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说笑着,又随手剥几颗花生吃。 路灯照见一道颀长的影子,隔壁那家上锁许久的朝雀书店已经开了锁,老板娘定睛一看,手指里捏着的花生掉在地上,她也顾不上,抬步过去,却见那人已经推门走进了书店,她还没走近,便见那双推门忽然一下自己关上了。 里面没有点灯,老板娘也没再看清走进去的那道身影。 走进后面的院子里,再上了台阶,他推开了那道门。 屋子里没有一点儿光亮,也几乎没有一点儿声响。 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蹭过那桌案,灰痕沾染了他的指腹,在这满室的黑暗里,他静立许久,又在罗汉榻上坐下来。 冷淡的月辉从门外照进来,如同雕塑一般纹丝不动的年轻男人终于轻抬眼帘,他看见了对面木架上镶嵌的玻璃柜,柜子里是一颗颗缤纷的糖果。 室内多了一盏烛火,照见他苍白的面容,也照见了他面前那一堆纷乱单薄的信纸。 玻璃柜底下的木柜已经开了锁扣,里面空空如也。 “你好?请问你就是老天爷给我发的男朋友吗?” “你为什么不理我啊?是你的红线没有这个功能吗?” “我们数学老师好凶,他还总喜欢让我到讲台上答题,今天又抽到我了……我在上面做了半天,算的答案还是跟练习册上的答案不一样,他就让我在黑板那儿站了到了下课,我跑到办公室去问他,他好不耐烦地扯过我本子当我面给我算,结果算出来跟我的答案一样,是练习册的答案错了……” “我这回考试没考好,我爸爸昨晚骂我了,我很生气,但是今天下好大的雨,我看到他撑着伞,冒着雨跑到校门口来接我,还朝我招手对我笑,我就一点儿也不生气了……” “大伯和大伯母现在也不跟我们家一起过年了,他们看到我也不会对我笑了,我大概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那天在朝雀山上的事呢?我连自己怎么掉下去的都记不得了……” “今天又翻了一本明朝的杂记,真的好有意思啊,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缦胡缨就好了,我真想摸摸它的脑袋……” …… 有的纸上是满满的字痕,有的纸上又只是零星几句。 在这样静谧的夜,灯下的人一张一张地翻看着,似乎通过这些零碎天真的字迹,他便好似看过了那个姑娘的四年光阴。 看她说着自己琐碎的小事,看她说着自己的烦恼与快乐,曾经这些在他眼中毫无温度的一字一句,仿佛都成了一帧又一帧有关于她的画面。 “男朋友你怎么还没找到我!你好笨鸭!” 单薄的信纸捏在他指间,他看到上面刻意写得很大的“姜照一”三个字,失了血色的唇不由微弯。 烛火跳跃,他好似不知疲倦般,翻看曾经她寄来的每一封信件。 直到最后一封,她所有明快的情绪都停留在字里行间,后来她遭受的生离死别她没再写在纸上,也没有再寄给他。 也不管他有没有回应,她总是习惯在纸上向他诉说自己的烦恼与开心,但她最难过的事,却永远都习惯藏在自己心里,不说,也不让任何人看。 “李闻寂,郁城是一个永远住着春天的城市,就好像蜀中很少有地方下雪,我住在锦城好几年,也没见过锦城下雪。” 耳畔有了她的声音,他忽然想起了在郁城的那个夜晚,他们在小广场上看电影,她扑进他怀里,说: “这里也许永远不会下雪,就好像你很可能永远不会爱我。” 他忽然抬头,目光落在门外盈满月辉的院子。 夜风卷着几片叶子在半空摇晃着,又很快下坠。 锦城的夜霓虹弥漫,各色的光影穿插着,映出地面浅浅的水洼,穿透枝叶的缝隙,落在许多人的窗上。 “这段时间我给他写了很多信,但是他一封也没有回过,”姜照一抱着双膝坐在地毯上,“他不愿意来见我,也不理会我的任何消息。” “我已经很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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