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果还是个儿子,倒也行。” 第二天,京中便传遍了,镇远侯夫人去陆府求情,陆珩连门都没让人进,硬生生让人家在街上跪了半宿。回去后,镇远侯夫人就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 大家感叹陆珩可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但更多替镇远侯府、武定侯府解释的好话,他们也不肯说。 宫里,皇帝也听到这件事了。陆珩照例来找皇帝禀事时,皇帝问:“听说昨夜傅霆州的夫人来找你了?” 陆珩点头:“没错。她来的时候嘴唇干裂,面色潮红,看起来像是发烧。我以为她摆个样子就会知难而退,所以没管她。后来还是我夫人不忍心,昨夜让人把她送回镇远侯府,还帮她请了郎中。” 陆珩说到这里皇帝就懂了,洪晚情是先发了烧,才去求陆珩,晕倒也纯属算计脱了,自食恶果。 骂陆珩不懂怜香惜玉可以,但让他背锅不行。 女眷这些小心机在皇帝眼里跟闹着玩一样,皇帝说:“毕竟是功臣家眷,傅霆州平倭有功,这两年在甘肃也可圈可点,没必要做得太绝,寒了天下武将的心。等过几天,你找个理由,把郭勋提到诏狱里去吧。” 锦衣卫有自己专门的监狱,即诏狱,不通过六部、大理寺,拥有独立的提审权。进了锦衣卫的诏狱,那就意味着生死由皇帝决定了,六部再也插不了手。 陆珩应诺。这种人诏狱里关着很多,他们甚至辟了一个专门的区域,用来存放这些不能放也不能杀的“罪臣”。有些人甚至在里面一关两三年,等皇帝消气了才放出去。 皇帝下令后,陆珩没有耽误,第二天就去提审郭勋。锦衣卫有权调查皇亲国戚,不需要出示任何证据。陆珩提出审问武定侯郭勋,廷狱的人想不出任何阻止理由。 狱卒带着陆珩往牢房走去,他打开门锁,说:“陆都督,武定侯就在里面,您请自便。” 陆珩往里看去,郭勋背对牢门坐着,似乎在看天窗外的光。陆珩没时间等郭勋摆谱,推开木门,道:“武定侯,打扰了。有些事需要你配合,随我去诏狱走一趟吧。” 陆珩说完,郭勋依旧不动。陆珩是时常去阎王殿串门的人,他立刻意识到不对,伸手拦住自己的人,说:“别动。叫廷狱的人过来,去请武定侯。” 郭勋死了。 皇帝沉着脸坐在御案后,缓慢扫过殿下众人。 内阁六位大学士,锦衣卫指挥使陆珩,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在此处了。皇帝看着他们,面无表情问:“郭勋之死是怎么回事?” 皇帝将郭勋下狱,顺势敲打他一番,但皇帝从来没有想过让郭勋死。郭勋对西北军的意义重大,皇帝疯了,才会拿自己的西北边疆开玩笑。 陆珩算是案发现场第一证人,也是他将郭勋的死讯传给皇帝的。陆珩似笑非笑扫了刑部尚书和夏文谨一眼,上前一步道:“回禀陛下,发现武定侯尸体时,臣正好在现场。臣本是奉命请武定侯去诏狱调查,但去廷狱后,却发现武定侯背对走廊坐着,一动不动。臣感觉不对,立刻让刑部的人去请武定侯。锦衣卫的人从始至终没有踏入过武定侯牢房,刺杀武定侯之人……或许还得问刑部尚书。” 皇帝忍着怒,看向刑部尚书:“武定侯在刑部的地方出事,你作何解释?” 刑部尚书后背已经渗出汗,他也没想到陆珩竟然这么精明,一步都没踏入牢房,先前准备好的借口实在无法成立。但在圣前,他不敢长时间不回话,那更是坐实了心虚。 刑部尚书磕磕巴巴道:“臣……臣也不知。或许是武定侯通敌叛国,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尽。” 陆珩在旁边毫不掩饰地嗤了一声。皇帝显然也觉得荒唐极了,寒着脸指向陆珩:“陆珩。” 陆珩垂眸拱手:“臣在。” “限你十日之内,查明武定侯死因。” “臣遵旨。” 等从御殿出来后,众臣走在草长莺飞、湖光山色的西苑,一路沉默。出西苑宫门时,陆珩错后一步落到夏文谨身边,在他耳边说道:“夏首辅,论起学问,我远远不及你。但论起杀人,你可比我差远了。” 夏文谨微微侧目,陆珩笑着看向他,桃花眼中是浓郁的化不开的阴幽:“你不应该来招惹我的。” 第136章 覆灭 王言卿正在府中监督陆渲描红,明年他就要进宫去给裕王当伴读了,礼仪、学问都不能放松。王言卿不求他大富大贵,只要能平平安安就够了。 写到一半,灵犀忽然快步从外面进来,福身道:“夫人。” 王言卿看着灵犀的表情,知道外面发生事情了。她让灵鸾盯着陆渲,把剩下半张纸写完,她带着灵犀走到外面,在无人处问:“怎么了?” 灵犀附在王言卿耳边,说:“夫人,武定侯在刑部大牢暴毙,都督奉命调查武定侯死因。” 王言卿惊讶地瞪大眼睛,武定侯暴毙? 昨夜陆珩回来和她说过,皇帝让他把武定侯转移到锦衣卫的诏狱里,估计是存了重拿轻放的意思。毕竟谁都知道,郭勋通敌,委实是无稽之谈。 皇帝放任夏文谨弹劾郭勋,并且在郭勋下狱后,将永定侯府、镇远侯府等也牵连入内,就是想借机敲打敲打郭勋。 郭勋近几年越来越飘了,连《英烈传》都敢写,并且大肆揽财,扰乱军务,在军中排除异己。皇帝感念他拥立之功,这些年一直厚待郭家,郭勋编出《英烈传》后,皇帝也顺势追封了郭英。 可是,这不代表皇帝的忍耐是无限度的,尤其是郭勋在军中的手伸得太长了。西北军是皇帝的军队,而不是他们郭家的。 但敲打归敲打,谁都没想过让郭勋死。郭勋在勋贵中影响力极大,根系几乎遍布全军,他无病暴毙,一个处理不好会引发西北大乱。 而且,就在锦衣卫转移郭勋前夕,郭勋死了,时间未免太巧。王言卿赶紧问:“陆珩怎么样了?” “都督没事。都督及时发现不对,并没有接近武定侯,武定侯之死无论如何赖不到都督身上。” 王言卿暗暗松气。陆珩和郭勋派系一直不太融洽,如果郭勋之事被栽到陆珩头上,那就麻烦了。 王言卿确定陆珩安全后,这才问:“他让你来干什么?” “都督派奴婢护送夫人,假扮成仵作侍女,去大牢里验尸。” “好。”王言卿没犹豫就答应了,她时常出入南镇抚司,对大牢并不像普通女子那样忌讳。王言卿道:“我回去把渲儿安顿好,你让南镇抚司的人去二门等吧。” “不是南镇抚司。”灵犀说道,“是刑部。” 王言卿和灵犀假扮成侍女,跟在仵作身后,走向大牢。仵作验尸时要蒙面,这正好方便了王言卿,她用白布蒙住脸,就不必被人发现过分出挑的样貌了。 陆珩发现郭勋死后,让锦衣卫把守着牢门,不许任何人进去移动、破坏现场,所以郭勋的尸体还躺在原来的牢房。 郭勋是武定侯,哪怕成为阶下囚也不会和普通罪犯一个待遇,他的牢房宽敞整洁,有床铺有座椅。此刻许多人闻讯赶来,锦衣卫拦着门,不让人进入,众人只能挤在走廊里,人满为患。 王言卿跟着仵作走到牢房前,被人群堵住。仵作是男子,挤过去也无妨,但王言卿可不方便在一群男人中挤。领路的锦衣卫咳嗽一声,高声道:“都督,仵作来了。” 陆珩正在牢房中查看,听到声音,立刻出来,快步朝仵作走来:“怎么才过来?快进来验尸。” 陆珩出来后,人群自动从中间分开一条路,他看似带着仵作进门,其实是暗暗用身体挡住旁边的人,王言卿趁机低头,跟在他身后走进牢房。 仵作飞快给在场几位大人行礼后,就打开工具箱,开始验尸。王言卿站在仵作身边递工具,但实际上根本不用她动手,灵犀已经将所有事代劳,王言卿只需要静静站着,观察周围人群就够了。 随着仵作进来,门禁默认取消了,没有锦衣卫阻拦,其他人都忍不住走到牢房内,近距离看仵作验尸。 躺在地上的毕竟是武定侯,仵作也不敢将人开膛破肚,只是用工具检查郭勋的口腔、眼睛,试探颈部温度,又顺着全身检查伤痕。仵作将武定侯全身摸了一遍后,起身,有些为难地对陆珩行礼:“回禀都督,武定侯身上无勒痕,无外伤,无中毒痕迹,暂时看不出死因。有可能是突发疾病。” 听到仵作的话,周围的官员好些露出轻松之色。陆珩紧盯着仵作,问:“突发疾病?你确定?” 仵作支吾:“卑职实在找不出死因,只好做此猜测。” 旁边一个官员说道:“武定侯确实有好些经年旧病,他初入牢狱,一时想不开,引发了旧疾也不无可能。” “是啊。”旁人纷纷应和。 陆珩看着这些人,没做声,忽然对仵作说:“把手套给我。” 仵作怔了下,正要去工具箱里取新手套,一旁蒙着白帕的侍女已经拿起手套,递给陆珩。陆珩接东西时,朝她看了眼,突然翻过手,示意帮他戴好。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觉得陆珩的表现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王言卿脸上仅露出一双眼睛,她眼尾无声朝陆珩瞥了一眼,温顺地低头,轻手轻脚帮都督戴手套。 收手时,陆珩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一勾。王言卿飞快扫了眼前方人群,赶紧收回自己的手,低着头又缩回后方。 陆珩手上戴着夫人亲自帮他拉好的手套,挥了挥手指,示意仵作将尸体翻过来。仵作心想他刚才明明检查过后背,确定没有伤口,都督为什么还要查? 但仵作不敢表现出来,小心翼翼扶着郭勋的尸体翻身。陆珩站在郭勋的身体旁看了一会,忽然蹲身,解开他的发冠,在他后脑勺摸索。没多久,陆珩就从郭勋脑后抽出来一根细长的针。 周围传来压抑的抽气声,陆珩看了看针上的血迹,放在证物盘上,起身说:“武定侯并不是突发疾病而死,而是被人用药迷晕,趁他睡着时用一根细针刺穿他的后脑。所以,武定侯身上才完全没有外伤,衣服上也没有血迹。” 有官员不解,忍不住问:“那你怎么知道凶器在他的后脑?” “是啊。这么隐蔽,除了凶手,还有谁会知道?” 陆珩含笑看向对面的人:“诸位大人饱读诗书,但平时不妨多花点心思看看真实的世界。虽然武定侯的牢房和普通犯人隔开,但苍蝇总没法避免。刚才仵作翻身时,我看到苍蝇唯独在武定侯的头发上打转,心生疑惑,就动手一探究竟,没想到果然发现了杀死武定侯的真正凶器。” 竟然是根据苍蝇看出来的,王言卿叹服。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实在让人不得不服。 刑部的官员也微妙地沉默了。外界传言陆珩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据说南巡时,陆珩三天就查出了一桩冤案,从查案到抓人全部搞定。 同行相轻,刑部的人多少都有些不以为意,直到现在,他们亲眼看到陆珩在须臾间找出凶器。明明差不多同时进来的,他们却什么都没意识到。 又有人问:“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用药迷晕?” “这就更简单了。”陆珩指着托盘上的针,说,“这么长的针,扎入脑中绝对痛极。若武定侯在清醒状态,不可能不挣扎,可武定侯四肢却呈放松状态,双眼也紧闭,可见死前并未发生过搏斗。武定侯曾有过行军打仗的经验,如果有人在他睡梦中靠近,他不至于毫无察觉。排除掉不可能,凶手只能是靠药物迷倒了武定侯,再趁机谋杀。” 刑部众人沉默,陆珩继续说道:“从尸体上得到的信息还不止这些。我来提审武定侯时,武定侯背对过道坐着,他晕倒期间不可能维持坐姿,所以这是凶手杀人后,将他摆成这个姿势的。我发现不对,立刻让刑部的狱卒进来救人。那时候武定侯的身体有轻微僵硬,但还可以放平,根据现在的气候推测,武定侯死亡时间应当在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内。查一查这段时间有谁来给武定侯送过酒水或饭菜,就能知道是谁杀了武定侯。” 众人面面相觑,陆珩含笑看着他们,等了片刻后问:“怎么,刑部诸位大人连一个送饭之人都查不出来?” 现在是六月,尸体边气味不好闻,陆珩转移到外面大堂等候,王言卿和仵作站在他身后。刑部尚书本想出去找人,被陆珩强行留下。等了好一会,刑部侍郎快步从外面回来,拱手道:“回禀尚书、陆都督,送饭的人查到了,是一个临时顶班的男子。” “人呢?” “刚刚找到,他摔到河渠里淹死了。” 陆珩带着人走出刑部,仵作是陆珩从南镇抚司调来的,此刻也跟着陆珩出来。锦衣卫跟在陆珩身后,说:“都督,刚找到凶手对方就失足淹死了,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当然。”陆珩说,“临时帮人送饭,刑部没人知道他底细,估计家里也没什么证据。” 锦衣卫一听,忧虑道:“都督为什么要在刑部验尸,若是带回南镇抚司,定然不会让凶手逃脱。现在打草惊蛇,线索也断了,接下来可怎么查?” “我查到一个送饭的人有什么用呢?”陆珩说,“我还能和他算账吗?杀了武定侯,还想栽赃给锦衣卫,这不是一个普通人敢做的,背后必然有某些高官指示。我要做的,是找到幕后这些推手,而不是抓一个简单的杀手。” 锦衣卫受教地点头,随后他发现案件好像还在一个死圈里:“可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如何找幕后之人?” “谁说没有。”陆珩眼风朝身后扫了眼,笑道,“已经找到了。” 随从齐齐露出诧异之色,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但称赞都督英明总是没错的。陆珩轻笑一声,叹道:“查武定侯死因哪里需要十天呢,一天就够了。” 王言卿跟在后面,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 “都督,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急。”陆珩说,“先回南镇抚司。” 到南镇抚司后,仵作被带回后面,身为侍女的王言卿却出现在南镇抚司最高长官的私人宫殿里。陆珩亲手把王言卿脸上的白布揭下来,左右端详着说:“这么好看的脸,怎么能每日藏在粗布下面呢?以后别做仵作了,来做我夫人怎么样?” 王言卿白了他一眼,说:“都督不是有夫人了吗,听说儿子都三岁了。” “哦对。”陆珩煞有其事点头,“我都差点忘了。没关系,她做我府里的夫人,你来做我在南镇抚司的夫人。” 王言卿听了狠狠拧他,用力甩开他的手:“不敢当都督厚爱,我这就走。” 陆珩笑着从背后抱住她:“卿卿,我还指望着你呢,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找你的贴心女下属去。” 陆珩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抱着人坐到椅子上,低声细语地哄:“我错了。我哪有什么女下属?你来过南镇抚司这么多次,除了犯人,还在这里见过女人吗?” 这句话倒提醒王言卿了,她恍然大悟:“对,还有女犯人。听人说,好些千金小姐对都督自荐枕席,只为了帮家里脱罪。” 陆珩嘁了声,嗤道:“做她们的春秋大梦。好处全是她们的,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王言卿紧盯着他,说:“可以有年轻新鲜的美人采撷。” 陆珩看着王言卿笑了笑,同样紧盯着她道:“她们没你美,没你白,没你软,有这点功夫,我为什么不回家上卿卿?” 王言卿脸蹭的红了,又是羞又是愤,咬唇骂:“你胡说什么?” 陆珩心想这怎么能叫胡说,他明明字字发自肺腑。但陆珩深知适可而止,再挑逗下去,他今晚就没有美人恩可享了。 陆珩抱住王言卿,说:“我开个玩笑,你别生气。卿卿,今天你在刑部看出什么来了吗?” 陆珩故意在刑部大牢检查郭勋的尸体,一方面是为了保护现场,更重要的却是为了观察他们的反应。谁在旁听的时候心虚、紧张,那他至少是个知情者。 王言卿点头,随即为难道:“可是,我不认识他们谁是谁。” “没关系。”陆珩单臂环着王言卿,另一只手从桌案上拿了笔,润笔、蘸墨、落笔一气呵成,轻轻松松画出牢房中的站位图,“你说每个位置上人的表情,我记得他们是谁。” 王言卿分明记得官员们进牢房时是随机找位置的,而且之后一直有人走动,陆珩竟然能全部记住,实在可怕。 王言卿借助站位草图,一一回想当时众人的表情,有异常的她就格外指出。陆珩一边听一边点头,王言卿说的口干舌燥,她拿起陆珩的茶盏喝了一口,诧异问:“你都不记一下吗?” 陆珩一怔,受教地点头:“夫人说得对,我这就记一下。” 陆珩坐在南镇抚司最有权力的大殿,腿上坐着自己的娇妻,时不时勾写几个官员名字,构思接下来该轮到哪个人倒霉。有王言卿帮忙作弊,陆珩很快把刑部官员的底摸清了,他放下笔,把刚写好的纸拿到蜡烛边,亲眼看着纸张化为灰烬:“和我猜的差不多。” 王言卿问:“你觉得杀武定侯的幕后指使是谁?” 在这个案子中,寻找凶手没什么用,幕后之人肯定不会自己动手,他将杀手灭口后,也很难找到凭证。所以陆珩一开始就放弃了寻找真凶,而是故意以此为饵,诈其他人的反应。 陆珩想都不想,冷嗤道:“肯定是夏文谨。除了他,还有谁必须让郭勋死,还有谁能指挥得动刑部这尊大佛?” “夏首辅?”王言卿费解,“可是,夏首辅和武定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为何要下此毒手?” 陆珩抱着王言卿,缓慢道:“卿卿,在官场上,谁和谁都没有血海深仇,但要是不想自己死,就只能提前一步把对方弄死。夏文谨和郭勋一直有成见,这次夏文谨算是彻底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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