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的,现在还能再额外打折,何乐而不为? 两人边吃边谈,又商定了每旬休沐那天接顾念去墨家看需要画的物件。 墨青告诉顾念,以后去墨家,把他自己的名刺交给门房,直接就可以见到管事。 另外,最近这几个月,每月逢初三、初七、十三、十七,二十三,二十七,春浅楼的这个房间都是墨家包下来的,管事会固定在这边跟一些人过账。 宣阳坊离义宁坊太远,等他那些工具的图纸画好之后,如果不方便过去,都可以按照日子派人送到这边。关于图纸如果有什么需求之类的,也尽管来这边找管事处理,画好的图也可以托管事带回去。 这样确实方便,顾念开心地应了下来。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接近酉初才散。 管事从窗口看着顾念牵马的身影汇入西市的人流,回头看向墨青,“郎君,你真的相信他?” “为什么不信?”墨青靠住椅背,又恢复了那副闭目养神的状态。两个小厮左右分工,重新开始给他按摩手臂。 管事犹豫地开口,“毕竟之前咱们派人打听下来,他这人痴迷赌博,品性不太好。” “他骗过人么?”墨青眉睫微颤,眼底那片睫毛投下的微小阴影也跟着动了动。 管事迟疑了下,“他好像都是被骗。” “既然是别人骗他,不是他骗别人,那你担心什么?” 管事:……………… “你也算是帮我见过不少客人,更看过上千张各处带来的图纸,可曾见过他手上这样效果逼真、简单详尽、一目了然的?” “这……” “单凭这图纸,我就愿意冒险赌赌他的人品。” “他的图虽然难得,但墨家的机密也不容有失啊。” “放心吧,我想过了,咱们可以循序渐进,先让他从那些比较基础的东西画起,逐步过渡到机密性比较高的物件,中途一旦发现有图纸外泄的情况,随时终止合作。” 管事躬身道,“家主英明,实……” “得了,你知道我对这些阿谀奉承的话没兴趣。”墨青打断他的话头。 天色逐渐阴沉,檐外酒肆的木幌被风吹得乱晃,带出吱吱呀呀的响动,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管事觑着墨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换了个话题,“已经到酉初了,咱们还继续等么?” 墨青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昏暗的天色,“等,无论多晚都等着。” 顾念回到药肆,正巧看到井生和春梅收起卖饮子的那个陶罐。 “卖光了?”顾念有些诧异,虽然那个罐子不大,但试卖口味的这些日子以来,能卖完的时候还是极少的。 “嗯,今天是乌发明目的饮子,特别受欢迎,好多人三四份的买。”井生擦了把汗,乐呵呵地回他。他们现在卖饮子的方式是按提勺计量,一勺一份。 顾念回忆了下,这个方子应该是秦染喜欢的那个酸甜口。 “小郎君,你说的那个太阳灶今天送来了,忠叔按照你说的安置在大太阳地儿,真的很快就烧好了一壶水。”春梅也开心地跟他报告了另一个消息。自从上课之后,她日渐比以前开朗自信,说话也多了不少。 “不但能烧水,也能熬饮子。”顾念笑着回她,掀开帘子就去后院找顾忠。 两人一起去跨院看了太阳灶的实物,虽然陶瓷底座比较沉重,但顾念之前早就想好这个问题,在架子底下设计了四个轮子,所以移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陶灶最终拼出来的器形非常规整,上面的银箔铺贴也很服帖,美中不足是银箔毕竟是锤揲出来的,无法达到那种特别光滑的镜面效果,聚热的效果肯定会打一些折扣。 但对于顾忠来说,这个不用烧柴就能煮水的东西却是实打实的‘神’物,走过去的路上都在念叨着它有多不可思议,甚至起了再订一个的心思。 顾念本想劝他不要那么激动,以他对饮子初期销量的预估,一个太阳灶就足够用了,但转念一想,还是没打击顾忠的积极性。 反正这种东西烧制起来需要段时间,正好可以趁着这些日子摸索下这种太阳灶的产出效率,如果不够用,到时候就按顾忠说的上两个,如果够用的话,他打算把那个新做的送给墨青。 拗了人家一套工具,又如愿以偿的让对方接下暴雨梨花笔的单子,他也应该投桃报李,给墨青送个回礼。 墨青不差钱,反而这种构造稀奇古怪的东西,应该是他会喜欢的调调。 上课前的时间,顾念便一头扎进了图纸里,他可太期待有套趁手的测量工具了,要尽快把那套工具图纸画出来! 之后的两天,顾念忙得像个陀螺似的,图纸和醒酒培训那边的时间都非常紧迫,每天在履雪殿的上班时间反而成了他脑子最放松的时候。 这天下午,他吃完午饭连出去散步的力气都没有,困得直接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件黑色的薄氅,领口压着金线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是年深的东西。 履雪殿里静悄悄的,杜泠和萧云铠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唯有年深正端坐在桌前批阅文书。 “醒了?”听到动静,年深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嗯。”抱着薄氅的顾念含糊地应了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上被文书压出来的印子,第二次摸鱼摸到老板眼前,简直太社死了。 再看看外面,日头西斜,已经过了散衙的时间。 “杜泠和萧云铠又去查内鬼的线索了?” “嗯,” 就在顾念以为这句话已经结束了的时候,年深又补了一句,“提审秦阿栓。” 杜泠和萧云铠这些天已经查到了不少蛛丝马迹,收拢并线,那些线索最后都指向了秦阿栓,所以人昨天就被拎到监狱关起来了。 这样的话,就可以还周录事一个清白了,听到消息的顾念起身把薄氅挂到了旁边的衣架上,默默在心里替周录事高兴。 那边的年深放下笔,将文书合好放在案头,站起身来,“走吧。” “去哪儿?”衣架旁的顾念揉着脸上淡粉色的直角印痕,懵懵地打了个哈欠,有案子么? “揽月楼。”年深的目光淡淡的在他脸上扫过,面无表情地朝殿外走去。 顾念这才想起来,这几天醒酒手法的名气已经在酒客中逐渐传开了,来酒肆的汉人明显比以前多了些。今天胭脂醉即将正式上市,他们几个要开始轮班重点蹲守余沉了。 门口今天新换了个虎头虎脑的小厮,一见年深过来,便挺直了脊背,“少卿!” 声音洪亮,提神醒脑。顾念立刻清醒了不少,看这个小厮的习惯,似乎是从兵营里调过来的? 意识到又要骑马,跟在年深后面的顾念苦着脸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完蛋,又要被磨破皮了。这种苦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结果出乎顾念意料的,年深并没有朝马厩走,反而直接走向大门的方向。 “不骑马吗?”顾念的表情立刻‘多云转晴’,连语调都跟着欢快了些。 走在前面的年深头也不回地道,“你想骑?” “不不不,”顾念忙不迭地跟了上去,生怕他改变主意,“今天日暖风和,我原本就想建议少卿欣赏一下春景,散散步走过去呢,反正胭脂醉要酉初过半才会正式亮相,去早了也用处不大。” “那就走走吧。”年深从善如流,听着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刻意放缓了步伐,半迎着斜阳的眼底漾起抹温柔的笑意。 走在路上,年深想起顾念教那些胡姬划拳酒令的事情,便随口一提,“揽月楼那些胡姬可帮得上忙?” “必须帮得上。为着跟她们混熟,我这几天可没少下功夫。而且为了让她们卖力帮忙,我昨天特意找了个借口,说咱们咱们大理寺接到万年县的消息,在抓一个手上有刀疤的拐子,如果提供线索,有十缗的赏钱。而且据说那人特别爱喝葡萄酒,很可能会来揽月楼。昨天开始她们就瞪大眼睛盯着了,都憋着劲儿的想要找到人领赏金呢……” 年深起了个话头儿,顾念的话匣子就关不上了,像串爆竹似的,噼里啪啦地一口气念叨了下去。年深甚至都不用接话,只要安静听着,偶尔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点点头给个肯定的眼神就好。 两人一说一听,氛围融洽,步履悠闲,斜阳将两人的影子在坊道上扯成长长的两道淡影,最终模糊地纠缠在一起。 真说起来,揽月楼所在的怀德坊离大理寺所在的义宁坊确实也不远。 转出义宁坊的东门,只要往南走过居德坊和群贤坊两坊,就到怀德坊了。其中群贤坊还是小坊,坊墙只有居德坊的一半长。 顾念和年深出了东门往前,沿着居德坊的坊墙没走几步,就看到路东面有两个眼熟的少女身影。 说得兴起的顾念随手拽了拽年深的袖口,“那个……是不是琉璃和莲儿?” 她们怎么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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