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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过年。 对着哥哥和爸爸妈妈的遗像,沈瑜清有些思念他们,内心却比过去任何时刻都要平静。 因为他知道从今往后,靠她自己也能够很好地生活下去。 就在她边吃饭边收听着收音机里的春晚小品时,却隐隐约约听见窗外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知碗......沈瑜清......” 沈瑜清疑惑地跑到窗边往下看,发现黎昀就站在一辆红旗车边,双手拢在嘴上,朝她大喊: “沈瑜清......” 心头一跳,连围裙都来不及摘,沈瑜清踩着拖鞋就往下奔。 窗外又下起了雪。 和元旦那天的碎雪不一样。 这一次是鹅毛大雪,不一会儿就将黎昀的头顶肩头都染白了。 沈瑜清忙跑过去替他掸下雪,不解问他: “今天你来找我干什么?” 黎昀却摘下自己脖颈的红色围巾,戴在沈瑜清脖子上。 他抬手刮了下沈瑜清的鼻尖笑道: “我来带你去个地方。” 沈瑜清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被车拉到了海城最高的山顶。 下车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穿的衣服太薄了。 寒风瑟瑟,她冻得嘴唇发白。 下一秒,黎昀打开厚外套将她和他裹在一起。 感受着身体下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沈瑜清只觉得手心都汗湿了。 她本该走的。 可闻着男人身上好闻的松柏气息,她又舍不得离开。 男人将她抱紧了些,低哑深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闭上眼默数5秒。” 沈瑜清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乖乖闭上眼,心里倒数: 5、4、3、2、1...... “睁眼。” 男人轻笑。 沈瑜清睁开眼瞬间,数百团锦簇灿烂的烟花,在她面前的天空炸开。 她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黎昀则在她耳边呢喃: “清清,新年快乐!祝新的一年你能幸福,能永远做自己。” 心头像是被一股热流击中。 沈瑜清红了眼眶,却再也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她抬起头,朝黎昀露出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黎昀。也祝你能永远快乐,心想事成。” 二人视线交汇瞬间,黎昀眸光闪闪。 下一秒,男人俊美深邃的面容,带着新年的寒风,混合着清香松柏气息,朝沈瑜清压下。 唇瓣接触到柔软瞬间,沈瑜清瞪大眼,猛地推开他。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亲密关系,她怕,害怕犹如前世一般,落得悲惨下场。 所以她哭了。 在黎昀不知所措的视线里,他哭的惨烈,直到最后,黎昀满眼愧疚,半跪着向他道歉: “对不起,清清,是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你能原谅我吗?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可以考虑和我交往吗?” 他话音落。沈瑜清才慢慢止住哭声。 只是她不愿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说她不愿直面他的问题。 只哑声道:“我想回家了。” ...... 那天后黎昀每天都会来找沈瑜清。 有时给她送早餐,有时是来给她带礼物。 但沈瑜清想尽了办法不和他接触,最后一次甚至直接拒绝了他。 梧桐树下,男人高挺的鼻尖冻得通红,双眼一错不错盯着眼前的沈瑜清: “你不喜欢我吗?” 黎昀问。 沈瑜清别开,不用回答他这个问题。 只轻声开口: “以前我也喜欢过一个男生,可是当他和我的身份差距太大之后,他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我。但我没有任何能力与他反抗,只能落得惨痛的教训。所以我学乖了......黎昀你人很好,可你是天之骄子,未来人生一片坦途。和我这样普通出生的姑娘不一样,我配不上你。” 沈瑜清说完,原本想着黎昀可能会勃然大怒或者破口大骂。 可黎昀只是猛地松了口气,语气庆幸: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拒绝我,是因为有了别的喜欢的男生。” 沈瑜清不懂他的脑子里装着什么。 黎昀却笑容得意。 他对沈瑜清说: “还记得我送给你的那本物理学绝版书吗?那其实不是我自作主张送给你的。我姥爷是我们学校的退休资深教授。他很早就注意过你,也在我面前提过不止一次,他很看好你的未来。那本书也是他提议送给你的。所以沈瑜清,你只是起点比别人低一点而已。你的未来是你自己都想象不到的辽阔与辉煌。所以你说错了,你漂亮、独立、自主、勇敢、聪明、善良、有爱心。而我只是仗着投胎,有了点儿别人羡慕的家庭背景,和勉强称得上聪明的脑瓜子,是我配不上你。就像如果你刚才说你有别的喜欢的男生的话,我回去肯定会因心碎而嚎啕大哭一场,因为我没有你勇敢。” 黎昀说完,朝沈瑜清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逗得她哭笑不得,但心头压着的那块巨石,却有了逐渐松动的痕迹。 坦诚相待后,黎昀开始堂而皇之地追求沈瑜清。 除了他日常需要的秘密集训外,几乎是沈瑜清在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就连他姑姑姑父在看见沈知挽时也忍不住打趣: “哟,这不是我们家黎昀的小媳妇儿吗?” 总闹得沈知晚一个大红脸落荒而逃。 然后实在忍不住了,在黎昀接她回家的车里,狠狠揍了他一顿。 而黎昀甘之如饴。 时间很快到了开学那天。 新的学期,沈瑜清的专业增了一门新的课程,由从南城调来的新任教师教学。 听到南城两个字时,沈瑜清眉心跳了跳,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而这份预感在看清新韵教师的面容时,得到了印证。 陆严嵩担任这一学期他们的实践搏斗课教师,以及大二的枪械实操课老师。 沈瑜清没想到陆严嵩竟然还不死心。 而如她所料,陆严嵩重新开始追求她。 他像重新发现自己挚爱的愣头青一样,开始对沈瑜清嘘寒问暖。 如同二人从未有过之前的嫌隙一般。 而面对沈瑜清的抵触和拒绝,陆严嵩也丝毫不放弃。 他知道沈瑜清之前得过冻疮,便跑遍全城所有的药铺供应社。 只为给沈瑜清买她用着最舒服的那一支冻疮膏。 他看到别的女生喜欢某一种裙子,他也花光自己的每月津贴,按照沈瑜清的身形亲自定做一条穿着最合身的。 面对沈瑜清同学和舍友的打听,他也从不说自己喜欢沈瑜清。 只说,沈瑜清是他从小到大的妹妹。 他不愿给沈瑜清增加任何困扰。 他对沈之清说: “清清,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可以不接受我的爱。只希望你能同意,我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对此沈瑜清不愿搭理,可黎昀却如临大敌。 在他的死缠烂打之下,沈瑜清曾简短地透露过自己与陆严嵩的过去。 在得知陆严嵩是沈瑜清曾经喜欢的对象、甚至还有前未婚夫的身份后,黎昀几乎要气疯了。 可他也只能背着沈瑜清给陆严嵩使绊子。 陆严嵩也不是个善茬。 两个大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背地里斗的死去活来。 直到一年一度的野外战斗模拟训练。 大一新生需要分为两个阵营,在海城的山区进行为期一周的战争模拟训练。 最后胜利的队伍将获得优秀团体奖。 陆严嵩和黎昀分别为两个阵营的指导官。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沈瑜清为了表现公平,决定同时不理两个男人。 只有每顿默默出现在她铁饭盒里的红烧肉和胡萝卜丝,等能证明两个男人的对她的关注。 快要结束第6天的晚上,海城突降大暴雨。 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雨势已经相当之大,老师们只能带着学生们撤离现场。 然而由于人数众多,现场混乱。 沈瑜清和她三名舍友所在的方位附近有一处山崖。 在瓢泼大雨的灌溉冲刷下,山崖上的大树们摇摇欲坠。 而黎昀和陆严嵩在同一时间发现了沈瑜清等人还未跟上部队。 他们拨开人群,朝沈瑜清扎营的方向急速跑来,却没来得及。 在黎昀目呲欲裂的眼神里,陆严嵩朝即将被树压倒的帐篷扑去,却也一起被树木掩埋。 而当一切发生后,黎昀惊得几乎站不稳,整个人跪倒在泥泞里,抱着沈瑜清随身的发绳,哭的痛不欲生。 而就在这时,沈瑜清拉着舍友三人从一旁的空地跑出来。 原来刚刚他们四人见势不对,躲到了附近没有树木的空地上。 见心爱之人没有任何受伤的样子,黎昀这才放下心来。 五人一起拉开树木,将被树砸晕的陆严嵩解救出来。 沈瑜清也没想到,陆严嵩会不顾生命危险来救她。 她搞不懂明明前世陆严嵩为了不让她上大学,宁愿让她不停的怀孩子。 而且在她死后便迫不及待跟许凝结婚生子,怎么这一世他就像被下了药一样,非要和她在一起。 将昏迷的陆严嵩送进医院后,沈瑜清向老师请假陪护。 黎昀也跟着一起陪护。 在陆严嵩昏迷的第3天,他终于醒了过来。 可就在他看清沈瑜清的那一秒,他枯槁无光的双眸猛地绽放光彩。 他不敢置信的抬手想要触摸沈瑜清依旧年轻的面容,眼泪抑制不住汹涌出眼眶。 这熟悉的眼神令沈瑜清心头一惊。 她意识到陆严嵩好像也重生了。 只是现在的陆严嵩是前世和她结完婚以后生完孩子的陆严嵩。 她胸口憋闷,一把推开陆严嵩的手,抬脚起身就要走。 陆严嵩却嘶哑着嗓音喊住她: “清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我以为你不愿意和我结婚,我以为你不愿意和我生孩子。请原谅我的自私,直到你去世以后,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那5个孩子,是我对不起他们。可我没有办法和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只要看见他们,我就会想起你不爱我的事实。当时我和许凝结婚,也只是因为她被别人侵犯怀上了孩子,为了不让她被众人指责,泼脏水。我只能咬牙承认那是我的孩子,可我不知道原来她那样心胸狭隘歹毒,也不知道,你竟然那样伤心、那样恨我......” 他痛哭失声,语气哽咽得连不成句。 沈瑜清却异常平静,在他说完诉说完自己的歉意后。 她冷冷回头,反问他: “你是说你不爱许凝吗?可你知道,死后的我可是看完了你们俩的一生啊,你放着我的5个孩子不要,将许凝的两个孩子托举成功。你以为我还会原谅你吗?” 陆严嵩这才明了,为何这一世沈瑜清会远远的离开自己。 可他嘴唇开合,喉结滚动,却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求沈瑜清原谅自己的话语。 他明白,一切覆水难收。 所有的所有都是他自己造的孽,需要他自己用下半生独自偿还。 那天后,陆严嵩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沈瑜清的生活里。 他申请调回了海城的军区。 只在逢年过节时,将自己全部的津贴和附带的礼物寄给沈瑜清。 那些津贴都被沈瑜清攒了起来,她不愿和陆严嵩有任何纠葛,自然也不愿用他的钱。 至于那些礼物都黎昀用尽绞尽脑汁送给了孤儿院的小朋友们。 沈瑜清只觉得好笑,却又放任他。 她觉得他也是时候该往前看了。 大二那年,黎昀陪着沈瑜清回家给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扫墓。 在路上,二人出了车祸。 黎昀想也没想将沈瑜清整个人牢牢护在身下。 直到最后被送去医院时,还紧紧牵着沈瑜清的手不放开。 幸好车祸不算严重,黎昀也只是昏迷了两天就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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