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果然还是老狗好啊。 仨狗吃完,吴远又给它们各舀了一瓢水。 随即锁了大门,回屋睡觉。 两口子躺在床头,浑身都透着放松的舒爽。 杨落雁尽情伸展成大字型道:“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小窝呀。在上海,我就很难有现在这般放松过。” 吴远笑着提醒道:“想想楼上那俩来要债的,你还放不放松?” 杨落雁瞬间坐起身来,一幅鸭子坐的样子道:“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差点忘了。俩孩子跟我太不亲了,不行,今晚我得上楼跟他们睡去,培养培养感情。” 说完,夹着枕头毯子就上楼了。 这一夜,吴远睡了个整觉,一觉睡到大天亮。 等他醒来出房门的时候,客厅里只有刘慧带着俩孩子,在喂着奶粉冲的奶。 就是不见媳妇的踪影。 “妈,落雁去哪儿了?” 刘慧悻悻地道:“还睡着呢!昨晚我带仨孩子睡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她不要换褯子。” “妈,她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你不要怪她。” “她是我亲闺女,我能怪她么?我就是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自己搞得这么累!” 不等吴远为媳妇辩解,老支书的声音就打外面传来道:“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落雁这是在实现自我价值,小远都支持她,你个当妈的怎么能拖后腿?” 刘慧把碗筷一横:“我哪里拖后腿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拖她后腿了?说说也不行么?” 这点小事,都能呛起来。 吴远连忙打岔道:“爹,昨天人多,有个东西我没给你。” “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就看到吴远从包里掏出两包茶叶,看不出标签。 但杨支书就知道这是好茶叶。 “哪买的这是?这不好弄吧?” “落雁三舅托我带给您的。” 杨支书拿着茶叶的手,顿时滞在半空中,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这时刘慧反倒替他解围了:“我弟弟给你的,你就拿着。怎么着,你还能怕了他?” “哎,拿着拿着。”杨支书悻悻地道,看着媳妇带着俩孩子走远了,才偷偷问吴远道:“你说我该回点什么给人家?” 吴远提议道:“落雁外公外婆都很好说话,三舅虽然冲了点,但也不是不讲理。要不爹,你这回跟我们去上海,登门拜见一下?” 杨支书脖子一缩,连连摆手:“不了不了,下回下回。” 爷俩刚说完这事,门口狗叫了。 吴远一看,又有师傅家属来拿钱了。 只是这个点,赵果肯定还没上班,于是就把人让进屋先坐一会儿。 结果等人进了屋,一看里头那干干净净,又明亮又豪华的,连站都不自在,更别提坐着了。 杨支书见状道:“不然你把钱给我,我带她们去大队领去。赵会计会的,老李也门清。” “这不是给李叔添麻烦么?” “没事,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吴远回屋把钱和账本都拿上,顺便拿了两包华子,一并交给了老支书。 然后跟在等的几位家属说明情况。 几人听完,跟着杨支书就走了。 吴远吃了个早饭,上楼看了眼媳妇,依旧睡得正香。 干脆也没叫她,自己推着自行车,一脚蹬到了村部,就看到李会计正在忙活,跟前排了一队人。 “李叔,辛苦了。” 李会计嘴里含着烟,囫囵不清地道:“都是小事。” 吴远脚步不停,直奔家具厂财务室。 里头赵果刚到,正在忙着擦桌子烧水,整理桌面。 见到吴远到来,立刻喜滋滋地道:“老板早!” 吴远打量着财务室,跟马明琪在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还习惯吗?咱这毕竟比不得财政局上班体面。” “挺习惯的。”赵果卖了个乖道:“主要老板开得工钱多!” 阿哈。 随即就听赵果主动问:“老板,如果我表现够好的话,将来是不是也能到上海跟明琪一起上班?” “能是能,”吴远沉吟道:“可是那背井离乡的,你家里人同意么?” “我们都是新时代青年了,要有自己的主见。” 就在这时,身后又响起个声音道:“老板,欢迎您回来视察工作。” 吴远一回头,咦,这谁呀? 长得倒是挺漂亮。 可惜他见过的漂亮姑娘多了。 随着目光下移,吴远突然就认出来了,“席素素?” 席素素顿时雀跃着直蹦道:“没想到老板你还记得我?” 身为老板,能叫出员工的名字来,绝对是让员工欢欣鼓舞的一件事,他还能说不记得? 其实他只是想起蔺苗苗提过‘胸大’这个特点而已。 所以一眼就认定了。 因为席素素这个姑娘确实很大,大到比很多奶过孩子的小媳妇还要壮观。 “最近厂里的订单情况怎么样?” “随着广告的投放,订单数量还能保持,但也能感觉到有点后继乏力。” 等到赵果说完,席素素又补充道:“总觉得客户已经审美疲劳了,得搞点新花样。” “哦?”吴远饶有兴致地道,“说说看。” 第188章 喜迎亚运,未雨绸缪(3k) 席素素也是没想到。 她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竟然得到了老板的积极回应。 于是绞尽脑汁地把平日里那些零碎的念头和想法,猝不及防地往外挤。 杂乱无章,千头万绪的。 听得吴远眉头直皱。 这孩子有想法是有想法,但并不多。 靠着增配沙发巾、沙发抱枕,以及改变裙边设计这些边边角角,还算不上什么新花样。 顶多算个新姿势。 不过这也提醒吴远了。 兴旺家具厂的产品,到了必须升级换代,以适应市场上新变化的时候了。 至于席素素这个接班人,至少知道动脑子。 吴远觉着可以接蔺苗苗的班,但还需要着重培养一下。 假以时日,挑起兴旺家具厂这边的担子应当不是问题。 毕竟她连这么重的负担都能习以为常。 就在这时,财务室的电话铃响了。 赵果接起来一听,就把话机交过来道:“老板,找您的。” 吴远接过话机,一听是三姐夫熊刚的电话。 电话里,熊刚开门见山道:“卞乡长听说你回来了,意思想一起吃个饭。” 听这话音,三姐夫应该是单独打的电话。 吴远就直截了当地问:“三姐夫你知道是为什么事不?” 熊刚猜忖道:“我不确定,但估计是跟缫丝厂有关。” 吴远一瞬间就猜到了卞孝生的动机,但碍于三姐夫从中做这个中间人。 他无法拒绝这个饭局。 不过一想到缫丝厂好歹是办成了,也盈利了,也确实带动了全乡的发展,就平衡不少。 “如今范家饭店也没了,打算在哪儿吃?” “县招待所,我来做东。” “哪能让你做这东?”吴远果断道:“三姐夫你负责张罗就行,我保管准时到。” “那就今晚六点?” “行。” 挂了熊刚的电话,吴远挥挥手道:“你们都忙吧,我去木工车间看看。” 席素素先是往缝纫车间走,见到吴远走远了,又溜回来问赵果道:“果果姐,我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很差很差?” 赵果坦诚道:“至少算不上好,不过对于你来说,已经算不错了。” “什么意思嘛!” “因为你脑子都长别的地方去了。” “果果姐!”席素素懊恼地直跺脚,接着气哼哼地走了:“不理你了,总嘲笑人家!” 等到席素素走远,赵果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 我哪是嘲笑你哟?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还没进木工车间,吴远已经事先把一包新华子拆好了。 进门叫了声‘师父’,接着散了一圈烟,随即师徒俩到门外院子里说话。 “师父,你咋总不去上海帮我呢?我一直等着你来帮我总揽大局的。” “年纪大了,不想动。”乔四爷任由吴远上了火道:“况且你家里这摊事,难道就扔掉不管了?” 吴远趁机道:“我也在愁这事呢。照这架势,恐怕到不了年底,订单就要再度下滑。” 乔四爷吐了口烟道:“花无百日红,更何况一个厂子?” 吴远摊摊手道:“订单没了,我少挣点钱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这么多师傅,怎么办?” 这话顿时点到了师父的命门上。 当初师傅们过来时,不少是求到乔四爷门上的。 万一厂子订单下滑,没那么多活了,到时候让谁走,不让谁走? 这事想想就头大。 乔四爷门头抽了几口烟之后,才道:“销路和订单这块,我也不懂。但说到干活分工,你想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绝无二话。” 等的就是师父这句话。 事实上,跟席素素谈过,吴远已经有点头绪了。 跟乔四爷又抽了两根烟的功夫,马明朝开车找到村部了。 “正好,送我去县里一趟。”吴远说着,跟乔四爷挥手告别,坐进车里。 桑塔纳离开梨园村,吴远忽然想起道:“先走乡里,去范家一趟。” 不多时,银色桑塔纳停在范家小楼门前。 昔日鲜亮透新的‘范家饭店’招牌已经破败不堪,在秋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曾经灯火通明的小楼,也变得黯淡无比。 吴远下了车,站在门口喊了好几声:“有人吗?” 老半天,老范媳妇这才慢慢腾腾地走出来,吓得吴远当场有些不敢认了。 目光浑浊,头发灰白。 仿佛半年间,老了十来岁。 老范媳妇走到吴远近跟前,才认出他道:“原来是吴老板,快请屋里坐。” 吴远五味杂陈地跟着进去了,就见老范媳妇忙前忙后地去倒茶找烟。 找了半天,家里也只有半包的大前门了,还是拆封已久的。 “嫂子,别忙活了。”吴远从兜里掏出范冰冰带来的600块钱道:“这是冰冰托我带回来的600块钱,你点点,看少不少?” 老范媳妇千恩万谢地接过,攥在手心,却没有点。 “范老板还好吗?” “唉,好什么呀。在那里能好么?” “年前能出来吧?” “出来也毁了,这社会还能做什么!” 吴远咂了咂嘴,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在这样一个经历沧桑巨变的家庭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嫂子,冰冰在上海干得挺好的,你尽管放心。” 这时候,老范媳妇浑浊的双眼中,才透出一丝光亮来:“冰冰她是遇见吴老板你这样的好人啦,我和老范都感谢你。谢谢你,吴老板……” 从范家离开,吴远看着窗外凋零的街道,如鲠在喉。 这一年下来,私企膈屁了,外企停滞了,乡镇企业被三角债拖得半死不活。 似乎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北岗这样的小地方,更是仿佛失去了活力,一夜回到解放前。 到了县百货公司,人气更是惨淡。 即便百货公司刚花了大价钱换了自动扶梯,也挽救不了。 吴远忽然意识到,在北岗这样的小地方,家具的款式、质量倒还在其次。 关键是普通老百姓没有消费欲了。 这才是大问题。 乘坐自动扶梯到了五楼,人气几乎回到了刚进驻百货公司那会。 所不同的是,那时候杨沉鱼反而干劲十足。 不像现在,跟陈亚拉着家常,都没看到自己出现,一看就躺平了。 最终还是陈亚先发现了他,杨沉鱼这才走过来。 “大姐,根据你跟顾客的交流,咱们家具是不是款式过时了,样式太少了?” 杨沉鱼手捧着下把,一幅慵懒的样子趴在柜台上道:“这样说的人,有是有。但我觉着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客流量少了!” 说着,杨沉鱼甩过来一本记录表格。 看得出来,从刚站柜台时开始,大姨子的成单率一直在上涨的。 舌绽莲花的功夫,也是与日俱增。 可架不住这几个月来,客流量与日剧降的。 成单率再高,也无济于事。 这多少印证了吴远的猜测。 但还不够。 合上本子,扔回给杨沉鱼,吴远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沉鱼还在后面问:“妹夫,不留下来吃个饭?” 吴远头也不回地道:“不了,我到大哥那边吃。” 俩钟头后,赶到北阴的兴旺家具专卖门店。 正碰上杨贲两口子在吃午饭。 杨贲一见他来,立马起身道:“来之前也不说一声,这也没什么准备。” “要不让你嫂子去买俩菜,咱喝两盅?” 吴远摆摆手:“我随便吃点就行,晚上还得陪卞孝生吃饭。” 李云当即去拿碗盛饭道:“妹夫,没什么菜,你将就着点。” 仨人吃着饭,边吃边聊。 “大哥,现在县里客流大幅下滑,市区这边情况怎么样?” “我听说了。不过市区还好,客流量有所回落。但来的都是慕名而来,成单率高。” “对家具款式有没有什么新要求,比如说追求南方大城市的时髦和洋气?” 不等杨贲回应,李云便抢先道:“有是有,但不多。不过我觉得,咱们家具都是布艺为主,确实太单一了,选择面不大。” 这个问题好办。 吴远脑海里各种样式的都有,甚至曼迪菲还有现成的可以借鉴。 随便嫁接一些洋气和潮流元素过来,就足够用了。 简单吃完饭。 店里来人了,俩口子开始忙活。 吴远径自出了门,拒绝了马明朝开车跟随,信步在街上溜达。 家具好做。 消费信心一旦萎了,想要重振就难了。 这就跟人到中年的力不从心一样。 就在这时,一家门店墙上贴的熊猫招贴画,映入了他的眼帘。 熊猫盼盼? 吴远立刻想到了明年9月的亚运会。 那是一场博大的盛会,上头也正是靠这场盛会,来重振整个民族的精气神。 最终也确实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吴远灵机一动,这不就是重振雄风的猛药么! 想到这里,他掉头就往回走。 回到杨贲的店门口,直接挥别道:“大哥,大嫂,我先走了。” 李云若有无地挽留一句道:“不多坐一会?” “不了不了。” 目送着银色桑塔纳绝尘而去,李云好奇地道:“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小姨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杨贲也奇怪,随口道:“兴许是想通了,想透了,想明白了!” 第189章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1/5) 银色桑塔纳回程的路上。 吴远坐在后排,脑海里的念头,像野草一般肆意生长。 亚运会这剂猛药,能让整个民族重振亚洲雄风。 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家具厂? 所以问题的关键是,这药该怎么用? 是当狗屁膏药贴身上,借此做一波促销,拉一波销量,续一波名。 还是直接一针见血地打下去,彻底跟亚运会绑定。 让人一谈及亚运会,就想到北岗的家具。 记忆里,有多少家公司企业把亚运会当狗皮膏药贴的,吴远记不大清楚了。 但跟亚运会直接绑定的,吴远记得清清楚楚,至少三家。 令人印象最深的,无疑是健力宝。 拼着给亚运会砸下1000万的赞助,疯狂揽获了7.5亿的订单。 成为亚运会赞助商家中的最大赢家。 相比之下,另外两家,盼盼防盗门,盼盼食品,倒是有点没赶上趟。 在亚运会结束后几年,方才姗姗出现。 即便如此,依旧迅速获得了广大消费者的青睐和信赖。 由此可见,亚运会这支强心针的效果之强! 不过健力宝的神话,吴远自问没有信心去复制。 毕竟人家李总从84年奥运会就已经开始布局、沉淀了,实力不是他一个新生的家具厂可以比拟的。 更关键的是,饮料和运动赛事是深度相关的。 至于家具嘛,多少差点意思。 所以这头筹就不用跟健力宝争了。 吴远想的是,花小钱办大事。 一念至此,脑海里的思绪瞬间清晰起来。 走盼盼门窗的道路! 甚至连盼盼门窗的广告语‘盼盼到家,安居乐业’都可以直接借用。 这就叫,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至于这路怎么走? 吴远脑海里也规划好了,分三步。 第一步,先把兴旺家具改名为盼盼家具; 第二步,出一小部分资金赞助亚运会,顺便打出‘盼盼到家,安居乐业’的广告语。 第三步,开足马力,扩大生产,坐等收钱。 吴远要求不高,做健力宝一个零头就行。 5000万! 至于说采用盼盼为名,会不会造成商标侵权? 吴远一点都不担心。 几年后的盼盼门窗、盼盼食品都没问题,现在就更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等到脑海里计划落定,桑塔纳已经回到了北岗县城。 时间刚刚两点四十,距离晚上饭局尚早。 桑塔纳直接下了县城回家。 一路上,道旁的土地依旧是光秃秃一片,只有黄土混杂着稻梗子的颜色。 但吴远知道,这里很快就会长出绿油油一茬的小麦苗,经历秋日的寒霜,冬日的大雪,而后在春天里茁壮成长起来。 心中有希望,即便前路再难,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吴远浑身轻松起来。 不多时,桑塔纳回到家。 还没停稳,熊文和熊武便从小楼里跑出来。 一派欢欣鼓舞的样子:“哦,老舅回来咯!” 吴远一把抱起日渐结实的熊文,又伸手摸了摸熊武的脑袋。 “今天怎么没上学?” 怀里的熊文奶声奶气地道:“舅舅,你忘啦,今天是星期天。” 吴远恍然大悟。 又听熊武补充道:“而且是重阳节,尊老敬老的节日!” 吴远笑道:“那你怎么不在家陪你爷爷奶奶,来我家做什么?” “老舅,我们要来陪你过重阳节。” 俩孩子话说到这里,吴远便不再多问了。 他生怕问到最后,自己二十啷当地,成了那个被尊被敬的老人了。 一进屋,三姐吴秀华正在客厅里剪着纸钱。 吴远放下熊文,疑惑道:“三姐,咱家以前重阳节也祭祖烧纸么?” 吴秀华边剪边道:“以前穷,是能省则省了。现在你不差钱了,可差时间了。七月十五你没赶上,我琢磨着你就在重阳补一下,让咱爹娘在下头手里也宽裕点,沾沾你的福气。” “行,那我今儿带俩孩子去给爹娘看看。” 熊文熊武也跟着凑热闹:“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于是,原本只是想简单地烧个纸。 结果一下子去了六个人,桑塔纳塞了个满满当当。 好在路不远。 熊文和熊武乖乖地坐在后排,吴秀华只需要抱好小江和玥玥就好了。 下了车,吴远接过小江,三姐抱着玥玥。 一文一武伴左右。 走到两座光秃秃的坟头前立定,吴远发现,自家老爷子吴大先生风光一生,临了连块碑都没有,着实有些寒碜。 这事得办了。 不然保不齐哪天,老爷子梦里来找自己。 烧完纸钱,回去的路上。 吴远问起吴秀华道:“三姐,你刚才跟爹娘叨咕什么呢?” “让爹娘保佑我,养个闺女。” “三姐你又有了?” “胡说什么,你三姐夫好歹也是干部,哪能违反国家政策。我是琢磨着,生不了,咱领养一个也行。” 吴远脸上不由浮现出怪异之色。 看来两世为人,有些事会变,有些事不会变。 三姐这个视若珍宝的闺女,还是要来了么? 不过这个领养的闺女,虽然小时候刁蛮任性,但长大了却没长歪。 三姐和三姐夫也享了她不少的福。 所以吴远啥都不说了,顺其自然。 一行人回到家。 刘慧已经把晚饭烧好了。 吴远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提上两瓶茅台,就上了县里。 县招待所。 吴远紧赶慢赶地,还是没能早过三姐夫熊刚。 他人到的时候,熊刚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瞧着吴远带来的茅台,直接取了一瓶道:“一瓶就够了,卞乡长酒量不大,况且今儿是谈事。” 说到谈事,熊刚就趁机先跟吴远通气道:“你打算怎么应对?” 吴远笑道:“当然是看卞乡长开多大口了。” “他开多大口,你都打算接着?” “当然不是,我指定不能吃这亏。” 定下这个基调,熊刚也不再多问,否则一会要叫卞孝生看出来了。 都是人精。 谁也不是傻子。 不多一会儿,卞孝生人未到,声音倒是先到了。 “吴老板,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 “哪里哪里!”吴远谦虚着,心吋着,看来卞乡长盯上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都想聆听卞乡长的指点,可惜没机会。” 第190章 你利国利民,我只看利益(2/5) 仨人落座。 先点上一根华子,抽一口,熟络熟络。 而后熊刚才叫来服务员,吩咐走菜。 冷菜很快上桌。 熊刚也趁机掏出了茅台。 卞孝生一瞅,茅台都上了,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卞孝生总算进入正题。 “吴老板,我很欣赏你,能在贫困落后的农村,闯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致富路来。” “可惜啊,对于大部分的农民,他们还处在温饱线上挣扎。因为他们收入实在太单一,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在琢磨一条路。” “一条给广大农民增收增产的路。” 饶是早有心理免疫,卞孝生这一番高谈阔论,依旧博得了吴远的点头赞许。 至少听起来,确实是个想干事的主。 接着就听卞孝生续道:“经过多方考察,论证,我打算在咱们全乡,拿出一部分土地,推广蚕桑养殖,让各家各户都能多一项可观的收入。” “但是养蚕容易,销路难。卖蚕茧子可不容易,但做出成丝就好销多了。所以我觉着,咱们得配套搞个缫丝厂,才能确保农民的收成落到实处。” “可缫丝厂的话,咱们要人有人,要地有地,唯独缺钱。所以,恳请吴老板倾力加盟,咱们一起把这个利国利民的好事做成!” 调子起得老高的,关键还得看能不能落到实处。 不过前世卞孝生确实干成了,虽然中间耽误了年把。 吴远不动声色地道:“卞乡长,具体怎么个加盟法?” 卞孝生一听有门,立刻侃侃而谈道:“初步计划,采用合资的形式。乡里出地,财政上做一部分贷款。初期投资50万,目前还欠30万缺口。如果没有吴老板慷慨解囊,那就只能全乡集资了。” 前世确实是集资的,甚至还挪用了一部分。 也因此卞孝生到了县里,仕途就停止了,再没能寸进半分。 这口倒是张的不大。 看得出来,是经过充分论证研究的。 于是吴远果断道:“卞乡长,我个人可以出资20万!” 一听这话,卞孝生差点激动地蹦起来。 熊刚却有些坐不住了。 毕竟卞孝生说出这30万缺口,肯定是照多了说的。 真正缺口,保不齐也就只有20万。 你这大包大揽的,下回他会当你好欺负的。 卞孝生当即拍拍胸脯道:“吴老板,你出20万,我可以给你保证,占股40%!” “卞乡长,股份我倒不担心。”吴远笑道:“唯一担心的是,万一哪天你高升了,万一接任的乡长不认账,怎么办?” 前世卞孝生确实干了一半,就高升了。 话音刚落,卞孝生就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吴老板,不管我走到哪儿,这个厂子都会负责到底的。否则我还有何面目回来面对一口井乡的老百姓?” “行,卞乡长,有您这句话,这项目我投了!” 吴远端起酒盅,和卞孝生碰了一杯。 喝完之后,趁着卞孝生意气风发的,吴远趁机道:“卞乡长,有个事想请你帮帮忙。”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 “我想弄块地,作为家具厂的厂区。最好靠近县城,公路水路都方便点。面积不大,100亩就行。” 卞孝生当即倒吸一口冷气。 好家伙,100亩! 100亩放在农村,的确是不大,无非是长300米,宽200米多一点点的一块地。 可在县郊,还得靠近公路水路,这就很难得了。 卞孝生嗦着牙花子道:“吴老板,这事我能帮你跑跑。但县郊的100亩地,我真不敢打保票。总之,我尽量争取。” 吴远再次举杯:“那我先敬您两盅。” 熊刚也举杯道:“我陪你们。” 喝完这一轮,卞孝生有些唏嘘。 这钱哪有白投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很清楚一个问题。 那就是,拿县郊的100亩地,绝对比从村民手中集资20万,容易多了。 县城里地多得是。 但老百姓手里,是真没钱。 一瓶茅台喝完。 酒席就散了。 卞孝生起身去签单,才知道已经被买过了。 嘴上对熊刚一通叱责,心里不定多高兴。 等到卞孝生离开,吴远问熊刚道:“三姐夫,今儿这顿饭多少钱?” 熊刚摆摆手道:“一顿饭而已,你看你较什么劲?” “那我给你200,少也不补了。” 吴远边往三姐夫兜里塞边道:“你那点工资不省着点花,怎么领养个闺女?” 一听这话,熊刚也不推了,“要个闺女,成你三姐的心病了。你没看出来么,抱着你家玥玥不撒手。” 吴远笑道:“我看出来了。” 话说回来,熊刚这才想起来问道:“你要那100亩地做什么?真打算把家具厂做大做强?” “那还能有假?”吴远卖了个关子道:“我打算趁机搞个大动作,争取明年全国人民都知道咱这家具。” 熊刚瞪大俩眼道:“这不可能吧?” “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行,做生意这事我也不懂。反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那三姐夫要不要我送你?”吴远指着桑塔纳道。 熊刚拍拍二八大杠,“我还是骑这个稳当。” 吴远瞅了瞅,二八大杠车架有点大,确实不太好带,就听之任之了。 等到吴远坐车到了家,才发现媳妇杨落雁还没回来。 “这都几点了?”刘慧在客厅里带着俩孩子道:“孩子都困了,她还不着家。” 吴远连坐都没坐,叫上掉头正准备离开的马明朝道:“走,再回县里一趟,接我媳妇。” 都八点多钟了,天早黑了。 吴远还真不放心媳妇一个人走夜路回来,就算有二嫂蒋凡陪着也不行。 桑塔纳开到县里门店前,里头果然亮着灯。 杨落雁正跟蒋凡在那里议事,浑然忘我的。 吴远一推开门,反而把俩人吓了一跳。 “这都几点了,也不看看时间的么?” 蒋凡没说话,她显然是知道时间的。 杨落雁看了看时间,顿时抱歉道:“二嫂,耽误你回家了。” 蒋凡只能说,“没事,回家也是闲着。” 说着提起包就道:“那我先走了,你们俩慢点。” “等等,二嫂。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也不安全。我们送你,反正也就一脚油的事。” 第191章 一举四得,放手去干(3/5,求订阅) 当天晚上。 杨落雁还想上楼陪俩孩子睡觉,培养培养感情来着。 结果直接被刘慧撵下来了。 她看俩孩子睡觉已经够累了,实在不想再看第三个。 吴远看着媳妇垮着个俏脸,抱着枕头毛毯,狼狈地回来,嘴上忍不住想笑。 结果下一秒。 杨落雁便跳上床,兴奋莫名地道:“正好关于服装厂扩建的细节,我跟二嫂还没讨论完,跟你讨论也是一样的……” 吴远顿时不笑了。 这一夜,连大黄、糯米、饭团仨狗都睡了。 吴远还在听媳妇滔滔不绝地描绘着服装厂后期的规划。 真正应了那句话,睡得比狗晚。 以至于隔天一早,哈欠连连,根本控制不住。 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吃过早饭,吴远直奔村部,把家具厂改名的事儿安排下去。 交给赵果去办。 赵果就挺不理解的,咱叫兴旺家具厂,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非要改作盼盼? 不过看在有车接送的份上,赵果保留了意见。 反正烧的是老板的油。 接着吴远坐在财务室,开始完善家具厂的产品目录。 总不能在亚运会上露了脸,结果却只卖三五样家具,一下子就露了小地方小厂子的怯了。 所以,无论如何,先得把门面撑起来。 吴远琢磨着,等厂里订单回落下来,立马腾出人力、物力,把产品门类补齐。 餐桌,橱柜,电视柜。 酒柜,斗柜,大衣柜。 该有的,咱都得有。 正忙活间,老支书突然披着中山装,出现在门口。 “爹,你怎么来了?” “我刚从乡里回来,”老支书径自走进来道:“正好问你点事。” 吴远摸起手头的烟和火,直接给老丈人点了一根。 这才坐下来道:“爹,你说。” “听说你要弄100亩地,扩建家具厂?” “卞乡长都跟你说了?” “特地叫住我问的。我替你掩护过去了,没透你的底。我就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个打算?” 吴远不答反问道:“爹,你觉着照目前局势,兴旺家具厂发展下去,会是什么出路?” 杨支书沉吟道:“我听说县里销量在走下坡路,可市里还行啊。” 吴远弹了弹烟灰道:“不破局的话,早晚也得步县里的后尘。” 杨支书喟然道:“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有点懂了。不少企业在发展到一定阶段,不突破,就是死。” “爹,你是个明白人啊。” “那你一口气要100亩地,搞那么大?不怕死的更快?俗话说,一口吃不成胖子,这事不得慢慢来么?” “关键是,即便乐观点估计,兴旺家具厂的订单最多也只能维持俩月,就要走下坡路了。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我们慢慢来。除非转型做曼迪菲家具的代工厂,那就是另一条路了。” “那这100亩地,预期投资多少?” “三五百万的样子,还没开始搞预算,但大体是这样规模。” “三五百万?”杨支书蹭地一下站起来,又有点头晕,连忙坐回去。 吴远一看,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他。 免得老丈人这辈子没被儿子气出毛病,却被自己吓出毛病来了。 “爹,你这身体,有空得去医院量量血压,查查血管什么的。” “我身体挺好的!”杨支书大手一挥,缓缓坐下来道:“倒是你,要投三五百万,准备把这两年挣得都搭进去?” 吴远也坐回原位道:“这三五百万,不是一次性投下去的。其实建厂房能花几个钱?花钱的大头,无非是更新设备,提高生产率,顺便在外宣和广告上花点。” “设备这些东西,即便是厂子破产了,也能回点本。至于外宣和广告,不到那一步,也不会花出去。真正花出去,多少能有点回音。” 杨支书猛吸了口烟,长出一口气道:“你倒是想得开。” 吴远笑了,“我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对了,爹,你知道亚运会吉祥物叫什么么?” “好像是只大熊猫,叫盼什么盼来着?” “就叫盼盼!”吴远肯定道:“扩建后的新家具厂,也叫盼盼。” “你这是……盯上了亚运会?” 吴远缓缓点头。 老支书一激动,心惊肉跳的,好半天才缓过来道:“你这回玩的是真大呀!” 接着又追问:“如果成了的话,全国人民都能知道盼盼家具?” 吴远肯定地点头:“那是最起码的。” 激动之余,老支书的思路也豁然开朗了:“追加投资,各村的股份也不可避免地被稀释了。所以加上解决目前困境,拓展全国市场,这是一举三得?” “是一举四得,爹!”吴远纠正道:“最起码咱还支援亚运会了!” 这话听得老支书直拍大腿,“好家伙,你是真敢想,也是真敢做呀。” 随即又跟小孩一样满怀期待地问:“真弄成了,估计能做到多大?” “这不好说,”吴远略显保守地道:“不过我的目标是,5000万。” “5000还带个万?咱村也就200来户,等于全村平均奔小康了!”老支书眼神闪亮,“人生能得几回搏,你尽管放手去干,我支持你!” 爷俩刚聊的差不多了。 李会计叼着烟,找过来了。 见到吴远,把手里的账本和余钱一并交上道:“正好你在,钱都发完了,账本和收据都在这儿,你点点。” 吴远看也不看,“李叔,我能不信你么?” 当着李会计的面,杨支书不再谈家具厂的事儿,而是转而问起道:“你对卞乡长搞的缫丝厂怎么看?” 吴远分析道:“缫丝厂怎么样,咱先不提。首先种桑养蚕这事,的确比种庄稼收成强多了。一亩桑田,养一张半的蚕,一年五季下来,挣个千把块不是问题。往后蚕茧行情涨了,挣得还要多。而缫丝厂的建立,对蚕茧销路起码是个保障。” “这么说来,还真是件好事。” “当然是好事,”吴远肯定道:“南方农村都这么干,所以比咱们有钱多了。不过要搞趁早搞,越晚越赶不上热乎的。” 第192章 盟主书友20221121201045621加更1(4/5) 和老支书、李会计拉了会呱,吴远整个人都松弛很多。 农村的生活,就是这样子。 即便一年到头在外头忙成了疯狗,一回到老家,都会不自觉地变懒变慢。 仿佛时光流逝都变缓了许多。 期间接了几个上海那边打来的电话,有马明琪打的,也有范冰冰打的。 其实没什么大事。 但这俩人还是不习惯没有自己的日子。 大事小情地,总要问上一句。 挂了电话,马明琪一脸怪异:“感觉远爷是去度假了,不是回去忙活的!” 邹宁不以为然地道:“你们那个贫穷落后的小地方,有什么好度假的?” 范冰冰瞅了她一眼道:“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心广天地宽的,是你这弄堂小娘皮理解不了的。” 邹宁立刻抓住她痛脚道:“瞧瞧,老板不在,你都敢说脏话了!” 范冰冰仰着脖子重复:“弄堂小娘皮!” “你还说?” “弄堂小娘皮!” 话刚说完,就被邹宁扑倒,狠狠地挠起来,发出一阵乐不可支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 送走老支书和李会计,吴远又埋头忙了一会,赵果就回来了。 更名和更换商标的手续递上去了,接下来就是等审批,走个流程。 这个流程可快可慢,时快时慢。 不过早上临出发前,吴远让赵果,把该带的都带上了。 结果赵果还留了两条烟,一箱酒回来。 “不是跟你交待了,别留么?” “没事啦,老板,就我二叔没要。嘻嘻,我送的,他也不敢要。” 说这话时,赵果还叉着腰,一幅牛比坏了的样子。 吴远恍然大悟。 赵果这样从财政局出来的女孩,有点关系背景也是正常的。 “对了,老板,我顺便去看了下老领导陈处,他还说有机会一起吃个饭呢。” “行啊,你来安排。” 陈应乾在上半年的私企整顿中,不偏不倚的,也算是帮了忙的。 吃顿饭表示感谢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倒提醒吴远了。 有些关系,趁着回来一趟,该走动还是得走动一下。 不能等到真正用的时候,才临时抱佛脚。 县机关家属大院。 吴远赶到的时候,正碰上陈大姐在楼下跟邻居姐妹们聊天侃大山。 一见吴远到来,顿时热情得不得了。 “哟,小吴师傅呀,”陈大姐喜出望外,“我是不是该叫你吴老板了吧?” “大姐,瞧您说的,我以前什么样,你跟刘主任还不清楚?” 吴远嘴上低调一番,却也挡不住陈大姐的自豪油然而生。 直接拉起身边几个姐妹道:“他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小吴师傅,人家现在生意做得可大了,都做到上海去啦!” 几位大姐阿姨,顿时啧啧出声。 看着吴远一个劲地打量道:“这小伙子,人也长得标致!陈姐,你要是不替自己侄女考虑,我可把他介绍给我外甥女了?” 陈大姐笑道:“你想什么呢?小吴师傅早就成家了,儿女双全。” “哎哟,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 陈大姐挥挥手,同老姐妹们告别,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辆桑塔纳跟着。 “大姐,刘主任在家吗?” “他不在,现在当副局长了,成天不着家。” “刘局高升,这是好事呀!”吴远暗自庆幸,这次没来错。 “他自己忙得屁颠颠的,早出晚归,成天见不着人。” 陈大姐说着话,就见吴远从后备箱里,提了条化肥袋子出来,不显山不露水的。 里头装的东西不多,也就两条华子和两瓶茅台。 这在上海不算什么,吴远随随便便就自己吃掉喝掉了。 可拿到北岗来,妥妥算重礼了。 所以陈大姐一见,立马就往外推,“可使不得,使不得。” 正拉扯间,就听里面传来一道嗓音沙哑的浑浊声音道:“谁呀?” 不多时,陈老先生转着个轮椅,打里屋出来了。 吴远一怔:“陈老先生这是怎么了?” 到了陈老这个年纪,不服老,最怕别人这种关心。 当下挥挥手,不以为意地道:“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陈大姐不悦地道:“腿都摔断了,还一跤而已?” 人老了,最怕摔跤。 陈大姐如此揪心,也是能理解的。 可陈老不以为然哪,他觉着自己还能再干二十年,发挥余热呢。 一见吴远到来,立马拉着吴远坐下来聊天。 “听说你在上海开公司了,那边的环境,比咱小地方开放多了吧?” “也还行,陈老。” “你小子眼光真是不错,选中了上海,今后十年怕都是上海的十年!” “陈老,看得真准!” “哼哼,他们都说我老了,可他们哪知道,姜是老的辣!” 陈老说这话,还不服气地瞅了女儿一眼。 陈大姐正好给吴远端水过来,见状很是无奈。 吴远起身接过水道:“陈老最近有没有淘换新家具,让我也跟着开开眼?” “哎哎,小吴师傅你来得正好,我最近刚淘换个清代的黄花梨红木方桌,快来帮我看看……” 从陈大姐家离开,吴远直接回了乡里水利站。 熊刚正在办公室里排明年的水利河工计划。 一见吴远来到,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给他倒水道:“幺弟,你咋来了?” “我刚在刘局家坐过回来。” “我知道,刘局高升了,如今担子也更重了,四处化缘,筹钱修水利工程。” “咱县的水利工程问题很严重么?” 熊刚唏嘘道:“毫不夸张地说,不少工程段都是豆腐渣工程。也就是这两年没什么水情,真遇到稍长点的雨季,全完蛋!” 这话勾起了吴远脑海里死去的记忆。 记忆里,90年代初,地处淮河下游的北岗,的确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但由于贫穷落后,这种持续两三年的灾情,并不像98年大洪水那样为人所广泛熟知。 这其中固然有北岗部分地区,作为天然泄洪区的战略需要。 也不乏因为豆腐渣工程带来的人祸。 接着就听熊刚续道:“这次刘主任高升,就是因为前任郝局东窗事发,被下掉了!所以刘局的压力可想而知。” 第193章 盟主书友20221121201045621加更2(5/5) 从乡水利站回到家,吴远进屋一看,她怎么来了? 没错,大姐吴淑华竟然来了。 破天荒地带了一网兜的苹果来,个头不大,但总算不是半袋子了。 见着吴远回来,吴淑华抱着小江连忙起身道:“他舅回来啦?” 吴远不咸不淡地道:“嗯,大姐来了。” 心下却好奇,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不过面对大姐,他其实也没那么多顾忌。 反倒是像现在,吴淑华轻易不会单独找上他。 除非有什么她实在忍不了的事。 但吴远心里明白归明白,嘴上却不会问。 陪着她一起看电视,喝茶,带孩子,聊些家常。 直到半个多钟头后,吴远准备出门去村部,吴淑华这才脱口而出道:“他舅,自打苗苗去了上海,每个月给家里打的钱也断了。” “还有这苗苗对象宝俊,八月十五,连礼都没送,你说这像话吗?我在电话里刚说她两句,她就叫我来找你,说只要你点头了,她就寄钱给我……” 吴远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去了。 另一边刘慧早把小江抱走了,生怕吴远突然发火,再给孩子吓着。 但吴远哪里会发火。 他早过了冲动的年纪,对付大姐这类人,发火没有用,反而会气坏自己。 “大姐,怎么着?我给你打张票,你去上海找他俩要去?你差那三十二十的,活不下去了?” 吴淑华一脸委屈地咕哝道:“苗苗都在上海打工了,工资难道一点没涨么?” “她在上海,我还得包吃包住,哪来的钱给她涨工资?”吴远一口咬死道:“再说了,大姐,你也不琢磨琢磨,为什么苗苗宁愿背井离乡去吃苦,也不愿在家跟前看家守势地上班?” “我怎么知道,这孩子打小跟我就不亲。” “你就没摸着心口窝问问自己,为啥孩子跟你不亲?” “我反正问心无愧,从小到大,没少她吃,没少她穿的。不然她能长这么大?” “哟,大姐这话你搁外人跟前说说也就罢了。搁我跟前,你也好意思提?苗苗刚七八个月大,你就把她扔给爹娘了。苗苗是我娘用米糊糊一口口喂大的!连逢年过节的新衣服,都是娘给做的,你这叫不少吃不少穿?” 吴远说着就起身道:“还有那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我都不稀得说你。你要是还把孩子当摇钱树似的祸害,别说苗苗了,就连平安和禾禾也得跟你离心离德。” 吴淑华立刻跳脚道:“我对平安和禾禾又哪里不好了?” “自己琢磨去。”吴远扬长而去道:“我忙着呢。” 临走前,把自己房间门带上,顺便上了锁。 媳妇杨落雁带回来的礼物,所剩不多,都在房间柜子里。 吴远回到家具厂,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烂泥渡。 那边电话是老井头接起来的,一听是吴远打来的,立马热情到爆。 不多时,蔺苗苗过来接了电话,被吴远劈头盖脸地一通骂。 “你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我这刚回来,你三姨还想方设法地帮我瞒着呢。你倒好,一个电话就把我给出卖了。” “老舅,我有什么办法?摊上那么个小气巴拉的妈,你不帮我,谁还能帮我?” “哟,你倒委屈了。” “老舅,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我妈嘴上不说,心里最怕你了。” “你错了!你妈为了钱,什么都不怕。” “那怎么办,老舅?每天一接到她的电话,我整个心情都不好了。” “我想想办法吧,去忙吧,把电话给老井头。” 老井头接过话机,谄笑道:“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老井,以后苗苗妈的电话,你都给她挂掉,别替她叫人。” “明白,老板。” 打完了长途,吴远又把这事告诉了三姐吴秀华。 吴秀华一听就坐不住了,“我就今天没去你家,就让她钻了空子。她今天又走你家搂东西没?” “应该没有吧,临走时我把房门带上了。” “可是大姐从不走空啊,表婶看着她拿,也不好拦呀。” “大意了。” 吴远又立马赶回家。 就听刘慧站在门口道:“你大姐也是真不嫌累,把你家地里红萝卜全拔了,洗的干干净净的,然后带走一尼龙袋。” 果然被三姐不幸言中了。 摊上这么个姐姐,吴远比蔺苗苗还无奈。 得亏萝卜不值几个钱,薅走就薅走吧。 回到屋里,看着卧室里还剩的那些衣服,吴远琢磨着,赶紧该送的送了。 免得下回被大姐看到,顺手牵羊了。 好在剩下的,也就是二姐和四姐家的几件衣服,加上一点巧克力零食啥的。 上头都做着标记,一清二楚的。 吴远叫来马明朝,把所有东西都搬上车,先去县里,再奔辛庄乡。 二姐吴玉华家,就在县西郊的棚户区。 院子里充满了私搭乱建,以至于大白天进屋,都黑漆漆的,看不清人脸。 得开灯。 吴远进去了一圈,又出来了。 只有他跟二姐聊天说说话,就没必要蹲在屋里了。 把礼物一一交给吴玉华,里头几个孩子的衣服,都贴着标签。 石琳那件,直接在上海给孩子了。 吴玉华见状,眼里噙着泪,却始终没有抹。 直到吴远把石琳带的那100块塞到她手里,眼泪哗啦一下就涌了出来。 “石琳那孩子,也知道补贴家里了!” 吴远目光看着远处,“石琳本来就挺懂事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孩子临去之前,生怕你喜欢苗苗,而不喜欢她。” 吴远一想到石琳刚到上海的种种表现,不由失笑道:“这孩子,心思还不少。都是我外甥女,我能区别对待吗?” 当然这话,连吴远自己也知道没什么说服力。 好在石琳这孩子,总算是适应下来。 而蔺苗苗对这个性格内向的姨妹,也拿出了足够的耐心和关爱。 “放心吧,二姐。日子总归会越来越好的,不要总觉得低人一等,尤其是别让孩子这么觉着。” 吴玉华喃喃道:“谁愿意这样,谁也不想啊!” 第194章 我的投资没那么好拿 吴远从二姐家离开时,吴玉华还张罗着要留他吃饭。 可张罗归张罗,但吴远不能留。 以吴玉华现在一毛钱都得掰成两瓣花的情况来看,他多吃一口,孩子就要少吃一口。 当舅舅的不能够啊! 不过临走时,他倒是没忘记叮嘱吴玉华道:“二姐,石琳给家里钱这事,别让大姐知道。如果大姐问起来,你就说石琳现在还是学徒,只包吃住,没工钱拿。” 吴玉华自是连连点头:“嗯,我知道轻重。” 桑塔达抵达辛庄乡的四姐家时,灶房里正在冒烟。 这才四点多,吴芳华已经开始烧饭了。 钟文雅在灶头烧火,小脸上弄了一鼻子灰。 吴芳华在院子里择菜,淘米。 娘俩忙得不亦乐乎。 一见吴远来了,钟文雅直接把烧火棍撂了,直扑出来欢快地叫:“舅舅!” 这孩子就是会讨人喜欢。 吴远一把将文雅抄在怀里问,“四姐,四姐夫呢?” “到乡里开会去了,估计又得开到天黑。” 吴远抱着文雅就往外走道:“走,看看舅妈给你买了什么新衣服?” 钟文雅一听,小手直拍,“太好咯,太好咯。”随即又问道:“可是舅妈怎么没有来呢?” 吴远故作不悦道:“你想舅妈,不想舅舅!” 钟文雅连忙抱住他脖子道:“不是的,舅舅,我也有想你的。” 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满是锅灰的小手拍拍吴远的后脑袋。 整个一小大人。 吴芳华也跟出来道:“文雅,还不快点下来?把你舅身上衣服都踩脏了。” 钟文雅搂着吴远的脖子转了一个身,反而搂得更紧了,“就不,就不。” 吴远腾不出手,指着后备箱里的几个袋子道:“四姐,你自己拿。” 吴芳华不敢相信,“这都是?没有其他家的?” “其他几个姐家都送完了,就剩你家了。” “这也太周到了,弟妹也太破费了。” 吴芳华提着几个手提袋往院子里走,振远媳妇也闻声出来道:“哟,吴老板来啦?” 随即又对文雅道:“又给文雅带了很多好吃的吧?” 文雅扭过头去,不理振远媳妇。 弄得振远媳妇一脸尴尬,“昨天弄砸了我家一个鸡蛋,我说了她两句,到现在还记着呢。” 文雅据理力争:“哼,明明就是小哥砸的。” 等到振远媳妇回了自家院子,吴远偷偷问文雅:“你小哥砸二婶鸡蛋干啥?” “他想直接喝的,一不小心掉地上了。” 吴远不由大笑,这像是钟文强能干出来的事。 堂屋里,吴芳华把衣服都拆出来看了看,越看越欢喜:“弟妹有眼光,过年仨孩子新衣服都不用买了。” “对了,幺弟,今晚留下来吃饭。” 吴远迟疑着,想着怎么拒绝。 结果钟文雅已经搂着他脖子撒娇开了,“舅舅,舅舅,你就留下来嘛。” 吴芳华也趁机道:“正好文勇和文强也都想你了,经常念叨起你。” “行吧,我让明朝去买俩菜。” 等到一份素拼,一份干切咸肉买回来,钟文强也放学回到家了。 这小子出溜跟猴子似的。 一进家门就把挎包摘下来,隔着老远就往堂屋里扔。 结果一看见吴远出现在堂屋门口,立马原地刹车,人也立刻老实下来。 “老舅!” 吴远打量着钟文强:“过来。” 钟文强老老实实地靠近,冷不防被摸了摸脑袋,正自松懈之时,屁股上突然挨了一下。 “哎哟,老舅,你搞偷袭!” “我看你多长时间没挨踹了,都快皮成猴子了。” 不多时,钟振远闻声而来,隔着老远就拆着手上的一品梅道:“一看到门口这辆新桑塔纳,我就知道吴老板来了。” 随即冲着灶房里的吴芳华道:“嫂子,不介意我来凑个热闹吧?” “他二叔,瞧你说的。” 随即把烟散给吴远道:“吴老板,抽根孬烟。多咱回来的?” “前天。” “听说上海那边,你搞得也挺大挺火,今后北岗公司都要往上海转移吗?” “两码事,各玩各的。” “吴老板你就是有能耐,无论到哪,都能搞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 俩人坐下来,刚聊没多一会儿。 嘴里嚼着巧克力的钟文强就蹭地一下站起来,“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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