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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平碎石开辟道路的,不过是从祂身上落下的零星碎屑。 身体的动作很容易控制,意识的延伸却极难收束。祂对自己现在的形态还不熟悉,必须要竭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意识的触手,不让它们黏着在苍行衣身上。 祂现在是概念,是一道庞大复杂但是缥缈的意识,祂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剧烈的污染。一旦不慎沾染到苍行衣,就会将他侵蚀同化,或者使他的存在恶化变质。 祂小心地包裹住苍行衣身周的空间,却为他留出足以自由活动的真空。这种精微的操作对于祂庞大且涣散的躯体来说,实在太难了。更别提祂同时还要承受源源不断涌入脑中众声祈祷般的怪异呓语,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属于这个“剧本世界”的维度信息。 属于苍行衣的气息和行动轨迹,被庞大的信息量稀释得极为浅淡,祂只能靠着这一点气息,这一点宛如叶尖拂过的花香一般稀薄缥缈的信息,来从杂乱的信息潮中维持自己对苍行衣的感知。 苍行衣沿着废墟继续前行,走走停停,似乎在寻觅什么——应该是在找寻之前一起行动的那些玩家,或者他们留下的任何物品和痕迹。 很快,他在废墟中看到一具被厚厚的灰尘覆盖的尸体,站在高处的石砾上远远望了一会儿,从乱石堆上跳下来,慢慢走近了那具尸体。 那具尸体破败不堪,身下的血迹都已经凝固沉淀,变成枯涸的红褐色血痂。他趴倒在废墟中,手向前拼命伸着,临死之前似乎还想从废墟中挖掘出什么东西。 ……哦。 不见寒迟钝地反应过来。 这是作为人类的我的尸体啊。 站在那具失去生机的躯壳跟前,苍行衣的动作和表情,同时僵住了。 “……不是吧。”他扯了一下僵硬的嘴角,轻声喃喃说着,“真的要这样吗?” 他在尸体面前单膝跪下,伸出手,颤抖的指尖揩净死者灰败的脸颊。他看见自己最熟悉的面孔,那张脸上血迹斑驳,睁大瞳孔涣散无神的双眼。 指尖下的皮肤冰冷僵硬,连试探都不需要,他已经能够十分笃定,不见寒已经死了。 他在废墟中缓缓坐下来,将那具只有半截的身体抱在怀里,神情略显呆怔,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对我来说……”他怔怔地自言自语,“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啊?” 他看见地上大片已经凝固还带有些微粘性的血迹,看见不远处坠下的断墙和被碾住的下半段身体。而在不见寒手指的方向,他看见了被卡在石缝里的手机。 那是他故意遗漏在301号房间里的,他自己的手机。 如果不见寒没有死,而是成功把这台手机从缝隙里抠出来,用他们记在心头滚瓜烂熟的密码将它打开,瞬间就可以知悉所有他企图掩饰的秘密。 他无法想象不见寒是怎样被拦腰砸断,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到这里,手伸向废墟在黑暗中寻觅。他也无从得知不见寒生生将自己的腰扯断该有多痛,濒死的时候在想什么,那是多么令人绝望又崩溃的场景。 他紧紧地抱着怀中僵冷的尸体,将脸埋在不见寒的颈窝中。他很想、很想能对不见寒表现亲近一点,可唯有当不见寒死了以后,他才敢做这样的事情。 灰尘呛人的气息、血的腥味、尸体的阴冷味道,通通灌入他鼻腔里,刺得他眼眶发红。 终于,他紧紧抱着不见寒的尸体,小声呜咽起来。 悬停在苍行衣背后的不见寒,沉默地望着他抱着自己死去的躯壳啜泣。断断续续的、被强行压抑的啜泣,很快变成了失控的痛哭。 从他声嘶力竭的悲鸣中隐约泄漏出一些字句,像是质问,亦或者咒骂。不见寒想知道他在因什么而痛苦,可是在祂耳边呢喃的癫狂语句实在太繁杂了。风的窃语,水泥砖墙和钢筋的哀嚎,泥土的抱怨和灰尘的叫嚣,嗡嗡乱叫吵得心烦,祂只能勉强从纷繁众声中辨认出苍行衣破碎的片语。 “既然给我希望……又为什么……毁灭它……” “让我重活……只是告诉……注定的事无法改变吗……?” “如果只能存在一个……让苍行衣活下来……不见寒必须死……那……” “那为什么……”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啊?!” 泣血般的恸哭声回荡在废墟上空,除却来自远野的风,再没有谁能听见。 不见寒没想到苍行衣会这么伤心,祂想伸出手,或者说伸出祂的触手,轻轻抚摸一下苍行衣的后背,安慰一下抱着祂人类躯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可是祂的触手悬停在半空中,离苍行衣还有一米多远,却不敢再往前寸进。 祂的存在是污染。 祂的接触是污染,声音是污染,甚至思念和意识都是污染。祂竭力收束自己的侵蚀发散,才不至于让苍行衣像其他几人那样,承受自己的一瞥就彻底疯掉。 因此,祂也不能触摸苍行衣,不能呼唤他的名字,不能将注意力放在苍行衣身上,更不能让他知晓自己存在。 祂还记得,这个所谓“剧本”给出的最后的任务,是“逃离邪神的注视”。 只要祂还存在一刻,苍行衣就永远无法从邪神的注视中摆脱,不能完成任务,平安地离开这个地方。 祂伸出的触手保持着与苍行衣一米半远的距离,围着苍行衣环绕一圈,凭空环抱住了苍行衣。存在于不同维度的触手小幅度地轻轻摇晃着,像在组织一首轻柔无声的摇篮曲。 祂所喜欢的人类很聪明。给他足够的时间,很快就能发现事情真相的蛛丝马迹。 不见寒这样想道。 其他八名玩家乘车没能走远,只是停在附近的城镇,因为陷入不醒的噩梦被送往医院就医。苍行衣只需要循着车辙线索追寻而去,很快就会得知那些人的情况,继而知道不见寒生前最后时刻的行动轨迹。 邪神的存在是概念上的污染,一旦苍行衣将自己身周的异常现象、邪神、不见寒这三个概念联系起来,意识到不见寒是怎样的存在,这个概念就会开始腐蚀他的意识。 所以…… 与邪神概念等同的不见寒,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见寒凝视着苍行衣的背影,保持沉默,慢慢收敛自己的感知。 在那个自己从小生长到大的世界中,祂始终觉得自己与身边的一切格格不入。祂像是一头用人类的皮囊精心伪装自己的怪物,怪物其实并不能听懂那些普通人类的话,而人类也无法理解怪物的语言。祂固执地守护着自己不被理解的一切,坚持了很久,也孤独了很久。终有一天,遇到这个愿意凝视祂双眼,即使难以交流也会认真读取祂眼神的人类。 祂多想给他被全世界所爱的殊荣。 祂还没来得及邀请他叩开祂的心门,带他涉足祂创造的世界。这个世界将会为祂所爱之人灿烂,花将为他盛开,光将为他照耀,无垠海洋为他潮起潮落,连星轨都是为他周而复始地旋转。祂会赠与他流浪旷野的风,废墟中参天的古木,遨游天际的鱼群,最甜美的雨露和最浪漫的晨雾。 这是为他而创造的乐园,是他随时可以栖息的理想幻乡,会把所有动听的故事向他娓娓道来,伴随他每一夜的美梦。 祂好想拥抱他,念出他的名字,告诉他,祂有多么爱他。 ……可祂只是一只怪物。 祂唯一能为他做的,仅仅是沉默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见寒放空意识,触手在目不可见的虚空中溃散。 连同“不见寒”这个概念一起,“邪神”的概念在这个世界上湮灭,所有祂存在过的痕迹也一并消除一空。 从过去到未来,从现实到虚幻,祂曾经出现过的所有证据,扭曲的时空、不可名状的怪相、浮现在被注目之人梦境中的连篇幻象和耳畔疯狂的呓语,尽数逐渐平息。 一轮红日从地平线后浮出,初生的第一缕朝阳,照落在尘埃沉淀的废墟上。世界从污染和重重幻象中被剥离出来,真实和正常物归原主。所有诡异消融殆尽,像夜幕湮灭于晨光。 ——这是一只怪物献给祂所爱之人的,无声的情书。 第358章 幕间十·降临·一 纷杂的感官全部清空,一切漂浮在识海半空中紊乱癫狂的思绪逐渐沉淀下来。 空虚的黑暗里,涌现出一簇温暖的篝火。 稳定持续的噼啪声在柴薪底下作响,橘红色的火光跳跃蹿动。不见寒睁开眼时,视野模糊,像被水浸泡晕开的墨彩图画,只能看见墙壁上来回晃动的篝火的光影。 记忆回归之刻,时间感与空间感交错凌乱,他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使用徒手造世之后做了长长一梦,如今终于醒来;还是从他身为邪神选择将自己的存在抹杀时起,此后所有与苍行衣相伴的旅程都是脑海里瞬间丛生幻象,真正的他早已湮灭在存在于虚无的缝隙之中。 他等了许久,眼前稍微清晰些许,终于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 此时他正身在一处山洞里,身边燃烧着一丛篝火。蓝光莹莹的藤条从洞壁上垂下,末端微微卷曲着,在光照中舒展又蜷缩起来。地上绘有一圈涂鸦,同样散发着漂亮的浅蓝色荧光,应该是藤蔓的汁液,可以起到隐匿气息的作用。 他枕在一双温暖柔韧的腿上,抬眼往上望,正瞧见苍行衣低垂的睫毛。苍行衣侧脸倚在洞窟的石壁上,正在沉睡。他的呼吸很轻,柔和的火光映照在他下颌单薄的曲线上,显得清瘦,看起来竟然有些柔弱。 不见寒抬起僵硬的手,指尖触碰了一下苍行衣的侧脸。 他立刻惊醒了,握住不见寒的手,声音因为刚刚苏醒十分微小,且带着倦意:“你醒了。” 不见寒问:“这里是在哪里?” “……我不知道。”苍行衣回答,“外面有危险的东西,地形又极其复杂,我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带着你前行了很久,现在躲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 不见寒手撑在地面上,试图坐起来,身体却因为沉睡了太久反应不协调,稍微摔了一下。 苍行衣立刻伸手扶住他,正要支撑他起来,不见寒却直接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苍行衣的身体僵住了。 不见寒把脸埋在苍行衣怀里,深深呼吸,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气息。作为邪神时所有想拥抱却不敢伸手的克制被彻底释放,他抱得极其用力,甚至能感觉到苍行衣的身体因为忍耐钝痛在他怀里绷紧。 苍行衣似乎消瘦了很多,他轻易能环住苍行衣的腰,隔着衣服和肌肉摸到棱角分明的骨架。 给自己充满了电,不见寒才从苍行衣怀里起来,此时苍行衣脸颊已经泛上一层薄红。 明明该亲也亲过了,该睡也睡过了,苍行衣却变得更容易害羞了。不见寒还记得,他们刚刚认识那会儿,苍行衣可是那种满嘴跑火车、骚话张口就来的家伙。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吧?眼前羞赧内敛的苍行衣,反而更让不见寒心生怜爱,甚至喜爱到想把苍行衣按进怀里揉成一小团,一口吞下去。 “关节有点僵,其他目前还没有察觉出大问题。”不见寒活动了一下身体,“照理来说,使用之后,我的身体和意识应该完全被拆解展开成乐园了。现在我还能以‘人类不见寒’的形象出现在你面前,是咱们让你用保留我人类形态的计划成功了。” 苍行衣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些丢失的记忆,我也全部想起来了。”不见寒说,“你总说是我救了你,我其实倒是觉得,自己好像没能为你做到多少事情……反而是你一直以来为我所做的一切,让我感到自己亏欠了你很多。” “……不是的。”苍行衣低声说,“为你做这一切,原本就是我自愿,而且应该做的。只要你能好好活着,让我去做什么都可以。” 自从和苍行衣把话说开之后,不见寒发现,他总是在自己面前把姿态放得很低。这不是一天两天能纠正过来的事情,他无奈地放弃了劝说,而是说起了《病院深处》这个剧本的后续:“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问题,你在《病院深处》这个剧本中最后见到我的时候,看到的应该是被墙砖砸毁的尸体,这怎么看都是物理性的死亡。为什么你跟我提起这个剧本的时候,却很笃信我是因为直面邪神而死的呢?” “因为我们通关剧本之后,被送进了复苏市。”苍行衣说,“其他所有人,受的伤,遭遇的精神打击,在回到复苏市之后就被修复了。所有人同时也都知道了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没有真实伤亡游戏。” “唯独你,身体虽然回到了复苏市,创伤完全治愈,但始终没有醒来。我送你去了复苏市医院,医生诊断是精神死亡,所以只能维持生理机能,却无法苏醒。” “我记得在你的尸体旁边的废墟缝隙里看见了手机,因此猜测,你是因为直面了邪神,才精神被摧毁的。” 不见寒若有所悟:“原来如此……那其他人呢?” “他们几个……”苍行衣说到这里,声音稍微顿了顿,“很少有能好好活到现在的。” 在经历过《病院深处》那场剧本之后,其余八位玩家,无疑都留下了难以治愈的心理阴影。 第一个出事的是米彤。她年纪太小,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对复苏市中陌生的一切都心怀恐惧,哭喊着要找爸爸妈妈。在某天没有被别人注意到的时候,独自冲进了复苏市城外的红雾,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紧接着是林婉茵。她受精神污染影响最严重,为了维持生存去通关过两个剧本,不幸再度遇上近似的精神污染类型,终于彻底疯掉。 剩下几人,王德发、元彦、赵贺坤、刘飞燕、施诗、何建国,遭到了苍行衣疯狂的、永无止境的报复追杀。正如王德发曾经指责过苍行衣的那样,他像一头疯狗,不计代价地死咬着他们,从剧本外一路又追杀到剧本里。 截止到不见寒苏醒之前,赵贺坤被他利用复苏市中原住民的行动轨迹制造多米诺骨牌效应杀死,元彦被他在剧本中虐待到崩溃最终在复苏市里自杀。刘飞燕也被他追杀到走投无路,自己走进了复苏市外的红雾;何建国再也没敢从自己的个人情节剧本里出来过,施诗不知是真疯假疯,把自己送进了复苏市精神病院里,企图用精神病人的身份来换取医护的保护,逃避苍行衣的穷追不舍。 唯有王德发一人,凭着坚强的意志和原生世界旧友们的帮助,在苍行衣的追击中左躲右闪,夹缝求生,居然升到了七星。 “姓王的常对我说,你的死和他们无关,是你自己的选择导致的后果,我只是在迁怒他们。”苍行衣握住不见寒的手,阖上双眼,眉心抵在不见寒指尖,“真正使你返回病院、因此遭遇不幸的人是我,我才是险些害死你的罪魁祸首。我知道自己是在迁怒,可他们不无辜。” 在赵贺坤要撕掉苍行衣协议的时候,只有不见寒站出来救下了苍行衣,其他所有人都选择保持沉默。 在不见寒请缨替苍行衣去完成任务时,他们也全都保持了沉默,还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在元彦设计将最后一次最困难的任务推给不见寒,以此要挟苍行衣的时候,当苍行衣主动担下那个最难最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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