旧,但里面的屎尿渍不很明显,说明使用的频率并不高……再加上这单薄的床铺、以及我身上并未穿着病号服的现状……”他很快产生了一个结论,“……很显然,我应该是刚刚被抓进来,并在一间‘临时牢房’中等待处置……” 当、当、当……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阵有节奏、敲打金属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从走廊中传来。 稍加思索,封不觉便意识到,这是警卫用随身带着的警棍去轻碰牢房铁栅栏的动静。 这是一种习惯,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就好比我们小时候喜欢像走平衡木一样踩着马路牙子的边缘行走,或者是在经过一排栏杆时用手去摸每一个栏杆顶端的装饰物…… 长大以后,如果人在一个单调、压抑、且并不复杂的环境下工作,也可能养成类似的习惯;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大脑自我放松的一种形式。 果然,没过多久,一名警卫便出现在了封不觉的牢房门口,当这名警卫站定时,敲击声自然也就停止了。 “起来。”那警卫也不跟觉哥多啰嗦,隔着栅栏,开口就是一句命令。 由于尚未接到主线任务,封不觉并不想轻举妄动,所以他闻言后,便默默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过来。”警卫的下一个命令很快就来了。 封不觉也照他所说,向前走了几步,行到了铁栅栏前。 “伸手。”警卫说话间,已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取下了一副手铐。 这次,觉哥犹豫了一下。 “两只手从同一个空隙里出来……”警卫取下手铐后,见觉哥没动,便提醒了他一声。 听到这句,封不觉明白了,对方应该是想将他带出牢房押送到某处,而不是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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