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尸体旁有一个被打开的农药瓶,瓶里空空如也。 当天夜里,孩子爷爷在家扯绳子上吊,却因为绳子不够结实,突然绷断而捡回一条命。 也是发生了这许多事情后,将海浪从医院接回来没多久,黎玉真就碰到了闻达的邻居。 闻达的邻居只说“闻瘸子现在是村里的致富带头人”,却没说闻瘸子现在又有了新老婆。这让黎玉真以为闻达仍旧是个老光棍。 于是,权衡许久的黎玉真决定再次抛弃自己在越南的孩子,转而来投奔闻达。 这一回,她在能够带走孩子的前提下,却并没有将孩子带走,是因为她知道闻达大概率不会接受海浪。 当初,大家是半斤八两,各自带着一个拖油瓶,并且婚前坦白,相互接受,一起搭伙过日子。但你黎玉真消失几年,却莫名其妙又给他闻达带来一个“拖油瓶”,神马意思?当他闻达是“拖油瓶”收购站,专业免费回收“拖油瓶”? 于是乎,只身一人突然出现的黎玉真,却面临了这么尴尬的一幕。好在,她还有个儿子在闻达这里,可以让她拿来当挡箭牌,化解尴尬。 原本准备给史际的生日蛋糕,只是黎玉真用来投奔闻达的“一个台阶”,或者说是“一道桥梁”,现在却成了她化解尴尬的最好道具——我真是来找儿子的,不是来找闻达,这蛋糕就是证据。 无论是当初将史际留在闻达这里,然后只身跑回越南,还是现在再度抛弃在越南的海浪,都足以说明黎玉真并非一个合格的母亲。如果说中间离开闻达尚且情有可原,但她最初抛弃自己姓史的丈夫、现在又抛弃海浪,则完全让人不齿一提。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对自己的孩子并没有很多母爱天性的女人,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女人。但造成她这样愚蠢的,其根源似乎就是“穷病”。不得不说,“穷病”实在是太可怕。 相对于摇摆不定,愚蠢不堪的黎玉真,阮星竹就要比她“聪明”得多。真正做到了“你闻瘸子虐我千百遍,我始终待你如初恋”,不管你闻瘸子如何虐我打我,我始终“爱你要你跟着你”,对你“不离不弃,厮守终生”。 可见,阮星竹从来就没忘记过“穷病”有多可怕。但讽刺的是,造成阮星竹这样“意志坚定”地跟着闻达,其根源似乎仍旧是“穷病”。是“穷病”带给她的可怕记忆,让她宁愿“手脚被套着铁链”,也不愿再去经历。 黎玉真被闻达“打跑”的时候,闻达的茶树山尚未产出,还欠了一屁股债,这或许也是黎玉真狠下心肠抛弃史际、远离闻达的原因。从“厚黑学”的角度来说,黎玉真此举也算是“壮士断腕,弃车保帅”。 但现在闻达变成“发达”,从“识人观势”的角度来说,毫无疑问,黎玉真又是一个毫无“眼光”的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黎玉真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蠢货,一个被“穷病”炼成的蠢货。 但她这样的人,似乎又是芸芸众生中最为普通的一员。相信自己在眼前能看到的,在乎自己能伸手触摸到的,这似乎又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毕竟,谁都不是“战略大师”或“权谋专家”,谁又敢轻易拿自己的生活,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呢。 在听说闻达成了村里的致富带头人以后,黎玉真的突然出现,自然让人领略到什么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甚至连她年仅十来岁的亲生儿子,都能看出妈妈所谓的“来找自己”是“别有用心”。 偏偏她自己还要坚持把“来找儿子”的戏码演下去。 听得史际的那么一问后,黎玉真摸摸儿子的头:“妈妈只是出一趟远门。再说,把你留在爸爸身边,也是为了让你生活更好。” 史际沉默了一下,接下来一句话却彻底将黎玉真问得哑口无言。 “那妈妈现在接我走,是为了让我生活得比在爸爸这里还好么?” 黎玉真的愚蠢再次暴露无遗。她自作聪明将史际拿出来做挡箭牌,现在却成了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来接史际走”这样的话,黎玉真完全就是信口开河、随口说说,借以掩饰尴尬。她现在自己在生活上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压根儿就没想过该怎样安顿史际,更遑论会让史际“生活得比在爸爸这里还好”。 ===第105章 千丝万缕(6)=== 黎玉真支支吾吾。 很明显,她也没想到史际这孩子的心智会这样早熟。 史际却看了看闻达,又看了看闻忠,见闻忠朝他微微摇头,这让史际埋着头沉默了一下。 最后,史际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却问:“妈妈也可以把哥哥一起带走么?” 史际终究还是个孩子。 闻达咳了一声。 黎玉真连忙摇头,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妈妈只能带走你一个。” 史际认真想了想,说:“我愿意跟妈妈走。” 闻达说到做到,不但没有阻止,还给了他们母子200元钱。 临走前,看着压抑着欢欣雀跃的史际和愁眉苦脸的黎玉真,闻忠忽然说:“我去送送你们。” 闻达仍旧没有阻止,只说要闻忠早去早回。 途中,闻忠在前,母子俩在后。史际叽叽喳喳地问了黎玉真许多问题。比如,妈妈这么多年都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还问黎玉真这些年有没有人打她等等,黎玉真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走到村口一座大山脚下的时候,闻忠突然停下脚步,指着眼前一条蜿蜒上山的小路:“我们从这里走,翻过这座山,有一条路可以让你们回南边更快一些。” 黎玉真魂不守舍,也没有多想:“那就走这里吧。” 史际却拉着妈妈的衣角,站着不动,双眼充满警惕,却不无畏惧地看着闻忠。 闻忠笑了笑,对黎玉真说:“妈妈,你先走几步,我和弟弟说几句话。你们这回走了以后,也不知道我和弟弟还能不能再见面。” 黎玉真不疑有他,见史际神色古怪,也当他是舍不得闻忠。 “那我在前头等你们。” 黎玉真说完后,又蹲下身子,和史际面对面地说:“你已经长大了,有什么想和哥哥说的就说吧。” 站起身后,她又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黎玉真往上山的小路走去后,就坐在一棵大树下等史际。 闻忠比史际大两岁,身高也比史际高出大半个头。闻忠背对着黎玉真,完全将史际遮挡在他的身影中,这让黎玉真看不到他二人的表情,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这两兄弟说了很久的话,足足有大半个小时。 史际再出现在黎玉真的眼前时,脸上有两道泪痕,显然是舍不得闻忠。 黎玉真想要去牵史际的手,史际却将手拿开,抽噎着问:“妈妈,你有没有挨过饿?” 黎玉真当然挨过饿,但史际突然这么问,却让她莫名其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史际却哽咽着继续说道:“挨饿……比挨打更可怕。我宁愿爸爸打我,也不想爸爸不给我饭吃。” 黎玉真终于鼻尖一酸,意识到史际在闻达这里,除了被拳脚相加,恐怕也被刻意挨过饿。史际在更小的时候也挨过饿,但那时候还是在越南,他当时太小,似乎不记得那时的感受了。 接着,史际又问:“妈妈,回了南边,是不是会经常没饭吃?” 越南推行扩张政策,受苦最多的还是越南民众。旷日持久的越南战争,已经让越南民众流离失所、陷入贫困。战争结束后,越南当局企图推行地区霸权,结果被“老师”,或者说是被“老大哥”胖揍了一顿,又让本就困难的民生雪上加霜。 80年代,越南民众粮食短缺、衣物匮乏。许多人没有安定的居所,只得居住在环境恶劣的防空洞里。黎玉真的第三任丈夫有自己的夯土屋,已经能算是当地富户。 一些贫困地区的民众,由于得不到清洁的食物与水,而被迫食用变质的食品。至于糖、油、肥皂等基本生活用品,对于那时的越南人来说,已经算得上奢侈品。 许多越南人迫于生计,便不顾当局禁令,偷偷到中越边境做买卖,以换取生活必需品。越南女子越境嫁入中国也就成为常事。 当时,越南的贫穷困境,不仅体现在民众挨饿上,越南军队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 由于军费紧张、物资匮乏、管理混乱等原因,越南军队面临严重的后勤问题。“士兵吃不饱、穿不暖”、“武装力量生活十分困难”是为常态。 在一次例行检查中发现,越军每17公斤军粮中,便掺杂2公斤稻草、木屑杂物,而且还不能保证正常供应。 广义上的对越作战时期(1979—1989),曾有越军士兵偷偷跑到解放军阵地上,偷吃罐头、干粮等军需食品,可见越军饿到了什么地步。 黎玉真终于意识到将史际带走后,会面临什么问题。 于是,她也抹了抹眼泪,说:“小际,要不你还是留在爸爸这里算了。” 黎玉真如果真是来找史际,这个时候断然不会又要他留下来。 史际的脸色突然转冷,眼眶里的泪水也消失不见,转而冷冰冰地看着黎玉真:“妈妈,你果然不是来找我的。” 黎玉真哑口无言。同时,看着孩子冰冷的眼神,她忽地有些害怕。 史际冷冰冰的又话锋一转:“妈妈,你当初就不该丢下我,现今既然不是来找我,就不该再回来。” 见黎玉真仍在失神之际,史际却伸出小手牵着她的大手,低下头,语气缓和地说:“妈妈,我送送你吧……” 他的眼神冰冷如霜,偷偷回过头去,看了闻忠一眼。 闻忠笑了。 “妈妈,我也送送你……我给你引路。”闻忠笑着走了上来。 黎玉真只听到儿子的语气温和不少,也只当儿子决定继续留在这里,也就再未多作他想,牵着史际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闻忠身后。 当天,一个噩耗传回“地雷村”。黎玉真在村口的盘龙山上不小心踩了地雷。由于地雷所处的羊肠小道位于一处悬崖边上,黎玉真被地雷炸飞坠入悬崖,尸骨无存。悬崖底部为无人区,野兽横行,无路可去。 村里派人去了现场,只看到悬崖边上,一个黑漆漆的被地雷炸出来的坑洞。 万幸,两个孩子毫发无损。 半年前,盘龙山也炸响过一颗地雷。当时并没有人员伤亡,而是闻达家的两个小崽子在山上放羊时,其中一只在吃草时误打误撞踩响了地雷。 这第二颗炸响的地雷警醒了村委。他们迅速组织村里的“拆弹部队”对盘龙山能够通人的地方来一次全面排查,结果忙活了大半个月毛都没发现一根。 这一年,闻忠12岁,史际只有10岁。 东流逝水,叶落纷纷,荏苒的时光就这样悄悄地,慢慢地消逝,穿了新衣,点了鞭炮,一年一岁,渐渐接近,偷偷远离。 当县里的合作社也准备着手大规模开山垦荒,种植茶叶树的时候,闻达却像一条嗅觉灵敏的狗一样,立即找到合作社的负责人,软磨硬泡,哭悲卖惨,要求他们收购自己的茶树山头。 考虑到直接收购能节约不少时间投入,缩短产出周期,并且闻达的茶树山头远远比他们计划开垦种植的规模要小。所以,合作社也就半推半就,不失傲娇地“从了”闻达。 于是,闻达终于把自己的茶叶树山头打包转让给县里的合作社。 同时,闻达还通过合作社了解到了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消息:合作社致力于利用本地的气候优势,经营各种农业产品,尤其想经营各类经济作物,比如茶叶和水果,但大批量采购农作物种子却是一个大麻烦。 一句话,我们县里,甚至清河市就没有一家像模像样,种类齐全,能实现大批量供给的专业化农业种子批发公司。 闻达立即想到自己当初种植茶叶树的时候,的确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将种苗买齐。 于是乎,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的闻达,在看出茶叶的种植销售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规模化和专业化,他一个小山村里的暴发户,以零散批发为主,就如同一只小虾米,面对合作社这样的“庞然大物”,无论是销售渠道还是销售规模,都只能望尘莫及,迟早会被“吞噬”掉,在将茶叶山头转让出去后,果断又搞起了农业种子批发公司。 在闻达的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阮星竹也怀孕了。 早些年的闻达,似乎将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家暴上,所以阮星竹的怀孕才这样姗姗来迟。 这时,闻达一家五口搬到了清河市。 闻达的父亲在市里过世,落叶归根,自然又回到“地雷村”举办葬礼。 土豪闻达给父亲举办的葬礼可谓隆重无比。 一日三餐的流水席几乎没有间断,负责做饭的大厨干脆就分成三班倒,分批各自负责早中晚三餐。 烟花、炮仗、铳火经久不息,就像是不要钱一样。 灵台前面搭了一个大大的舞台。 闻达花了大价钱请了人在台上表演川剧变脸的绝活时,舞台下没几个人观看;一个从河南来的民间乐团在清河参加全国性会演,也被闻达用钱砸了过来,他们在台上演奏“百鸟朝凤”的时候,台下的村民观者寥寥,并且打着哈欠,嘀咕着“太吵了”。 ===第106章 千丝万缕(7)=== 淳朴的村民们不知道,闻老板安排的戏码叫“先抑后扬”,也叫“先素后荤”。 前几天以哀乐开场,在唢呐的呜呜哀鸣中,伴以舞龙舞狮、“变脸”和“百鸟朝凤”等绝活,这只是闻老板在用传统文化做铺垫。出殡前一天夜里,闻老板安排出场的代表着现代文明的歌舞团,才是压轴大戏。 为了夜里的压轴大戏,闻老板甚至还准备了几台发电机。 傍晚时分,随着花枝招展的女主持人出场,演出气氛突变,画风突转,哀伤被热闹与喜庆取代。 几个穿着清凉,妆容妖艳的年轻女子又扭又跳地表演了几支欢快的歌舞后,男女主持人又开始调侃、挑逗,台下聚集的村民和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可谓摩肩接踵,水泄不通,哄笑声、鼓掌声、叫好声也连绵不绝。 男女主持人的相互调侃中,“金句频出”,让许多村民们耳目一新,如沐春风。 比如,他们相互对对子,就让村民们觉得对得很好,对得很有意思,比那些咿咿呀呀、弯弯绕绕,看半天、听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对子、对联要好得多。 女:“人吃鱼,鱼吃虾,虾吃水,水落石出。” 男:“你老公压你,你压床,床压地,地动山摇。” 村民们“嘿嘿”笑着大声叫好! 女:“白天没鸟事。” 男:“晚上鸟没事。” 台下的怪笑声和掌声又立即响起。 尤其是他们把闻达也列入调侃对象,更引出了围观氛围的一个小高潮。 女:“闻老板自从找了个女秘书,整个人可就轻松多了。” 男:“那不见得。” 女:“有事秘书干,怎么不轻松?” 男:“没事干秘书,怎么能轻松?” 村民们的哄笑声、掌声和叫好声如雷鸣般响起,经久不息。 随着一个妖艳的女子上场,演出氛围正式步入高潮。 女子上身穿着紧身小背心,下着金光闪闪的超短裙,在灯光的照耀下,布林布林闪闪发光。在台上走路时,女子故意大幅度扭腰摆臀,不时撩起几乎遮不住臀部的裙子。 如水蛇一般在台上扭动着唱完一支歌后,女子又问台下的观众,她唱得好不好。 人山人海的围观群众居然整齐划一地回了一声“好”。 女子又问,那你们还想不想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求。 数百人又齐声说了一声“想看”,这话才落音,也不知道人海中哪个臭不要脸的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脱!” 出乎意料的是,女子却立即接话:“谁叫脱啊?听好了,脱一件20。” 台下众人激动不已,更是连声叫好。 有人往台上扔了20块钱。女子居然真就脱掉小背心,露出胸衣。又有人扔了20块钱,女子继续脱……直到一丝不挂。 正当人群激动得难以自已,另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子上场,用身体和语言进行挑逗性表演。谁知道大家看了一会儿后,居然齐声高喊了一声“脱”。还没等她说话,被揉成一团的纸币就像雨点一般朝她砸上来。 这名女子很快也脱得一丝不挂。 似乎还嫌现场的气氛不够热烈,原来的女子跑到台下,在一位老人面前扭动身体,吓得老人直往后躲,却立即引来哄堂大笑。 后来的女子将一名小伙子按倒在地,做着让人浮想联翩、想入非非的动作,却直接引爆现场,引来掌声、叫好声、口哨声,声声叠起,如惊涛拍岸,轰鸣不绝,又如山呼海啸,喧闹入云。 人山人海中,很多女人的胸和屁股莫名其妙地被摸了很多把。 此时,台下人海已乱成一锅粥,而舞台后的背景墙上,闻达父亲庄严的遗像正默默地注视着眼前闹哄哄的场景。 人群外围,由于不能近距离观看的村民,在失望失落之余,不由对眼前这么隆重的葬礼纷纷表示夸赞。 “这丧事,体面啊!”一个上身穿着西裤衬衣,脚上套着一双拖鞋,将裤腿卷在膝盖处的男人,站在田埂上,一边举目眺望,一边由衷赞叹。他的面颊通红,也不知道是在吃席时喝酒喝的,还是被眼前的火辣场景刺激的。 “厚葬,百年难得一见的厚葬!”回话的这人脚上穿着一双尖头皮鞋,上身穿着裤衩和背心,嘴角长着一颗黑痣。正踮着脚尖往人海中看,却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人头。 “闻老头有闻瘸子这么个儿子,该知足了。”红脸男人收回目光,对黑痣男的“厚葬”之言深表认同,“闻瘸子这是拔高了咱村里办丧事的水准,别说以前没人能将丧事办得这么隆重,往后,不敢说几十年,至少在十年内,没人能办出这么热闹的丧事。” 似乎被红脸男人的这句话引出心事,黑痣男人也收回目光,叹了口气:“我家老头儿这段时间吃不下饭,只能喝点米粥,看样子去向马克思报到的时间不远了。” “老头儿躺在床上听到闻瘸子这里闹哄哄的,和我提了几遍闻瘸子‘搞得好’,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要我以闻瘸子为样板,把他的丧事也办得这么风风光光。可他只听到声音,没见过现场。这么大的排场,我哪里搞得出来。在老头儿面前,我也就一直不敢接话。” 这时,那两个一丝不挂的年轻女子又重新回到台上,正在做着各种挑逗性的动作。台下的许多男人早已面红耳赤,眼冒绿光,就差哈喇子流一地。 红脸男人不以为然,指指舞台:“你只要把这个什么‘歌舞团’的人请过来,这场丧事,你就学到了精髓。至于其他花费,咱不是闻瘸子,搞不到他这个水准也算正常。” 黑痣男人双眼一亮,却又立即陷入黯然:“这个……也不知道贵不贵,咱能不能请得起。” 红脸男人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你个不孝子,给你爹办丧事咧,还在乎钱多钱少。得空问问闻瘸子,请这‘歌舞团’要多少钱。没钱你借嘛,就找闻瘸子借。这死瘸子反正不差钱,你又是给爹办丧事,他没道理不借。他是个大孝子,没道理不让别人做孝子。” 黑痣男人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又摸摸脸颊:“你说的也对。有这闻瘸子办的丧事在前,我要是办得太过冷清,这面上也过不去……多少还是得要点儿体面……” “孝子个屁,体面个屁……伤风败俗,臭不要脸。”一个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弓着背,颤颤微微地沿着田埂走过来,停在一侧,握着拐杖在黑痣男人的肩膀上戳了戳,“不要学闻瘸子。这丧事不是给死人办的,是给活人办的,办的是他闻瘸子自个儿的颜面。” 二人喊了一声“三叔公”。他们嘴上不说,但脸上神情却足以显示他们虽然对三叔公的话挑不出什么毛病,却也不认为闻瘸子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尤其是黑痣男人,显然没有将三叔公“不要学闻瘸子”的话听进去。 三叔公见他二人满脸敷衍的样子,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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