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唐思源夺过我手上的椅子,正好人流散开了,他一步作三级跑了上楼。 “我先上去了,鹄哥。” 那阴影太大太深,我知道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摆脱。 当我是个老头,再看见他,可能还是这个反应。 当初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害我呢?我至今都不知道答案。难道真是因为我恰好有个强奸犯爸爸吗? 而我自己都无法自洽,关于我是否无罪这件事。 我曾经无数次见过那个女孩穿着花裙子从巷子里跑出去,我曾经无数次听过父亲在餐桌上说那个女孩穿得骚。 我说,“她才十几岁啊,你是不是有病?” 如果在那次打架中,我把何仲平一啤酒瓶砸死就好了。如果我提醒那个女孩躲着何仲平走就好了。可惜我什么都没做,然后我才沦落到这下场。 我亲自完成了我人生痛苦的闭环。 31、 我和唐思源成为好朋友,是在十六十七岁的年纪。 班里渐渐有些暧昧的风气,无聊的学习之余,洋溢着些粉红泡泡,很有青春的气息。 我在那时候察觉到了我心理的变化,性向的变化。 每每当我站起来回答问题,老师随后点到前桌女生的姓名,同学们响应起的小动作小呼声。我总忍不住去关注唐思源,怕他有反应又怕他没反应。 而我是那么恐惧这种变化。 我顺着条条“下意识”的状态线索找过去,最终发觉其实我不敢知道答案。 耳机里的音乐放到半夜,我闭着眼始终睡不着。 “别想了,别想了。”思维依旧活跃着,每一个神经细胞都在跳舞。 我摘下耳机,小心翼翼撑起身,淡蓝的月光将唐思源的轮廓裹得清明。我看着他挺拔的鼻梁,呆坐了半晌,伸手替他摘走耳机。见他皱着眉头咕哝几句听不清的话,又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我感觉我像个心理变态,控制不住地去摸了摸他脸上白色的绒毛。 我可能是患病了。心脏也砰砰直跳,冷汗频出,我轻身正躺回床。 思忖良久。想到唐思源想到妈妈,眼泪就流了下来。 32、 现在也是。 我想到思源,就感到难过。 呼啸的风像是在吹号角,一声又一声,延绵不绝。这种风声,会让人联想到哆啦A梦里的水泥管,然后会让人联想到穿越时空。 沉默不语激发了他的怒气,或者他只是想找个藉口发火。我的头皮被他扯得生疼,我呲牙咧嘴跟他对骂。但说实话,我很累了,真的很累了。 我不想再看见他。 我将近三十岁,我没有了哭诉的权利,没办法跟早就另有家庭的母亲撒娇述说,我也不会哭了。 33、 我蹲在房间角落里,唐思源坐在床上对我笑。 他偶尔会出现,在我意料之外的时间和场合。?·?'?。???+五?⑧⑧?五+九 ?: 他拍拍床,叫我坐上去,地上凉啊。我望着他,看他亮晶晶的大白牙。于是我站起来坐在他身边,躺在他腿上。他柔软得像枕头像被褥。 “你记得那时候你对我表白吗?”我笑着昂头问他。“我那时候好感动,第一次除了亲人以外的人对我那么好,还有对我那么好的同学。” 唐思源只是笑,他摸着我的头发。 我想到什么,严肃了神情“思源,别去支教。”他还是笑,并不回答。 我肚子突然疼起来,无法自拔的疼,甚至直不起腰,甚至说不出话,渐渐的,视线里的思源也模糊了。 我钻进水泥管里,看见了十八岁的边度。 堂哥狞笑着把阴茎塞进我的下体,他说,快去死快去死快去死快去死。 这是梦吧,我用力睁开眼睛,三十二岁的边度擦掉我额头上的汗,“有那么痛吗,阿鹄。” 我不禁发抖,基于生理反应。 “你不是基佬吗?” “被插是你的天赋才对。” 七、 34、 期末考完后有个家长会。 时间约定在周日,成绩也恰好出来。 学校熙熙攘攘许多人,比平时看起来更拥挤,车棚停满了摩托小电动,甚至拉开一条道给家长提供停车位。 中年人身旁跟着青年堆在荣誉榜前看,荣誉榜会张贴年级排名前五十的同学名字。那上面有唐思源没有我。 我远远看见唐思源和他父母,他父母看起来很儒雅随和的样子,笑吟吟地站在榜前。我有些羡慕又有些窘迫,心情复杂地收回目光回到教室。 早早有几个家长到了,带了餐食看孩子大吃大嚼。 大约是麦当劳肯德基之类的,那同学瞧见我走进来,问我吃不吃,我摆摆手拒绝了。 其实是想吃的。放假期间食堂停了工,我还没吃早餐。我那时候想,别人问什么都说要吃,会显得太贪吃太难看,我怕别人认为我是那种人,所以还不如饿着。 母亲自顾不暇,没有人来帮我开家长会。 我有些庆幸我的座位在角落,没有太多人会注意到我。 班主任来到教室,逐个请教了家长,班里人渐渐多了起来。唐思源和他父母回到来,搬了两张椅子坐在旁边。打过招呼后,他们三人窃窃说着些家常话,调侃唐思源之类的,气氛很融洽。 那些闲聊钻进我的耳朵里,我只有把背挺得直直的,假装注意力全在书本上,乃至有些僵硬了。 怪不得思源是那么好的人,一个和谐的家庭一对知识渊博思想开放的父母,难怪会培养出那么善良的唐思源。 会后,大家纷纷准备离开 ,我装作收拾书包,勉强笑着回应他们的告别。 “鹄哥,你要不要跟我们去吃乳鸽?”唐思源忽地问道。 我连忙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等会就回东区了。” 他母亲轻轻柔柔地开口,“不用不好意思的,你搬那么多东西也不好坐公交呀,吃完乳鸽我们还可以顺路载你回家。” 唐思源抢走我摆在地上的一箱零碎行李,“鹄哥,走吧走吧。” 于是我迷迷糊糊就跟着他们一起坐上了车,唐妈妈笑着回头跟我搭话,“思源很爱吃乳鸽呢,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还说,一学期没吃想死了。” 我不知该如何回话,竭尽所能地笑着点头,心里涨涨的,身体跟着车载空调的温度暖了起来。 35、 我太缺少那种能力了。该如何沟通,该如何与人交际。先前都是思源带着我,但思源能是思源,我只能是我的原因就是,与人交往对我来说太累了。 我去做志愿者的那段日子里,回到家一句话也不想说了,疲累得只是躺着,只是睡觉。 这天我醒来,恍恍惚惚以为是那段日子。在那个迷糊的阶段,时间之间的隔阂太容易被打破了,在那迷糊的瞬间,我总觉得思源离我很近,总让我觉得,我只要走两步,就能看见他。 我穿上衣服走出房间,宁愿一直混沌下去。我穿好袜子套好鞋,拿上手机,我准备回集装箱。 大门被反锁,我出不去,再一看手机,电话卡被拔了,我不知道Wi-Fi密码是多少。 我躺回沙发上,点开缓存好的电影看起来。 神情淡然的周迅从夜幕走出来。 我想起那句,“我喜欢周迅。” 现在我也喜欢了。 36、 只要我看不见唐思源,我就不想他。 只要看不见他,我的烦恼就只剩下学期的学费生活费。 继父的意思是一分钱也不打算给我,冠冕堂皇说着些男孩子独立自主才好的屁话。我去到吃了顿饭,母亲身体还没养好,炒菜也抬不起铲子。继父跟我聊不到两句,就去顾着厨房了。吴佳怡蹦蹦跳跳地跑来,立在我面前翘一只脚大肆炫耀,“哥哥,你看妈咪给我买的靴子好不好看?” 那时候正流行,黑色靴体串着些钻石圆珠,在小女孩眼里应该是好看的。我无法打扰她的喜悦,顺着她的话说好看。 我的鞋早早买大了几码,已经穿了三四年。耐脏的黑色已经刷得有些泛白,我看了眼厨房里笑眯眯的妈妈,她怎么就想不到给我也买一双鞋呢,快过年了。 吴佳良醒了,咿咿呀呀地哭,我看着继父熟练地温水泡奶粉。吴佳怡凑过去撒娇,他也笑着一一有所回应。我这才意识到,他们才是一家人,我不是。 继父不喜欢我,不仅仅是因为我是个男生。强奸犯的儿子太恐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他们一家造成威胁,这才是他不愿意抚养我的原因。 我吃过饭,便又匆匆赶回了电子厂的宿舍。 期末考的排名很不理想,班排十七,级排一百三十五。下学期开始要进行分班考试,期末文理分科。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只能考二本学校,那样的话,无论我怎么打工,都交不起学费。 我翻出誊抄的唐思源的数学笔记,对着期末试卷的答题又做了一遍。 写着写着,感到好委屈,为什么呢,明明我也很讨厌何仲平,我也很讨厌那个强奸犯。 37、 冰箱里有吐司。 边度没回家,我断断续续把一袋吐司吃完了。 高中长身体的时候,常常会饿。思源的母亲隔几天会送面包麦当劳来学校,几个好友饿狼扑食一样抢着吃。一袋吐司,两分钟就清空了。思源也吃不到多少,剩下一片,还要掰一半分给我。 忘了当时是什么心情了,应该很开心吧,一大群人分享的情境。 前几天跟班长通过电话,他预备约上三五好友,简单喝喝酒聊聊天。就在我生日的后一天,我想了想拒绝了,说那天有工作,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大学期间每逢假期,我们都会约上一约,自从思源去世,人就再没齐过。 他在电话那边叹气,“真可惜啊。” 没关系,我可以代替思源好好活下去,那时候我是这么对自己说的,现在慢慢的,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我沉默着,我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 “那就下次再约吧。” 晚上边度回来,我问他要电话卡。 他瞥我一眼,放下手里外卖的肉蟹煲,一句不答,自顾自地脱鞋脱外套。 “你还不知道Wi-Fi密码是不是?”他拿走我的手机,点了几下屏幕。 “我要我的电话卡。”我重复一遍,他装作听不懂,走去开外卖包装。 那就算了,我懒得跟他再废话,开门走了出去。 八、 38、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39、 冷飕飕的冬天。 我早早出了门,路上行人不多,零丁几个,多半裹着色彩各异的羽绒服,飘渺又臃肿,像一个个彩色的游魂。 游魂之一的我飘到菜市场,猪鸡刚宰正新鲜,我买了一箱鸡蛋面,一些鸡蛋,一些青菜。七点钟煮了一碗鸡蛋面,囫囵吞枣地吃过了。走出门,沿着廊桥一路没有目的地散步。 九曲河一带渐渐开了门,飘出些火锅烤肉的香气。 路过一个打公共电话的小店,我犹豫了半天还是走了进去,忍不住给唐思源打了个电话。此时玻璃隔板的旁边没有人,老板收了钱,打了个哈欠又走进里面。 唐思源估计刚醒,我不知道说些什么,问了两句假期作业,就打算挂电话。 “鹄哥,你要不要到我家做作业呀,家里就我一个人,好无聊哦。” 我捏着兜里湿软的几张钞票,忖量半晌,说了好。 我转头回去拿试卷,去市区半小时的路程。有了目的地,步伐便匆忙了。追新来叩叩 菩提染尘埃 作者:兰舟 简介: 景正卿是京圈佛子、高岭之花,一心向佛不染俗尘。宁郁攻略了他十年,与他成婚六年,却撞见他和自己的亲妹妹在禅房中交缠。就连他们的儿子,也一心想认自己的妹妹当妈。宁郁苦苦支撑了六年的世界彻底崩塌的那一刻,她选择成全他们一家三口。 第1章 在看到京圈佛子景正卿那串从不离手的佛珠,从宁蓉蓉腿间掉出来的那一刻。 宁郁苦苦支撑了六年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系统,我要结算任务,脱离这个世界。” 她将自己锁在房间,死死揪着心口,脸色煞白地叫出系统。 门外,景正卿还在不停地拍着门,一向清冷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和哀求。 “阿郁,你开开门,你真的误会了,听我解释……”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系统惩罚了宁郁六年的心绞痛瞬间就消失了。 宁郁苦笑一声,眼泪就这样砸在了地板上。 十年前,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去攻略景正卿这个京圈佛子,却把自己的心也搭了进去。 结婚后,任务顺利完成,她必须脱离世界。 但为了景正卿,还有当时已经怀上的孩子景霖,她强行留了下来。 作为惩罚,她患上了无法医治的心绞痛,在无数个日夜疼得死去活来,她都没有后悔过。 可今天,她才发现真正撕心裂肺的痛是什么样的。 她后悔了…… 好在,她还有退路,还能及时止损。 七天之后,正好是她和景正卿的第六个结婚纪念日。 她会在那天,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宁郁收拾好情绪拉开房门,就见到景正卿依旧守在门外,一向清冷的眸中尽是仓皇。 见她出来,他双眼一亮,连忙将她紧紧抱住,红着眼哀求。 “阿郁,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蓉蓉是想去找你,误打误撞跑进了禅室,不小心摔在我身上了。” “阿郁,若是礼佛和你只能选择一个,我也只可能选择你。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别难过,更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说着,就要抬手擦去她眼里的泪,却被她偏过头躲开。 宁郁闻到他身上那丝甜香,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撕扯着痛,连想要讽刺反驳的气力都没有。 结婚前,景正卿在佛前发过誓,从此心中只有她与佛道,独一无二。 为了能时时陪着她,他更是不在庙中修行,而是在家里修了一间禅房。 出于对信仰的尊重,她从不主动踏足那间禅房。 可现在,他却利用这一点,和另一个女人在佛前缠绵…… 儿子景霖的喊声这时从楼下传来:“爸爸,我和小姨要切蛋糕了,你们怎么还不来呀!” 宁郁不想多说,略过景正卿直接朝楼下走去。 刚下楼,就见景霖正亲热地拉着宁蓉蓉的手玩游戏。 宁蓉蓉看到宁郁,立刻楚楚可怜地上前:“姐姐,你别误会,我刚刚不是故意要摔到姐夫身上的。” “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现在就可以走……” 宁郁皱起眉,还没开口,景霖就立刻嘟起小嘴气呼呼地大喊。 “小姨你不要走,你还要陪我一起切蛋糕呢!” 边说,他一边警惕地瞪着宁郁:“妈妈,你为什么总是欺负小姨!” 宁郁心口一刺,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心里却只剩下了宁蓉蓉这个小姨。 景霖对宁蓉蓉的喜欢甚至超过了她这个亲生母亲。 宁郁扯了扯嘴角,压下心中蔓延开的凉意。 她本犹豫过,景霖还这么小,自己要不要为了他留下。 现在看来,却是她自作多情了…… 第2章 景正卿匆匆下楼,见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将宁郁拉到自己身边,皱着眉看向景霖。 “小霖,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我们要爱妈妈,不能让妈妈伤心,你这是什么态度?” “今天也是你妈妈的生日,为什么不让妈妈跟你一起切蛋糕?” 景霖委屈地瘪瘪嘴,这才不情不愿地看向宁郁。 “妈妈对不起,我们一起切蛋糕吧……” 以往宁郁见到他这副模样,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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