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林助理打电话。 他得去酒店一趟。 那晚送了母女俩回酒店,他知道地址。 可没想到的是,酒店不肯给客人的房号,哪怕他搬出自己宫家大少爷的名头,那酒店前台也不肯告知,说要保护客人的隐私。 倒不是宫北泽地位不够,而是贝蒂住着总统套房,那安全级别的确远远高于其它等级的房间。 宫北泽让林助理赶紧找酒店老板的电话,他这边又给贝蒂打电话。 母亲可能很快又会醒来,要是看不到心心念念的孙女儿,她肯定会很失望的。 老人家都这个年纪了,生这种病,变得痴痴傻傻,他做儿子的光是想想都觉心疼难忍。 电话打过去,那边既没接也没挂。 无奈,他只好发信息过去:“我在酒店大堂,会一直等你们。” ———— 贝蒂还在房间跟安东尼对峙。 她让安东尼先回国。 而安东尼非要带着她一起回,否则坚决不走。 两人第一次怼上,在一件事上相持不下。 看到宫北泽的电话,她不想接,便按了静音。 很快,又看到他的信息。 贝蒂心里陷入两难。 不管他是为了母亲,还是为了自己,能把身段放低到这个程度,多多少少还是令她心软了。 可 目前这情况,她真的不愿意让萨拉再跟宫北泽接触。 她害怕过多的接触,女儿真的要留在他身边。 “贝蒂,我需要你们……” “贝蒂,奶奶真的很想见见亲孙女。” “我向你保证,不跟你抢女儿。” 贝蒂看着信息,泪水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安东尼见她一直盯手机,连跟自己说话都心不在焉了,好奇,突然一把夺过来。 “你干什么!”贝蒂生气,要拿回手机。 安东尼没有阻止,不过他已经看到了宫北泽发来的那些信息。 “既然他这么想要萨拉,你为什么不答应?萨拉给他,我们回国,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安东尼压低声,双手激动地比划着,还在劝说。 贝蒂气愤难当,夺回手机后根本不理他,转身走开。 一楼大堂,宫北泽还没等到女人的回复,倒是林助理先把酒店老板的电话查到了。 他正准备亲自打电话过去交涉,还没拔出号码,手机先响起。 医院那边的来电。 他立刻接通。 “喂,宫先生,令尊情况危急,正在抢救,请您马上赶来。”电话是ICU的护士打来的,声音极其紧迫。 宫北泽脑子里一嗡,手指冰凉颤抖。 怎么会这么巧? 他就刚刚出来的这会儿功夫…… 什么都顾不上,林助理推着他,急忙出酒店上车。 一路上,车子风驰电掣,可依然没有跑过死神。 宫北泽赶到病房外时,医生正撤下除颤仪,脸色无奈又凝重地摇了摇头。 病床上,宫震云永远地合上了眼睛,失去了心跳。 林助理也没想到噩耗来得如此突然,顿时眼眶一红,担忧地看向自家老板。 宫北泽来到病床边,双目怔怔,意识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整个人空洞得厉害。 医生歉疚地道:“宫先生,抱歉,请节哀顺变。” 宫北泽没有回应,他只是拉着父亲的手,冰冷的手,而后整个人突然一用力,从轮椅上扑了下来,硬生生地跪倒在床边。 “爸……”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喊,却再也唤不醒世间至亲。 宫北泽无声痛哭,身体抽搐,浑身颤抖。 他哭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周遭个个见状都红了眼眶,默默转身离开。 “爸……儿子不孝……” 林助理想劝,可又知道自己劝不住,担心宫北泽受不了打击会身体垮掉,他赶紧退到一边,悄悄给封墨言打了电话。 很快,封氏夫妇赶到医院。 目睹宫震云已经辞世的画面,千语也是泪如雨下,不敢置信。 从病倒到去世,这才短短几天…… 明明说还有希望,手术成功就能恢复,可如今人却说没就没了,再坚强的人也支撑不住。 “封总,宫少一小时前去过酒店,找贝蒂小姐,可是贝蒂 小姐不肯见面,现在这副情况……” 林助理看向封墨言,话没说完,千语拿出手机:“我给她打电话。” “估计没用,我们等了好久,人都不下来,问房号也问不到。我后来找到了酒店老板,宫少正要打电话,就接到医院的噩耗。” 果然,这边林助理话没说完,那边千语拔出去的电话就被挂了。 封墨言得知整件事,立刻取出自己的手机:“电话号码给我。” 他亲自出马,很快跟酒店那边沟通好,酒店工作人员直接去敲响了贝蒂的房间,将医院这边的情况据实已告。 得知消息,贝蒂也是如遭雷击,顿时也没心思跟安东尼纠缠了,抱上女儿就要出门。 安东尼听不懂中文,不知酒店工作人员跟贝蒂说了什么,但看样子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情。 他跟上去,急声问:“你们要去哪儿?出什么事了?” 贝蒂浑身颤抖,想着宫北泽此刻的处境,再也没了耐心:“安东尼,我现在要去医院,你不要再粘着我!宫北泽的父亲去世了,他为了来找我,错过跟父亲最后的见面,我现在成了罪人,罪人!” 话落,她夺门而出。 安东尼愣了秒,又拔腿跟上,“我陪你一起。” “安东尼,我没有心思再跟你……” “放心,我帮你照顾萨拉,先去医院再说。”他从女人怀里接过小丫头,神情看起来的确是要帮她分担。 贝蒂心情很乱,腾出手来后,马上给千语打了电话。 ———— 待贝蒂一行人赶到医院时,宫震云已经被送至太平间。 宫北泽被封墨言强行按在轮椅上,死一般安静的房间里能听到的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宫北泽坐着轮椅,哀哀地垂着头,一动不动。 痛到极致,反而哭不出来,感觉身体都是麻木的。 “阿泽......”此刻封墨言也不知道该要说什么,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感受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宫北泽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精神颓靡,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贝蒂站在走廊里,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 目睹他伤心落寞的背影,贝蒂心如刀绞。 宫北泽看到贝蒂和女儿身后的安东尼时,那种已经麻木到极致的情绪,突然被怒火包围,血红的黑眸收紧,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你来做什么?” 封墨言夫妇也没想到安东尼来了江城, 更没想贝蒂会带上这个男人一起来医院,两人都皱起眉头。 千语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身边的丈夫,低声抱怨:“他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他出现对宫北泽打击岂不是更大?” 封墨言点点头,转身朝贝蒂走去。 千语怕丈夫的性子会惹出事端来,想了想赶紧跟上。 这 家伙天不怕地不怕的,除了她能震住,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两人走至安东尼身边,封墨言礼貌而疏离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意思很明显,叫他离开。 安东尼看着封墨言,摇摇头。 “我知道你们身份了不起,但这里是云城,不是你们的地盘。”封墨言淡淡开口,警告的意味汹涌而至。 贝蒂担心他们打起来,回头看向安东尼,语气很坚决:“你先离开吧,到车上等着。” 安东尼紧紧盯着她,有些迟疑。 “安东尼!现在是特殊时候!”女人压低声,却加重了语调,再次劝他。 安东尼攥了攥拳头,这才转身离开。 周遭恢复静寂,浓浓的悲伤笼罩着每个人。 贝蒂暗暗调整情绪,而后牵着萨拉,缓缓朝宫北泽走去。 封墨言夫妇没有跟进,想着把空间留给他们。 宫北泽看着母女俩朝自己走来,淡淡抬了抬眼,没了之前见到她们时的欣喜激动,眸底反倒盛满了冷漠与疏离。 “妈妈……我怕……”萨拉还小,不懂发生了什么,但能感受到气氛不友好,于是转身抱住妈妈,小声嗫喏着。 贝蒂慌忙蹲下身抱着女儿,柔声安抚:“宝贝放心,没事的。” 她蹲着,正好一转头就能看到男人低垂的脸庞,看到他眸底猩红的泪意。 心尖儿颤抖,思绪纷乱,她几近犹豫,轻声问了句:“你……你还好吗?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尽管开口。” 宫北泽没说话,只是转过轮椅,想离开了。 贝蒂皱眉,忙起身跟上去:“宫北泽,你说说话啊,你这样子……太让人担心了。” 男人没有停下,也没有抬眼看向她,依然语气淡冷:“你回去吧,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我想一个人静静,不要再跟来。” 第794章 女儿跟你吧 贝蒂心里放不下,可他把话说得那么决绝,她也不敢再跟上去。 萨拉牵着妈妈的手,看着离去男人的背影,转头懵懂地问:“妈妈,这个爸爸……是哭了吗?” 贝蒂垂眸看着女儿,心头酸涩,百感交集,也不知如何回应。 千语走上来,拍了拍贝蒂的肩膀,宽慰道:“他现在肯定很难受,让他一个人先待着吧,你也别介意他的态度。” 贝蒂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而后忐忑不安地问:“我是不是……成了罪人?现在该是他恨我了吧……” 她已经知道,宫北泽得知噩耗时,人就在酒店大堂。 若不是她执意不见面,让宫北泽一直耗着,也许不会错过跟长辈的最后一面。 这是一辈子的遗憾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什么都不知道,又不是你害宫叔叔去世的。”千语怕她有心理负担,连忙安慰。 可贝蒂依然沉着脸,拢着眉,心头沉甸甸地难受。 那是他父亲啊! 好端端一个人,短短几天从生病到入院到手术到去世…… 谁能接受? 更惨的是,他母亲也病倒了。 “或许……我就不该来。”贝蒂兀自沉默了好一会儿,嘴里喃喃自语。 她若不来,宫北泽会失望,但绝对不会留下这样的遗憾。 “贝蒂……”千语见她陷入了自我愧疚的怪圈,想安慰都不知如何开口了。 萨拉抬着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大人们,不懂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妈妈看起来这么伤心。 见孩子眼露担忧,千语蹲下身拉着小姑娘的手,温柔地哄:“萨拉今天还想不想去阿姨家跟哥哥姐姐们玩?” 萨拉想了想,又抬头看妈妈。 贝蒂回过神来,不知心里作何打算,突然对女儿说:“宝贝,你去阿姨家玩吧。” 话落,她交代千语:“就让萨拉先去你家吧,我今天在医院呆着,等会儿……再去看看他。” 想着宫北泽离开时魂不守舍的悲痛身影,贝蒂到底还是不忍心,想多陪陪他。 千语明白她的心思,点点头:“好,那我带着萨拉先回去。” 小姑娘有些舍不得妈妈,贝蒂抱了抱她,温柔耐心地哄了会儿,保证晚上一定过去接她,小丫头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千语离开。 贝蒂记得方婷的病房,找过去,却发现病房里并没有宫北泽,而方婷还在昏睡着。 她没有进去打扰。 身后有护士小姐路过,她忙抓住询问,得知宫北泽在太平间那边。 她不懂太平间是什么意思,小护士看她一个老外,也没多做解释,直接将她带过去了。 远远地,她就看到走廊里停留着的轮椅。 宫北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好像一具雕塑。 头顶的灯泛着幽白的光,走廊里并没有其它人经过,整个气 氛看着就冷冰冰的,他周遭的空气也像是凝固了一样,没有一点鲜活的生气儿。 护士小姐把人带到,就转身去忙了。 贝蒂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才微微缓过神来,抬步朝他靠近。 “宫……宫北泽……”她走到轮椅侧面,眼眸哀哀地盯着男人阴沉冷木的脸,轻飘飘地开口。 男人神色未动,甚至连眼眸都没有抬一下,声音平淡得毫无起伏:“你怎么还没走。” 贝蒂抬了抬手,讪讪地解释,“我……我让千语把萨拉带走了,我留下来陪你。” “不需要。” 吐出这三个字,他抬手抓着轮椅外沿的车圈,转了个方向,缓缓离开。 在太平间外坐了这么久,他依然无法接受父亲已经离他而去的事实。 明明早上进手术室前,父亲还给他宽心,说这种手术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没事的,让他多关注下母亲那边,别担心他。 可现在天还没黑,而他的世界便因为父亲的溘然长逝,彻底陷入了黑暗。 更可恨的是,他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一想到这点,心口的痛便像是突然爆炸开来,瞬间席卷全身。 贝蒂见他吃力地滑着轮椅,顿了下,马上跟上去,从后帮他推着。 宫北泽没有拒绝,只是依然像行尸走肉一般开口:“你现在是在可怜我吗?” 贝蒂不吭声。 因为她自己也分不清这到底是种什么情绪。 总之就是牵肠挂肚,放不下,既内疚自责,又心疼怜悯。 轮椅进了电梯,贝蒂低头问他:“是去阿姨的病房吗?” 男人不回答。 她估摸着应该是,便按着护士带她来的路,推着轮椅回到方婷病房外。 “宫先生,老夫人又醒了。”护士看到他们,连忙说道。 宫北泽点点头,脸上的痛突然又掩饰不住,眼眸瞬间猩红。 如果母亲不是这种状况,此时他最想做的,就是母子俩抱头痛哭。 可如今,他心里再痛还得小心翼翼地藏起,万一母亲经受不住这打击…… 进入病房前,宫北泽再次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我们之间早就没关系了,你不必因为可怜我而委屈自己。” 贝蒂嘴巴动了动,正要说话,他又继续道:“我母亲神志不清,记忆混乱,身体状况很糟糕,不能受到刺激,你还是别进去了。” 他这么说,贝蒂哪还敢强求,只好默默地松开握着轮椅的手。 宫北泽自己滑着轮椅,进了病房。 方婷醒着,护工正在喂她喝水。 看到熟悉的人进来,方婷眼眸转了转,“阿泽……我认得你,你是我儿子。” 宫北泽收拾好心里的伤痛,来到病床边停住,温和地说:“妈,是我,我还以为你连亲儿子都不记得了。” 方婷很低声缓缓地说:“记得,都记 得……就是,有些乱——好像脑子、身体,都不受控制……” 方婷现在身体的确是不受控制的。 脑出血往往伴随身体机能的倒退,有些会偏瘫,甚至还有全瘫的。 她现在意识还算清醒,只是半边身体麻木的厉害,右手臂明显不听使唤。 宫北泽听她这么说,缓缓抬手握住了母亲的右手,温柔地帮她按摩揉捏,“医生说,等你身体好一些,慢慢做复健,会好起来的。” 方婷点点头,视线放远了些:“你爸呢……我没看到他。” 宫北泽心头狠狠一抽,面上撑住了,语调平稳地说:“这几天,公司事情比较多,我的腿受伤还没好,也不方便去公司,所以爸在公司忙着。” 方婷反应迟钝地“噢”了声,又沉默下来,好像脑子里很空一般,眼神也空空的。 原本还担心母亲会再次问起孙女儿的事,可过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提起,看样子是又忘了这回事。 五点多,晚餐送来了。 护工把病床摇高一点,小心细致地喂着方婷喝汤。 方婷看向儿子,和蔼地道:“你也去吃饭吧……别饿着,问你爸……什么时候下班,来看看我……我好像,很久很久……没见到他了。” 的确是很久了,而且,还将会更久远都见不到了。 宫北泽心里疼得发抖,连开口都不敢,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他怕多呆一会儿,就会扛不住露馅儿了。 病房门关上,眼泪无声滑落,他一手支撑在轮椅扶手上,手指按着酸痛的眼角,拼命调整情绪。 这样隐瞒也不是办法,不知能挨过几天。 这时候,他倒希望母亲的后遗症更严重一些,最好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该多好。 “宫北泽,你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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