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的风险。 送走张百发,吴远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辗转良多。 再看向办事处的其他项目,都觉得不值一提,打不起精神来。 转眼吃了中饭,到了下午,吴远就待不下去了。 起身出门,准备提前回去。 今儿媳妇杨落雁要离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 吴远想起这两日腾达办事处的盛况,抬手给师兄翟第打了个电话。 提醒他跟潘麻子商量好。 确保施工队伍的壮大,须得跟得上办事处项目的增长。 同时做好把关工作,确保新进师傅们的手艺。 腾达的招牌,好不容易在首都树立了起来。 可不能因为队伍的盲目扩充,新进师傅的良莠不齐,自砸招牌。 翟第在上海是经历过这般阵仗的,自然明白吴远嘱咐的轻重。 “放心吧,老板,我会跟潘麻子好好商量,带好咱们的施工队伍的。” 奔驰回到东城区胡同。 路过小卖部的时候,花娘依旧趴在窗台上,嘴里咳着瓜子。 和窗台旁边打牌的老少爷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唠。 连胸口外露都浑然不知。 见到奔驰车路过,花娘陡然站起身来。 胸脯子陡然立体起来。 “哟,吴老板,这么早就回来啦?” 打牌的几个老少爷们,一听平时跟他们玩笑随便开的花娘,竟然说话也有如此夹子音的时候,不由得骨头都酥了半分。 连带着把牌摔得啪啪作响。 似乎这样才能尽显他们的阳刚气概。 可等到吴远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后离开。 他们又开始操起宛若后宫太监般的阴阳怪气道:“哟,花娘,该不是想往吴老板身上扑吧?” 花娘把窗台一拍:“说什么呢?老娘跟他媳妇是好姐妹!” 花娘的这一理直气壮,也没有被辜负。 下午四点的时候,杨落雁匆匆地提前归来。 依旧不忘在离开之前,送来了那些说好了的贴身物件。 只是这贴身物件一穿。 陡然让花娘自信而又大胆起来。 连带着窗外打扑克的人没有多,但看热闹的却多了两圈。 清一色的大老爷们。 当然,杨落雁对此是浑然不知。 提前回来的她,不仅给花娘带来了礼物,而且还带了不少特产回去。 这么些特产打包起来。 纵使有徐招娣这样勤于撸铁的好手,火车上带上带下的,也是好大一个负担。 但东家愿意带,她也不好说什么。 而且就连吴老板说都不管用。 更别提自己个了。 早早地吃了晚饭,五点半钟不到。 吴远便坐上宾利慕尚,送媳妇杨落雁和徐招娣到火车站去。 这一动。 全胡同的人,都知道了。 虽然赶上了晚高峰,但此去BJ站只有五六公里的路程。 宾利慕尚轻轻松松地提前半小时抵达。 随即吴远和马明朝,帮忙提着行李,买了站台票,送进了站。 直到把装着特产的行李送上车,这才回转。 回到四合院。 偌大的院子,就剩下俩大老爷们了。 这刚出去不大一会功夫,院子里又添了几片落叶。 甚至有几片落到了鱼池里,成为锦鲤追逐打闹的掩护来。 相比于院子里的安静,胡同里一如既往地喧嚣热闹。 吴远收拾了院子里的落叶,欣然带着俩包烟,加入到他们中间去。 这就是生活气。 没什么好排斥的。 原以为就这样聊到黄金时间,回去正好看眼电视,就睡觉。 结果颜如卿大晚上的匆匆过来了。 眼看着吴远跟胡同里的街坊邻居打成一片,颜如卿也没多想。 下了红色轿跑,就冲吴远招招手,然后径自往吴远的四合院里走。 吴远快步跟上前去,边走边问道:“这么晚,颜姐怎么过来了?” 颜如卿脚步不停地道:“进去说。” 等到二人进了正房,往茶室一坐。 不等吴远泡好茶,颜如卿就开门见山道:“你真的对亚运村工程有兴趣?” 吴远微微一愣,旋即释然道:“颜姐都知道了?” 颜如卿迫不及待地瞧着茶几面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工程后面有六个亿的窟窿没堵上?” 吴远点头:“我知道,颜姐。” 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他却还是如此反应。 这倒是让颜如卿瞬间冷静下来了。 话锋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道:“这么说来,这个工程有利可图?” 第838章 令人期待的人生高光时刻 人一冷静下来,理智就占领了高地。 颜如卿也不例外。 先前她没多加思考,主要是得到消息之后,关心则乱。 如今眼看着吴远就在面前,云淡风轻的劲儿,确实不是装出来的。 而是他真的心中有数。 不料对于她的猜忖和判断,吴远却摇了摇头。 “以目前的局势和政策来看,这个亚运村的房子能不能卖得出去,都是问题。” 这话倒是让颜如卿诧异莫名了。 “我还以为你有本事把这房子卖出去。” “那样的话,就算卖房子挣不到钱,你靠着腾达装修、盼盼家具,也能发挥近水楼台的优势,挣上一笔。” 吴远抿了口茶水道:“上海目前一年才卖掉多少套新房?几百套而已。BJ这边的房产市场,远没上海成熟。” “相比之下,亚运村这近三千套房子,硬卖,得卖到猴年马月去?” “恐怕不等房子卖完,就要被银行利息给拖死了。” “既然你知道这些,”颜如卿愈发迷惑道:“那还敢跟张百发那样表态?” 吴远放下茶盅,微微一笑道:“所以,颜姐,我还在等啊。” 瞧着吴远不紧不慢的样子,颜如卿虽然好奇,却也不再多问。 抬手自斟自饮地喝了杯茶水,等到刚才由于焦急带来的干涩感觉得到极大的环节。 才看向院中。 此刻中庭院中的地灯悉数亮起,温暖的色调,在初降的夜幕之中,显得尤其温馨。 这小子,果然是个会享受的主。 似乎是口涩感带走了好奇。 等到一杯茶水下了肚,颜如卿反而不关心,吴远具体在等什么条件或政策。 而是言简意赅地道:“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 吴远点头,欣然道:“你是我姐,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明明知道自己被PUA了,偏偏感觉很舒服,很愉悦。 颜如卿舒服下来,身子又坐了回去。 慵懒之态,看起来尽显女性的妩媚。 片刻后,颜如卿浑身轻松之余,思绪又回到这事上来道:“话说回来,即便各方面条件都成熟,政策都满足了,你这边没有足够的资本储备,政府那边也不会考虑你的。” 吴远点头:“我明白,颜姐。” “所以,你的资本从哪里来?” 吴远施施然道:“颜姐,你应该知道的。” “你是说,”颜如卿灵机一动,“国际原油期货市场?” 吴远点点头,嘴角微微扬起一个自信的弧度。 颜如卿会意地笑道:“后天可就十月咯。” 吴远提起紫砂壶,先给颜如卿倒了一盅,又给自己满上道:“颜姐,我巴不得早点过年呢。” 好家伙。 颜如卿不由深吸一口气,以至于端到嘴边的茶水都喝不下去了。 她原以为,吴远打算靠着十月份的小赚,通过上头对于自身实力的评估和考察。 却没料到,吴远却指着年后的大赚,直接在这个事儿上争夺话语权。 毕竟,面对一个能直接填了六个亿窟窿的老板,急于解决问题的张百发之流,可不就得把他当做祖宗一样地供着。 只是,自打八月开始,国际原油价格一路上扬。 到如今,十月份的小赚,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连带着看涨国际原油价格的热情,也是空前高涨。 引得各路投机商,蜂拥而入,都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相比之下,做空年后原油价格的单子,空前遇冷,屡创新低。 如此一来,吴远这六个亿还能有谱么? 当然,担心归担心。 颜如卿信都信了,跟都跟了,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多问。 而且受到吴远这股子气势的影响,颜如卿感同身受之余,也觉得未来可期。 到那时,吴远顺利拿下亚运村项目。 而自己也可能会迎来,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想想就很令人期待。 期待之余,颜如卿目光落在对面的吴远身上。 忽然有股子想要扑上去的冲动。 不对劲,不对劲。 意识到这一点,颜如卿果断起身,连话都来不及说,抬脚就往外走。 吴远一盅茶水才啜饮了半盅,就猝不及防地跟着起身道:“颜姐,这就走了?不多坐一会?” 颜如卿红着脸,头也不回,嘴上却掩饰道:“不坐了,忙着呢。” 走到二门那边,才莫名地提起道:“听说小卖部花娘对你不错?” 吴远失笑道:“颜姐说得哪里话?不过是街坊邻居的正常往来罢了。” “最好是。” 目送着颜如卿上了本田轿跑,匆匆离去。 吴远回过头来,胡同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胡同口的小卖部还亮着灯。 信步闲庭间,吴远就溜达了过去。 结果连小卖部窗外的扑克牌摊子,都没人了。 只剩下花娘一人,据窗撑着下巴发呆,俨然一副静物的唯美画面。 眼见吴远出现,花娘盈盈起身。 明明穿着打扮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偏偏某些部位显得立体多了。 “吴老板,您和颜家大小姐的关系,还真是匪浅呢。从她进去,到离开,得有四十多分钟吧?” 吴远眉头一挑,“怎么,打算通风报信?放心,我媳妇知道我没那么快的。” 花娘听了这话,先是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 等到片刻后明白过来,顿觉车轱辘已经沿着自己脸上压过去了。 再看向吴远,对方已经转身回去了。 天哪,四十分钟以上,那就是一小时了。 四舍五入的,等于俩小时。 落雁妹子实在太幸福了! 回到四合院。 马明朝刚在前院的洗澡间里冲凉出来。 见到吴远回来,顺便问道:“老板,你还出不出去?不出去的话,我就把门关了。” 吴远扬扬手:“关了吧。” 大门一关,偌大的院子,就剩下俩大老爷们。 吴远径自回到后院,冲了把澡,倒头就睡。 隔天一早,9月30日。 吴远是被大哥大的来电声音吵醒的。 迷迷糊糊地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媳妇已经到家,打回来的保平安电话。 俩孩子在电话那头,粑粑粑粑地叫个不停。 听得吴远抓心挠肝的,恨不得马上买票回去。 第839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等到挂了电话之后,吴远收拾心情,还得坚持把首都这点事情首尾处理完。 洗漱之后。 马明朝已经买来早餐,豆汁油条。 吴远往桌前一坐,发现除了豆汁油条之外,竟然还有一盘子炸春卷。 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吴远依旧问了出来。 马明朝实话实说道:“是花娘一大早送过来的。” 话音刚落,就见自家老板夹了一块炸春卷,大嚼特嚼。 颇为享受的样子。 于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老板,花娘会不会是看上你了?” 吴远笑道:“我年轻力壮的,被漂亮小媳妇看上,不是很正常么?” 这话虽然很有道理。 但真的很臭屁呀。 不过马明朝听了,却神色一松。 因为他了解自家老板。 老板越是这么说,越是表明没什么事。 随即,马明朝说起正事道:“老板,一会我开车把你送到办事处。再回来把车送到西站去拖运,手续都办好了,今天就能办妥。” 吴远下意识点了点头。 紧跟着反应过来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咱们兵分两路,我开奔驰去办事处,你直接把宾利开过去拖运,然后到办事处来找我。” 马明朝一想到自家老板的车技,遂点点头道:“也好,那你小心着点。” 毕竟首都这早高峰路况,不是单单有车技就足够的。 对心态也是莫大的考验。 而同样是堵车,开车人的心态,和坐车人的心态,还是有区别的。 但愿老板今天能够心态平和地开到办事处。 早饭过后,俩人兵分两路。 吴远开着奔驰路过小卖部的时候,踩了一脚刹车道:“花娘,谢谢你的炸春卷。” 花娘也瞬间支棱起来,笑靥如花地道:“你喜欢吃的话,我天天给你炸。” “那倒不用,”吴远扬扬手道:“太麻烦了,走了。” 虽然今儿是周日,可早高峰的路况也没比平时好到哪里去。 好在吴远是经过各种路况考验的。 一路走走停停地,倒也平安无事地开到了办事处。 周日的盼盼办事处,只有宋贤和高飞俩人在值班。 相比之下,隔壁的腾达办事处,就几乎是满员加班。 因为周日过来的房主客户,竟比平时还要多一些。 这还不包括尤夫人这样,专程过来订购家具的客户。 吴远眼见邹宁她们都忙得够呛。 便自己出面接待尤夫人。 俩人照着尤家的装修设计图纸,选配家具。 这对吴远来说,可以说是小儿科了。 不多时,就确定下来。 陪着尤夫人,跟孟瑶那边登了记,交了定金。 然后一路送到楼下。 等到尤夫人打车远去,吴远一转身,却发现陆金安打一辆奥迪上推门下车,胳膊底下还习惯性地夹着个手包。 “陆老板,稀客!” 吴远伸出手来,陆金安快走几步,又忙着掏烟,又忙着握手的。 直到俩人握在一起,才悻悻道:“我还担心周日吴老板不在这边的,万幸万幸。” 吴远眉头一挑,“看来陆老板有指教,快快有请,咱们上楼谈。” 陆金安被吴远拱着让着先上楼,却又执拗地想要谦让,就早就了侧着身子上楼的局面。 跟螃蟹似的。 等到上了楼,进了办公室,俩人在沙发上坐下来。 吴远就手拿起茶几上的华子,散了一根给他。 陆金安本要极力推脱,可三推两推之下,想着今儿也算是来送消息的,就接了下来。 等到点上烟,陆金安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 像是下定了决心道:“吴老板,那我可就开门见山,长话多说了。” 吴远笑吟吟地道:“陆老板尽管指教,我洗耳恭听。” 陆金安不由欺近半分,声音也低了几许道:“听说吴老板对亚运村的项目有意?” 吴远的笑容不由放大稍许。 果然首都这地界上,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什么消息都瞒不住。 自己刚跟张百发谈过没多久,颜如卿当晚就知道了,陆金安这第二天也就得到消息了。 吴远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陆金安进一步,神色有了几分焦急道:“难道吴老板不相信,这个项目的老板,还欠了银行六个亿?” 吴远施施然道:“我听说了,完全相信。” 陆金安不由一滞,随即才语出艰涩地问出来道:“那吴老板这是为什么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吴远沉吟片刻。 跟颜如卿能实话实说,但跟陆老板就不一样了。 对方虽然有着拳拳之心,但必要的防备心还是要有的。 否则在这个波谲云诡的商场竞争之中,迟早要被人吃个渣滓都不剩。 “陆老板,既然你得到这消息,应该也知道,这事是张市长主动找上门来的。” 这时,轮到陆金安点点头道:“这我听说了。” “你应该也知道,我跟张市长也算是半个同行。我这施工队里,还有张市长介绍过来的师傅。所以我没法拒绝,只能先应着,拖一拖。” “等到时机成熟了,上头发现我没那个实力,自然就知难而退了。” 陆金安下意识地跟着点头,眉头却因此而越皱越深了。 吴远看出来了,笑道:“陆老板有话就说,以咱们这关系,有必要藏着掖着么?” 于是陆金安脱口而出道:“吴老板,恕我直言,我觉得你有这个实力!” 这下轮到吴远哑然了。 陆金安却进一步解释道:“你拥有装修公司、又有家具厂,听说您在上海还有建筑公司,如此的实力和背景,是最有可能盘活整个亚运村资产的人选。” 接着又补充道:“如果连你都没这个实力,那放眼首都这地界,怕是更没其他人了。” 果然能当个小老板的,就没有傻子。 吴远发现,说假话确实太费劲了。 需要一个又一个谎话去圆。 “陆老板,我也承认,这些产业链的上下游公司,是我的优势。但亚运村项目的关键,在于需要一笔不菲的资金,盘活整个亚运村资产。” “而且盘活之后,还得辅以必要的营销和运营手段,把房子卖出去,产生利润……” 第840章 扯一面大旗,布自己的局 耳听着吴远说得头头是道。 陆金安都差点被说服,吞云吐着雾,就差要点头了。 忽然间深吸一口气,脑海里灵光一现。 直接来了个逆向思维道:“吴老板,你要真不想接的话,想这么多干什么?” 吴远终究是不善于说假话的人。 一下子被问懵了。 等到回过神来,看着陆金安那仅在眼前巴巴的样子,嘿嘿一笑。 “陆老板,其实吧这事,我不想接,这一点真没骗你。但架不住有人想接,叫我出面,我自然要替那人思虑周全。” 陆金安一听这话,感觉自己离真相虽不中,亦不远了。 当时就信了八成。 加之紧跟着想到一个能叫吴老板出面代理的人选,登时就信了个十成十。 “吴老板,这么说,这事是颜郡主想接的?” 对此,吴远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却让陆金安愈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原来是颜郡主想接,那没事了! 连忙给吴远散了根小熊猫,殷勤地续上火,猛抽了两口。 这才斗着胆子道:“吴老板,这事兄弟一定会守口如瓶。求你千万别跟颜郡主说,我知道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吴远对着烟灰缸弹了弹烟灰道:“好说好说,陆老板。” “再一个,吴老板。”陆金安俩眼滴溜溜一转,“既然颜郡主把这事交给你了,那将来亚运村项目真运转起来,有什么需要,多想着点兄弟我。” 吴远沉吟道:“只要你别犯了颜姐的忌讳,这一点我倒是能做主。” 陆金安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只是弹烟灰的时候,手都忍不住发抖。 可见儿时大院里的刻板印象,没那么容易摆脱的。 只是陆金安哪里想到,他难得来一回逆向思维,所寻得的真相,依旧是吴远顺水推舟的谎话。 虽说这事,只要陆金安找颜如卿一问,就能知晓真相。 但吴远却丝毫不担心。 因为陆金安不敢。 纵使他敢,颜如卿也会将计就计地承认,帮自己遮掩。 这一点,吴远有这个信心。 前脚送走陆金安,后脚马明朝就回来了。 “老板,车子托运办完了,明儿凌晨能到彭城。过两天我们回去,正好顺便提了。” 吴远点头:“都打点好了吧?” “放心,我提了颜小姐的名字,钱主任打了包票。” “那就好,辛苦了。” 中午,就在办事处吃了顿便饭。 身为姐姐的孟娜不好意思往吴远跟前凑,可当妹妹的孟瑶,就不这么扭扭捏捏。 不仅凑到吴远跟前,而且直把自己饭盒里鸡腿往吴远饭盒里夹。 夹完还咂了咂自己的筷子,一幅意犹未尽地样子。 吴远不缺这根鸡腿。 可要是他再拿筷子夹回去,这就真成了互相交换口水了。 好在他很快开口转移了这事的注意力道:“马上中秋节了,想不想家?” 孟瑶没心没肺地道:“不想,一点都不想!” 孟娜迟疑了片刻,也跟着摇了摇头。 邹宁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有点想了。以前在上海,周末连家都懒得回。生怕回到那个逼仄的弄堂里去,抬头不见天日的。现在却有些怀念那样的日子了。” 这话吴远听进去了,欣然道:“只要你想回去,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你调回去。” “还是算了,”邹宁拒绝道:“难得出来一次,怎么着我也要坚持上一年,然后衣锦还乡,好歹叫家里人高看我一眼。” 吴远不由失笑。 跟自家人,还计较这么多的。 不过各家都有各家的情况。 邹宁这般想法,倒也不能说她,有什么错。 邹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有些吐露心声了。 连忙转移话题道:“老板,中秋福利都发的差不多了。咱这还剩些月饼怎么处理?” 吴远伸头望了望,确实还有个五六盒的样子。 当下直接道:“留到中秋节那天,给师傅们当饭后甜点了。不够的话,你再添点。务必做到人人有份。” “好吧。” 邹宁撇撇嘴,自己好心提醒老板把这月饼带回去。 结果还提醒出事儿来了。 不过自家老板这种,凡事都能先想到木工和瓦工师傅们的习惯,着实是世间少有。 无怪乎那些工头、大师傅一跟了自家老板,就一直跟着。 纵使自家的施工标准和要求,都比别家小公司更高、更难,也无所谓。 周日的晚上。 吴远和马明朝回到四合院的时间,甚至比平时还晚了半个多钟头。 临近中秋,落叶一天比一天多。 一天下来,这院子里真是遍地黄叶。 更有黄叶之中,夹杂着黑白相间的鸟屎。 平白地让人倒胃口。 吴远放下手包,就拿起扫帚道:“我来扫院子,你去买两份炸酱面来,今晚咱们就随便吃点。” 结果马明朝刚出门,花娘就伸头探脑地进来了。 “哟,吴老板,您这么大老板,居然还要亲自扫院子?” 说着,就掠起袖子,伸手要接吴远手中扫帚。 不过吴远并没有给她,而是径自扫着落叶道:“我亲自吃饭,亲自上厕所,亲自睡觉,亲自……” 这话不由把花娘逗乐道:“哟,瞧您说的,吴老板!” “您别多想,是落雁妹子临走前,托我多照顾照顾您家里的。” 吴远心说,你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得多想。 但这话,媳妇真没准说过。 他不好反驳,只能进一步明确道:“我媳妇的意思,应该是想请你,在我也回去之后,帮我们照看照看家里。” 花娘欣然道:“这没问题呀!吴老板和落雁妹子信得过我。我保证您这院里,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的时候就什么样。” “那就先谢谢花娘了。” “都是街坊邻居的,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吴远大松一口气。 总算白嫖个看家护院的了。 一时间,心里甚至有些过意不去。 花娘看出来了,挥挥手道:“我也是听胡同里的人说,您家这院子装得特别漂亮,住着舒服。洗手、做饭、上茅房全都不用出家门。” “赶明儿,我扫完院子,喂了鱼,保不齐要洗个手什么的,咱也趁机体验体验。” 第841章 送烟与送钱,性质又不同 尽管花娘嘴上说得轻松,但吴远心里知道。 帮自己看护这么大个四合院,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况且对方又是个妇道人家。 一个人过来,即便是白天,也难免需要勇气,需要责任心。 想到这里,吴远转身回了正房,从柜子里拿了两条华子出来,作为感谢。 这下可把花娘给逗乐了。 一如既往地笑得花枝乱颤地道:“吴老板,你出手可真大气!可我一妇道人家,家里也没个爷们的,要你烟做何用?总不能拆散了,放在小卖部里卖掉吧?” 吴远一怔。 如果真只有后面这种处理方式,那不如自己直接给人钱了。 于是转身就要进屋拿手包。 结果刚进屋,又觉着不合适。 街坊邻居之间,送条烟,还能算作是正常的人情往来。 可直接给钱…… 这性质就变了。 指不定被花娘怎么嘲笑呢。 所以这下进了屋,除了放下两条华子,什么也没干,就又出来。 带着些微的尴尬。 然而院子里的花娘,却早已抄起吴远丢下的扫帚。 习惯性地扫起院子来道:“吴老板,其实你不用费心。落雁妹子早就送了我不少好东西,我过来帮忙,也算是还她的人情。” 这话着实让吴远有些释然起来,伸手要接过对方手里的扫帚。 就在这时,马明朝提着两份炸酱面回来了。 “老板,先吃饭吧。吃完饭,我来扫。” 花娘任由吴远接过扫帚,凑上前看了看马明朝买来的炸酱面。 不由嫌弃道:“你们就吃这面?他家的酱,肉粒太少了。你俩先别急着吃,我回去给你们炒点像样的炸酱来。” 吴远连说不用。 架不住腿长在人家身上,摇臀摆胯地走了。 留下吴远和马明朝面面相觑。 最后马明朝问道:“老板,咱们是吃,还是不吃?” 吴远重新抄起扫帚道:“那就等等。” 总不能一会俩人把面条秃噜完了,花娘再送炸酱过来,辜负了人家的美意。 马明朝倒也干脆,转身抄起另一把笤帚,低头扫起院子来。 等到俩人吧偌大的院子打扫完毕,洒了水,压了尘烟。 就见花娘连炸酱带锅地端过来了,边走还边轻咳几声,明显是被呛着了。 “快点,趁热吃。” 花娘把炸酱锅往凉亭的桌面上一放,下意识地伸手揪了揪耳垂。 吴远和马明朝洗过了手。 分坐下来,就见花娘一人一勺炸酱,浇在了面条上。 炸酱陷落,浸润面中。 只剩下肉粒和辣子铺在表面。 看得马明朝食指大动,三两筷子一搅和,就直往嘴里秃噜。 边秃噜还边点头道:“嗯,好吃。” 吴远没那么猴急。 饶是如此,第一口面下了肚,依旧是止不住连连点头。 “花娘,你祖上是鲁省的吧?” 花娘拍手欢笑:“叫吴老板吃出来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道:“行了,你们慢慢吃,回头把锅直接送给我就成,不用洗。” 话虽这么说。 吃完面条,吴远依旧把锅给洗了,顺便给花娘送去。 结果引起小卖部门口一众老少爷们的起哄。 打牌就好好打牌,瞎起什么哄。 吴远也挺烦这些人的。 可花娘怡然不惧的,不仅泼辣地怼回去,而且把吴远招进了小卖部,打后门进了院里。 吴远也很莫名的。 心说你不怕流言蜚语的,但好歹也得注意着点。 哪知道一眼被花娘看透了,笑着解释道:“我是请您过来帮忙看看,我这院里厨房能怎么改造一下,顺便搞个卫生间出来。” “听那爷和金大妈说,他们都准备翻修改造院子了。我一妇道人家,还有个孩子要养,没那么多钱,就只能小修小补,小打小闹。” “实在是现在的厨房做饭太遭罪,炒点炸酱,就呛个半天。而且眼瞅着要入冬了,寒冬腊月里在公共厕所排队,那日子实在不好过。” 吴远心下一松,原来是为这事。 很多四合院,都是从厨卫改造开始动念的,最终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吴远饶有兴致地走进院内。 花娘这四合院是二进院的场地,一进院的格局。 所以显得院子特别大。 饶是如此,院子里除了种了两颗榆钱树,开辟了一方小菜地。 其余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 一看就知道,花娘是个勤快的女人。 这倒让吴远有些讶异。 平日里总看着花娘慵懒地守在小卖部里,没想到却把家里打理得如此整洁。 至于院中的厨房,是靠着其中一棵榆钱树盖的地震房。 从正房一出来,就是。 不仅油烟会跑冒到堂屋里去,而且于整个格局上也是一种破坏。 “花娘,想要厨房宽敞明亮,这地震房指定是不能要了。另外从东厢或者西厢中,挑出一间,装修成厨房就行。” “至于卫生间,如果只是考虑冬天方便的话,三五个平米就能解决问题。” “这样的话,就能把工程量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花不了几个钱……” 话说到这里,花娘突然道:“我听说洗澡间可以和卫生间装在一起,再增加七八个平米可还行?” 这就属于客户自发增加需求了。 在项目前期,吴远也不拦着,随便加。 “也行,那就再挑一间做卫浴,就是对下水的要求会高一些,稍微多点工作量。” 一听能洗澡,花娘立马来了精神。 趁机道:“那您给看看,挑哪间比较合适?” 说话间就领着吴远一间间地看。 前屋中除了角落的一间做了小卖部,其他两间全都空着,只是里面堆满了木头。 看得吴远瞠目结舌,但没说什么。 结果等俩人打开西厢的门,里头又是半屋子的木头,以及不少破旧家具夹杂其中。 吴远捂着口鼻,依旧没说什么。 但架不住花娘自己绷不住道:“这都是早些年,孩子他爹和爷爷打天坛公园拉回来的。” 吴远点点头,“这边木头太多,厨房有明火,放这边不合适,再看看东厢。” 好在东厢总算是没那么多木头了,拾掇拾掇就能用。 而且从东厢这边引下水出院,水路改造会更经济一些。 第842章 你装四合院,我送金丝楠 确定了这一点,花娘刚想问一下需要多少预算。 就听见小卖部那边有人叫自己。 听那声,是个烟嗓,八成是来买烟的。 吴远也就趁机结束看房,跟着出来,回了自家四合院。 转天就是国庆节。 一大早,吴远在广播的歌声中醒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祖国……” 一下子就把吴远带回到梨园村了。 原以为只有村里没啥为祖国庆生的方式,只能放放歌曲啥的。 没想到首都四合院这边,一样如此。 于是在歌声中,洗漱完毕,出来吃早餐。 正吃着,花娘端着个盘子过来,里头放了俩煎蛋,不仅造型好看,而且色泽金黄。 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把煎蛋放在二人面前,花娘径自道:“昨晚没来得及问,吴老板,我家那样搞一下子,至少得多少钱?” 吴远粗摸摸地估了一下道:“五六千,浮动的这点,取决于你选用的卫浴好坏。” “这也不贵嘛!”花娘脱口而出道。 听得马明朝一口豆汁差点喷出来。 花娘白了马明朝一眼,随即又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像那爷、金大妈他们一样,全院翻修改造呢?” “五到十万,”吴远不假思索道:“不包家具、电器。” 这些都是耳熟能详的数据,吴远着实是信手拈来。 花娘终于露出意动之色道:“如果花这点钱,把西厢、东厢和前屋几间房都装出来,作为客房,那我还能多一项收入。” 吴远点点头。 不愧是小卖部的老板娘,这脑子算是活泛的。 无怪乎能凭着孤儿寡母地,在这胡同里站住跟脚。 但紧跟着花娘的一句话,顿时让他大跌眼镜道:“不过我没那么多钱,但我有个宝贝能抵掉这笔工程款。” 吴远不由失笑道:“花娘,你该不会跟那爷一样,家里也藏有古董文物吧?” “那倒不是,”花娘自信地挺着胸脯,以至于尽显傲然道:“我家房梁上有不少的金丝楠木,孩子他爷爷说是祖上传下来的。” “哦?” 一听这话,吴远三口并做两口吃完了早饭,蹭地起身道:“能不能让我开开眼?” 花娘丰腴的身子一转道:“当然,还指着卖给你抵工程款呢。” 再次来到花娘家中,吴远寸步不离地跟着对方进了堂屋正房。 想想也是,真有金丝楠木这种名贵木材,一定是用在堂屋的大梁上,才能尽显尊荣。 果不其然,进了正房。 吴远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静雅而清透。 这虽然没有乌木金丝楠木那么醇厚,但确实是属于金丝楠木特有的香味。 而且不是一根两根。 因为一根两根的味道,不会这么明显。 饶是如此,吴远依旧满怀期待地问:“花娘,我能上去瞧瞧么?” 花娘二话不说,“我去给你搬梯子。” 不多时,梯子搬进来。 吴远往房梁上一靠,三步并做两步地就窜上去了。 贴近了一看,这手感,这线条,这纹理。 是金丝楠木没错了。 想不到传说中明清为皇室御用的木料,竟然也会出现在普通民宅里面。 这里头的关节,吴远想不明白。 他也不用想明白。 十五根房梁,一根根地看下去,竟有十根的金丝楠木。 不仅如此,主梁的金丝楠木更有五百年以上的树龄。 看到最后,吴远已经被深深地震惊了。 花娘这套四合院,真放到十年二十年以后,何止是千万级。 单凭这些个金丝楠木,就能轻轻松松地破亿。 吴远印象里依稀记得,后世鄂省有套四百年的金丝楠木祖屋,甚至有人出价八亿购买。 这八亿虽说是浮夸了些,但也可见金丝楠木房子的珍贵。 眼见着吴远依依不舍地从梯子下来,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样子。 花娘以为,孩子他爷爷所说的金丝楠木有什么出入,叫人家吴老板看出来了。 于是连忙追问道:“吴老板,这些房梁有什么问题么?” 吴远据实回答道:“我看了一下,有十根金丝楠木,另外五根都有虫蛀了,显然不是。” “那这还够低翻修改造的工程款么?如果实在抵不掉,哪怕我再添点也行!”花娘语出焦急地道。 一听这话,吴远忍不住面色怪异道:“花娘,不瞒你说,你这些金丝楠木房梁,再过二十年,说不定能卖个几百上千万。现在你却用它来抵工程款,会不会太暴殄天物了?” 听到这里,花娘放松下来。 以一副行家的口吻道:“二十年后什么样,我可管不了。到那时我反正都老了,想享受也享受不到了。” “不过如今这木头的行情,我却是打听过了。五千块一方!如果只有十根金丝楠木的话,怕是五六方顶天了,折下来最多三万块,这样的话,我怕是真得贴两万块才行。” 花娘说完,心里忍不住发虚。 其实五千块一方的价格,已经是她朝高了说的。 她打听来的价格,可比这还要低一些。 她琢磨着,对方是中间商,指定是要赚些差价的,所以就自作聪明地加了点上去。 如果被吴远识破的话,她指不定还得贴补更多。 不料吴远大手一挥道:“这样吧,花娘,这十根金丝楠木房梁归我,腾达免费给你翻新改造四合院。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话,花娘声音抖颤,连带着胸脯都跟着抖颤道:“真的,吴老板?您这么大个老板,说话可得算话!” 吴远施施然点头道:“那是自然。你不放心的话,咱们立个字据都行。” 花娘迫不及待地道:“那就立字据。” 她是生怕这还不容易讨来的便宜,再跑了。 她哪知道单单上面一根主梁,就有接近一吨的重量,搁在二三十年后拍卖,轻而易举就能拍出千万的高价。 当然,这点金钱的增值,对吴远来说,还不是最主要的。 身为一个木匠,吴远更喜欢收集这类罕见的木料,以备不时之需。 很快,花娘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一式两份的字据写好了,并且抢先签了名。 然后俩眼直勾勾地看着吴远。 生怕他反悔似的。 吴远微微一笑,接过圆珠笔,毫不犹豫地签了字。 第843章 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双赢 一纸字据,皆大欢喜。 这个翻修改造项目,吴远自觉,接得不亏。 且不说这批金丝楠木日后的升值空间。 就算是最终是砸他手里,为他所用,所能带来的价值,必定会超越这批名贵木料本身的价值。 与此同时,花娘家的四合院,一经翻修的话。 整条胡同里,除了那些个多家混住的大杂院,其他独门独户的,几乎都走了翻修改造的路子。 如此一来,更能引起上头对于四合院的重视和保护。 等到几年后,其他的破落四合院,全都被拆除干净之后,此消彼长之下,这种完整而舒适的四合院价值,自然会水涨船高。 所有这些,都不是区区两万块钱工程款所能比的。 不过吴远回过头来,却发现花娘比自己个更高兴、更兴奋。 仿佛就跟捡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吴远心里一动,便想通关键,露出会心的微笑。 很明显,花娘是个活在当下的人。 即便自己明确地跟她说了,这批金丝楠木放到二十年后,能值大钱。 人家也丝毫地不为所动。 无怪乎,孤儿寡母的娘俩,能在这条胡同站稳脚跟,屹立不倒。 就冲这一点,就比很多人都强。 眼见着吴远的目光看过来,久久地不说话。 花娘忽然难得露出一抹羞涩道:“吴老板,你让了我两万块的工程款,该不会是另有所图吧?” 随即不等吴远回应,就当先表态道:“但是不行的,落雁和我是好姐妹……” 不等花娘把话说完,吴远就径自打断道:“再见!” 紧走两步之后,花娘刚刚露出一抹得意地笑容。 就见吴远猝然转身,扬手一扔,一把钥匙就飞了过来:“这是钥匙,四合院就拜托你了。” 离开胡同口的小卖部。 吴远一路哼着小调地直奔自家四合院。 路过隔壁颜如卿的门口时,又碰到一批送货的堵在胡同里。 既然来了货,颜姐应该也在。 吴远四处张望着寻人,就听一道声音突然从后头响起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呢?” 这语气听着怎么有些冷? 而且这问题,也不是颜姐爱问的。 毕竟颜如卿可不是那种八卦的人。 吴远猝然转身,果然就见颜如卿一张俏脸上,面罩寒霜。 显然是看着自己从花娘家院子里走出来了。 当下把颜如卿往墙根一拉,直接就把刚签的字据展开给对方看。 颜如卿好奇之下,也不由惊呼道:“她家竟然有十根金丝楠木?” 吴远点点头,一脸得意。 颜如卿紧跟着,面色一板道:“金丝楠木如此贵重,她竟然愿意这么贱价抵工程款?你是不是还使了别的手段?” 吴远收起字据,不答反问道:“颜姐,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么?” “再说了,金丝楠木虽然罕见,可如今的价格,肯定是抵不上翻修改造的工程款的。花娘自己说五千块一方,我估计实际可能还要更低一些。” 颜如卿也恢复了理智。 金丝楠木的价格,自己想问,一个电话就能问到。 这方面,吴远应该不至于说假话。 况且话说回来,那批金丝楠木与其在花娘家的房顶上垫着,倒不如在吴远手里发挥更大的价值。 饶是如此,颜如卿还是提醒道:“一纸字据管什么用,你就不怕她反悔不认账?” 然而吴远早有准备道:“就算她反悔,我也没损失。毕竟这事,主动权在我。” 眼见颜如卿面色缓和过来,吴远大大方方地道:“颜姐,今后你有需要,随时说话。这金丝楠木给别人用着我心疼,给你用我一点也不心疼。” 不料颜如卿却啐了口道:“说什么呢!这东西我才不稀的用。” “为什么?这上好的木料……” 话未说完,颜如卿就打断道:“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吴远瞬间明白过来道:“颜姐,你真的理解错了。这金丝楠木虽说是棺木的上上之选,可咱都什么社会了,那样用多浪费!它能做很多其他东西,就比如说手串……” 一听手串,颜如卿总算是面色稍霁了。 毕竟那个紫檀木的手串,正在她手腕上带着呢。 一天天地,精精神神地,感觉特别愉悦。 如果再来个金丝楠木的,两手都有带,两手都名贵。 这不比那金银玉镯玛瑙之类的,强多了? “真的?” “那能有假?” 说完这事,吴远顺便提起道:“对了,颜姐,今晚我就回北岗了。家里这边我媳妇委托给花娘照应了,主要是喂喂鱼,扫扫地。” “另外,这钥匙也给你一把。你这院里布置要是有不清楚的地方,随时可以过来参观。” 颜如卿接了钥匙,就见马明朝把行李,直往奔驰车上搬。 “怎么,晚上不回这边了?” “不了,下班直接去坐车走了。” 颜如卿哦了一声,指挥着自家送货的卡车,往旁边让让,给奔驰让路。 等到奔驰错身开过去,吴远按下后车窗,露出头手,跟颜如卿告别道:“颜姐,咱们上海见。” 一听到这话,颜如卿内心离别的小情绪,瞬间被冲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即将迎来的十月份一笔收获的期待和喜悦。 于是欣然挥手道:“上海见。” 挥完之后,才意识到,这是以前的自己,绝不会有的动作和情态。 好在那家伙转过头去,奔驰车随即开走了。 悻悻之余,脸颊后知后觉地开始火烧。 明明后天才是中秋节,也不知道他着急忙慌地回去做什么? 自己本想着今晚搬过来,和他比邻而居一晚上。 结果,就这么泡汤了。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等下一次机会,又不知道得是什么时候了。 离开东城区胡同的吴远,浑身轻松。 由于媳妇归家在前,该买的东西都买了,该带的特产也都带了。 倒是落得他一身轻松。 一路走走停停地抵达办事处,吴远直接把跟花娘立的字据交给邹宁道:“把花娘家的项目立一下,按照流程走。” 邹宁接过字据道:“好嘞,那量房派谁去?” “叫龚大彪抽空去一趟。” 第844章 有野心不怕,躺平才无奈 临行前的工作,总是多而杂。 饶是如此,当首都的华灯再一次初上时,吴远依旧如愿地踏上了归程。 身为原先走可爱路线的元老,如今担当主任、主管,独当一面的邹宁,又难得卸下心防,露出可爱的一面。 以至于原属于孟瑶的戏份,都被抢了。 只能呆呆地看着邹宁,把自家老板送出门,送到楼下,送到车前。 相比之下,盼盼办事处的宋贤就没这烦恼了。 他只需要借着练车的一条理由,就能如愿以偿地跟着吴远上了车,并排坐在后边。 而开车的自然是马明朝,以确保此去火车站的路程万无一失。 副驾的却是高飞,为了给回程的宋贤保驾护航。 宋贤做梦,都想得到如此一个近距离接触自家老板的机会。 说说这半年多来的艰辛与不易,哪怕不能立刻变现功劳,起码也能博得一部分同情分攒着。 结果车开着开车,他倒是先在后排睡着了。 而且脑袋不知不觉地还靠到了自家老板的肩上。 副驾上的高飞看着尴尬,却又没法叫醒他。 只能带着歉意跟吴远解释:“老板,最近盼盼办事处的事情多了一些,主任他……” 吴远没让他说完,就续道:“最近家具厂的每个人都辛苦了,我理解。” 宋贤这一睡,就睡了个踏实。 踏实到直到奔驰到了火车站,才意犹未尽地醒来。 可是这一醒,还不如不醒。 不仅跟老板掏心掏肺的机会没抓住,反而替邹宁说了句话道:“老板,车后面放了两盒东兴楼的月饼,是邹主管特地给您留的。” 这丫头,算是没白疼。 给员工和师傅们发完福利,还知道给自己留两盒。 吴远听了,就这感觉。 一点都不带掺假的。 可正因如此,宋贤才急得嘴巴开合了好多回,以至于快要痉挛,都没说出话来。 直到吴远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头道:“行了,什么话都别说了。好好干,首都这边机会多多。等我下次回来,咱们一起干一票大的!” 虽然不知道干什么大的,但这话听着就特提劲有没有? 所以宋贤热血一上头,就点头了。 以至于连临别前一根烟都没散给老板。 等到吴远跟上提着行李的马明朝之后,宋贤这才一拍脑门:“我这是怎么了?” 高飞也不知是安慰,还是诛心道:“主任,你可能是睡懵了……” BJ作为首发站,一同登车的乘客,往往比中途上来的乘客,有更大的聊性。 即便是软卧车厢也是如此。 吴远和马明朝这次俩人虽还是在一个车厢。 但却和另外俩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共处一室。 多少有些吵闹。 而且听着俩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分享,是专程过来看亚运会的。 好在同行的小姑娘虽然吵闹,但胜在声音悦耳。 等到火车出了首都地界,夜渐渐深了,俩人也就消停下来。 夜里两点多钟,火车抵达彭城站。 吴远和马明朝轻手轻脚地下车,连同车厢的俩小姑娘都没惊醒。 出了站后。 就见墙根边上一个蜷缩的身影站起来,迎接过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援朝。 临近中秋的半夜,还是有几分凉意的。 陆援朝一过来,吴远就先散了根华子过去道:“先抽根烟,暖暖身子。” 陆援朝唯一错愕,他满心满脑都念着提车的事了。 以至于连见面散烟都忘了。 不过老板知道自己守在这儿半夜不容易,也就够了。 仨人凑头点上了华子。 陆援朝这才道:“老板,提车的人员,我都打点好了,好不容易留到现在。咱们赶快过去,提完车,人家还要回去补觉。” 吴远却道:“援朝,辛苦你了。” 陆援朝咧嘴一笑,“没事,一点小事。” 本来夜里是提不了大型货物的,尤其是宾利慕尚这种豪车。 毕竟火车站的老爷们,那多尊贵,怎么能挨着熬夜? 多亏了陆援朝又是请吃饭,又是塞烟送酒的,这才打通了关节。 所以接下来的提车过程也很顺利。 毕竟马明朝手里的手续齐全着呢,咔咔咔一通章盖完,就完事了。 饶是如此,等车提到手,也已经凌晨三点来钟了。 马明朝把行李,咔咔一通往车里塞。 塞完之后,发现除了自家老板已经上了车,老战友陆援朝却还站在车边抖着腿。 “上车啊,愣着干什么?” 陆援朝摇摇头:“我就不上了?我骑摩托过来的。” 听得马明朝一脸地恨铁不成钢:“难得一次坐四五百万豪车的机会,就让你这么白白浪费了,叫我说你什么好!” 吴远打车窗里露出头来道:“援朝你好好干,将来自己买一辆不香么?” 这话既是给陆援朝解围,也颇让人感到鼓舞。 但就是让人觉着不太现实。 不过吴远很快补充道:“但明朝说的没错,以后再办这种事,别自己骑车来。这深更半夜的,我们给你送回去,多好。” 陆援朝也渐渐开朗:“老板,下回一定。” 其实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并不是有多大多高的要求。 而是能感受到被人知道、被人认可,被人关切,就足够了。 饶是如此,吴远依旧回头对马明朝使了个眼色。 马明朝当即重新打开后备箱,给老战友拿了两条华子。 陆援朝坚持不要。 直到吴远开了口道:“收下吧,援朝。” 这才不得不收下。 尽心尽力替自己办事的下属,吴远自然不能让他们贴钱。 目送着宾利慕尚的车尾灯消失在夜幕之中。 陆援朝深吸一口气,搓了搓疲困的脸皮。 单单村里一个木材加工厂,指定是满足不了他现在的追求。 听说老板上回过来,有意在彭城这边增投一些新的厂子和项目。 他觉着这可以是他的机会,自然要好好表现,任劳任怨。 对于陆援朝这样的心思,吴远根本不难猜。 实际上,下属有点这样的野心,才更方便驾驭和驱动。 所以他并不忌讳这种钻营和上进。 反倒是那种主动躺平的人,才叫人真费劲,无可奈何。 第845章 孝敬要送礼,认亲也要送 宾利慕尚开在回北岗的路上。 这次的感觉就好多了。 既没有媳妇开车来接自己的后怕,也没有二人等到天明坐中巴的折腾。 就很舒服。 要不是进入北岗地界的时候,天还没亮,吴远甚至都想自己亲自开回家去。 毕竟坐着这样一辆豪车,却在深更半夜,悄悄地进村。 实在是有点不赶巧。 弄成锦衣夜行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了让全村知道,故意让明朝把车开到田里,叫全村的人来抬。 这种事儿,吴远也做不来。 咱不差那点虚荣。 宾利慕尚开到吴家小楼时,东方已经泛了点鱼肚白了。 院里满地跑的三大一中四条狗,听见了动静,只叫了一声,就被吴远喝止住了。 随即,杨落雁披着外套,从里头开了门栓。 马明朝一样一样地把行李往下拿,直到邹宁留的那两盒东兴楼月饼时,吴远叫住了他道:“这就别拿了,你带回去分给孩子,好歹也算是BJ特产。” 一听到这话,杨落雁连忙道:“明朝,你等等。” 然后回屋拿了一份稻香村,里头琳琅满目地好几样点心。 正儿八经的BJ特产。 马明朝还想婉拒,却哪里推得过杨落雁。 毕竟那可是能在三姐吴秀华手底下过几招的高人。 等到宾利慕尚远去,吴家小楼重新恢复了寂静。 院子里的四条狗子,也各据一个角落趴下来,静待天明。 其实楼上的刘慧,经此一动静,早就醒了。 在楼上又躺了一会,正准备下楼来提前做早饭,刚到楼梯口,就又退了回去。 俩口子这小别胜新婚的劲儿。 再过个把钟头,天就亮了,这点时间和机会都不放过。 其实这也怪不得吴远。 毕竟火车上睡了一路到现在,他年轻力壮的,是一点都不困。 而杨落雁睡得就更充足了一点。 当然,凡事有得必有失。 吴远得到了媳妇的温存机会,就失去了最后一个钟头的睡眠。 早上六点出头,天已经大亮。 吴远也就跟着媳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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