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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小说> 高考失利的我只能当文娱大佬了 > 第7章

第7章

,吴远根本睡不着。 倒是见到丈夫反应的杨落雁,好几天晚上没睡好,如今心里那根弦一松,缩在吴远怀里就睡着了。 吴远看着怀中的俏脸,忍不住亲了口额头。 这个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女人,突然让他生出血脉相连的感觉。 人活一世,图个啥? 扬名立万,登临绝顶,一个人出尽风头,并不太难。 真正能给所爱之人撑起一片天空,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反倒更弥足珍贵。 隔天一早,二月初五。 吴远一大早就给仨徒弟安排了任务,然后骑车带着媳妇直奔乡里医院。 做了个尿检,尽管指标不太突出,却也能下了结论。 “你爱人确实怀了。有没有心脏病、高血压这些慢性病,以及遗传病史啊?” 听着医生的问题,杨落雁还在接受之中,没反应过来。 吴远笑着说:“没有,我们今后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前三个月要以保胎要紧,最需要的注意就是你,管住自己个。” 这特么被医生指着鼻子地叮嘱,吴远还只能乐呵呵地连连点头。 本想跟医生开点药,比如叶酸、钙片之类的,结果乡里医院压根没有。 只能托人到县里医院开。 不过今儿,就先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吴远特地绕到三姐家,把这消息告诉了吴秀华。 吴秀华一听,立刻收拾东西,打包行李。 “三姐,你这是干什么?” “落雁头一胎,我不得跟去照顾着呀?指望你一个老爷们,能行么?” “那熊武,熊文怎么办?” “熊武送他二叔家,熊文我带着。” 吴远一想,不动声色地把熊文今年这道坎迈过去了。 嗳,就挺好。 “行吧,三姐,又要辛苦你了。” “落雁养的,也是我的亲侄子、亲侄女,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于是,正在队里忙活的熊刚,匆匆忙忙地回来。 蹬着二八大杠,带上三姐和熊文娘俩,跟着吴远两口子,一起回到梨园村。 一路上,吴秀华不时地安抚着弟媳妇。 倒是让初为人母的杨落雁心情平复不少,眉头也舒展开来。 吴远一见,暗自庆幸。 果然过来人的经验,是他再多的无微不至,都替代不了的。 回到家,熊刚特地到东屋,找到正在抽烟的赵宝俊一通叮嘱,让他不要太耍机灵,老老实实地吃苦学本事。 而后在吴远的相送下,一直聊到了村口,这才上车远去。 吴远转身回了家,却见三姐已经把落雁安置到床上静卧躺好了,让她看着电视,不想看就休息。 瞧着媳妇那欲言又止的样儿,吴远心有灵犀地起身道:“你安心歇着,我这就去通知爹妈。” 吴秀华也跟着给吴远贴金:“瞧我幺弟,多体贴你。你得争口气,给他生个大胖小子或者大胖闺女。” 嘿嘿嘿。 吴远这时候只剩下傻笑。 直到吴秀华回过头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一口气蹬到杨支书家里,吴远老远就‘妈,妈,妈’的大喊。 从来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般喊得顺嘴,喊得心甘情愿的。 刘慧打里屋莫名其妙地闻声出来,手里头还打着毛线衣:“小远呀,什么事儿匆匆忙忙的?” “妈,落雁有喜啦!” “什么,你说什么?” 前一秒还嫌吴远匆匆忙忙的,下一刻刘慧自己就绷不住了。 “哎呀,你们这些孩子,怀孕这么大的事,也没个准备。不行,我得马上收拾东西,去照顾落雁。前三个月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妈,我三姐已经跟过来了。有她照顾落雁,你就放心吧。” 吴秀华那人周到之名在外,刘慧一听这话,倒也镇静下来。 “那我也得去瞧瞧。” “那您跟我走吧,回头我再把您送回来。” 第24章 男人的成长,总在一夜之间 刘慧一来,杨落雁竟喜极落泪。 但很快又被刘慧劝止道:“你现在最忌讳大悲大喜的,要让自己心情平静,稳定,不悲不喜。” “知道了,妈。” “有什么需要的,有什么想吃的,别怕花钱,就让他去买。” “好了啦,妈。” “哎哟,我闺女真是要受苦咯……” 刘慧说完,还狠狠地剜了吴远一眼。 剜得吴远心里莫名其妙,感觉很是冤枉,怎么就成受苦了,怎么就怪到自己头上来了? 不过看在媳妇情绪确实很多变的份上,吴远硬着头皮认了。 杨落雁一怀孕。 家里再不适合整天开着电刨,叮叮咣咣,敲敲打打了。 太影响休息。 再加上,一想到孩子年底之前就要来到,吴远这挣钱的心情就愈发迫切。 再不满足于带仨徒弟慢工出细活,而是想要找个木工好手过来帮忙。 虽然招来的木工好手,有可能偷师学走组合柜和席梦思床的制作方法,但事急从权,吴远也顾不上了。 先集中精力,把手上的六套组合柜和十来套席梦思床打出来再说。 这可是小2万的大生意。 早点做完,早点拿钱。 不过木工好手却没那么好找,同门师兄弟,几乎都跟着师父乔四爷,搞大礼堂工程去了。 其他闲散的木工,即便手上没活,也要吴远上门去请。 吴远第一个就想到了隔壁老代。 这家伙干活是一把好手,可惜人缘不咋地,得罪了不少人,落到如今没活干的下场。 加上不爱动脑筋,打出来的家具和成品,越来越粗糙,越来越看不上眼。 基本上沦为和前世的吴远一样,只能打打棺材的下场了。 “代叔,只要你愿意帮忙,工资5块钱一天,按月结算。” 一听这话,老代声音浑厚地一笑:“嘿嘿,咱爷俩谁跟谁?邻居这么多年,我能不信你么?” 好嘛,挣我的钱,还要占我便宜。 “另外,我打算再招个人一起干。但总体上,我不在的时候,肯定以你为主。” 这话谁不爱听。 老代一听,又是嘿嘿一乐:“包我身上了。” 当晚,吴远又从下圩村那边找了个木匠池师傅过来。 这位池师傅是三姐夫熊刚介绍的,说是为人可靠,但吴远依旧考虑用老代,牵制他一手。 人手翻了一倍。 进度也快了一倍以上。 加之吴远把工场从家里东屋,搬到村部闲置的平房里,空间宽敞了,各人齐头并进,效率更加有所提升。 四月的天,春暖花开。 春雪彻底绝了踪迹,春雨却又接踪而至。 虽说是春雨贵如油,可一下就是一个星期,潮乎乎的,任谁都难受。 又是九点多钟。 吴远穿着雨衣回到家,抖落一身的雨水,挂在廊檐底下。 堂屋西厢的熊文已经睡下了,三姐迎出来,一脸疼惜道:“再怎么拼命,也得注意身体。这样下去,落雁和孩子还怎么指望你?” 这是带着爱意的责备。 吴远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听着,点点头:“放心吧,三姐。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杨落雁挺着略显肚子的腰身出来,弓腰给他拧了个热毛巾。 吴远在堂屋坐下道:“今天刚交付三个组合柜,钱款结清。不仅填补上之前的三合板采购窟窿,而且盈余了1000块的国库券。” 俩人一听,总算是周转过来了,都略松一口气。 杨落雁提起道:“猪圈里的木头用得差不多了,后面不仅得买三合板,怕是连木头都得连着一起花钱买。” 吴远也注意到了:“目前剩下三套组合柜和五套席梦思床的材料已经开出来了,再有人上门下单,就得另买木料了。” “爹说了,买木头的事,你需要,就跟他说一声。” 吴远点点头。 这事上,他也不跟老丈人客气了。 反正工场搬到村里,都是老丈人打的招呼。 债多了不愁。 这时,三姐端来一大碗面条,上头卧了个荷包蛋,递给吴远。 吴远一看,就要把荷包蛋夹给媳妇。 不等吴秀华开口,杨落雁便拒绝:“我吃过了,三姐特地做的。倒是你,别亏着身体,我们娘俩可都指着你。” 吴远默默地吃了。 创业搞钱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才知道有多难多辛苦。 吃完面,吴远洗了把脸,又重新把雨衣穿上。 “如果是木头的事,赶明儿妈过来,我跟她说一声就行。” 杨落雁一见丈夫这么辛苦,又要出门,连忙提醒道。 吴远稍作思忖,“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毕竟是托爹办事,我不能太理所当然。” 雨幕哗啦啦地大了起来。 瞧着丈夫一头冲进雨幕,脚步声越来越远,杨落雁又忍不住落泪。 “三姐,看他这么辛苦,我好心疼。” 吴秀华眼里噙着泪花,却犹自安慰着弟媳妇道:“没事,这是他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该做的事。挺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 到了老丈人家里。 杨支书看着吴远消瘦的脸庞,眯缝着眼,吧嗒抽着旱烟杆。 “木头的事,你带句话就好,何必大晚上亲自跑一趟。” “爹,除了木头,我还想从砖窑订些红砖,再定些水泥,沙子,如果能弄到钢筋就更好了……” “不是,要那么多东西,你小子这是打算建炮楼啊?” “爹,我感觉这些建材价格要涨。反正我家里迟早要翻建的,不如先定了放着。肯定亏不了钱。” 价格闯关这势头,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真正大水漫灌的日子还没到来,可也快了。 吴远就想着,趁着漫灌之前,先屯上一波盖房的物资材料。 杨落雁今年就要生孩子了,他得给媳妇孩子最好的家。 “爹,我可以打欠条的。”吴远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杨支书磕了磕烟袋锅,“我以为你刚周转过资金来,能消停些日子。没想到你是一天都不愿等啊,生怕自己肩上担子不重?” “爹,为了落雁,我还撑得住。” 杨支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现在,也是张嘴闭嘴就拿落雁说事了。 刚结婚那会你也不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杨支书也知道,即便他不出面,吴远也能让熊刚出面,订到这些建材。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吧。” 随后又冲着里屋喊了一声:“把家里那两袋奶粉给他带上。” 第25章 苦尽甘来,时来运转 雨夜,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家。 吴远站在空空荡荡的猪圈,点了根烟。 在袅袅烟圈之中,长出了一口气,浑身的疲惫席卷而来。 要说不累,那是假话。 可是两世为人,他头一回这么有奔头,这么有动力,自然要趁机对自己狠一点。 不狠一点,怎么知道极限在哪里? 不过,累是真的累。 烟头明灭之间,吴远注意到角落里还扔着三三两两的木头棍子。 看样子是老旧家具坏掉之后散落的板凳腿之类的。 抬脚踢了踢,还挺结实。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块好木头。 好木头就不该被埋没,拿到工场做根床腿也好。 想到这里,吴远擦亮一根火柴,挑起那根木头,掂了掂,再仔细一看。 不看不要紧。 一看吓一跳。 这莫不是黄花梨木? 谁把它当柴火烧了? 而且还没烧完,扔在了这里。 手里头的黄花梨木只剩下三十来公分,一头还被烧成了木炭状。 暴殄天物啊。 这样的木头,做床腿肯定是不能行了。 但用来修复那张黄花梨太师椅,怕是能勉勉强强。 只需要在榫卯衔接的设计上,更加巧妙一些。 吴远眼前一亮。 谁能想到,盼星星盼月亮,想要找的黄花梨木头,竟然就在自家猪圈的角落里。 如果他今晚没发现,说不定明儿后天就被当成是木头烧掉了。 顶多能换来一锅米饭。 果然越努力越幸运。 把那块黄花梨木,带到东屋,跟黄花梨太师椅放在一起,吴远就洗洗睡了。 看见丈夫脸上的兴奋莫名,杨落雁俏脸娇艳。 有多久没看到过这种表情了,她还真有些想念。 可一旦丈夫有所要求,又该怎么办? 三姐千叮咛万嘱咐,这不行,那不行的。 纠结了半天,等到吴远上了床,亲了她额头一下,转头就进入了梦乡。 杨落雁放下心来,又忍不住心疼。 他太累了。 隔天,阳历4月16日。 老天终于放了晴,春日暖阳打云层中绽放出笑脸来,照耀得一切都生机焕发。 就连邻居的狸花也在麦田里追逐打闹,构成万物复苏的一幕幕。 这可把大黄急坏了。 眼睁睁看着家里女主人肚子大起来,它却始终大不起来。 每每有邻居家的小黑、小灰跑过来,远远就被主人的三姐撵跑了。 还让不让狗活了? 大黄哪里知道,吴秀华撵狗,是怕别人家的狗惊了杨落雁的身子。 虽说这种事儿不常有。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吴秀华做人做事,就是这么细致入微。 吴远起床后,心情不错,精神焕发。 连日阴雨迎来的晴天,让他有种苦尽甘来、时来运转的感觉。 跟杨落雁和吴秀华交代了一声,东屋那把黄花梨太师椅和木头不要乱动,捏了捏熊文的腮帮子道:“赶明儿,等天热了,舅舅教你凫水去。” 按照时间来看,熊文应该已经躲过了前世那场劫难。 但如今雨量充沛,水泡子满满的,吴远不确定现在把这孩子放回去,能不能‘大难必死,必有后福’? 吴远不敢赌。 毕竟这孩子是三姐的命。 想来想去,只能自己这个当舅舅的,把孩子该会的都教会了。 至少得让他适应自家附近那几个水泡子。 或者反其道而行之,让他对水泡子产生恐惧感,不敢靠近。 具体怎么做,吴远还没想好。 至少在麦收之前,三姐和熊文不会回去。 转眼半个月过去。 村广播里,播放着五一国际劳动节的新闻。 这半月,村部工场里,出了五套席梦思床,包括床架和床垫。 其中一套交付给了大舅哥杨贲,一套交付给同村的许家,其他三套都是下圩村的。 除了大舅哥家,另外四家都是着急给儿子结婚置办的婚床。 耽误不得。 都是现钱拿货。 账上多了3200块现金,外加大舅哥家的800块国库券,以及原本的1000块国库券,总额达到5000块。 吴远身上一下子轻松不少。 每天晚上回到家,吃完饭,还有闲心在东屋里,鼓捣那把黄花梨的太师椅。 鉴于材料有限又珍稀,吴远设计了三套榫卯方案,才用寻常木头确定了最佳方案。 而后把那根猪圈里发现烧黑的木头一加工,完美地替换到太师椅坏掉的那条腿上,榫卯的切口均朝着内部,严丝合缝地本就看不出来。 加上吴远又用点独家秘方,稍稍做旧了几分,正常人根本瞧不出来。 身为木工匠人,修复好一件陈旧的老家具,那种成就感不是打新家具所能比的。 仿佛在修复好老家具的同时,还把老家具承载的历史感保护了下来。 这种成就感就很微妙,丰厚,意境深远。 东厢的席梦思床上。 杨落雁依偎在吴远的怀里,摸着微微隆起的肚皮,生出骨肉相连的感觉。 “三姐明儿就要回去了,咱可得好好感谢人家。我给熊文、熊武都做了身衣裳,你看看再给孩子添点什么?” 这事晚饭的时候,吴秀华说了。 吴远感到惊讶之余,又觉着很合情合理。 如今杨落雁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这意味着胎已经坐稳了,暂时不需要照顾了。 加之麦收在即,三姐家里撂荒了那么久。 不管是三姐夫,还是熊武,都很想念三姐和熊文。 “添点什么的倒是次要。我在想,能不能把熊文这孩子留在家里多过一段时间?我答应教他凫水,还没来得及教。” “我倒是想留那孩子,真招人喜欢。加上苗苗过来,跟我一起做床垫罩子,家里完全应付得来。就是不知道三姐家里愿不愿意……” “我明天跟三姐说说看。” “对了,爹传信过来说,300方红砖,一车水泥,三车沙子,还有那点钢筋都送完了。问咱什么时候结账去?爹说最迟不能迟于年底。” “那让爹放心,年底之前肯定结清,以他外孙子做担保。” 吴远说着,摸了摸媳妇的肚皮。 “别闹,没正形的。”杨落雁打掉他的手道:“这么多材料,万把块,都够盖小洋楼了,爹真不知道你打算做啥,叫我问问你。” 吴远故意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26章 提前完成万元户的小目标 隔天一早,吴远起床的时候,吴秀华不仅做好了早饭,而且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熊文抱着个小熊熊玩具,木愣愣地坐在小板凳上。 不知道是留恋自家,还是没睡醒。 吴远把吴秀华叫到一边:“三姐,回去之后,多看着点小文,叫这孩子离水泡子都远点。你们家附近水泡子太多,别都让小武一个人看着。” 吴秀华不以为意:“没事,我们那小孩那么多,也没听说谁家孩子出事。” 吴远又换个思路:“要不让小文上幼儿园去?他这个年龄,可以上个小班了。” “那不是瞎花钱么?”吴秀华笑道:“即便现在送去,也是大班小班的孩子一块玩。” “那就让小文在家多住些日子,正好我说教他凫水,还没教。” “你那么忙,有空教他?” 就在吴远被三姐问得哑口无言时,杨落雁趁机帮腔道:“三姐,就让小文留下吧。正好我跟苗苗,也带得过来。” 说话间,蔺苗苗也骑车到了。 这家伙自打给她开5块钱一天的工资,起得比当初城里上班还要早。 晚上下班,都是杨落雁趁着天黑之前撵她回去。 如今三姐吴秀华一走,蔺苗苗更是得劲了:“三姨,你这一走,我就能住在舅舅家了。你放心,晚上我带小文睡。” 这一下,吴秀华彻底没后顾之忧了。 真让她把熊文带回去,还真没在这儿这么周到。 否则前世也不会发生那样的祸事。 一周后的晚上,5月8日。 吴秀华和熊刚神色惶惶地来了,前杠上还带着神色甫定的熊武。 一见面,吴远就看出点苗头来了:“三姐,出什么事了?” 吴秀华说话间,眼泪就流下来了,抱着熊文,说一句拍一下孩子道:“今天,咱庄上孙老茂家里的三娃,被水鬼带走了。” “听到这事,我一想起你当初提醒我的话,我就一阵后怕。得亏小文被你留在这儿那么久,否则指不定出多大事。” 杨落雁扼腕叹息:“真是要了大人的命嘞!” 吴远也很为这个孙老茂家的孩子惋惜。 但那边庄子上的挨家挨户,能从中吸取到教训,更为重要。 熊文被母亲这一动作给吓住了,连忙躲到舅妈杨落雁怀里,只露出个小脑袋偷偷看。 熊刚舒展了下眉头,却没舒展开来。 “村里已经决定,把那个水泡子填了。其他地方,凡事水深过腰的,全围上篱笆。”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虽然这办法可能并不百分百稳妥,但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吴秀华接着道:“我跟你三姐夫商量过了,熊文回去后,让他爷爷过来帮忙看着。” 熊文从杨落雁怀里露出脑袋来:“妈,我不想回家。” 不等吴秀华两口子反应,熊武就先站出来批判弟弟:“你是乐不思蜀了吧?古人云,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小文你这样不对。” 好嘛,无怪乎熊武长大后考了师范,当了老师。 敢情打小就有训人的天赋。 大人们也顿时被俩孩子逗笑了。 吴秀华依了熊文的意,并没有带他回去。 气的熊武胸膛鼓鼓的,都是气! 回去的路上,吴秀华感慨:“我真是到现在,都止不住后怕。” 熊刚默然不语。 他不敢想象,孙老茂家的事儿要是落到自己头上,会怎么样? 连想都不敢想。 当时出事的时候,一群孩子跟往常一样,在那水泡子旁边玩。 孙老茂家的孩子掉下去之后,根本没孩子意识到危险性。 就连熊武也是等到回家后,才不经意地说起,说孙三蛋藏水里,不见了。 如果熊文在家的话,肯定也跟着那群孩子在水泡子边上玩。 如果……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熊武稚气未脱地道:“之前舅舅每回过来,看见熊文在水泡子边上玩,都会打他一顿。” 两口子异口同声地道:“你舅打得好。” 熊武缩缩脑袋,再也不敢说话了。 舅舅的蛮不讲理和有恃无恐,在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两天后的5月10日,农历三月二十五。 一大早,陈大姐便来了。 吴远和媳妇杨落雁、外甥女蔺苗苗,带着熊文,正吃着早饭。 吴远连忙把人让进屋里,杨落雁拿出碗筷,准备招呼陈大姐一起吃点。 却被陈大姐乐呵呵地拒绝:“我吃过来的。” 吴远笑道:“陈大姐,你订的席梦思床,最多五天就好了。你大可不必跑这么勤,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么?” “不是对你不放心。”陈大姐道:“而是我打听到一个黄花梨太师椅的买家,过来跟你议一议。” 吴远心领神会。 自打第一批席梦思床交付之后,陈大姐就隔三差五地过来监工。 生怕第二批里,还没有她家的。 结果一来二去的,就发现了吴远已经修复好的黄花梨太师椅。 不仅品相一流,而且底蕴厚重,一看就是个好东西。 当时就打包票,说帮吴远留意留意买家。 这才不到一周时间,就找到了。 只是这回陈大姐来了,买家却没有亲自来。 一来说明,买家承陈大姐这个人情,全权交由她来办这事。 二来,那买家八成也是他们体系内的人士,不方便抛头露面,处理这事。 “小吴师傅,那位老人家看过我家的组合柜,对你的手艺非常认可。我也把拍的太师椅照片给他看了,他对品相很满意,对你修复的细节更是无可挑剔。” “可惜,再无可挑剔,它终究也是个修复品。老人家念在你坦诚相告的情份上,表示可以出价5000块,你看呢?” 吴远放下碗筷,略作沉吟后,便爽快地道:“行,看在陈大姐的面子上,我答应了。” 这个太师椅,不仅贵重在材料,更贵重在它的历史感。 吴远原打算,琢磨个故事,给它包装一下,起码能卖到6000块以上。 不过眼下正是用钱的时候,他干脆一咬牙,卖了。 有了这笔钱进账,万元户的小目标就算提前完成了。 陈大姐一听这话,也很承他的人情。 关系就是这样处起来的。 反正来日方长,做人格局要大,目光要放长远一点。 第27章 再见了媳妇,明天我就要远行 转眼五天即逝。 县城里的五套席梦思床和两套组合柜,如期交付,钱货两清。 顺带着黄花梨太师椅也出了手,拿到了5000块现钱。 至此,吴远的账上总共16600块,其中6100是国库券。 扣除掉按月发给老代、池师傅、仨徒弟及苗苗的工资和补贴,只有15200块出头。 数完了钱,对完了账。 杨落雁满怀欣喜,抱着吴远一阵猛亲。 “你真棒!年前你说成为万元户,人家还不敢信。没想到,才半年不到,你就提前完成了。” “这里头也有你的功劳,媳妇。” “你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瞧你这段时间,人都累瘦了。” “歇?那不能。”吴远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年纪轻轻的,哪里歇得住?” 结果一言不合,杨落雁就流泪给他看。 这一招百试百爽,吴远真见不得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听她如泣如诉地道:“你这么不顾惜身体,要是把身体累垮了,我跟孩子怎么办?还能指望谁?” 吴远摸摸媳妇的头发:“我这不挺好的,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再说了,你可别忘了,爹给咱弄这么多建材和木头,咱还欠了小两万的材料费呢。” “这点钱,都堵不上这个窟窿。” 这个事儿,杨落雁不可能忘。 现在家前屋后,都码着红砖,盖着沙子,东屋里更是堆了半间的水泥钢筋。 那可都是赊来的。 杨落雁擦干眼泪:“那你打算怎么办?” 吴远解释道:“你放心,这回只是要出去一段时间,把国库券给兑出去,换成现钱回来。又不干活,又不受累,也就是跑跑腿。” “去哪儿兑?” “当然是去上海了。” “那你早去早回。” “放心,明天我走后,你跟咱爹说一声。” “那工场那边?” “我都安排好了,老代带班。我带着马明军出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马明军便找过来了,穿得人模人样的。 整的挺洋气。 吴远一看就不行,“快回去换身旧衣裳,带也带旧衣裳。” “为什么,师父?咱好不容易去趟大城市,好衣服不穿,穿旧衣裳不是更让城里人看不起咱们么?” “穿得那么好,城里人倒是看得起你了,小偷小摸也看上你了。不怕被贼偷,就怕被贼惦记。咱两个人出门在外,能玩的过人家十口八口人么?” 马明军一听,彻底没了脾气,乖乖回去换衣换行礼。 等到马明军回来,师徒俩骑车直奔三姐家里。 从那儿拿了三姐夫村部开的介绍信,马不停蹄地直奔县里。 在县汽车站挤上了去彭城的中巴车,这才靠在椅背上眯上一会,全无防备的样。 日上晌午头,中巴才颠里个颠地赶到彭城汽车站。 吴远带着马明军下车,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 匆匆在汽车站旁边吃了碗面,然后直奔火车站,买了直达姑苏的火车硬座票。 抵达时间,是半夜。 好嘛,十个小时。 实际情况,还不一定,很可能更慢。 一路上,吴远和马明军挤在一起。 故意弄得蓬头垢面,加上一身破衣烂衫,根本没人正眼看。 白天倒还好,火车上很和谐。 天南地北的各种口音,充斥着整间车厢。 到了晚上,困意袭来。 吴远眯缝着眼,看到有人影在行动。 路过他师徒俩身边时,连停都没停留。 车匪路霸,这年头依旧屡禁不绝。 吴远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毕竟他身上也揣着一万多的现钱和国库券,这可是他的全部身家。 半夜十二点多,火车晚点两小时后,终于抵达了姑苏站。 列车员过来提醒下车,到站的人开始收拾行李,这时候才有人发现,钱包丢了。 于是满车厢的嚷嚷,急赤白脸的。 然而小偷团伙早就把钱转移走了。 根本找不到。 列车员早就司空见惯了,对于乘客丢失财物不闻不问,只顾催着人赶快下车。 深更半夜,师徒俩人下了车,找了间大通铺的旅馆,直接和衣而睡。 天蒙蒙亮醒来,在站前广场吃了早餐,马明军看着火车站楼上那几个字:“师父,这也不是上海啊!” “这是姑苏,顺利的话,咱们今晚或者明天就能到上海了。” 等到路上车水马龙,小城到处都开始上班之后,吴远带着马明军到工行去问。 结果这里的国库券销售情况明显不错。 开售一个月以来,早就卖完了。 民间私下里的交易价格,甚至涨到了104块。 也就是三年期的100块国库券,价格104块,这比北岗那边贵多了。 看来是靠着上海近,多少受到点影响。 即便贵到104块,吴远依旧花了一天时间,咬咬牙把小9000的现钱,都换成了国库券。 因为他知道,上海那边找对路子的话,肯定能卖的更高。 当晚,他和马明军带着14700块国库券,连夜做火车赶到上海。 从火车站下来,师徒俩找个墙角蹲了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而后吃了一袋子肉包,一头扎到徐家汇那片去。 国库券是工商银行主力代销。 吴远带着徒弟马明军,就现在工行一代附近转悠。 用1000块国库券做引子,问了半天,终于有人愿意出家1100块钱收掉他这点国库券。 吴远见好就收,卖掉了这1000块国库券。 但他知道,价格应该还能更高。 因为收他国库券的这人,一看就是个二道贩子。 于是他冲马明军使了个眼色。 马明军人虽不聪明,但跟个踪、盯个梢,还是绰绰有余的。 很快,师徒俩就跟到了吴宫大酒店。 在那里,100块国库券收购价112块,有多少要多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为了不引人注目,师徒俩把余下的国库券分了,分头兜售。 最终连同以110块卖掉的那1000块国库券,总共赚了1744块。 师徒俩身上的现钱也达到了16700多块。 马明军美滋滋地把钱如数交给吴远道:“师父,国库券都出完了,咱可以回家了吧?” 吴远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大徒弟脑袋:“要说你脑子就跟木头似的,咱兑这一趟国库券,你没总结出什么经验?” 第28章 不敢往大想,因为太惊人 对于马明军这个憨憨徒弟,吴远是真想提点提点。 前世他混的跌宕起伏,这个憨徒弟从始至终一直跟着他,从未离开过。 逢年过节,该有的孝敬是一次不落。 就算是过了千禧年,不时兴这些了,他还是次次不落。 这样的死脑筋,也合该吴远信任他。 再世为人,吴远对马明军的信任依旧没有变。 因为前世师徒俩之间的情分,经历过足够的考验。 “那咱接下来干啥,师父?”面对吴远的提点,马明军根本懒得动脑:“师父你说干啥,咱就干啥,我都听你的。” 吴远摇摇头,走向兼卖报刊的电话亭道:“我先打个电话回去,然后咱们去火车站。” 北岗县。 在吴远出门的当天晚上,杨落雁便挺着肚子,在蔺苗苗牵着熊文的陪同下,回了娘家。 恰巧二哥杨猛一家也在。 杨落雁本想单独给父母说吴远出远门这事,结果二哥两口子死活没有要走的意思。 无奈之下,也只能说了。 杨支书一听这事,就掌握了关键:“你说他把国库券带走,外加那部分现钱也带走了?” 杨落雁施施然地点点头。 吴远没让她隐瞒,她乐得跟爹说实话。 但爷俩,谁都没提具体是多少国库券,多少现钱。 即便如此,不嫌事大的杨猛还是说起了风凉话,一脸讥讽地道:“我滴个傻妹妹哟,那吴远怕不是抛下你,卷钱跑咯。早就听说外面世界很精彩,花花世界,灯红酒绿的……” 话未说完,便被媳妇蒋凡制止了。 因为当爹的杨支书,眼神已经足以杀人了。 旁边吃瓜子的蔺苗苗很想帮舅舅说几句好话。 可还没等她开口,杨落雁便一脸坚定地道:“我相信我丈夫,他不会抛弃我,更不会卷钱跑路。对了,爹,他说每隔两三天会打电话到村部报平安。他还说,等他回来,就把那些建材和木头款项结清,免得爹你这个中间人难做。” 这话令杨支书悚然动容。 吴远前前后后赊下的建材和木头,加在一起,小2万了。 这孩子带着一万多块钱出去一趟,回头就能挣几千块? 杨支书显然没敢往大了想。 知道建材和木头款项的杨猛,同样没敢想,而且下意识地拒绝相信道:“吹呢吧,他能把那些国库券换成现钱就不错了,还指着能挣钱?” 当晚,几口人不欢而散。 杨落雁把吴远的意思带到,也不管他们信不信,就起身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杨落雁丝毫不受影响。 她只是有些担心丈夫。 出门在外,能不能吃好,能不能睡好。 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可都指望着他呢。 杨支书什么都没说。 他准备等吴远打来电话,再问问。 这一等就是两天。 直到下午一通电话打过来,操着熟悉的北岗口音。 “喂,是梨园村村支部吗?” “吴远?我是你爹。” “爹呀,落雁还好吧,家里都还好吧?” “家里都挺好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爹,你也对我不放心?” “少拐弯抹角的,你跟我说实话。” “爹,我可能要过一阵子。最慢俩个月,最快一个月。” “你是真乐不思蜀了?抛下落雁大着个肚子不管,一去就是两个月?” “爹,我是想给落雁和孩子盖小洋楼。现在国库券行情非同一般,机不可失。再说我那工场刚走上正规,还有发展壮大的空间,我也不可能轻易放弃。更何况,我要是真想抛弃落雁,又何必让她跟你讲这事。” 这话,杨支书总算信了。 有志向的男人可能随便放弃女人,但不会轻易放弃事业。 挂了电话,吴远长出一口气。 得亏当初出门的时候,先斩后奏,没去跟杨支书商量。 他老人家为了闺女着想,根本说不通。 摇摇头,就见马明军追上来问:“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 吴远掏出根烟来,在鼻尖嗅了嗅。 马明军想要给他点上,他拒绝了。 在家为了应酬,他才会抽上几根,否则他对香烟没瘾。 姑苏肯定是不用去了,那里价格本来就高,利润空间虽然有,但低了些。 而且因为价格高的缘故,实际上流通出让的国库券也没那么多,没那么迫切。 于是交了电话费的同时,顺手买了几份报纸。 师徒俩坐在街边翻看。 半个钟头后,吴远起身道:“这次,我们去合市。” 马明军疑惑道:“徽省的合市?这么远?” 吴远没有回答,大步流星地走上街边,拦了辆出租车。 马明军慌忙跟上去。 路上有旁人的时候,他一般不多嘴,不多问。 这也是吴远喜欢他的地方。 直到他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没扔的报纸,以他那小学文化艰难地掠过一个又一个新闻标题。 终于在一则新闻报道中,看到了‘合市’的字眼。 原来合市是这次被开放国库券私人流通交易的六大试点城市之一。 这可能是师父选择合市的原因之一。 更深层次的原因,马明军想不出来。 但这对吴远来说,不是难事。 很明显,国库券的价值高低、流通好坏,和城市的发达程度有关。 而合市是这批试点城市之中,最欠发达的地方。 国库券价值被低估的可能性极大。 火车叮叮咣咣,晃晃悠悠地抵达合市火车站,又是后半夜了。 师徒俩在火车站眯了几个小时,等到天明才在外面吃了早饭,而后开始在合市城里溜达。 先找到工行一问,银行柜员以为来了傻子,能帮行里解决卖不出去的国库券额度了。 结果对方一听,行里还有十多万额度,若所有思地就走了。 果然是个穷鬼。 离开工行的吴远,并不是穷鬼。 而是他从合市这边国库券滞销的情况察觉到,民间国库券流通的价格只会更低。 跟北岗那边一样。 于是就到机关附近打听,给看门大爷塞点烟,多方打听。 如此塞出去几包烟后,还真包圆了几个冷衙门被摊销下来的国库券。 收购价,九四折。 第29章 我不创造神话,只复制神话 一来一回,省了8块钱成本价,马明军已经惊呆了。 实际上,不止如此。 省下来的成本价,又能收购更多的国库券,进而增加利润率。 换算下来,每100块现钱收购的国库券,能挣19块钱的净利润。 吴远留出200多块车票钱,仅仅用半天时间,就把剩下的16500块全换成了国库券。 来晚的机关工作人员,眼见吴远不收了,不由扼腕叹息。 吴远连忙表示:“这样吧,你们等我信。我回去跟老板说说,看他愿不愿意多收点。” 亟待出手国库券的机关人员,连连感谢。 就差把吴远当亲人了。 马明军面无表情,内心却忍不住想笑。 哪有什么老板?师父他自己就是最大的老板! 就这样,师徒俩往来于合市和上海。 从最初的夜宿火车站,到在吴宫大酒店以及合市的招待所各自定了一个长包房。 从最初的只挤硬座票,到后来只买特快软卧,两个人四张票的那种。 从最初的贴身缝裤兜,到后来光明正大地用公家人常用的手提包装钱。 不是师徒俩有钱膨胀了。 而是,一来天气越来越热,单薄的衣服越来越藏不住钱。 二来钱也越来越多,就算是冬天那装扮,也压根藏不住了。 再加上时常在火车站安检,破烂和巨款结合在一起,被车站警察谈话了好几次。 既然藏不住,那就不藏了。 吴远干脆给自己置办了几身公家人的装扮,中山装,白衬衫,黑眼镜,油光锃亮的皮鞋,以及一丝不苟的发型。 配上机关常见的手提包,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人是替公家办事的。 公家的钱,你也敢盯? 那不是找死么? 另外顺便给马明军置办了两身保镖的行头,墨镜一戴,谁都不爱。 特别冷酷。 原本冷酷这种派头,是马明军这种热情的汉子,无论如何也装不来了。 可是,当他看着师父挣的钱,从2万到10万,再从10万到20万,那心早就麻木了。 麻木的双眼,带着黑黑的墨镜。 妥妥的冷酷无疑了。 然而吴远并没有在20万停下来。 师徒俩一直奔波到7月上旬,在上海和合市来回倒腾二十多次,直到几乎把合市明里暗里流通的国库券一扫而空了。 这才打算罢手。 一旦有了罢手的打算,吴远顿时归心似箭,当下按照惯例给村部打了个电话,说明归期。 而后立刻安排马明军去退房离开。 走到合市火车站的时候,马明军努了努嘴,冲前面的一人俩保镖的阵容道:“师父,你瞧,那人跟咱们差不多哎。” 吴远一看居中那人的面孔,顿时有个大胆的猜想。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杨百万吧? 在他的故事里,的确是靠倒腾国库券挣的第一桶金。 从2万到100万,得了杨百万的称号。 如今自己用一万五,轻松复制了他的神话。 由此可见,对方挣得,只会比百万更多。 不过吴远并没有上前搭讪的意思。 传说中的人物,就让他成为传说吧。 然而他不去找杨百万,却防不住杨百万过来找他搭话。 尤其是看起来相对土气的车站里,突然出现这么两伙洋气招眼的人物,想当作看不见都难。 杨怀定递了根华子过来:“敢问你就是传说中的吴总吧?” 吴远接过来,“不敢当,杨总。” “你听说过我?” “彼此彼此。” 一通寒暄过后,双方互留了联系方式。 不是为了以后怎么怎么样,就是一种交际,一种形式。 乘坐特快空调包厢,半天时间,抵达上海吴宫大酒店,把最后这点国库券全部卖掉。 吴远包里的现金达到108万3000多。 这已经刨去了师徒俩置办的这些行头、来回车票,以及酒店包房的花费。 看着这么多现金,吴远跟做梦一样。 这可是1988年,不是2008! 忙完这一切,师徒俩未做停留,直接退了包房,打车直奔火车站,订了当天晚上的空调特快,凌晨时分抵达彭城。 彭城火车站这边,熊刚从北岗县包了辆面的过来接人。 200块。 钱自然是吴远付。 面的师傅兴奋的一夜没睡着,一路上跟熊刚攀谈来攀谈去。 熊刚懒得搭理他。 他正在琢磨,幺弟所说的那句‘挣了大钱’,究竟是多少钱。 竟然宁愿花费200块冤枉钱包车来接。 这不是白白扔钱么? 然而,等到熊刚接到吴远师徒俩,看着俩人手提的那沉沉鼓鼓的手提袋,顿时脸色一凛。 这样的手提袋,如果全都提的是钱。 起码也有十多万。 这么大的巨款,花费200块包车来接,太有必要了。 安全第一! 熊刚估计的没有错,他是按照每张面额10块钱的大团结来估算的。 毕竟这年头,用的最多的就是大团结。 吴远也没解释,仨人碰了面,直接上了面的车,连夜往北岗县城赶。 赶到北岗县城之后,距离船闸不远处,就让面的师傅停车,结账走人了。 面的师傅也很乐意早点做完这趟生意。 否则满车大汉,押着他开车,那感觉还真不好受。 之后仨人提着两个手提袋,走过了船闸,不多久,就到了下圩村。 熊刚派开家门时,差不多四点,天色已经有点蒙蒙亮了。 吴秀华披着件外套来开门,一见到幺弟出门靠两个月,终于舍得回来了,话茬子打开,就唠唠叨叨个不停。 直到跟着仨人到了堂屋,吴远在60瓦的白炽灯下,拉开手提包的拉链。 吴秀华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熊刚直接瞪圆了双眼。 看了三姐两口子的反应,吴远很确定,挣了这么多钱的事,暂时不能让杨落雁知道。 毕竟她怀着孩子呢。 万一真吓出个好歹来,那就是乐极生悲了。 至于让三姐、三姐夫知道他的身家,吴远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三姐两口子对他的照顾,不是父母,胜似父母。 吴远对他们,没什么好隐瞒。 片刻后,吴秀华这才艰难地发出声音,问道:“幺弟,你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吧?” 吴远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 那上面详细记录着他买卖国库券的来往账目。 好几次,他都是拿这个取信于车站警察的。 吴秀华一看,就明白了,虽然疑虑国库券能挣这么多钱,但肯定幺弟没做什么犯法的事。 “这有多少钱?”三姐问。 “一百多万吧。”三姐夫答。 第30章 比一百万更震撼的好消息 这没什么难算的。 熊刚按照十块钱一张票子来估算,已经得到10多万这个结果。 那么换成一百块钱一张的话,直接乘以10就好了。 结果很显而易见,好么? 看着这么多年,吴秀华吃惊之余,当即想到:“这么多钱,可千万别马上告诉落雁知道。” 这是跟吴远想到一块去了。 吴远点头,迷迷糊糊地靠在椅子上就要打盹睡着。 下一秒,就听吴秀华碎碎念道:“落雁怀的可是双胞胎,再多的钱都比不上。” 噌的一下。 吴远突然坐起来,宛如垂死病中惊坐起。 “三姐,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福气,你媳妇给你怀了个双胞胎。” “我媳妇万岁!” 这可是比他挣了一百万更加震撼的好消息。 听得他困意全无,恨不得立刻长出翅膀飞回去。 但这笔现金必须先存到银行去。 在三姐家火急火燎地待到吃过早饭,师徒俩跟着熊刚直奔市里的四大行。 把108万,存成了5份。 4份25万,分别按一年期定存在四大行,利率都是5.4%。 一份5万,只存了三个月,随机挑了建行,利率只有2%。 但是无伤大雅。 对于这笔5万块的零钱,吴远只是希望银行代为保管而已。 很有可能存不到三个月,就要提出来用掉。 至于余下的3万3000多块钱,吴远准备直接带回家去。 当场点了800块给三姐夫,算是还上之前结婚欠下的窟窿。 其他三位姐姐的借款,交给三姐一并带到。 这一点一向如此,吴远没什么后操心的。 熊刚点了钱之后,又掏出3张大团结推给吴远。 “三姐夫,咱用得着这样么?”吴远失笑道。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熊刚坚持道:“以后我跟你三姐缺钱了,可以找你借。但就是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地占你这点便宜。” “行吧,三姐夫,我就不回你家了。” “行,我就不留你了。车你不用管了,我找人骑回去。对落雁这边,该忍住的要忍住,记住你三姐的话,一切以娘仨为重。” 熊刚说完,又转而对马明军交待了一句:“你也一样,回去任谁都不要说,免得给你师父招祸。” 马明军依旧沉浸在酷酷中难以自拔,点点头:“我知道。” 师徒俩抬手招了辆面的,坐进去跟熊刚挥手告别。 梨园村。 得知吴远今天能到家,肚子里的俩孩子一夜没消停。 搅得杨落雁也没睡着觉,天还没亮,就睁眼看着芦苇顶。 加上天气又热。 怀双胞胎的她,很是辛苦,身上的汗簌簌地往下掉,没一会儿,衣服就汗湿透了。 天亮了,气温升高。 杨落雁更是辛苦。 但是离开沉闷的房间,走到外面树底下,大小有点子微风。 身后蔺苗苗摇着蒲扇在喊:“舅妈,我最最坚强的舅妈,你就坐下来歇歇吧。你再站一会,就成望夫石了。” 杨落雁头也不回地道:“我站着凉快些。” 蔺苗苗吹了一下刘海:“谁信呐!” 直到,一辆面的车打村口拐进来,途径自家门口,杨落雁连忙招呼道:“苗苗,你快过来看,是不是你舅舅他们回来了?” 蔺苗苗抬眼瞄了一下:“舅妈,那是面的车,好贵的。从县城过来,起码20块钱。我舅他能舍得花着钱?” 然而,下一刻面的车真的在门口停下来了。 紧接着一直吐着舌头的大黄,蹭地站起来,兴奋地狂吠。 车门打开。 人高马大的马明军先下车,接着才是派头十足的吴远。 看清楚那张面孔,杨落雁顿时眼眶湿了。 整整53天,接近两个月了,他终于回来了! 正准备迎上去,却突然感觉一股内急袭来。 该死的。 自打知道怀了两个孩子,身体负担重了不止一倍。 不仅是营养需求变多,而且连上厕所都比别人一胎的频繁。 吴远一下车,带着笑意走向杨落雁,正准备给媳妇一个拥抱呢。 结果发现媳妇走着走着,身子一拐,奔厕所去了。 蔺苗苗在后面,啃着甜瓜没心没肺地笑。 “师父,那我就先回去了。”马明军见机就要溜。 “等等。”吴远从兜里掏出一沓子钱,点了5张老人头给他道:“跟我出去这么久,这点钱算你工资。跟其他人不要多说。” “师父,哪用这么多?”马明军还想推辞。 但吴远管不了三姐夫,还管不了他么? 直接塞给他,撵他赶紧回去。 蔺苗苗蹦蹦跳跳地迎上来,没心没肺地道:“哇,舅舅这么大方,出去挣了几个钱?” 吴远老神在在地原地等媳妇,顺便摸了摸熊文的脑袋,这孩子又长个了,然后才漫不经心地道:“说出来吓死你。” 蔺苗苗偏不信,毫不示弱地挺胸抬头:“你说一个试试。” 眼见杨落雁从厕所出来,吴远赶紧走过去扶,边扶边道:“媳妇你真伟大,竟然能给我生个双胞胎。怎么发现的?” 杨落雁被吴远扶住,浑身都跟着放松,就连肚子里两个调皮鬼也消停了几分。 “是三姐不放心,特地带我到县医院做的检查。医生一开始觉着胎心有点乱,后来上了刚进的什么机器一查,才发现是双胞胎。” 蔺苗苗补充道:“是B超。” 吴远不由心疼。 在当今这个医疗条件下,生双胞胎,不仅意味着双倍的辛苦,而且意味着双倍的风险。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媳妇,怎么能不担心? 杨落雁知晓他的心意,笑着宽慰道:“我问过我妈了,远在外地的小姨也生了双胞胎,很顺利,母子平安。看来是我妈她们这一系,有这个基因。” 吴远得意洋洋地道:“那也得有我的努力。不然老丈人怎么没养个双胞胎闺女?” 三人带着熊文,在院子里凉棚底坐下。 杨落雁身子重,只能坐个高凳子,免得起来坐下太辛苦。 即便如此,吴远还是指使蔺苗苗道:“过去,扶你舅妈坐稳了。” 蔺苗苗不明就里地道:“舅妈坐得挺稳的。” 吴远盯着她。 蔺苗苗一头雾水,却也只好照做。 接着就见吴远拉开带回来的手提包,从里头掏出三沓子老人头,以及一些散钱。 “媳妇,这次挣的钱都在这儿了,总共3万3。” “多少?”杨落雁果然有些激动,以至于身形有些不稳。 好在被蔺苗苗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第31章 等着看亲妈的笑话,亲生的! 扶住了大惊失色的漂亮舅妈,才轮得着蔺苗苗自己大惊失色。 短短不足两个月时间,舅舅就把带走那笔钱,翻了一番? 仿佛舅妈一样,把肚子里的一个宝宝,变成了俩宝宝,双胞胎。 这都是什么神仙的两口子呀。 感性地感慨完,蔺苗苗这小学数学功底,才逐渐发挥出来。 不满俩月,就按2个月算。 相当于舅舅每个月在外地挣8000块。 即便再考虑这是两人一起合伙挣得,那是人均4000块。 什么样的营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挣这么多钱? 蔺苗苗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依旧不会想到杨落雁提出的那种可能。 “这么多钱,都是你合法挣来的?” “当然是合法所得了。” 对于舅舅的回答,蔺苗苗并不意外。打小就跟他一起玩的,舅舅的胆子一向不大。 叫他为了点钱去犯法,那不可能。 也正因为舅舅老实,所以自己亲妈吴淑华一直看不上他。 觉得他将来不会有什么出息。 以至于每年回娘家的唯一乐趣,就是回来薅羊毛,带回家。 俗称不劳而获。 现在好了,吴淑华要是知道舅舅现在的本事,不得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蔺苗苗就觉着无比快活。 眼见杨落雁平静下来,吴远暗自庆幸。 得亏自己有先见之明,得亏听了三姐的话,只拿出零头的零头。 否则真把媳妇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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